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第9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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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脑壳立场一亮出来,底下应和声一片,都是和政府做对惯了的,起哄架秧子和不妥协的基因深植到了这帮人的骨子里。
底下人闹哄哄,薛老三也不出言熄止,只稳稳站住,微笑着听他们叫嚣,谩骂。
果然,没人回应,这帮人就好似没有观众欣赏的演员,闹腾了片刻,竟各自歇声。
待最后一缕吵闹也停歇后,薛老三才微笑着开口:“同志们,都说够了吧,那下面听我说几句,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大伙儿是到这儿来找工作的吧?”
“不是找工作,是找活儿干!我们干一天,你们结一天工钱!”
在张大脑壳的理解中,工作是比较正式的,一个月才结一回工钱,这怎么能行,他张大脑壳怎么能被唐大个儿比下去,他也要让张家铺子和上滩庙挣那一天一结的现钱。
“行,找活儿是吧,我答应了,明天上午你们过来,我们这边自有安排!”
薛老三微笑依旧,只是这句话说得声音极大,满场皆闻。
“什么!”
张大脑壳长大了嘴巴,“那我们过来,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怎么办?”
“张同志觉悟挺高嘛,都知道替其他村子的同志们着想了!”薛老三打趣道。
张大脑壳哑然。
原来,从始至终,张大脑壳等人,就是为闹事而闹事,因为,在他们想来,政府已经和拐子李村以及唐家庄签订了协议,这块肥肉已经被拐子李村和唐家庄吞进肚子里了,即便政府要妥协,以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蛮野,又怎会吐出这块肥肉。
他们到此,不过是气不过,再加上受了人挑拨,寻着事由了,刷一下存在感,此外,也看看这个新政府好不好对付,顺带着也打打秋风。
可张大脑壳没想到的是,这新政府的头头竟是这般好说话,软弱得一塌糊涂,张口就把自己的无理要求满足了。
“怎么,张同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这个,那,那……”
张大脑壳傻眼了,他想过薛向强硬,如何应对;薛向狡辩,怎么收拾;独独没想过自己的无理要求,被一口应下后,到底该做何种反应,一时间,吱吱唔唔,竟开不得口。
“这个,那个什么,别他妈登鼻子上脸,就你们能耐?敢威胁领导,你们上工了,那给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协议怎么办,麻溜儿给老子滚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张大脑壳正讷讷无言,闭口半晌的蔡京,忽然再度开腔了。
蔡衙内这哪里是斥责张大脑壳,分明是激怒加挑拨。
激怒好理解,本来张大脑壳这种浑人,最听不得叫板的话,对方的稍稍不礼貌,便会引来其强烈的反弹,更不提此种赤裸裸的侮辱,谩骂。
至于挑拨,蔡京使得同样明显,看着是再帮着薛向斥责张大脑壳,可分明就是在提醒,提醒张大脑壳注意,薛向可是许诺了不会毁掉政府对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协议的,既然不会毁诺,又如何安排你张家铺子和上滩庙村民们的工作呢。
张大脑壳虽是浑人,可却不蠢笨,霎那间,就转过弯儿了,双眼血红,狠狠瞪着薛老三,方要开骂。
他要喝骂的对象,忽地轮圆了胳膊,甩出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薛向的宽大的巴掌印在了蔡京的小脸蛋儿上,直抽得蔡衙内身子一歪,踉跄几步,险些瘫倒。
“曹副队长,把蔡主任带下去,找个凉快地方,让他醒醒脑子!”
薛向话音方落,先前冲天开枪的敦实汉子沉声应了,紧跑几步,冲蔡京奔去。
说来,方才薛向那一巴掌使不到一成力道,蔡京受伤不重,除了脸色红肿,便连牙龈都没出血。
可这一巴掌,对蔡衙内的心里打击巨大,抽得他都懵了,双眼失焦,怔怔愣住了,仿佛一巴掌抽掉了他三魂六魄。
敦实警汉过来拉他,他也不反抗,被拖着,亦步亦趋地如机器人般退去了。
警员队列中,倒是有先前扽走陈道宽的几位面有怒色,试试探探,几欲出头,熟料,薛老三冷眼瞧来,这帮人浑身激灵灵直打冷颤,脚下哪里还动得了分毫。
是呵,眼前的这位可是新区一号,连蔡衙内都敢直接上大耳刮子抽懵,他们这帮小喽喽敢出来,立时保管万劫不复。
却说,薛向一巴掌抽出,对满场的震动巨大,不知新区管委会大大小小的干部,公务人员瞧傻了眼,便是张大脑壳等一干闹事儿的,也呆住了。
大官儿见过不少,装模作样地见过;貌似豪迈,出口操爹骂娘的也见过;可像薛老三这种动辄就挥巴掌上的大领导,这帮闹事儿的别说见,便是听也没听过。
至于新区管委会的干部们,振动就更大了。
他们不是没听过薛书记强势,在会上几次让蛮横的蔡主任下不来台,可那终归只是听说,谁也没亲见,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薛书记竟狠狠抽了蔡主任一耳光,这可真是轰破了天呐!
蔡主任什么人,自他以副科级之身入主常委会,衙内之名便传遍了新区。
好事者考究之下,蔡衙内到底出自哪门哪户,便是新区大院扫地老王头都清楚,那可是省委蔡书记的侄子,正儿八经的蜀中有数衙内。
可就是这等人物,薛书记也敢拿大耳刮子,朝人脸上印,这,这,这也太那啥了吧。
震惊未几,这帮人悠然转醒,不少人更是暗暗拍了下大腿,怎么忘了这茬儿,这位薛书记可是有个大名鼎鼎的诨号——活土匪哇!
要说,薛老三今次动手,五分因怒,五分亮威!
说动怒,那太容易理解了,他薛某人有太多愤怒的理由。
今次若非他薛某人恰好赶到,结局是完全没必要预料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挨个儿抽脸
一旦双方火并在了一处,他薛老三就是有一千个理由,身上就是张了一万张口,也决计说不清楚,除了遭遇一系列的行政处罚后,免职滚蛋,几乎不作他想。
再者,他薛老三来新区,不过数天,这帮家伙一连找了他数次麻烦,一次比一次难缠,便是泥人也有几分土性,更何况他薛老三。
有了此番因由,自然无怪薛老三亮威,这一巴掌就是他薛老三的宣言,旨在告诉复仇者联盟,他薛某人要么不玩儿,要玩儿就玩儿狠的,玩儿蛮的,不怕死的只管来!
“张同志,乡亲们,你们先回去吧,我薛向说话算话,明天一早,你们先派代表来看通知,下午就可以上工了,若是还有不满意的,你们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这里!”
夜幕渐黑,薛老三不愿再耽搁下去,除此外,从赵明亮那不住朝外够着的脖子,和始终不现身的张彻等人这两大疑点上,他隐隐感到不安。
“成,看得出来,你这个大官和别的官儿不一样,唐大个儿信你,绝对不是因为私情,就冲你刚才揍那兔崽子的利落,你也绝对是纯爷们儿,得了,咱信你一回,弟兄们,时间不早啦,回去吃饭睡婆姨去,明儿个来看好消息!”
张大脑壳吆喝一声,举步欲行。
忽地,又有人大声插话了,“薛书记,活计都包给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呢,再分出来给他们,明天拐子李村和唐家庄的岂不是要闹腾,事关政府信誉,您得慎重!”
插话的是赵明亮,话方道尽,脚步便不住后退,直退得离薛向足有三米远,方才定住脚,眼神闪烁,额头布满了汗粒,这位显然是被薛老三方才的蛮横吓住了。
若非此刻,时间对扳倒薛向来说,至关重要,他赵某人是决计不会冒直面互殴腾飞的风险的。
“对噢,薛大官,你莫不是诳我撒!”
张大脑壳陡然止住脚步。
薛老三冷冷扫了赵明亮一眼,心中不安愈甚,就在这时,戴裕彬忽然急匆匆冲了进来,脸色慌张,到得近前,便附在薛向耳边,急速开阖着嘴皮。
薛老三面色剧变,瞪眼瞧赵明亮瞧去,后者刷的一下,脸竟黑透,拔脚就朝圈外跑去,转瞬无踪。
“张同志,你都说了我是纯爷们儿,自然一口唾沫一颗钉,老话说英雄识英雄,好汉重好汉,唐大个儿敢信我,莫非你张同志真的不如他?”
薛老三调转视线,盯着张大脑壳道。
“胡扯,老子怎么不会不如姓唐的!”
张大脑壳勃然大怒,“就信了你,又能咋的,不信你敢骗咱们,大不了,明儿个再来闹腾。”
话罢,冷哼一声,张大脑壳大声吆喝几句,转瞬,千多号人如退潮一般,朝墨青色的天际涌去。
不成想,人群方开始退散,左近的石子路朝西蜿蜒的方向,传来轰鸣的马达声。
三辆绿皮吉普风驰电掣般朝这边驶来,眨眼,就到了近前,车没停稳,呼啦啦,三辆吉普车,六扇门,全打开了。
周道虔,孔凡高,古锡名,宋昆,以及消失的张彻,严宽,苏全,次第涌下车来。
“欢迎周书记,孔专员来新区视察!”
薛老三含笑迎上前去,“宋秘书长,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周书记和孔专员来我处视察,怎么行署办连声招呼都不打,怠慢了领导,我可吃罪不起,还有老张,老严,老苏,你们怎么和领导到了一处,知道领导要来,也不跟新区党委汇报,到底还有没有觉悟!”
有了戴裕彬那番私语,薛老三早就弄清了状况,可逮着机会落这几位的面子,他自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不,他这番抢攻,中正堂皇,直训得宋昆,张彻几人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本来嘛,张彻这帮人就是去地委召唤周道虔,孔凡高来给薛向算最后总账的,如何会跟他薛某人通知。
而这几位算定薛老三今次在劫难逃,哪里还会准备说词,当下,被薛老三拿着把柄训斥,便是受了一肚子委屈,也开不了口。
更何况,这会儿,这帮人的心思压根儿不在薛老三身上,望着那莽退去的人潮,若心声能发音,一准儿能听到充塞天际的“请等一等”!
“周书记,是不是很失望!”
没头没尾,毫无预兆地,薛老三对着申请凝望,满脸怅然若失的周道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怎么就走了呢!”
周道虔怔怔地答了一句。
此句回答,绝对是周书记肺腑之言,可谓言由心生,他此番到来,是在严宽等信誓旦旦之下,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可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先前到来,但见此处人潮如涌,料定结果如严宽所言,械斗开始了,姓薛的完蛋了。
这番兴奋,周道虔简直不知如何言表了,说来,他周某人这辈子还没对谁这么大怨念呢。
不成想,到得近前,竟是如此场面,巨大失落之下,心摇神驰,被瞅准空子的薛老三轻轻引动,终于弄出个巨大尴尬。
却说周道虔这番话方吐出口来,满场众人好似挨了雷劈一般,谁也没想到竟会出现如此颠覆认知的一幕。
一者,从没有薛向这般胆大的下属,敢当面给领导下套儿;二者,也难有领导会傻乎乎地往最明显的套里钻;偏偏这两大最不可能成了摆在眼前的事实,这才令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古锡名重重咳嗽一声,周道虔猛然警醒,刷的一下,白脸充血,心念电转,急急道:“严宽同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许多群众来新区管委会闹事儿、请愿,新区班子解决不了,请我过来指导工作的么,怎么闹事的群众都走了?明明新区班子在薛向同志的领导下很有战斗力嘛,你这个同志,怎么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多点定性,要相信同志,相信领导,我希望你别再有下次。”
“周书记是不是很失望”,“是啊,人怎么都走了”。
周道虔强忍着满满内伤,以绝大毅力,瞬间调动大智慧,竟然完美地将这两个压根儿不能圆转的句子,串联在了一处,勉强圆了那落了一地的面子,便是薛老三暗里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孔专员怎么也来了?”
挑了周道虔的面皮,薛老三又把矛头对准了孔凡高。
薛老三明知顾问,气得孔凡高胸口不住起伏,却不得发作,方张口欲答,薛老三自说自话了,一拍额头,“我知道了,肯定是张彻同志和苏全同志通知的,对不对!”
薛老三此句问出,场面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孔凡高身为上位者,原本用不着理会薛向的问题,可偏偏眼下是做贼心虚,不答那就是贼。
而张彻,苏全压根儿没法儿分说,两人同时看向孔凡高,指望这梁子由领导帮着扛了,哪知道两双眼睛方扫过去,遭遇的却是孔凡高那几乎瞪出眶的威严眼神儿。
苏全唬了一跳,知道领导怒了,不肯替自己挑担子,赶忙道:“是这么回事儿,正如周书记所说,我也是看事态危急,这才紧急赶到行署,请求孔专员来坐镇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