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冬-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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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强的笑容恢复正常，搂着站在他身边的老板对雪冬说“问我干屁，现在是要看你想怎么办！”
雪冬在转身的同时内心的善良被打碎，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即使再纯洁的人也会被现实染上冷漠，善良也会一点点的消失，殆尽！不想任人宰割就不能心慈手软，妇人之仁就只能给自己留下悲哀的后尘要步！“我想跟她们去看看那个她们想送我去的天堂，如果那里条件还不错的话我们就留在那里看一下那个如果你没来的话我以后的生活状态！”雪冬说完话以后脸上的表情甜得很天真，往前走了几步到老板面前“袁哥，这样不算很过分吧！”
老板点头没说话直接出去了，或许是这样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出现过太多次，多到可以让人麻木。
两个女孩看着老板出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抓着雪冬的胳膊不断恳求着，求雪冬放她们一马，求小强给他们一条生路。
她们恨自己的原因雪冬心里有数“可是你们想过要刚过我吗？”她可以得到的或者确实可以引人嫉妒，可是要活着就必需要有自知之名！雪冬一直认为别人得到比自己得到的东西好的时候，可以羡慕，但绝对不能嫉妒！因为没有送到自己手上的就是自己没有资格得到的，可以争取，不能夺取！
那天晚上雪冬在那个叫‘影吧’的地方全程观看了两个同事的命运。那是她们咎由自取，也是她第一次完全泯灭了良知，淡淡的微笑着毫无同情的看着那些惨不忍睹的瞬间。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雪冬和小强一起回到车上，陪着嫂子和侄子一起去庆祝小寿星的生日。满桌欢乐的气氛，全然不见半个小时前略带兽性的残忍影响。雪冬突然意识到，人的本性都是嗜血的，都被人们自己圈定的框框架架限制，有一天当那些框架被拿开时显现出的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本真。曾见看到都会感同身受的痛苦，在那个时候变成全身血液的狂欢。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闻到屋子里有饭香。吃过饭以后看着房间里和自己母亲年纪差不很多的女人有些诧异。来的人倒也不认生，操着一口非常不标准的四川普通话告诉雪冬“是小强叫我来你这里教你学四川话，并且保证你一日三餐的！”
被别人安排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生活是很奇怪的事！尤其是被安排和一个仅仅会说一点点普通话的人住在一起！但是还记得在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小强说的“乌鲁木齐是人口不较繁杂的地方，在这里四川人很多，其实不用你会说他们的话，只要你可以听得懂就会少吃不少亏！”
想想也对，自己说的是全中国百分之九十人都可以听懂的普通话，现在临时住在自己这里的人随便说一句话都够自己研究半天，听着眼前关婆娘不断叽里呱啦说的那些话真的一句也听不明白。虽然很难接受，但也只能认命！
一百二十一
有多少东西可以隐藏？有多少东西可以出卖？有多少东西可以挽回？有多少东西可以重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了解代表着那个人在心里的重量！有时候会看不清价值，是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价值，或者说别人对自己的定义！如果有一天面对信任或者是怀疑，只能靠自己去探索，结局也许可悲，但是如果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是值得的！
认清事实以后的雪冬不再主动说话，但是阻止自己开口很容易可要别人也闭嘴很难。关婆娘像是完全察觉不到雪冬的厌恶，还在滔滔不绝地用她家乡方言没完没了的形容着某些事物，完全不理会她陆雪冬听不听得懂。
这样的方法会让人无奈，可以不理她却总会因为她说话而分心，不自觉地去认真的听，想知道她在说什么！
小强这招虽然对雪冬来说狠了点但不可否认还是很有成效的！比如在关婆娘入住雪冬出租屋的第二天她就知道‘瓜’和‘哈儿’是同一个意思，然后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深层次一点的脏话运用，一个星期之后也可以用简单的方言和别人交谈，虽然发音并不准确但至少是四川人可以理解的程度！
当然关婆娘住在雪冬家以后雪冬最大的收获，就是冉杰留下的那些一直闲置的厨具终于可以有人能让它们发光发热，不用再心疼吧啦的跑到街上去买东西充饥！
过年之前的最后一个月，雪冬下班在房间里听着关婆娘用她已经完全可以理解的四川方言琐琐碎碎的念叨着什么，突然觉得很像母亲。想想也有快一个星期没有给母亲打电话，应该要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才对。电话还在口袋就已经响了，十三娘在电话里和雪冬说有事情要告诉她，约她网上见。
坐在电脑前面和十三娘有一句没一句不着边际的闲聊，就是觉得现在得十三娘说话总是很别扭，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联系的疏离还是对方有难言之隐，那样的感觉很陌生。不能确认是不是真的出事又不能直接询问，因为她如果要说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循循善诱，如果她不想说就算自己费尽心机也是没有用处的！
十三娘的问题东拉西扯，雪冬也只有耐着性子详实回答。问题总是围绕着雪冬，比如她现在的环境，比如她现在的生活，比如她现在的收入以及她现在的感情。雪冬突然觉得十三娘对自己在乌鲁木齐的生活环境很有兴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起生活。
本来没有对十三娘回来乌鲁木齐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十三娘说“我是想去，可是……”。
可是？有什么可是的？公司倒闭之后媳妇不是回保定了吗？问她的时候她不是也说回去陈哥那里上班了吗？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十三娘在陈哥那里上班的话就算她想走陈哥也不会为难她才对呀！除非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媳妇，如果想过来就过来吧，有什么可是！”
“可是我身上现在没有钱！”
雪冬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告诉她从石家庄到乌鲁木齐如果坐火车硬座的话大概要三百多，就算是睡过来也只有五百多而已！雪冬说“媳妇，钱不是大事，如果你决定过来的话明天一早银行开门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对于十三娘为什么会在回了保定之后身上连几百块钱都没有虽然好奇却不曾追问，原因依旧是‘媳妇不想说’！
十三娘在对话框里告诉雪冬她会尽快到乌鲁木齐去陪雪冬，然后告诉雪冬天亮之后会再来等雪冬的消息。匆匆道别，关机下线。
十三娘下线之后雪冬的网络世界一片孤寂，坐在电脑前面发呆虽然很无聊可也不想回去听关婆娘没完没了的四川话。一直到电脑自动待机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也只有两百多一点的钱，如果想在银行开门之后能把钱打给十三娘就只能跟小强求助，在乌鲁木齐这个地方她陆雪冬也是举目无亲，好在她还有个真心拿她当妹妹的哥！
通过电话的传递小强答应借钱给他，并且会在银行开门之前到网吧把钱给她。可是小强也对于雪冬信任的人不相信，他说“现在有很多人都专门骗朋友的钱，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朋友真的很可靠吗？”
要小心什么呢？如果几年来自己一直很看重的友情只用几百块钱就可以轻易收买那还有什么值得可惜？如果用几百块钱就可以买来别人的真面目，那自己又怎么会觉得可悲！
雪冬告诉小强她的决定，在电话里雪冬说“哥，如果我媳妇会骗我，那只从我这里拿走几百块钱就能让我彻底看清也没什么不好，也不算坏事对不对？”
夜色越来越深，视线开始模糊。想倒在电脑桌上睡一觉，又怕自己睡过头，漏看了媳妇发来的消息！
她知道十三娘一定出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开口向人求救，虽然用了最委婉的方式但那已经是属于十三娘的极限！
静静地坐在电脑面前不知道要做什么，知道眼前的机器可以让自己了解许多看不到的事情，却不知道自己能对它做什么，只能静静的等待着。等着媳妇的消息，等着强哥来送钱！
太过无聊的时候也只想到用QQ界面上的游戏来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得进入了那个认识十三娘的游戏。
看着陌生多过熟悉的游戏界面犹豫了很久，还是在游戏里别人挂着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把QQ隐身的，看着QQ里一个个亮着或暗着的头像突然觉得很可笑。把QQ最小化隐藏在界面之外，认真地看着自己挂着的游戏人物发呆。
当时离开就拉黑了在游戏里认识的所有人，现在的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回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发呆太久没有注意到。拖下记录框，上面写着“你他妈怎么想起回来了？”“QQ还隐身？”“说话啊！你他妈跑这儿来发什么呆！”
对于这样的语气有种异样的熟悉，又想不起在这个游戏里会有谁认识自己，又谁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只能问“你是谁！”
对方回答“劳资寂寞！”
一百二十二
在离开的时候并不觉得孤独，不论经过什么，错过什么，不论谁得到什么，失去什么，生活都还是要继续。或许太多伤感积聚下来的压力太大，会让人绝望，甚至会想到死亡！可是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前世今生。当有些事情用死亡可以解决的时候死亡就显得不再那么可怕，会变成一种解脱束缚的力量。生存的残酷会渐渐的让人胆怯，让人不顾一切的去品尝那种解脱。可是为了当时的畏惧而擦去一时的悲伤却给别人留下一世的苍凉，又是何苦！
现实总是特别悲哀，当时无意认识的一个网友成为了以后的兄弟。他的名字叫寂寞，现在的自己却需要用寂寞来赶走寂寞！算一算这样的网络也算不得孤独，至少在落寞的时候还有一两好友相伴！
不知不觉的天色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寂寞也在和雪冬打过招呼之后黑了头像。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小小的地方显示着8：20分，可是窗外却还是暗暗的黑。
小强还没有到网吧来，十三娘已经在网上和雪冬打招呼追问消息。雪冬告诉她，乌鲁木齐和内地有时差，要在早上的九点半之后银行才会开门。对于这样的答复一直都生活在内地的十三娘显然不相信，雪冬也没有在就钱的问题多做解释，只告诉她到十点以后去银行拿钱，其它的事情等她人到了乌鲁木齐之后自己看就知道。
十三娘也没有再说什么，淡淡的道别。雪冬在网吧里继续等，等小强把钱送过来。
QQ在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消息框传来了咳嗽声，点开查看是有人想加自己为好友。QQ里已经很久没有再加过人，换做平时也会视而不见。可是现在的她很无聊，也需要找个人聊聊，发泄一下心理的抑郁，只要在发泄之后再把人拉黑就好。
消息框的验证消息上面写着“冬冬，你现在还好么？”雪冬查看了发信人资料，地址是辽宁丹东就没有再回复，也没有接受对方的好友请求。只是安静地看着一条条不断传过来的信息，从冷笑红了双眼！
“冬冬！你加我可以吗？”对方一直没有放弃，只是在消息的验证框里不断地更换着字句。
“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既然已经无意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就已经说明自己确实在线，不能继续装傻。回应对方的也只不过是冷冷清清的话，丝毫没有感情的问句。
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和丹尼尔说话，看着他说要自己回去雪冬阵阵冷笑。不论对方的要求是为了忏悔，还是借口，又或者真的和他说的那样还留恋，都不能成为要求她回去的理由。时过境迁以后很多事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也许杨帆突然找到她告诉她还可以在一起，或者是冉杰没有死，让自己去武汉一起生活都已经不再可能。就算那些必要条件都存在，人已经不再和当初一样了！
雪冬说“不可能！再见！”
在雪冬把QQ下线之前丹尼尔说“再聊几句，就几句，可以吗？”
雪冬没有再拒绝，按照对方的要求接受了视频。雪冬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茶花，安静的点燃，注视着视频里依旧显得淡然的丹尼尔按动键盘“抽完这支烟，我们说永别！”
丹尼尔什么都没有再说，也就在视频的那头和雪冬一样的表情一直看着电脑屏幕上呈现的脸孔。雪冬把烟头摁进烟缸，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保持着最后的笑容关掉QQ。为了等待十三娘再次传来的消息换了另外一个QQ登陆。
其实那些曾经有过的过去，不论是对也好还是错都好，既然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到从前为什么都不能看开些，潇洒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