步步生莲-第30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向上翘起,配着他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十分好笑,忍不住“噗哧”一笑,便向他作揖道歉。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少女宜喜宜嗅,长相甜美,又是这般笑脸迎人,打躬作揖的,赵光义怔了怔,怒气便消了,他摆摆手,制止了冲上来的护卫,端起大叔架子训斥道:“一个女孩儿家,得站在站相,坐有坐相,你看你这丫头……”
“是是是,大叔教儿的是,请问大叔啊,汴河码头在哪一边呀?”
“呃?哦,那边…………”赵光义下意识地向后一指。
唐焰焰大喜,忙忙又向他拜了拜道:“多谢大叔啦,小女子告辞。
她抬腿便向那些官差衙役们冲去,伸手拨拉道:“喂喂喂,借光借光,闪开些啊,真是没有眼力件儿的。”
那些侍卫衙差们不见赵光义指示,只好任她把自己搡到一边去,唐焰焰提起裙裾,拔足便跑。赵光义望着她的背影,把帽翅一直一弯的官帽一摇,叹息道:“也不知这是谁家的野丫头,实在是有些欠缺家教,唉……,来人呐,起轿,回衙!”
※※※※※※※※※※※※※※※※※※※※※※※※※※※※※
河边,一艘小船。
说是小船,只是相对于那些往来于汴河上的运货舱舟而言,这船前舱、中舱、后舱俱全,船上有桅杆船帆、舵手桨手,也是一艘跑长途的船。一位羽巾白袍,面如美玉的翩翩公子,带着两个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的彪形大汉登上船去。
那公子走到船头,向远处眺望一眼,唇角一抿,笑眼微弯,似笑非笑的有种难以言喻的调皮,却又透着智珠在握的得意。她把折扇一张,轻轻拂动,吩咐道:“开船,不远不近的极着他们。”
“是!”一个大汉恭应一声,立即向船老大下达了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船儿立刻驶离了码头,向南行去。
“我去舱中歇息,他们行,咱们也行,他们止,咱们也止,只是一路跟着,不要惹出事端来。”那公子扭头吩咐道。
“遵命,属下晓得了,小……公子尽管放心。”那汉子微微抬起头来,习惯性地扶了一把竹笠,竹笠下一双重眉,双目有神,正是张十三。
书生走进船舱,船只离开码头向前驶去的时候,码头上面一辆车轿中堪堪走出一个青衣童子,身后跟着一个梳双丫髻的美貌侍女。那童子身材娇小,看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粉妆玉琢,若是他换了女装,真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
这青衣小童脚步轻快,直向堤下一艘静静停泊在那儿的船儿行去,那美貌侍女侧提着A个书匣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到了河边,船上搭过一条踏板来,那美貌小童一提袍襟正要登船,在码头上向船工问清钦差官船已去,这艘被人租走的船儿也是往江淮行去的唐焰焰便急急赶过来,扬声喊道:“喂,小兄弟,你这船儿可是往江淮去的?”
船头小童闻声回头,阳光映着他的脸蛋,唇红齿白,清而秀,媚而柔,竟是一个佳色稀见的翩翩少年,唐焰焰虽是心急如焚的时候,见了这样令女人都要生妒的美貌少年,也不由得惊叹一声:“好俊俏的小哥儿!”
第290章 针尖麦芒
“张牛儿,开船吧。”
吴娃儿吩咐一声,船便离开码头向前驶去。吴娃儿在船舱中坐定,上下打量焰焰一番,眸中渐渐露出相惜之意,便开口问道:“小娘子贸然登船,孤身一人,又不知我底细,就不怕本公子起了歹意,对娘子有不利之举吗?”
唐焰焰失笑道:“你才多大的小毛孩儿,也说这样的话来。嗯?瞧你模样,像个大户人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怎么只带一个侍女就敢长途跋涉?”
吴娃儿微微笑道:“本公子……姓杨,杨圭,乃是淮中子弟,进京赶考,因不曾中,本来就在京中就读以备秋试,家父偶染小恙,杨某心中牵挂,是以弃了秋试,带侍婢回家。杨某府上与这船行素有生意往来,本来就是相熟的,还有甚么担心?”
唐焰焰恍然道:“这就难怪了,我说呢,瞧着你粉嫩嫩的身子,比个女孩儿家还要娇贵。你是大户人家公子,那……奴家就更无须担心了。”
吴娃儿眸波一转,问道:“娘子急着赶赴江淮有甚么要紧事呢?”
唐焰焰一身粗布青衣,不像个富贵人家,只得顺口胡编,幽幽叹息道:“不瞒公子,奴家的丈夫,乃是往来与江淮和汴京之间的一个行商,做些生意养家糊口。瞧他奔波辛苦,奴家心中怜惜,是以勤俭持家,小心渡日,对那冤家可是呵护备至。
谁知……他在淮中竟然私纳一姜,往返两地之间却始终瞒着我不露口风,还是奴家听隔壁二哥说走了嘴才晓得。官人被那不知廉耻的狐狸精勾去了魂儿,奴家怎放心得下,这番急着南下,奴家就是想去寻那没良心的官人。唉,不瞒小公子,奴宗本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虽说骤逢大难,门庭破败,自问人品、身份,也没个配不上他的,没想到他……”
吴娃儿一听,同为女儿身,不免大起同情之意。同时,她自己就是给人作姜的,听唐焰焰将她夫君所纳的妾室称做不知廉耻的狐狸精,本能地就起了维护之意,便柔声劝道:“娘子也不必过于担忧,你那夫君仍旧奔波于两地,时时与你相见,显见心中还是敬爱你这娘子的。男儿蓄妾,本是常事,既如此,他不肯把实情相告,想必就是怕你吃醋伤心。因爱生畏,做些糊徐事儿也是有的。”
唐焰焰本就生在豪门,家中男子们三妻六妾美婢如云的场面是从小见惯了的,当初秦逸云一面向她示爱,一面与三哥等人去青楼妓坊风流,她虽持剑追杀,主要还是娇纵性儿作怪,倒不是本心里觉得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举。待到她爱慕了杨浩,费尽周折始得他的欢心,她便没有自家姑姑那种威风,有本事降得住自家男人,让他不纳一妾,不过纳妾进门,的确该征询妻子意见的,杨浩一点口风没露,她的心中便有些不满。
这时受吴娃儿一劝,心中便想:“我本还道他是瞒着我不说,亦或是被那狐狸精迷住,迫不及待要纳她过门,竟来不及跟我说,如今想来,这小公子说的倒也在理。”
吴娃儿对唐焰焰口中那只狐狸精起了同病相怜之心,见她沉吟不语,似已意动,便又劝道:“娘子去寻自家夫君原也无妨,不过见到了他与那妾室,愚意以为,却不可急着大发雷霆,还须仔细观察,看看你那夫君是将一腔情思尽挪于那侍妾身上,还是如我所言。娘子人品相貌,俱是上佳,我料你那夫君当不致对你失了爱意。”
这时叶榜探花杏儿姑娘端了香茗进来,吴娃儿笑道:“娘子请茶。”
唐焰焰接杯在手,却向船舵外望去,微徽蹙眉道:“这船行的却不快。”
杏儿姑娘听她一个蹭船的还要这般讲究,把茶盘往桌上一放,没好气地道:“汴河水缓,我们这船儿既无大帆借力,又没才那么多的浆手划船,自然是要慢些的,娘子若是着急,尽可去寻快船。”
“杏儿无礼!”吴娃儿嗔瞪了她一眼,又向唐焰焰笑道:“这船也慢不到哪儿去的,娘子此去淮中,也不急在早上一日两日,你既搭了本公子这船,本公子也不差你一个人的住宿吃食,且随我同往淮中去吧,一路上正好思量一下对策。”
她把手中茶盏灵巧地一转,撮唇轻吹杯中茶叶,着其浮沉,微笑说道:“男儿家享齐人之福,妻妾成群,红花绿叶,艳福无边,自古就是如此,那便成了规矩。这只茶壶,配了六只杯子,人人觉得再正常不过,你若硬要一只茶壶只配一个杯子,原也不妨,只是天下间人人都视一壶多杯为常事,你想一壶一杯,那反而要被人看做荒诞不经了,奈何?”
唐焰焰心中虽然意动,口中却大不服气,冷“嗤”一声道:“你这小公子便是了解得很嘛,你也是男人,当然与他一个鼻孔出气。“
吴娃儿微笑道:“杨某生于豪门大宅,长于妇人之手,见惯这种事情,想不了解也难。”…注:女权主义者不要扁俺,以娃儿的身份和视角,只能是这种见识,那时代一个妒妻就连邻居家的女人们都要鄙视她的,风俗理念如此,与俺不相干。
俺要是把她写成现代新女性,那才不切实际了。)
吴娃儿把茶杯放在桌上,笑道:“男人情意与女人是不同的。你若处之拙劣,那男儿家的情意就是这一杯苯,她喝了,你便没有,唯有一人可享。若你维护的巧妙,那他的情就如一井水,娘子可以好好思量思量。”
唐焰焰听得气闷,恨声道:“下辈子,我也做男人!”
吴娃儿想起杨浩在东京城种种斤为,对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家中殚精竭虑,维持打理,如今奔波在外,还是处处小心,不禁悠悠叹道:“你只看到男儿风光,孰不知男儿自有男儿的苦,他们肩负的,女儿家又何尝知道?”
妙眸一转,瞧见唐焰焰无聊的棋样,吴娃儿忽地展颜笑道:“行程漫漫,未免太过乏味,我有一种牌戏,十分得趣,娘子可愿一起排遣时光?”
唐焰焰怔道:“甚么牌叶?叶子牌么?”
吴娃儿笑道:“比叶子牌还要有趣,这种牌戏叫做麻将,规则倒也简单,杏儿,把张牛儿唤进来,把我那副翡翠麻将取来。”
唐焰焰是个牌迷,她长于大户人宗,各种牌戏都是熟稔的,一听登时兴趣起来,吴娃儿向她说明了规则,唐焰焰一听就懂,只觉这种牌戏诸般组合,妙趣横生,不禁跃跃欲试起来:“这牌戏倒也有趣,想不到开封还有这样好玩的东西。”
杏儿提了麻将匣子进来,一听这话,便傲然道:“这种牌戏,就是我们……”受吴娃儿一瞪,她便改了口:“呃……,我们开封府南衙院使杨大人所创,当初只兴于青楼妓坊,如今许多豪门大户、百姓人家,都喜这种牌戏。”
“是杨浩所创?”唐焰焰心道:“那个家伙授我的象棋走法倒是十分得趣,不知他如今又淘弄出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船行悠悠,前方一箭地远,一艘小船儿不紧不慢地行驶着。公子折、童子吴,村妇唐,三人之间两条船儿,却是谁也不曾注意彼此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汴河运输本来就是日夜行船,热闹非凡,如今汴京缺粮,正使旧法儿加紧运粮,河道上的船只更是络绎不绝。魏王赵德昭的大船前面有两艘小船开道,旗帜摆处,一般般商船、货船尽皆驶到岸边,候钦差大船驶过,才又鱼儿一般散布到整个河面上。再加强巨帆和两大排浆手,行程倒也迅速。
慕容求醉与方正南站在船头,三司使楚昭辅的两名亲随李晋、伍告飞站在左边两三步远,程羽、杨浩、程德玄站在右侧,各自私语谈笑,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慕容求醉与方正南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扭头看向杨浩道:“杨院使,你是钦差副使,不知此番南去,如何行止,你心中可有定计啊?”
杨浩道:“各路差使尽已派遣下去,千岁代天巡狩,只是督促地方用命,是以倒也不必有个确实的去处,尽可一路行去,随走随停,随时处理诸般难处。”
“可笑!”
慕容求醉晒然一芙:“你要千岁漫无目的,走走停停,那要耽搁多少时间?依老夫看来,我等当扬帆直奔最南端,自尾而回,从最远端开始,一处处督促购粮、运粮,如结网而哄鱼,驱之用命,竭诚北运。”
杨浩解释道:“慕容先生此言差矣,时不我待呀,如依此法按部就班,还是要来不及的。地方官吏良莠不齐,有的是肯竭诚用命的,有的不免要搪塞推诿,从中渔利。我们此行,只管对症下药,处理一处,便有杀一儆百之效,以点带面……”
“无知!”
慕容求醉把胡子一翘,冷笑道:“观你在南衙所为,老夫就晓得你的为人品性,嘿!原来你是要故意寻人岔子,试图用严刑酷法行杀鸡儆猴之用,我大宋素来优待士子官吏,从不以苛政暴律治理江山,你用强拆汴京建筑的法儿来对付江淮官吏,无疑是自毁长城。”
杨浩心中大为不悦,但是知道他是赵普心旗,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慕容先生,须知乱世重典,事急从权,如今开封……”
“糊涂!”
慕容求醉慷慨激昂她道:“你这是陷魏王殿下于不义,如此一来,天下官吏、士子们将会如何看待魏王千岁?你这人做事莽撞、不计利害……”
慕容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