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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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人人都有对于荣誉的精神需求,不管这种荣誉来自于何处。
这是我获得的第一个奖励,在此之前,我不是扣分就是紧闭,总之就是没有一件好事,所以这个奖励对我也是意义非常。这个飞来横福,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开始走红运了?故而我改造信心大增,激动之下所以就想锦添花,立即投入到写稿的工作中。
在写稿之前,我仔仔细细地先研究了一下监狱两张报纸。或许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最后的自尊作祟吧!我并没有选择新闻类写作,尽管那个更加好写。但是说实话,我还是不愿意昧着良心一味的对这个明明很不好的生存环境进行吹捧。所以我就给自己定下散文和小小说的路子。
监狱的报纸是半个月一发两份,我的前两篇散文,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发上去就被《西北监狱报》连期刊登了!
其实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当我看了两张报纸的稿件质量之后,我的心里就已经有谱了。所以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叶道林显得比我还高兴,或许是因为自己有识人之明吧!再说他确实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生猛,一出手就连中两元。
正是这个初步的成功,两篇稿子正式奠定我靠笔杆子改造的基调,从此我在这条路上越来月驾轻就熟,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的成绩不光叶道林,就连我自己也是没有想到的。也正是我的这个选择,令我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人儿……
但是平静的背后暗流仍在涌动,我的估计判断没有错,林剑一伙没有停止对我和马晓的构陷和刁难。
林剑和金刚一伙,在那段时间对我和马晓进行了百般的刁难,毕竟人家手里有一定的权力,所以当他们打着公事的幌子,说着道貌岸然的话,为难我们的时候,还真得不好说什么,但是也正是如此,迅速加深了他们与我们这两个新人之间的矛盾。
他们的方法多样,几乎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用行话说这就是在捯饬我们,每次检查卫生,我们俩必定榜上有名。每次干活都要给我们额外分配任务,人家有话说啊!新犯人,正需要多干活锻炼锻炼。
这些我们都还能忍受,马晓也很淡然,这家伙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大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为了什么而生气。但是一些在我看来很委屈的事,他却能够安之若素。直到有一件事情彻底地激怒了我!
主监的篮球赛比分监稍微晚了一点,一直到我们来了才开始 ,林剑在询问了我之后,又拉着我到操场上去实地操练了一番,立马将我列入了名单。本身他也是篮球队员,是个识货的人,这本身也是我一个更好的让警察了解我的机会,所以我也很期待,当时还以为林剑是发了善心呢,还心存感激。但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比赛开始后,林剑竟然以队长的身份,让我在板凳上从头坐到了尾!这真的令我很恼火,这还不如不让我参加了呢,那些在场上的有的打得像狗屎一样臭,我在板凳上坐着,所有人都还以为我比那些人还臭呢!这不是变着法侮辱人嘛?
我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慢慢的恨上林剑的。后来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他们宽容一些,厚道一些,那么结果恐怕还很难说。可以这样说吧!我和马晓几乎是他们一步步推开的,我曾经还想巴结他,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泼水的是请上给他背黑锅了,但结果呢?人家根本不领情!
好吧!既然你不需要,那么我只有另择高枝……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想投靠谁的念头,但很多事情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当你被一派打击,寸步难行的时候,另一方同样有实力,而且还让你一直有好感的人向你主动抛来橄榄枝的时候,你的想法和立场往往不会那么坚定。
那段时间麦虎对我很关心,很多地方都在回护,提醒帮助我们。与叶道林嘴上那苍白空泛的鼓励和告诫想必,麦虎的举动令我觉得更加实际。不过后来想想,也不能怪他,人的性格不同,做事的风格自然也不尽相同。只是麦虎的方式,我更加喜欢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马晓和麦虎很合得来,经常两个人在一起,相谈甚欢。马晓还在麦虎的带领下去了4队看了他亲密的战友王希一次。
马晓迟早是要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而我自己呢?还没想好……
不过,生活往往会帮你加速抉择,这一点后来无数次的被证实!
在这个阶段,我经历了监狱每年一届的改造积极分子表彰暨工作总结会议,而且在这个会议上我又见到一个熟人。
那是1月18号那一天,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上千人的大会,所以那个场面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一天吃过早饭各个分监区就将队伍带进了会场,大操场的主席台上搭起了桌子,领导们还没有到齐。只有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只有警察时不时吆喝整队的声音。
碰见这种大型集会,监狱的组织性就体现出来了。这么多人,几乎没要到5分钟,就全部安顿下来,这要是放在社会上那还不得前前后后搞上半个小时?
就在这几个过程中,领导们全部来了,纷纷在主席台就坐。一个个意气风发,左顾右盼。我以为这就要开始了,没想到还有个小程序,这也令我大开眼界!
所有人全部坐定,会场安静下来之后,狱政科长左右看看,见领导们还没有来,就对着话筒讲道:“趁着这个时间大家拉个歌吧!一份监区先来。”
拉歌?我有些迷糊,歌还要拉?怎么拉?
我正在纳闷,那边一份监区的一个犯人立马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就开唱了:“二中队哟喂,唱起来呀么哟喂,把你的歌声稀稀里里哗啦啦啦喂,唱起来呀么哟喂。”
那边二中队也不示弱,他们那个领头的嗓门更大:“一中队呀么哟喂,我们是要唱哟喂,把我们的歌声轰轰烈烈响响亮亮咣咣铛,唱起来呀么哟喂。”然后他就转身指挥自己的队伍唱了一首改造歌曲,而且声音洪亮,和平时大不一样。
二中队唱完之后又开始向三队发起邀请。就这样传着唱了一圈,每个队都唱了一首改造歌曲,只不过有的队唱的声音小,大家不满意,就让他重新唱。总之这种形式就是以唱歌的方式进行挑战和比赛,只不过是领头的人每一句话都要用歌声唱出来而已。
我们队是12队,是整个主监最大的编号,所以我们就是最后一家,轮到我们的时候,叶道林还没有起身,就见一个人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振臂一呼:“12队拉哟喂,最最好呀么哟喂,让我们把我的歌声轰轰烈烈的唱起来呀么哟喂……”
等我看清人的时候大家都傻了眼,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沉寂了很久的耗子!
耗子自从下队的头天起就开始拉肚子,到了主监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用毫不夸张的话说就是一泻千里。行李一搁下就到了医院,一检查——急性肠炎!所以当即就住了院。要是他在的话,我估计那天爆炸救人也轮不到我了。
他一住就是好多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装病,反正耗子有这前科,让人没法相信。一直到昨天,眼瞅着就要开大会了,所以医院才勒令他出院。谁知道这家伙真是个瓜子的俅——惹祸的根,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干些没谱的事。文心阁埨坛。
叶道林修养虽好,也有些是生气了,我远远看着他脸都气白了,这也难怪,尽管我知道耗子是爱出风头,没有别的想法,但是这种做法本身就严重挑战了叶道林的权威!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叶道林还真不好说什么,大家也倒是配合,在外面谁也不想让别的分监区看笑话,所以硬是在耗子的指挥下唱完了一首歌,还别说,耗子指挥的真很好,一板一眼颇像那么回事,一曲唱完,就连狱政科长都微微点头。
来宾有各个部门的人,包括法院和检察院,驻监武警中队的领导,还有我们监狱的共建单位h市图书馆。大家互相谦让着,相谈甚欢。
会议的第一项是请监狱长讲话,他的稿子拿上还没有讲一句,就听得下面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冤枉啊!冤枉啊!”
随着喊冤声,只见人群中突然伸出两只手,高举着一个牌子,上面正反两面的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冤枉!最夸张的是,那字儿还是自己描的黑体字,远远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凛冽的味道。
大家闻声都向他望去,喊冤的的人一下子就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那股拉风的劲头我唯有在观看英超转播的时候,看见突然闯一丝不挂闯进球场的裸奔者才能与其媲美。
那是一个苍老的犯人,身形矮小,单薄的一阵风似乎都能吹倒,但是这一刻,他那瘦小的身体里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高举双手,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见他要表达的话语。任凭身边几个管事犯模样的人再怎么拉扯,他也纹丝不动!
后来当我也成为管事犯的一员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其实犯人很多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遇见这种情况,也想看个乐子,故而根本不会真正用全力去摁下他!
但是主席台上坐着许多嘉宾啊!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但是令我奇怪的是,领导们好像早就司空见惯,并不感到意外,在那个老头喊冤的期间,他们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自顾自的交谈着,好像下面是个欢呼的人。
“中国从来就不缺少冤案!”麦虎就坐在我的前面,回头看见我疑惑的神情,淡淡地说道,好像是在为我解惑。
我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事实证明,国家机器还是很有力量的。当喊冤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狱政科长皱了皱眉头,食指一挥,说了一个简短的词语:“防暴队,上!”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从主席台侧后方冲出一伙头戴钢盔,手拿驴俅棒的警察,饿虎扑食一般的冲上前去,一把就将那个老头摁翻在地,那个牌子也被踩得稀烂,有个警察正要随手扔掉,狱政科长在主席台上又发话了:“那个留着,调查一下,问问是不是别人帮他做的,我估计他没这水平!”
老头被押走了,看警察对待他的态度,好像那不是个毫无杀伤力的的老头,而是一个手握核弹极端危险的恐怖分子。
用得着这样嘛?我心说,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呀?
关于我的疑问麦虎后来告诉我,警察之所以在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事情上,对当事人处罚很严厉,不为别的,就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影响大不大?这是监狱处理事情的唯一因素,至于那种暗室亏心的事,不管有多大,只要有关系,基本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这都是后来我才慢慢明白的。
这边会场才刚刚恢复平静,狱政科长的话才讲了一句:“今天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改造积极分子表彰暨全年工作总结大会,下面有请H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XXX同志讲话。”下面就又开始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
“你们这些不让人说话的法西斯呀!天良丧尽!”
“你们继续执法,迟早要亡党亡国!”
“呼唤司法公正呀!想念毛主席时代!”
这次不用看人,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回民领袖。只有他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骂警察,也只有他,才能骂得这么抑扬顿挫,毫无顾忌!
我早就知道他来到主监,因为一来他已经在分监影响力甚大,用政府的话说就是臭了大街了。二来李文华和王强的越狱案发生之后,监狱考虑到继续将他这样圈禁也不合适,所以就趁着新人下队的机会将他送到主监6分监区严管组改造,只是给他的活动范围大了很多,允许他在监院没事瞎转悠,反正政府现在也知道,像他这种人,就是你给他机会,他也不会跑的。
我这一段时间经常在院子里看见他,穿着便服,留着长发,一副艺术家的造型。那样子不像是来改造的,倒像是大领导来视察工作。
事实证明,领导在这件事不说是大错特错,最起码显得有些一厢情愿了,像这种充满了蛊惑力和自我信仰的人,一旦有了些许的自由,他的危险性绝对超过任何一个危险地杀人犯!
防暴队员们眼巴巴地瞅着狱政科长,狱政科长也用同样的目光瞅着监狱长,监狱长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水,仰望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今天天气可真好啊之类的话。
科长大人无奈,只有起身下台,疾步走到陈方荣面前,低低地说着什么,看那样子就像是在商量抚慰。
陈方荣的面子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轻蔑地冲着科长笑了笑,然后摇摇头,倒背着双手走了。
那个时侯我们都还在感叹和佩服他的牛逼,后来想想,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走进了自己掘好的坟墓……
那天的会议开得很不成功,就是因为有这两个插曲,所以一些领导或许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