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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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国王将全国的土地和国民统一集中起来,耕作田地,生产粮食,这样一来,国民们都有了工作,且都不会饿死了。国王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便诏令全国推行。一年以后,果然再没人闲来生事,也没有国民饿死了,但国王却不高兴了。原来将土地分封给各贵族时,国王收取的粮食虽然不多,可总算能维持整个王国的运行。可将土地集中起来后,生产所得仅能维持国民不饿死,国王却没了多余的财富来给大臣们发俸禄了。国王为此,苦恼万分,又不知道如何化解,便请来智者给出挽救国家财政的方法。智者没有多言,只说先把土地分给各省,按您原来征收贵族的税率收粮,来年再看。国王依言而行,来年果然发现收入增加了,且有的省竟然有了开始有了结余。国王不明就里,找来智者询问原由,智者不答,只说让国王接着把土地下分,分到各府。越明年,国王收获的粮食比将土地分到省一级时又增加了。这次,国王不再询问智者,便将土地逐年下分。国王发现每下分一次土地,他收的粮食就会增多,直到分到各个村庄,他收的粮食比集中统一时,多了十倍不止。国王仍然不能参透其中玄机,又遣人去召唤智者,来人回报,说智者已经亡故。于此,国王到死也没明白其中道理,可他的子子孙孙却将这项政策执行了下去,国家再没人饿死,反而越来越强盛。”
薛向的故事简单至极,甚至有些幼稚,众人听罢,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任纵横
这个故事本身平淡至极,纯是薛向临场发挥、编纂而成的。故事中设计了个国王,不过是现实中国家这个主体的隐喻,毕竟封建皇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归国王所有正好映射了土地公有。而故事中国王只将土地分到村庄一级,也是薛向刻意给自己留的余地,就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触到那个雷区。即使是这样,众大佬也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
若说方才振华同志说到关于自留地诸般好处,让众大佬隐隐看到了那层膜。那么,薛向这个故事简直就是拿刀尖戳到了膜上,只须微微用力,这层膜立时就破了。
可这层膜岂是随便能挑的?这简直是在挑战众人的信仰,挖集体主义的墙角,动摇国本!众大佬哪里还会有好脸色给他,就是方才说自留地好处的振华同志听得也是眉峰敛聚,苦色更深。
“黄口小儿,不学无术,国家大事,岂是你能置喙的?”许子干拍案而起。
薛向这番“冒失”的话听得许子干又惊又怒,若不是众大佬在座,轮不到他这个小字辈出头,早在薛向隐隐碰到那层膜的时候,许子干就得出言将之禁口,哪里会容得薛向说到如此露骨的境地。这会儿,趁众大佬尚在沉思之际,许子干马上抓住机会,先将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狠批一顿,实际是暗中维护,一句黄口小儿,已将薛向言论定了性——童言无忌。
“憨娃儿,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讲个故事也要指桑说槐。方才听子干说你现在在军委给人家做参谋,你现在的年纪做得啥子参谋嘛。我看你当前的任务是要学习,进学校学习,咱们的高考也要恢复,将来祖国的建设还需要大量有文化的青年嘛。就是不进学校,也要到地方,到农村去锻炼锻炼嘛,领袖说‘到农村去,哪里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就是至理名言嘛。憨娃儿现在学人家‘满瓶子不晃,半瓶子晃’,要在我这草堂里学诸葛亮,你得有诸葛亮的本事嘛。”老首长接过许子干的话,将薛向从头到里的一通批驳。
众大佬谁不是智深如海,城府无涯,哪里不知道许子干和老首长这是在回护薛向。众人倒也不会真跟这不谙世事的娃娃较真,毕竟老首长刻意为某人说了那么长一番话,近来可是少见。
薛向被许子干和老首长先后批评,虽然感激二人的维护之情,心中却无半分惭愧。他今天的这番举动并非是因为见了当道诸公而急着表现自己,以他现在三十多岁的心理,哪里还会如此幼稚。他不过是要让在座诸位记住他,对,就是记住他。
要知道此刻能围着老首长而坐的无不是现下和未来共和国政治版图上的重要人物,薛向能有机会在他们面前发表自己的观点,不管说得对与不对,至少让众大佬知道了有他这一号人物,而不会简单地将他字符化,未几,便彻底地遗忘了。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观点此刻一定不会被众人接受,不过先见之明总是要在事成之后,方才被证明是正确的,先抑后扬,才能让人影响深刻。再说,要证明他今天的先见之明并不需要等很久,也就一两年的功夫。
“这个世界有很多被埋没的天才,不是他们的聪明才智没办法展露给世人,只是没能展露给能影响世人的世人。”薛向低了脑袋,似在反省,其实心中一片安泰,他默默念叨着这句自己方才编造而成的名言警句,未几,又在心中吟哦起一首唐诗来:“江上有奇峰,隐在云雾中。平时看不见,偶尔露峥嵘。”他倒颇有副小人得志的心肠。
众人被薛向的故事弄得冷了场,纵是老首长出言维护,气氛到底没方才那般活跃了。就在众人无话之际,方才提海椒入厨的卫士进得堂来,告知午饭好了。
老首长笑道:“你们今天可有口福喽,我家乡的泡海椒烩鲈鱼可是一绝哟,来来来,咱们入席。”
老首长话音方落,堂外响起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老领导,这可就是您的不对啦!您老请饭,怎么能落下我老任呢。”雷声方落,一条大汉便从大门昂首而入。
待来人近前,薛向才发现这哪里是条大汉,分明是位年已过花甲的老人。但见来人赤红脸,扫帚眉,身材高大,腿长肩宽,浓密的短发根根竖起,若不是鬓角染霜,额头深纹,远观谁能发现这中气十足的大汉竟到了垂暮之年。
“司令好!”许子干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竟然冲来人敬了一个和他现在职务如何也不相匹配的军礼。
任姓老者闻言望去,笑道:“是子干啊,好小子!当敢死队的时候,你小子就走狗屎运,冲锋十多次,竟没蹭破点油皮。哪像老子当年领着兄弟们冲锋,子弹长了眼似地专冲老子咬。要不是老子皮糙肉厚,武艺高强,十条命都报销了。你小子现在当了官,又快跑到老子前面去了,再混个几年,恐怕老子反倒要给你小子敬礼了。”
任姓老者进门后只对老首长遥遥敬了个礼,同其余诸位大佬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倒是接上了许子干的腔。他出言肆意、无忌,众大佬在座,也言必称老子,连“狗屎”这俩字也当堂端了上来,和薛向印象中的我军高级将领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道任姓老者何以顾盼自雄,崖岸高峻,除了老首长外,隐隐有俯视当堂诸公之意?实乃这任姓老者一生经历当称得上传奇。
任姓老者大名任纵横,江汉省人,十五岁逃荒至南豫省,为求活命,便在南豫省某著名寺院出家做了武僧。任纵横这和尚一做就是八年,二十三岁那年,寺院遭劫,任纵横无奈,只好下山归家,途径麻县,恰逢我党在此地发动起义。
任纵横是穷人出身,早就知道执政党在穷人的口碑甚佳,二话不说便加入了起义行列。这一加入,任纵横彻底神龙入海,猛虎回山,算是找到了组织,亦明确了此生奋斗的方向。此后,任纵横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一路行来,无不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摧城拔寨,十荡十决。尤其是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任纵横被号为我军的敢死队之王,更是开了军长充当敢死队长的先河。由此,任纵横被领袖钦点为百万解放军中第一猛将,殊荣至此,按说任纵横该当位高爵显。
孰料,世事最是无常,造化从来弄人,五五年授衔前夕,任纵横执掌的东南军区发生了士兵叛逃事件,竟有两名士兵被海峡对岸的奸细收买,成功偷渡了。此事在当时的影响极其恶劣,因此高层在给诸将论功叙衔之时,任纵横从将军序列第一档直降第三档,也成了唯一一位以中将之衔执掌大军区的将领。
浩劫爆发后,任纵横受冲击,下野,也是最近方才复职。因此,在座的诸位若论资历,除了老首长,无人超过任纵横。便是吴老也不过和任纵横并驾齐驱,不过二人不是一个系统,来往并不密切。至于江歌阳、振华同志这些后起之秀,更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任纵横素来孤傲,性子又耿直,于官场礼节最是反感。他对诸人这般态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任纵横的到来令老首长很是欢喜,笑着上前,和他握手,便来拉他入席。
……
一方宽大的红木八仙桌上摆着四荤四素一汤,菜色红亮,一看便知薛向送来的三椒成了主打配料;菜式大气,九道大菜皆用汤碗盛放,将宽大的八仙桌几乎铺满。
列设在八仙桌四周的非是太师椅或立凳,而是最土气的长条凳,同薛向第一次在华联木器厂摆宴所设的条凳别无二致。每条凳长与桌长等同,坐上三四人亦不嫌拥挤,正适合多人就餐时使用。
众人落座后,持壶把酒的任务自然被薛向这唯一的小字辈领下。能参与此等规格的宴席,莫说持壶,就是抗缸,无数人也是求之不得的。
第一杯酒,自然由老首长领着众人举杯贺岁。薛向刚起身给诸人满上酒后,坐他身边的任纵横突然端着酒杯立了起来,说出一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运来英雄不自由
任纵横举着酒杯,道:“老领导,我敬您一杯酒。不过,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话要说。”
众人听了任纵横的话,齐齐搁杯停著,朝他看来,看这任大炮要打出一颗什么炮弹来。
老首长挥挥手,示意任纵横坐下说。任纵横却是不理,双手举杯,朗声道:“不能再让他们折腾下去了,全面工作刚有了些起色,又要开倒车?半个月前又胡扯一气,这是要干什么?您老要是在不站出来,我恐怕又得被他们逼回老山去了。我不怕别人说我狭隘,我这杯酒不是替别人求您,就替我老任自个儿。反正我是死活不回老山了,要是您再不管我,我就抱了被子来梅园,天天搅合您。”
任纵横以一句戏虐收尾,却没人笑出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静等老首长的答复。来此众人除薛向外,皆是来探老首长口风的。只不过众大老是何等人物,说话从来都是含而不露,哪里像任纵横这般憨直性子,直来直去地道出来意。
老首长笑道:“好嘛,你搬梅园来我举双手赞成,人多热闹嘛。”
这下轮到任纵横词穷了,方才搬来梅园不过是耍无赖的戏虐之语,可老首长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任纵横是犟脾气,愣是直挺挺地站着,双臂平托,端着酒杯,就是不放下来。
众人正待规劝,老首长又道:“你呀,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副毛躁性子,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嘛!”
……
一餐战战兢兢的饭罢,薛向当先告辞,老首长也没挽留,只告诫他“这段时间哪儿也不要去,在家多读书。”
薛向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老首长在隐晦提点自己高考快要恢复了呢。后来才知道,人生的道路竟然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转了个老大的岔道。
薛向出得门来,抬手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天空中,来时的柳絮已化作鹅毛,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地上的雪已下得极厚,一脚踩上去,已然没鞋。
薛向大步前行,未几,便踏上了水渠边的小道。因为水流的势能差营造极佳,水渠并未结冻,流水淙淙,一倾而下。
薛向正待转过小道,忽然发现水渠的西南方向,竟有一人持了杆鱼竿坐而垂钓。那人披着件白色的雨衣,坐在农田的田埂上,满天的风雪早将这数十亩麦田裹得一片雪白。那人就隐在麦田下,若非凝眸细瞧,无论如何也难发现。当然,薛向也非细瞧方觉,而是那人竟喊了一声“薛老弟,你竟也在此?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薛向循声望去,垂钓者不是江朝天又是何人?薛向走到近前,方才发现江朝天手中拿着的竟是根空竹杆,连钓线也无,遑论鱼钩。
这十三装得也忒绝了吧,一口气毁了俩典故,糟蹋了“独钓寒江雪”不说,连姜太公这死了千多年的老头儿也不放过。薛向看着原本就虚成了一副青白脸的江朝天这会儿已满脸雪白,小鸡崽儿似的在风雪里瑟瑟发抖,心中大乐,嘴上却道:“江大少好雅兴,兄弟佩服,佩服!”
“闲来无事,追思古人,东施效颦了,薛老弟切莫笑话。”江朝天站起身来,又紧了紧雨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