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飞雪雨含烟-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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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牵绊。
素素的头一直低在那里,我怔了半响,转头去看凌玥,她的目光闪动,正微侧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我心头一热,她有受触动吗?她是不是也想到了我们也是姐姐和妹妹?
她注意到了我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目光移向我,呆了一瞬,恢复刚才的狠戾,缓缓向我走来。我的嘴角有些抽筋,看着她慢慢向我靠近,她的手轻轻上扬,我微微扬起头,轻轻闭上眼,做慷慨就义状。
我的肩膀一痛,刚想惊叫,耳边传来了她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其实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欠过我什么。我这么缠着你,只是想心里好过一点,从小,父王宠你,非哥哥爱你,而我什么也没有。其实,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姐姐你,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声音有点哽咽。我呆呆地看着她,愁肠那个百转啊,这小丫头终于往正道上走了,之前怎么就那么拗呢?
不过,我此刻,心中还是被感动和温情包裹着,我轻轻地抱着她,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和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因为非哥哥不理她,她抱着我,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最后,眼泪和鼻涕全抹在我身上。
她终于不哭了,轻轻地推开我,然后扯开一个笑容。唉,上帝就是偏心,美女哭都好看。
我蹲下去,把素素扶起,素素勉强站起来,凌玥惊了一下,把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素素的嘴里,说刚才出手太重了。素素看起来伤得不轻,要是刚才承受凌玥这一掌的是我,我现在应该在黄泉路上了。
我看着那粒药丸,心头有一丝震动,怎么又是黑色的,救命的药只能长成黑色的么?
凌玥突然转身,我心里咯噔一下,也转过身来,慕容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院门那里,慵懒地倚在墙上,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他的双眼微眯,懒懒地开口道:“家人团聚的日子里,怎么能少了我这个大哥呢?”
我的身体僵了一下,转头看向凌玥,她面色冷峻,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个想法,要是今天慕容非也能改邪归正、从善如流,那么今天真的是值得永生纪念的日子。分开多年的兄妹破镜重圆,分裂多年后的兄妹之情重新愈合。
大局已定,这天下也没什么好争的了,就算要争要抢,也是别人的事了,他已经彻底出局。而我对他而言,也没多大的剩余价值了,何必跟我这样死死纠缠呢?
我将眼前的情势大致分析了下,硬来,我们占不到优势。我踌躇着轻声唤道:“非哥哥。”
慕容非的眼皮稍微抬了一下,忽地,目光一凛,凌玥已经飞身过去,片刻,和他纠缠在一起。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凌玥因爱生恨?
凌玥的剑势非常凌厉,处处要置慕容非于死地,但都被慕容非轻轻躲过,慕容非只赤手空拳,却没让凌玥占到丝毫便宜。
慕容非一掌击向地面,身形高高腾起,凌玥轻轻跃上一根枯枝,借力追上慕容非,在空中交手了两个回合,带血的剑从高空坠落,□土里。
慕容非轻轻盈盈地落在地上,却稳如泰山。几滴殷红的血滴落在黄土里,凌玥勉力回到了地上,头上的白纱飘落在身后光秃秃的枝桠上,肩膀上的衣襟被划破,鲜血流了下来。
“凌玥。”我飞奔过去,一个石子砸在我的膝盖上,我踉跄着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凌玥突然猖狂地笑了起来;她咬牙切齿道:“慕容非,我从开始有记忆开始,就一直爱着你,一直到今天,我都没后悔爱上你,就算你逼我母妃殉葬,我也假装看不见,但是今天,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再利用姐姐。反正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你干脆了了我的心愿,正好也让我走得心安理得一些。”
凌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飘飘渺渺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挣扎着站起身来。慕容非缓缓地向凌玥走去,我顿觉口干舌燥,想出声,但喉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响。在我的满脸惊惧下,凌玥的身形缓缓倒下,我隐约看到,凌玥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不……”我终于叫出口,跪倒在地上。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眼前突然多了一双淡绿色的绣花鞋,可我只能看到后跟。我抬头,素素正巍然地站在我的面前,一阵压迫感向我袭来。
“素素你退后,用不着做这无谓的牺牲。”我冷声道。
素素稍微向边上挪开一点,慕容非冷然的面容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站起身,盯着他的眼睛,他的黑瞳深不见底,嘴角轻轻浮起一抹冷笑,看来我今天怎么都逃不过此劫。
我突然听到身后枝桠断裂的声音,心头一惊,慕容非缓缓转身,初过一脸冷峻地站在他的身后,身后背着一柄古色长剑,手里接过刚刚飞出去的长箫。
故事中的侠客,而且是男主角!
终是命不该绝啊,而且,来救我的竟然是他!
我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英雄救美”这四个字。
英雄,这两个字在我心里含有多少意味!
多年前的南王府里,非哥哥让我嫁给他,他说他一定会成为盖世英雄。
正思量间,素素轻轻拉着我向后退去,初过已经和慕容非交上了手,初过以箫作为武器,箫不停地在空中飞舞,而他们则不停地去抢那支长箫,可谁也抢不到,总是在刚要得手的时候,箫又重新飞了出去。
最终,慕容非放弃去抢那根长箫,折了一根树枝在手中。初过轻轻接过长箫,然后轻轻地松手,长箫飘然落下,素素飞身接住,我再抬头时,初过后面的长剑已经在手里了,像一只飞鸟,轻盈地立在院墙上。
冲这架势,双方势均力敌,这必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刚才,慕容非和凌玥打斗的时候,也就用了五分力,春风化雨间,凌玥就倒在了地上,而这次,他明显是在拼命。初过看起来也没有多轻松,虽然剑势如虹,招招要置对方于死地,但看起来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似乎少了一些轻盈。
我心神一震,初过的肩伤难道还没有康复?他不是有萧家的传家神药么?
忽然间,慕容非绕到初过的身后,向初过的肩上攻去。遭了,初过的肩伤被他看出来了。我的手紧紧握住,不让自己喊出来,可是我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栗。
就在我的心快跳停了的时候,初过的身体轻轻一闪,轻松避开了慕容非已经发出的掌势,慕容非一个踉跄落在了初过的前头,手臂上的衣袖猛烈绽开,露出一道殷红的伤口。
我竟然忘记,初过是最擅长在瞬间改变敌我双方态势的人。我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突然又僵住了,初过的肩上也是殷红一片,白衣已经被染红了一大片,如一朵开到酴醾的牡丹花,绚烂之极,触目之极!
二人的伤都在左边,我这才发现,原来初过是个左撇子,但是他吃饭从来都是右手拿筷子的。难道是小时候,学抓筷子的时候,被大人硬逼过来的?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后来,我妈妈听说,其实惯用左手的人更聪明些,后悔死了。其实,她也不用后悔,“更聪明”说的是个概率问题,总有例外的,我就是那个例外。
这种情况可不大妙,初过左手使剑,慕容非的力气在右手上,两个人的实力此消彼长,这对初过很不利。
慕容非也发现了这一点,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就在他得意间,初过的剑已经飞了过去,慕容非避开,剑再回到初过那里的时候,剑已经在他的右手上。
我就说嘛,像萧初过这种不仅头脑高度发达,连四肢也极度灵活的人,肯定是左右手一样好使,只不过他更惯用左手罢了。
初过又和慕容非在空中纠缠了数百招,我有点站不住了,他们要是不吃不喝在这打上三天三夜,还分不出个结果,我就得在这活活冻死。
在他们纠缠的地方突然冒起一阵青烟,我一惊,初过首先落到地上,然后轻轻地倒了下去,然后,慕容非才缓缓落地。
我的心中一阵抽搐,呆立在那里,耳边响起了少林寺方丈的一句话: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岳不群就是在交手的时候,对左冷禅放了毒针才赢的。
没想到,慕容非竟然会想到用毒。
“你卑鄙。”我气结,怔了半天,低声怒吼。
慕容非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慢慢向倒在地上的初过走去,我心痛得没有办法站下去,缓缓蹲在地上。
眼前一个人影飞起,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鲜血横流,挣扎了一下,又倒下去。
我惊得嘴巴都忘记合上,良久,呢喃道:“初过。”
初过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凤目里中波光潋滟,缓缓蹲下身来,轻轻启口道:“你还好?”
我终于缓过神来,轻轻点头。我的目光锁在他的殷红的肩上,轻叹道:“这次恐怕真的难以复原了。”
他的目光滞了一下,柔声笑道:“你不是说了么,我有神药护体,不会有事的。”
我忍住眼中的泪水,吸了下鼻子,向慕容非看去,这个将我推进地狱里的人,此刻,我连恨都没有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你怎么没中毒?”
“我有神药护体。”
是也不是,反正他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好考究的。
我缓缓地站起来,向凌玥走去,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抛尸江边的沈玉瑶,同样倾城的容貌,结局都让人唏嘘不已。
我轻轻抱起凌玥已经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我的脸轻轻靠着她的脸,想用我的体温将她捂热,可惜,她的脸还是越来越冷。
初过轻轻拉起我,我的脸靠在他的肩上,血腥味冲进鼻腔,我恍惚地抬头,冲他抱歉地扯了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
我这一世的纠葛,不管以怎样的方式解开,也不管有没有被解开,这就是最后的结局,无力挽回的结局。从此以后,我将孑然一身,奔走天涯。
正文 谁言寸草心
“二少夫人,好{炫&书&网久不见了。”
“是啊,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故人,只是,方管家的待客之道似乎特别了些。”
我总是觉得老天很不待见我,我留在扬州打探江州的情况,没事做的时候,就和素素在大街上压马路,顺带猫点吃的。
就在我还两还在马路牙子上吃着阳春面的时候,我突然晕倒在桌上,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么个狭小的空间里了。
非常低级的绑架手法,真的让我很火大,我慕容凌夕就值这么个分量,是人想绑架我,都能得手。不过这次绑架,待遇不错,不用我在马路牙子上寻食,每天一日三餐都极为丰富。
方之壶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动作优雅,是他一贯的儒雅风格。他浅笑道:“这几天对少夫人若有什么地方怠慢的,还请少夫人多多包涵,老朽请夫人来,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二爷答应我们的条件,老朽立刻放了夫人。”
我愣在那半响,无语问苍天,这事倒不是他的错了?那我人身自由得问谁要去?这还没人负责了。
“萧初绽打算要初过答应什么条件?”我冷声道。
“萧初绽?呵呵,夫人素来聪明,可这次却猜错了。”
我一惊,听到方之壶幽幽道:“萧初绽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初过说江州发生了点事,这就是他说的事,怪不得他说凤凰暂时退到了河北,原来是靖朝出现了内杠。
可有谁敢和萧家过不去?
那可是萧家啊,掌握着靖朝几乎所有兵力的萧家啊。
“不过,夫人倒说对了一半,老朽请夫人来,确实是为了萧二爷。”
“你们要怎么做?”
“夫人放心,反正不会是要二爷丧命的事。”
不丧命。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倒吸一口凉气,冷笑道:“你怎么就能保证,初过会为了我答应你们那些无耻的条件?有一件事,方管家可能还不清楚,我已经不再是萧初过的妻子了,他现在就只差我一封休书而已。”
方之壶捋了一下他的山羊胡须,悠悠道:“答不答应,恐怕不是夫人说了算的事。”
“他要是不答应,我就得命丧这里,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什么人了,凭什么让我做这个替死鬼?”我几乎是怒吼,跟方之壶相比,我没任何修养可言。
方之壶的脸上本来就扯着皮在笑,现在笑意更浓,轻轻启口道:“夫人放心,以二爷对夫人的一往情深,就算是让他丧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跟这只老狐狸讲道理,我是自找没趣,我往椅背上靠了靠,淡淡道:“你们把素素怎么样了?”
方之壶哈哈笑道:“总得有人给二爷报信不是。”
也就是暂时还没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我放下心来,看了方之壶一眼,不再搭话,拿起一个苹果在那啃。方之壶轻笑出声,慢悠悠地走出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