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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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当行主事明显吓了一跳,说:“别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科,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显然看了证件,知道面前工商干部姓王。
王科长皱眉道:“这我们能搞错啊,原因都在停业通知书里写着呢,回头你自己看。”
“别别别,王科,咱借一步说话?”典当行主事陪着笑装孙子,王科长便跟他向旁边走了几步,两人说话声音低了下来,但见王科长却是不住摇头。
想来,典当行主事是说情晾关系呢,但今天封禁之事,莫说王科,便是他们工商局赵局长都做不了主,典当行主事自然是问道于盲。
陆铮在旁边看了会儿,正准备离开时,却见看热闹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人,西装革履戴眼镜,陆铮一看认识,不但在北京有一面之缘,以前也经常在报纸杂志甚至乌山电视节目上看到他,姚二柱的堂兄姚启立律师,只是在代言朱宝忠和高志凯两个案子后,现在低调了许多。
姚启立匆匆而入,同王科长握手寒暄,陆铮隐隐听得,典当行管事介绍时说姚启立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陆铮这却没想到,典当行的法人写的可不是姚启立的名字。
第九十一章再度会面
下午陆铮回到了区里,召开了班子碰头会,主要便是听取杨朝晖区长关于新区扩建工程的工作汇报。
陆铮简单讲了几句,肯定成绩,略微点了点不足,又说:“我们大搞建设,但是,也要关注民生,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咱们乌山获得了长足的发展,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如何令人民群众也能从我们的改革中获益,听说最近全国各地普遍出现了给农民工打白条的现象,我们乌山也不例外,市委很重视,我们区里呢工程最多,外来工也最多,我希望民政部门能成立专门的工作组,为外来工解决实际困难。”
说着话,陆铮的目光转向了列席参加会议的常务副区长陈克,说:“这方面要切实抓一抓。”
陈克四十多岁年纪,老成持重的性子,点着头,在本子上记录。
陆铮又说:“第二届城运会已经议定将会在我们乌山举行,三年时间,看起来很遥远,但是很紧迫啊,承办这种大型运动会硬件设施很重要,也是展现我们乌山的软实力。市委呢,给我们新区下了任务,起一座大型游泳馆,承办部分游泳和跳水项目,财政方面需要我们自己解决。朝晖,回头你和财会部门研究研究,拿出个预算来。”
杨朝晖微微点头。
陆铮又笑着说,“其实周涛市长还有个很宏伟的目标,便是希望城运会后,能拿下第七届全运会的举办权。”
前六届全运会,均是在北上广举行,而且岭南是倾全省之力筹办,若说乌山争取全运会的举办权,实在没有半分希望。所以包括杨朝晖在内的干部,都是笑着附和了几句,心里,却也混不当回事,周市长目标太过宏大,也无非鼓舞人心罢了。
陆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讨论了几个招商引资和工业科技园建设的议题后,便宣布散会。
出了会议室的门,周大清便凑上来,低声说:“姚启立来了,在我那屋,想约个你方便的时间见你,我说你这段时间都挺忙的,叫他有问题找相关部门。”
周大清若不是知道姚启立是姚二柱的堂兄,早就把他赶走了,一个小律师而已,陆书记哪有时间接见他?
陆铮略一琢磨,说:“就现在吧,你领他过来。”
周大清微怔,点点头,转身去了。
陆铮回到办公室不大工夫,周大清便领着姚启立走了进来。
看到姚启立,陆铮却不由得想起了白素娥,还真是怪对不住这小妮子的,本来说和她吃饭顺带买礼物,谁知道在典当行外看了半晌热闹,等想起来时都快一点半了,无奈下开车载着她给她买了袋包子,又给送回了学校,白素娥虽然乖乖听话,什么都不说,但自己心里,未免不落忍。
“陆书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是来跟您负荆请罪的。”姚启立陪着笑,脸上甚是谦恭,但隐隐,又有种在和陆铮平等对话的意味。
就在今天上午,姚启立刚刚接到来自中南海的请柬,他将会作为改革开放涌现出来的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之一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
陆铮前世没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说起来,是乌山特区成就了他,间接的说,是自己成就了他。
想想,陆铮也不禁有些挠头,改变了这么号人物的命运,也实在令人无奈。
“陆书记,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了。”姚启立笑呵呵的,拱拱手,“我诚心诚意的给您道个歉,以前不知道是您冲撞了您,陆书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陆铮笑了笑,说:“你是说金利典当行吧,停业通知书你收到了,为什么要你停业也说的很清楚,姚律师,停业并不是谁刻意针对你,希望你能正确理解。”自也不会跟他解释今天才知道典当行是他的买卖。
姚启立笑着说:“理解理解,一定理解,我们会尽快整改,陆书记,您看一个月够不够?杨书记本来答应来剪彩的,看来,只能一个月之后了。”
陆铮就笑了笑,听话头,姚启立现在和杨家打得火热,杨书记,便是杨朝阳的父亲,杨朝晖的叔叔,前不久调任冀东省委副书记,好像要接任齐书记常务副省长的职务,这也是前几天齐书记来乌山时,心事重重的原因。
陆铮摆摆手,说:“这样吧,具体时间你等通知,姚律师,我见你是想送你两句话,善待民意,莫绑架民意,希望你有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我说的话。”
眼见陆铮便低头去看桌上文件,姚启立无奈,悻悻的离去。
陆铮看着他背影,摇了摇头,现在乌山这种宽松的政治氛围还是很不错的,姚启立这种人能生存就是明证,只是把姚启立能不能还在乌山发出声音作为一种风向标,未免令人无奈。
桌上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陆铮接起,话筒里传来异常清脆动听的女音,“董事长,是你吗?”
陆铮怔了下,是卡洛琳,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嗯了一声,问:“有事?”
“是有点事,下周周末晚上想请您吃饭,您有空么?”
卡洛琳请自己吃饭,那多半就是鸿门宴,太反常了。可是陆铮想了想,下周末晚上还真没约出去,要说找借口躲她,好像也没必要。“嗯,应该有时间,到时候再约。”
卡洛琳说了声好,又说:“周日还加班,又没有加班费,董事长,你们共产党的党员干部都是高风亮节。”
虽然卡洛琳本意可能真是想恭维自己几句,可听着怎么都觉得别扭,陆铮笑了笑,说:“好了,没事我挂了,忙着呢。”
手上,拿过一份文件,这是自己准备在全区推动的社会主义思想教育汇报会,这也是未来几个月区委工作重点内容之一,准备在建党六十七周年期间,在全区党员、干部和群众中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活动,力争这次“社教”活动中全区党员、干部和市民的受教面达到百分之百。
第九十二章油盐酱醋
窗外,春风暖意袭人,正是下班时间,巷子口阵阵自行车铃声交织成欢快的乐曲。
小吃部靠窗座,陆铮和常务副区长陈克以及几名区委办的干部围坐着吃火锅。
看着不动声色的陆铮,陈克心里有些打鼓,刚刚,他们陪同陆铮对区内行政机关对外办事的窗口单位进行了走访,事先没打招呼,扮作普通办事群众进行了全程体验。
结果,好像有些不太好。
毫无疑问,陆书记对党风建设抓的很严,看来,又有人撞在了枪口上。
陈克同样知道,今天区内投资1·2亿美元的乌山“北斗星”彩管工程(MAC)正式投产,年产彩管可达到60万只(21英寸),这是现今国内最大的现代化彩管工业项目,引入了全套德国生产线,并且计划在5到10年内实现自主研发,实现彩管生产国产化和现代化。
市委领导多去剪彩,本来,陆书记也接到了邀请函,但是,最后代表区委区政府参加剪彩仪式的是区长杨朝晖。
而陆书记,却选了今天“微服私访”,结果,也不怎么理想。
看到桌上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不敢下筷,陈克便说:“陆书记,我代表区政府班子向您做检讨,您三令五申下,我们的行政办事窗口还是存在着太多的问题,是我们失职。”
前天区委班子碰头会后,便有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同陈克谈话,原来,市委拟提名陈克进入新区区委常委班子,同时被提名的,尚有区委统战部部长龚爱国。
后来陈克打听才知道,他和龚爱国进常委,是陆铮的建议,这却实在没想到,毕竟,他以前和陆铮接触不多,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
已是不惑之年,在宦海沉沉浮浮的,当年提拔自己的老领导都退了,市里班子更是一换再换,陈克本以为自己也就没什么希望了,在新区解决了正处级待遇,以后争取能在市里某个行局谋个一把手,估计自己的仕途也就到了尽头,却没想到,会借上这位旭日东升般年轻市领导的力。
那还有什么好说呢,只能在工作上配合好陆书记,为陆书记站好这班岗。
陆书记在大会小会数次点过杨朝晖行政单位办事窗口服务态度的问题,眼见没什么改观,陈克这个检讨倒有一多半是为杨朝晖做的,实际就是变向承认杨朝晖的错误。
陆铮摆了摆手,说:“问题不在这里,不管是古代的微服私访,还是咱们现在的暗访,都说明咱们解决问题的正常渠道不够畅通,沟通机制有些失灵,所以咱们不得不采取这种非正常方式了解情况。”说着陆铮摇摇头,“其实好的制度并不需要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它应该是常态的。如果要靠我们暗访才能解决问题,说明,这个制度出了问题。”
陈克默默的点头,本来还以为,陆书记是针对杨朝晖的,但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陆书记年纪轻轻走上市领导的岗位,看来并不是偶然的,越是相处,你越能体会他身上那种大领导才具有的胸襟气魄。
陆铮琢磨着又说:“咱们自己暗访,实际上是一种家法,并不是一种长效的监督机制,归根结底,要实现机关作风的转变,要靠社会监督,要靠人民群众监督。”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这话人人都会说,我是准备,在咱们区内搞个试点,请人大或者政协帮助完善咱们的监督机制,还有媒体,我们要给媒体话语权,咱们区内有个新滦报,我看就不错,有这种苗头,我们要加以保护。”
陈克早拿出了笔记本记录,这时又说:“要不要我和报社方面约谈?”
陆铮笑着摆摆手:“这些还是要媒体自己的发展,慢慢自己就有了觉悟,咱们去约谈,也是一种干涉,而且,你跟人说什么?要他们放心大胆曝光我们党员干部的问题?只怕人家会当反话听,这也不像话,是不是?”
说话的功夫,周大清腰间bp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便出去回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陆铮正同陈克谈论市长市政府如何管理一座城市,见到周大清回来,就笑着说:“大清,回头把我桌上那份上年度《理论研究》合本拿给陈克区长,里面一些文章写的不错,可以借鉴参考。”
周大清说了声好,见陆书记谈性正浓,就坐在一旁,没打断陆铮说话。
陆铮又说:“过去说‘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自来水不清’,实际上是说公用事业差,但现在我们城市发展,能源、交通、电讯和卫生,仍然是最基本的。”
琢磨着道:“比如说我们新兴起的出租车行业吧,就面临如何管理的问题,有人说准备向南方特区学习,拍卖出租车牌。嗯,上个月南方特区拍卖140个小汽车营运牌照。成交额将近三千万,这是我们城市公共交通运输改革的首次尝试,看起来很好啊,进行了出租车行业的规范管理,财政上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皆大欢喜。”
陆铮说到这儿顿了顿,陈克却是更加凝神,因为他知道,杨朝晖就提议区里进行出租车牌拍卖的尝试。
陆铮点了颗烟,说:“政府控制出租车牌的数量的出租车牌制,实际上起源于纽约大萧条时期,当时失业工人大量涌入出租车行业并导致过度竞争,出租车司机收入减少,服务质量下降。所以纽约市政府为了控制出租车数量,开始实施出租车‘牌照制’。记得是三十年代发出一万多张张牌照,至今这一数量也没有什么改变。”
“纽约的出租车牌制,是在特定历史原因下形成的,发展到现在,已经被利益集团捆绑,出租车牌成了一种固定资产,当年10美元的出租车牌,现在30多万美元,很多出租车司机购买不起,只能租用牌照,受制于出租车公司,每月给公司缴纳数额不小的份子钱,几乎占其营运收入的一半以上,自己还要负担汽油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