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翻身记-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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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期间,金杨接了好几通电话,其中有几个电话让他比较意外,甚至吃惊。
先打来电话的是高官保,大意是刚知道此事,然后很委婉地提到清远县委贺书记曾经和他一起共过职,如有需要找他云云。
第二个打来电话的是石崑,主题是恭喜并提出要摆酒庆祝等等,被他婉言谢绝。
第三道电话是市委副书记沈君儒,他倒是没有如高官保一般说话,而是和他聊到清远县的复杂状况,暗示他要时刻警惕。
第四个电话是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其间透出的丝丝冷气,令他在温暖的酒店一隅陡然打了个寒颤。
“金杨……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你是谁?喂?喂……”金杨喂到第五声,对方丢下一串森冷透骨的冷笑,挂断电话。金杨愣了半晌,心想自己得罪的人不少,但是女人则不多,一个是冯家的那个海龟儿媳,正好她前天被释放;另一个是郑三炮的情妇贵竹。这两个女人的声音他都听过,但不知是她有意变声还是酒店内不太安静,他无法判断。
说实话,他不太怎么怕男人。男人之间若有仇,大可以效仿沙俄贵族老爷们来场决斗,或者摆明了斗个你死我活,阴谋诡计但凡用点心就可以看清脉络,输赢则由实力和智慧决定。女人则不同,她搞死了你,你也许还不知道是谁捅的致命一刀。她们的一生不是为了爱便是为了恨而活,而这两者都可以相互转化;不管是为了前者还是后者,她们都可以不顾一切,仇恨可以让隐藏在她们内心深处的阴险和恶毒如火山喷薄,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男人则做不到。
到底会是谁,或者不是她们,而是另有其人在故弄玄虚?
他在欢送宴结束后第一时间给韩卫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调离的事,叮嘱他们几个最近要老老实实,别搞事,然后交代他们一个任务,闲着没事帮他去查查艾爽和贵竹的动向。
韩卫东再三保证之余,还不无得意地说市局要给他们几个颁“警民合作风尚奖”,不再是老鼠和猫之间的关系云云,最后嬉皮笑脸要求金杨带他们去清远财。
“咦你说你们为什么没出息,脑子里怎么财。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得到,必先付出。再说,我去清远为的不是财。”
“那去干什么?好生生的省城不呆,丢下娇滴滴的mm跑到小县城里去?”
金杨没好气道:“老子是去为人民服务的。”然后不顾韩卫东大敲竹杠要酒喝的声音,立刻挂断电话。
中午…,他打包了邯阳北路派出所的私人物品,带着备用钥匙回到道海路三十七号老宅,躺在沙上看了看有关武清高架事故的新闻,四点三十出门赴基金会之宴。
令他意外的是,萱萱救助基金的理事除颜婕外全部到齐。
赵豆豆对他的下调策略颇不以为然,直言他若想快马加鞭,最好的升迁途径是去部委。理由是他已经有了在基础工作的经验,然后去某个部委镀镀金,再下到基础,时效性更高。
柳承汉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自然对下调持支持意见。不过他也没有无聊到和赵豆豆去争论,几句话表达自己的观点,便点到为止。
纪尚先因为有厂在清远,自然是举起双手欢迎,举杯笑曰:“西出清远有故人。”
霍天佐没什么宏观观点,微观是再想见面杀个酒还要跑到清远而不爽,当即表态要趁机多杀几杯酒。
李刚自他从江浩天的私人会馆里中途闪人后,给他打过电话解释,这次李刚的观点很鲜明:“金杨自己的决定才是最好的决定。”
金杨一直笑而不语。
一顿酒喝的大家都半晕半眩,对于两位整天躲酒装蒜的大秘书来说,很是罕见。纪尚先的酒量最差,最后还是他的秘书开车送走他;霍天佐酒量最好,犹然处于兴奋状态,踏出酒店还大喊着这次放过了你,下次要去清远喝趴金杨等威胁之言,直到赵豆豆不愉地挑了挑眸,“很兴奋?要不我们去过几招?”这才吓得他连忙逃走。
金杨送赵豆豆上了车。赵豆豆忽然道:“老宅住得还习惯吧。”
“呃习惯非常习惯我都舍不得离开呀”
赵豆豆脆声一笑,眨眨眼,直接道:“假话,你完全可以不离开武江。”
金杨半真半假地叹道:“你上次告诫我不可以借你赵家的势后,我只有选择自己奔命。”
“又在说假话。”赵豆豆摇摇头上了车,漫不经心道:“一个人想要什么,处决与‘要’和‘要得多么坚决’。”
金杨刻意瘪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要和付出是关联的,我怕自己要了,没什么给。最后还是美梦一场。”
“你很现实麻”赵豆豆失笑,看不出他有点儿孩子气。
看到赵豆豆要动汽车的样子,金杨忍不住问道:“颜处怎么没来?”
她迟疑了一秒钟,反问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
金杨微窒,微眯起眼睛道:“这话怎么讲?”
“既然你开口问我,那我问你,上次你们去见了郭正海后生了什么事情?”赵豆豆将两根手指抵在唇间,做出一个勿要撒谎的手势,“那天晚上我找到她,她的神情有异。嗯,我一直没想到和你有关系。今天她突然告假不来,我便知道结症在你。”
金杨一震,愕然道:“理由?”
“你现在很紧张。”赵豆豆盈盈一笑道:“知道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吗?颜姐就属于这个类型。她的外表看起来很泼辣很是跳跃,似乎百无禁忌,可这恰恰是她想要掩饰内心的温顺乖巧。当然,她的性格十分固执,特别是在感情上,应该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根筋精神,所以她的排斥其实和掩饰性格一样。”
“这不是理由。”金杨的身体如石膏雕像僵凝,恐惧的看着赵豆豆,不断提醒自己对方是人不是神仙。
“理由不需要太多。你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悦地抿唇,动汽车,吐出“拜拜”两字后便绝尘而去。
金杨努力找回冷静,但是效果甚微,他甚至觉得,今天最可怕的不是那个神秘女人的威胁电话,而是赵豆豆微展锋芒给他带来的震惊。
正当他还在一遍遍回忆和赵豆豆接触的点点滴滴,以便找出她并非没有漏洞时,手机短讯息连续响起。
第一条来自白小芹,“哥我快下晚自习了。你肚子饿吗?”他心中一甜,正要回一条,“我去接你”的短信时,错手按了阅读下一条短信,他一看内容和信人的名字,顿时呆住。
“老公你老婆马上要下班回家了,你在哪边?”
他长长的苦笑一声,真是甜蜜的烦恼哇寻思片刻,他硬着心肠给白小芹回了条消息,“我在外边暂时走不开,你昨天没休息好,今天要好好休息。我爱你”
然后叹了口气,拨通了苏娟的电话。
“我马上回道海路老宅。你直接过来”
第一卷【终】
——敬请阅读《咸鱼翻身记》第二卷【峥嵘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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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人生难得几回博】
第一章【人生难得几回博】
十二月十二号的上午,金杨坐上了武江开往清远的大巴。
这一天正是周末,车上的旅客大多是来省城探亲访友,或者休闲购物的清远人。坐在金杨旁边的是个嘴巴颇能侃的中年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打量着金杨笑呵呵道:“小兄弟刚下火车吧。”
金杨好奇道:“怎么猜出来我刚下火车。”
“你的行李比我们多,而且脸色不怎么健康,像是经过长途旅行的样子。怎么,不在外面打工了?”他不等金杨回到,自己答道:“其实在家乡赚两千元比在外地赚五千都强啊”
金杨忍不住朝车玻璃上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脸色好看才怪。他暗道惭愧。昨天他和苏娟抵死缠绵,奋战了大半个通宵,然后一直搂抱着说话,直到天明,他才强行爬了起来,偷偷离开。
“我在清远交通局工作,去武江买了点东西。”
“什么?你在交通局工作?”这人不敢相信,狐疑地再次打量金杨,摇头道:“你交通局什么单位的?奇怪了,清远交通局的职工我大部分都认识,即使不认识,那也是脸熟。”
金杨笑着随便编了个部门,“公路段。”
“公路段?”他再次一愣,“公路段我没少去,而且我认识你们刘段长,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金杨顿时知道遇上那种“一根筋”了。再说下去没准会被当成骗子看待。他解释道:“我是新职工。今天要去报道。”
“交通局是个不错的单位,自己有行政收费项目,资金也充裕,熬个几十年熬个段长稽查队长什么的,以后三代人的生活不愁啰”中年男人露出释然的表情,不过稍后他又目露怀疑,“你是部队军转干部,不像。你是研究生还是大学毕业?”
“为什么猜我是研究生毕业?”
“交通局释然是个事业单位,但是编制和公务员基本没什么区别。现在要想进去,必须参加统一招考。要么是大学专业对口学生,现在要进交通局必须具有专业的工程预算知识和公路桥梁的设计知识,交通部门缺少的就是这方面的人才。”
金杨顿时来了兴趣,拿出一瓶饮料递给他,笑道:“大哥对交通系统还真熟悉,正好,为我这个新人指指路子。”
这人颇为警惕地婉拒了他递过去的水,微露得意之色道:“不瞒小兄弟说,我大舅子就在你们交通局,公路稽查队副队长,去年在武江买了房,十百六十多平米,这不,我刚到他家去看侄子回来,啧啧装修得级豪华……哦,言归正传,告诉你,要想在清远交通系统站稳脚,必须要跟着马阎王混。”
金杨诧然道:“马阎王?”
“马国富,你们交通局的大老板,霸了十一年局长宝座,地区下行政命令都不让座的牛人,能耐大着呢这几任的县委书记都要让他三分,否则……”他做了个滚蛋的手势,继续喷者唾沫子,口若悬河讲了起来……
金杨笑眯眯地边听边附和,实则心里早炸开了锅。这家伙的说法哪怕有十分之一的真实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总结出以下几点。
交通系统的一言堂霸主,说一不二,一名职工的普通工作调动必须要他口头同意,然后他再口头通知人事科就可以了,正规的申请报告和审批没有任何作用也不需要;
县商业大道刷黑工程或者农村的‘路路通’等县内基建工程,大都被他孝敬给县委县政府的头头脑脑;
凡是收费站小有姿色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魔吻,不服从就以‘末尾淘汰’为名清理下岗;
交通局名下的交通大酒店,是他搞权钱色交易的私家大本营;
他有个弟弟是清远一霸,垄断大多数娱乐服务行业,他的妹妹据说嫁给华北某军区政委的小儿子,而这个政委祖籍清远,是云西地区硕果仅存的最高级别将领,逢年过节云西市都派重要领导前去华北慰问。
至于他大肆敛财的段子,大巴车已经到达清远汽车站,那名“热心快嘴”的乘客仍然意犹未尽。
虽然他在决定来清远前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刚才得到的信息比他所想出了千百倍。他将要面对的对手,已经出了官场的范畴,是一个无恶不作地活阎王。有钱还有势。经过长达十几年的运作和经营,他背后早已撑起无数把保护伞。
按他以前的想法,自己和柳承汉站在同一战壕,他在省城一把手身边多年,不乏人脉,还会搞不定一个小县城的地头蛇?
现在想想,自己的想当然,委实太轻率了。稍有疏忽,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可自己也不是来清远打酱油的呀。怎么说清远都是他的家乡,他不爱这个养育自己的家乡吗?
来前他还一直沉浸在搭上柳承汉这辆顺风车的小得意之中,一脚踏入清远的土地时,一种无形地压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下了车,他站在串流不息的客流中,仰默默寻思。良久,良久……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喃喃道:“人生难得几回博”
然后抬头挺胸出了站口。他看见一袭老式中山装的大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对他招手。
他笑着上前,罕见地开口喊了声:“伯怎么敢劳您大架亲迎”
金大伯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揶揄道:“你小子但凡使用尊称,就没好事。”
金杨气定神闲道:“还是您了解我呀”
金大伯干笑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有您这匹清远的政坛老马指引,搞谁谁死。”金杨神情极有把握,仿佛一切都掌控在他们叔侄手里。
“小子,你太恭维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了。”
“伯您错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们所看到的黑暗是偶然地,是短暂地,是必定消亡地;而光明是最终地……”金杨模仿着金大伯以前的口吻抑扬顿挫道。
惹得金大伯眉毛胡子一起抖。
“伯我在车上听了很多传言。平生地一次感觉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就惘来人生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