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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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笑笑,外界普遍传闻,他的车是昌明集团给配的,也确实,那辆宝马是走的昌明集团上的车牌。
“不过陆主席,我……”左右看了看,毛盛才欲言又止。
陆铮笑道:“有话您就直说,毛总,虽然咱以前交往不多,但今天坐这儿,咱就是朋友,对不对?”
“那当然,那当然,来,为了您这句朋友,咱得干一杯。”毛盛才举起了酒杯,和陆铮碰杯后一饮而尽。
咋了咋舌,毛盛才放下酒杯后,叹口气说:“我也不怕交浅言深,陆主席,您啊,得注意,冯贵平最近正要抓典型呢。”
陆铮笑了笑,“这话怎么说?”
毛盛才压低声音,说:“最近,我收到可靠消息,姚黑狗要开始咬人了!”
陆铮知道,毛盛才说的姚黑狗便是跟随冯贵平调来乌山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姚二柱,姚二柱这个人看起来其貌不扬,黑黑瘦瘦的小矮个,但传闻下手特别狠,尤其是在胶东时,政治架构改革进程不如乌山快,纪委也不似乌山权柄这般重,开始便是姚二柱兼着,后来,则是冯贵平这个市委书记兼着,这期间姚二柱帮着冯贵平办了很多人,为冯贵平在胶东站稳脚跟立下了汗马功劳。
据说姚二柱动乱期间整人起家,改革开放后清算三种人他被冯贵平保了下来,其作风仍是文革时风格,手腕特别残酷。
听毛盛才提起姚二柱,还直呼其为姚黑狗,陆铮便慢慢品着汤,没吱声。
毛盛才又说:“我听到消息,冯书记觉得指挥不动咱乌山本地干部,那姚黑狗还不卯足了劲儿咬人?杀鸡儆猴,姚黑狗一贯这么干。”
陆铮笑了笑,说:“老毛,你对姚局长有意见啊!按说他才来咱乌山一个多月,不应该吧?来,喝酒,不聊这些,说说,你找我什么事?”
毛盛才就举起酒杯和陆铮碰杯,也笑道:“算了,不说了,先为你接风,昨天才从省城回来是吧?我跟你说,我矿上工人很多都是预备役,以前,我大会小会动员他们,可没人听那套,以后,看他们还敢不敢不当回事。”
陆铮笑了笑,说:“还是要靠你们地方领导动员的,而且,预备役军官身份不是奖励,不合格的,专业不对口的预备役军官,以后会调整出队。”
昨天,陆铮在省城参加了省军区预备役军官授衔仪式,由来自中央军委和北京军区的任命令,陆铮和省内部分具有预备役军官身份的地方干部被授予上校、大校等预备役军衔,这些地方干部,均具有省厅厅长、副厅长、地方市市委书记、副市长等等职务,行政级别为副市级干部以上,其中陆铮被任命为乌山预备役步兵师副师长、第一步兵团政委,授予预备役上校军衔。
预备役部队里的领导分为两种,一种便是陆铮这种地方干部,一种则是现役军官。
其中地方干部以副职、政治工作为主,现役军官则担任预备役部队中军事长官职务,如乌山军分区司令韩勇,便兼任乌山预备役步兵师师长一职,预备役师下属各团中,团长、营长必然是现役军官,连长多为地方干部,由当年民兵连长模式而来,一般由乡(镇)、同级厂(街道)等专职武装干部担任,有的还可由乡(镇)、街道行政领导或保卫干部担任。
陆铮也琢磨了下预备役一团的情况,正准备过两天便去摸摸底。
又碰了两杯,毛盛才说道:“陆主席,您同德国人都挺熟的吧?像我们这个煤矿挖掘什么的设备,能从德国搞到物美价廉的不?”
陆铮说:“回头我问问。”
说着话,陆铮从窗户看到,饭店外停下辆黑色轿车,从上面下来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官,其中一个陆铮认识,正是市局内保处处长欧阳荣。
毛盛才没注意外面动静,笑着说:“那麻烦陆主席了。”他找陆铮,本就是希望通过陆铮牵线,和德国人合作,引入技术设备,提高公司的生产效率。
毛盛才又说起矿上一些情况时,门帘突然一挑,欧阳荣在前,带着两名干警走了进来。
看到陆铮在,欧阳荣怔了下,说:“陆主席,您在呢?”旋即转身对毛盛才道:“毛总,有点情况,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
毛盛才呆了呆,手里酒杯,掉在了桌上。
陆铮问道:“欧阳,怎么回事?”
欧阳荣挥手,叫手下人把脸色木然的毛盛才带走,然后才凑到陆铮身边,压低声音说:“矿上一个女职工举报他耍流氓,局里查了查,报销账目也有问题,就交内保了。”又说:“我也没办法,姚局亲自下的命令,叫我们抓人,纪委那边来人了,联合调查。”
陆铮点头,可是正一桌吃饭的人,就这样被人带走,心里却未免微微不得劲儿。
欧阳荣赧然道:“不好意思啊陆主席,早知道他跟您一起吃饭的话,我们就等您吃过饭再行动了。”听闻毛盛才在这家川菜馆吃饭,却不想陆铮也在,这事儿,搁谁心里也不舒坦。
“好了,你忙你的吧,都等你呢。”陆铮指了指窗外。
欧阳荣又连声道歉后,转身离去。
第十二章乌山思维
回到别墅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卫香秀正在客厅看电视呢。
至于白素娥,每次陆铮回家时,是必定在书房看书学习的,很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陆铮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卫香秀就把一摞厚厚的文件递到了陆铮面前,说:“你看看,今天姚二柱找我谈话了。”
陆铮微微皱眉:“他找你?”
卫香秀说:“是,他想把我的公司变成公私合营,变成市局的产业,你看看吧,这都是他叫人准备的方案。”
陆铮便翻开这摞材料,是市局准备出资组建乌山金盾保安服务公司的规划,规划中,准备将市局和各分局下属保安公司与卫香秀的金盾保安公司重组合并,新的金盾保安服务公司注册资本五百万,将会是在市局领导下可从事武装守护押运服务的大型保卫工作服务集团。
在一份意见书里,写到如果公司正式组建,卫香秀将会被任命为市局政治部副主任同时兼任金盾保安公司总经理。
陆铮看到这儿就笑,说:“政治部副主任?”
卫香秀说:“是呀,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档案是停薪留职,又说我为什么社会主义保安事业摸索改革路什么的,总之现在就是作为优秀人才重新吸纳回警队,而且明确我这个政治部副主任的级别为副处。”
“副处?这诱饵不小啊!”陆铮笑了笑,显然,姚二柱很想在乌山抓出些成绩,乌山是改革之地,是经济挂帅之地,姚二柱便准备在保安市场大展拳脚,施以规范并市场化,也力图扭转他一直以来只会武斗的形象吧?
金盾保安公司是现在乌山最大的保安公司,独霸着乌山保安市场,姚二柱想将其国有化,必然会进行深入调查,同是广宁县局出身,自己和卫香秀的“男女朋友”关系不是什么太能瞒住人的秘密,他想来已经心中有数,就算没有自己这层关系,这么大的保安公司,也不是说你市局想并就并的,必然要许以丰厚的条件,才有成行的可能。
重新将这位“人才”吸纳进警队无疑是最有分量同时也最廉价的条件,至于说副处级政治部副主任云云,只是个虚衔,姚二柱更希望利用卫香秀这个经营人才将保安公司经营好。
卫香秀的金盾公司资本来源,姚二柱肯定也会查,但肯定查不出什么结果来,除非他正式立案来查,至于现在,多半他云里雾里,还以为是卫香秀多年未见的海外亲戚给提供的资金,因为卫香秀获得的资金确实来自新加坡,而在卫香秀进入警校那天填写的组织档案里,便在新加坡有这么一门亲戚。
卫香秀笑孜孜的道:“姚二柱还说了,如果我同意,就按照现在金盾公司的估价,和将来重组后公司的注册资本对冲,给我百分之二十到三十的股份,其余部分,折成现金退还给我。”
陆铮微微点头,姚二柱看来很是下了功夫,势在必得。
陆铮看向了卫香秀:“你怎么想的?”
“我听你的。”卫香秀回答的很干脆。
说是这么说,但陆铮从卫香秀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憧憬,或许,警察梦,在她心中,从来没有真正忘记吧?只是以前不得已,不得不离开了警队。
陆铮琢磨着说:“如果回去的话,股份我劝你还是全折现吧,现在倒没事,不过早晚的事,不可能你一边身份是公安干部,另一边又是公安三产的股东,这不合适,当然,过阵子再说也成。”
卫香秀默默点头,突然一怔,水汪汪美眸看向陆铮:“你的意思是,叫我回去?……”
陆铮点点头,很认真的说:“你还是回市局工作好,现在这样子,咱成了一对劳飞燕,回市局了,就可以天天来别墅了,你说是不是?”
卫香秀气得伸手掐陆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水美眸中,却蕴满了欢喜,陆铮虽然对女人从来都是粗枝大叶,但该细心的时候,却又好似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自己的心思,一点也瞒不过他,让人心里暖暖的,温馨的很。
……
昌明大酒店二层咖啡屋,陆铮和欧阳荣坐在靠窗雅间,都慢悠悠品着咖啡。
欧阳荣没想到,陆铮会返脚就呼自己,而在这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中,听着一路响起的服务员恭恭敬敬的“董事长”声,不禁令人产生一种感觉,好似陆铮就是这家大酒店的主人,这里,是他的地盘。
是的,说起来,这里委实是陆铮的地盘,自己的女儿能进这家酒店,便是陆铮打了招呼,而听女儿回家说过,昌明大酒店的外籍总经理和中方执行经理便是陆铮聘任来的,其中那位中方执行经理是陆铮在广宁的故旧,姓王,本来是两口子在广宁开饭店的,后来中标了集团初建时的餐厅外包,做的特别好。
这位王老板特别有生意头脑,只是听说在广宁得罪了公安生意才做不下去,来到昌明后去了束缚,放开手脚,展露出了非同一般的经营手段,陆铮对其很欣赏,昌明酒店落成后,便聘任了他为餐饮部主管,半个月前,升任酒店中方经理。
女儿说,不知道为什么,好似在昌明集团内,陆铮特别有话语权,这家昌明酒店,几乎便是陆铮一言堂,不管是人事架构还是发展思路,都是如此。
所以,说这里是陆铮的地盘,一点也不为过。
欧阳荣大概知道陆铮呼自己做什么,晚上六点多在陆铮和矿业公司老总毛盛才用餐时,自己和市局的人带走了毛盛才,陆铮自然要问个为什么。
“欧阳,跟我说说实话吧,到底怎么回事?”陆铮品着咖啡,微笑看着欧阳荣。
聊了姚二柱的事情后,卫香秀说要回家研究那堆条款,陆铮琢磨了会儿今晚的事,便索性也出了门,出门前告诉了白素娥锁好门窗,自己晚上未必会回去了。
欧阳荣叹口气:“不瞒您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姚局亲自下的命令,叫我们查毛盛才,我们只能照章办事。”犹豫了下,说:“不过那个举报毛盛才耍流氓的矿上女职工,一向名声就不怎么好,用矿工们粗鄙的话说,是个破鞋,所以,这个……”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陆铮抿了口咖啡,说:“老毛和姚二柱好像有什么误会?老毛一肚子怨气,今晚我第一次和他吃饭,他都能跟我唠叨姚二柱如何如何,可见怨气之深。姚二柱刚来乌山一个多月吧?他们以前认识?”
欧阳荣说:“这个,我不太了解。”
陆铮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好吧,不了解以后就不问你了。”
欧阳荣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姚局长的爱人调动工作,调来咱广宁了,就调去了矿业公司的财务部。不过嘛,听说姚局长清贫的很,他爱人有点适应不了咱乌山的高消费,和财务部的同事们关系也很紧张,老觉得别人瞧不起她。姚夫人我见过,怎么说呢,一直在老家农村,很朴素,也不太好相处,自尊心太强,太敏感。”说到这儿不经意的笑了笑,显然,潜意识里,欧阳荣也不大瞧得起这位姚夫人。
乌山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看不起外地人,包括近在咫尺的皇城根子民,乌山人也不怎么待见,谁叫不管是平均收入、消费水平还是城市现代化程度包括理念上和思想上的,京城看起来都渐渐有些落伍呢。
陆铮虽然是别人眼里不折不扣的乌山本地人,但自也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只是潜意识感情中,倒是和乌山这个城市脉搏相通,也有着某些方面的乌山思维。
欧阳荣又说:“本来吧,姚夫人在老家小县城生活挺好的,调她来乌山工作是老毛瞎热心,主动给办的,姚局长一再说不用不用,但趁着姚局长出去开会,老毛就把事情办了。”
说着欧阳荣就摇头:“这可不拍到马蹄上了吗?听说姚夫人不但和财会室的同事关系恶劣,有一次还把亲自去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