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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醉无归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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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流寒长链对他而言,是武器,更是工具。如名,流寒长链长一丈二尺,寒铁制成,正是因为长,因为灵活,顾北遥才选择它随身携带,有时不想伤了自己人,便挥动长链,探囊取物,信手拈来,避免身体靠近,毒散致人瞬间殁命。
  
  商辰飞看长链击出,抽出宝剑,跃至半空,避过这一击,知施晓然毫无躲闪之力,一个余波便可致她重伤,又向旁边飞出。
  
  顾北遥看出他意图,遂将战势引至江边,距她百步之外。
  
  流寒长链占尽距离优势,链身太长,不如鞭子灵巧,一般人都不能挥舞自如。偏在顾北遥手中如丝带飘逸,又如灵蛇舞动,携滚滚内力,似山洪奔腾,又似狂风扫过,商辰飞全身上下无一不处在伤害之中。商辰飞既不能近他身,又不敢近他身,发挥不了剑身的长处,只剩招架之功,且越来越吃力。
  
  施晓然根本看不出什么招式,却感觉得到漫天杀气飞扬,狂舞叫嚣着要将对方撕成碎片。黑白二影缠作一团,像是快进的黑白电影在眼前掠过。分不出哪处是剑划过,哪处是长链扫过,只余一片流光在眼前闪来闪去。金属相撞之声铿铿入耳,声声敲打在血肉心房,最后这声音化而为形,拧成一根弦,紧紧缠住脆弱的心脏,越勒越紧,生生要嵌入肉中。呼吸越来越困难,施晓然脑中一片空白,灵魂像脱离了身体,听不到冷兵器的击打声,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回荡:施晓然,你看你做了什么?
  
  如花美男,谁都不曾亏欠她!
  
  千错万错,也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她的追求,如何又要别人的性命来做赌注?
  
  陵江畔的生死相搏,无论胜负,若有人死伤,最后下地狱的都是她。施晓然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只望天上再来一个雷击,可以永远消失在大穆。
  
  一声闷响,施晓然头脑被震醒,只见商辰飞如断线的风筝被甩出战局二十多米,重重摔在地上,手中剑也被长链卷走,“砰”地一声入了陵江,水花四迸,高约丈余。施晓然灵魂附体,心中大骇,忽然发了疯一样向商辰飞奔去。
  
  商辰飞躺在地上,面白如纸,痛的拧紧了眉,唇角一缕鲜血流下,显然受伤不轻。
  
  奔至身前,施晓然突然全身脱了力,双腿一软跪伏在在他身边,心上的悔痛如江水奔涌,泪水似黄河决堤,“商大哥……”
  
  “晓然,我没事。”商辰飞开口安慰她,一出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白衫瞬间染上大片殷红。
  
  “对……不起……”,施晓然泣不成声,“……都是……是我的错……”
  
  有人自江边过来,脚步沉重缓慢,一身黑衣如地狱勾魂使者,顾北遥面色如冰,整个人充满凌然煞气,手上一丈二尺长链虽无刃,却寒光流淌。
  
  商辰飞手捂右胸,“晓然,快走……”
  
  “我……不走……,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
  
  来http://。自顾北遥身上的煞气让人冷汗直下,施晓然泪如珠落,猛然偏头看着他,声音坚定:“二宫主,是我自己不想回七阳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就杀我,求你放过他。”
  
  顾北遥停在一丈之外,长链垂地。双目无澜,眸深似墨,带着死水般的凝滞。
  
  无才无能,无亲无故,能在这世间苟活一命,就理应知足,因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才造成如今这局面,施晓然悔不自已,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商辰飞被杀,对顾北遥喊道:“二宫主,这都是我一个人惹出来的,与他人无关。”
  
  商辰飞强撑身体,拉了拉她的手,“我不要紧,一定能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
  
  这话让施晓然更添愧疚,心如冰裂,“二宫主,你放过他吧,求你了,你要杀我也好,带我回去也好,我都认了,求你放了他……”
  
  斜阳西落,江畔风起。顾北遥只见蔼蔼暮色中两人相拥,男子的殷殷鲜血在白衫上如红莲怒放,女子泪流满面,伤痛尽显,不断向自己哀求着;演绎着戏文里的生死相依,鹣鲽情深。
  
  “你愿意为他而死?”顾北遥听见自己毫无温度的声音出口。
  
  “只要你放过他,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都要死,何必要拉上一个。原来大义凛然不是源于圣母,而是源自责任,为了不被愧疚折磨。
  
  闻此言,顾北遥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你愿为他而死,也不愿为我而生!
  
  “我杀你剐你做什么?” 一丝苦笑出现在顾北遥唇角,笑得让人彻骨冰寒!
  
  孤寂二十四年,原认为自己内心早已是一潭死水,无欲无求,却被这个笑意吟吟的女子撩起了涟漪。那日在大琅山中遇见,以为是上天垂悯。不想,这只是一个人的黄粱一梦,如今,梦醒雾散,沉华殿中欢语消失殆尽,空留一地清冷月光!
  
  终究是自己奢求了!
  
  男子白衣,皎皎如月;女子俏颜,亭亭如花,好一对璧人!只是,这已经与自己无关!
  
  顾北遥心如止水,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帕,轻轻一扔,便被卷入江风之中,飞转流旋,越飘越远,最后无声落入陵江水中,霎时没了踪影。
  
  只见他木然转身,一步一步走开。晚风吹散墨发,张扬着落寞与荒凉。落日余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似乎在哭,似乎又在笑。
  
  暮看高霞孤映,夜赏明月独举,七阳山青松落荫,摘星峰白云悠悠,终是无人为侣!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这章很久了! 
                  冬日
  施晓然扶着他回宋子遇的别院,刚到大门口,不知是精神压力太大,还是体力透支,一看到有人来接应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还是商辰飞扶住了她免得摔到地上。众人惊慌,连忙一面禀报宋子遇,一面差人飞奔找大夫。
  
  洛坤看着商辰飞一身染血,紧锁眉头一言不发,连忙扶进屋,闭了门为他运功疗伤。
  
  大夫过来为两个人把脉开方,丫头忙着端水煎药,宋子遇面上一片焦急之色。整个别院忙活到半夜才人声渐停。
  
  喂了药之后施晓然由昏迷转为了昏睡,峨眉紧蹙,头冒虚汗,脑海里总是不断交替出现两张脸,一张带着无望的笑容,冻得让人骨髓冰寒;另一张一脸鲜血,惨不忍睹,不断闪现,似讨债一般恐吓追随……
  
  这样折腾了两日,施晓然虽无大碍,但精神却比以前差了不少;商辰飞体内真气充沛,服药加运功疗伤,两日后面颊便红丝隐现,不过还得继续吃药。
  
  洛坤单手端药,推门而入,看商辰飞斜倚在榻上,一脸闲适,便把药搁在榻旁的小桌上,立在旁边,欲言又止。
  
  “洛坤,想说什么就说。你我二人有何不可言?”商辰飞斜斜起身,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公子如何能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洛坤声音有些焦躁,只恨自己护主不周,那日看到前襟满是血的他回来,几乎窒息,还好伤得不重,不然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商辰飞面上笑容不减,低头看了眼深褐色的药汁却没有端起碗,“我这不是没事吗?这些年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受伤,何必如此担忧?”
  
  “可是这次的对手不一样!公子明知七阳宫的人定会找来,还独自和她外出。要是出了事,公子让属下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洛坤,就算你来了,我们两人联手也不是顾北遥的对手,说不定还会伤得更重。”商辰飞笑容中带了深思,又庆幸道:“幸好你没来!”
  
  “幸得他最后住了手,不然……”洛坤住了口,心中还是一片后怕,他是不赞成招惹七阳宫的,但也阻止不了公子的决定,如今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洛坤低声问道:“公子,现在有何想法?”
  
  商辰飞微仰头,手指轻扣桌面,悠悠道:“他果然是极喜http://。345wx。欢她的,武功比起上次交手似乎又进了,我们也该回阁里了。”
  
  又看了一眼药汁,右手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这药甚苦!”
  
  将药碗轻放在桌上,商辰飞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目光深邃又意味深长道:“不过苦不了多久了!”
  
  施晓然不得不感叹习武之人身体的强大自愈能力,虽然当时商辰飞看起来伤得很重,但没过两天就生龙活虎,和那个神出鬼没的洛坤一道暂时离开吴州。临别时嘱她多休息,等腾云阁的事忙完了就回吴州。
  
  又过两日施晓然回到了聚味楼,现在她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在酒楼学习,一有空就跟在徐掌柜和周先生身后,问东问西,看他们如何在生意上打转。
  
  吃饭也不再让人送到后院,而是出来和大家一起吃,和小二、厨娘说说闹闹,了解更多大穆的人情风俗,听听市井流言,希望帮自己尽快融入这个社会,接纳这里的一切。
  
  吴州的治安似乎有所改善,周先生不再阻拦她一个人单独出门上街,虽不时有提大刀的刀客或是满面狰狞的武士从身边走过,但施晓然还没遇到什么仗势欺人或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事。这里的夜市尤为热闹,街道两边挂上了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灯笼,男男女女走上街头;永安街距泯水不过一里,江边有不少勾栏妓馆,夜夜笙歌;也有富家大船泛舟水上,服饰鲜丽的贵公子,挟姬妾在船楼狂欢,歌童舞女,伴唱伴舞,喧沸的丝管弦乐,传遍泯水上空……
  
  聚味楼还有一件喜事,跑堂的赵六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追上了隔壁店的明芳,赵六连忙备了聘礼,送到了明芳家里,定于下月初六成亲。这一阵子赵六喜形于色,跑堂跑得更利索,脸上挂的也不是逢迎的笑容,而是透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宋子遇时常到锦罗坊来查看生意,之后顺道来聚味楼,在雅间点上一桌子菜,就会叫上施晓然一起过来吃。
  
  看着一桌子色味俱全的菜肴,施晓然连叹浪费,“宋大哥,就我们两个人,点这么多菜,是不是商大哥不收你银子啊?”说着夹起一块芙蓉鸭放进了嘴里。
  
  “怎么不收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我也要吃饭,不如到这里来了。在此请你吃饭自然要多点些,不然商兄会说我小气。”宋子遇面上带着淡淡笑意,“觉得吴州怎么样?”
  
  “很好,山清水秀,繁华热闹,水陆两行,交通也方便。等我攒够了钱,就在这里买个房子安定下来。”中国人骨子里总是希望落地生根的,没穿越前,施晓然心里虽想买房,但也只能空对着不断在建的高楼咋舌。但在大穆,施晓然收入可观,房价又低,安家还是有希望的。
  
  “为何说这话?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宋子遇很是不解,安家置业是男人的事。
  
  观念不同,施晓然只是淡笑着夹菜,不答语。
  
  看她不答话,宋子遇继续追问:“难道你对商兄没有想法?这阵子他有事回了腾云阁,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哪有不高兴,现在终于有了自由,有工作,我没什么追求了。” 上次的事后,心里总有淡淡失落,说不好缺失了什么,没想到连宋子遇都看出来了,连忙转移话题,“别说我了,宋大哥你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把生意往西南扩,最近认识了两个在安城做生意的朋友,想到安城先开家店。稳住阵脚,看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依云。”
  
  “宋大哥,摘星峰你是上不去的,我知道那里进出关卡有多严。等商大哥回来了跟他商量一下吧。”
  
  “你放心,我有分寸。” 宋子遇坚定道,“安城也是大城,这个事我也好好筹备了,我只是想去那边看看,不会冒然去找七阳宫。”
  
  施晓然知道劝不住他,也不再劝说,声音中含了淡淡愁绪:“只是你去了安城,我就很少能见到你,那里我是不能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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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寒,浪涛般起伏的山峦很快变得荒凉起来,万里无云的淡蓝天空,穹顶似的笼罩着大地。江面散发着清寒,水上罩着淡淡雾气。
  
  赵六的婚礼很热闹,施晓然也随了份子,院子不大,普通民房,挂满了大红幔布和红灯笼,新郎也是红光满面。亮堂堂一片红色中,人声喧杂,新郎新娘交拜,郑重庄严又幸福,施晓然突然感动得想流泪。从来不知穿越这种事为何会落到自己头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是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既来之,则安之,只是不知自己能否有幸披上这样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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