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裁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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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会儿，包毅却看见张嘉佳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笑声也渐的虚弱了下去，然后又是开始咳嗽。
包毅挪动了几下。挪到她身边，然后捏住了她的手腕，感觉了一下她的脉搏。
其实包毅不懂中医，更不会号脉。但是至少知道一些基本地原理，她的脉搏有些紊乱，呼吸也很急，又很短促。
“你一直在生病么？”包毅叹了口气。
张嘉佳勉强笑了一下：“病了几天了，我好像不适应海上的气候，开始有些气喘，最近几天越来越严重了。”
包毅沉默了会儿。
原本包毅身上的那个包里，还有一些食物，包毅甚至还在包里放了一两片消炎片可是……包毅之前抱着那个黑人跳海的时候，当时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的，包毅自己地包早就掉进海里了！
她的情况很不好，有些严重，这种情况下，她最需要的就是医生！如果没有医生，至少也要有一杯热水，然后一个干燥的地方，温暖的床，可以让她躺上一会儿才好。
可这些都没有。包毅只能看着她，叹了口气。
张嘉佳看出包毅的脸色表情，她勉强笑了一下：“好了，小六，我知道自己地情况，反正现在都这样了，用什么方式死，也无所谓了。”
她这么一说，包毅倒也想开了，干脆躺了下来：“对了，一直没问你，你怎么会跑到那条船上去的？”
“还能怎么样，跑路！”张嘉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怨恨，这时候她的脸上有一丝坚韧阴恨的表情……这表情才让包毅想起了她原来的那幅样子。
“你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跑到南方来做传销么？”张嘉佳语气里带着嘲弄：“那次夜总会的事情之后，我在云天的场子里就混不下去了，离开了夜总会，可是杜心仪那个臭婊子接手之后，却对外面放了话出来，结果哪个场子都不敢让我进去做生意，老娘就只好南下赚钱了……”
后来地事情就简单了，张嘉佳在南下之后遇到了当年一个同样在风月场里赚钱的姐妹。现在则做起了传销，张嘉佳被人拖下了水。
不过这女人手段当真厉害！她凭借自己多年打出来的手腕，居然和那个传销窝点的老大搭上了！然后一路凭借着关系，和那个传销集团的几个首领都扯上了关系……
“你别这么看着我。”张嘉佳冷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没错，我就是一路和那些男人睡过来的！不然我哪里有本事爬到那个位置？哼！”她语气不屑，却又带着几怨毒：“我什么男人没见过！那几个家伙一看见我，眼晴里冒什么光，我就知道他们下半身在想什么！不就是张张腿么，老娘也不是没张开过！算是我运气好，他们其中一个家伙迷上我了，我把他弄得神魂颠倒，那家伙后来居然连帐都交给我管了，我算是正式走进了他们的那个核心圈子……你看到我的时候，基本上我已经是一方的头目了。要不是那次被警察一下端了窝点，我……”
她忽然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天我跑出来才知道，警察端我们的窝点是有人捣鬼，是我们这个团伙里的人把我们卖了！妈的……不过他们不仁我也不义！我干脆就卷了他们的钱一走了之！我从汕头一路往南，出海跑到了越南，然后在越南待了十几天，才想办法上了船准备偷渡到加拿大。加拿大不是号称全世界最适合生存的国度之一么？老娘就是准备带了钱去享受享受过下半辈子的。”
原来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原因跑路的。
“我现在不但被警方通缉，也被团伙里面的人追查。我卷了他们一大笔钱，他们如果找到，我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待不下去了，还是走得越远越好。”张嘉佳语气里有一丝得意。
包毅对她的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继续听这些了。反正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听了也觉得很不痛快。
渐渐的张嘉佳说累了，她也的确是真的支持不住了，缓缓闭上眼晴，睡了过去。
包毅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是救生筏上的第二天了，包毅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包毅感觉自己连一根小指都不想动了，然而躺着也一样很难受。
阳光毫无遮拦的暴晒在救生筏上，这感觉很怪异。因为天气明明不热，海风也有些清凉，可是被太阳晒久了，人体的水分挥发很快，包毅的嘴唇已经干裂。
包毅试图用舌头舔舔嘴唇，可惜舌头同样很干燥……嘴唇和舌头的摩擦，就好像两块干燥的海绵。
张嘉佳没动弹，只是不时地哼两声。包毅喊了她一声，张嘉佳没回答。包毅皱眉努力挪动自己过去，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身上的海水早就干了，衣服上和身上……尤其是头发上，隐隐的好像有一层盐霜，一股子怪味道。
张嘉佳的额头有些烫，包毅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烧了……因为包毅的手掌已经失去了感觉，只是觉得烫……不过或许这是包毅的错觉吧。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张嘉佳的声音很虚弱，微弱的让包毅必须凑在她脑袋旁才能听见。
“不知道。”包毅干巴巴的语气回答了她，然后用力咽了一下唾沫——如果包毅还有唾沫的话，喉咙里快冒出火来了：“也许我们都快死了。”
张嘉佳侧过头来面对着包毅，她的面色灰青，只是眼神里有一层异样的光彩，然后她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问包毅：“小六，你想死么？”
“不想，没人想死。”包毅淡淡道：“如果你想多活一会儿，最好我们就不要说话，说话太多很容易口干。”
“有区别么？”张嘉佳用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实说，她看上去很憔悴，非常憔悴……原本张嘉佳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是很有风韵，而且很会打扮……做她这种职业的女人，都很会打扮。可是现在她的那张脸看上去很苍老，眼角的皱纹，还有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很明显，肌肤也失去了光泽和弹性……
她看上去已经苍老了十岁。
“你死之前，有没有什么愿望？”张嘉佳低声道。
“有。”包毅不再看她，而是把眼睛看着天，不过随后包毅闭上眼睛，因为太阳太刺眼：“愿望太多太多了。”
“比如呢？”
包毅叹了口气，虽然喉咙干的难受，让包毅实在不想说话。但是觉得张嘉佳说的也很对……有区别么？反正都已经死定了吧……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现在能喝上一杯冰的可乐！”包毅用力舔了一下嘴唇，狠狠咽了一下，忽然来了精神，用手比划道：“大瓶的那种，拧开瓶盖子……一股子气就冲上来！然后弄上一些冰块倒进杯子里……一口吞下去！一边咽，一边咬着那些冰块……”包毅越说越投入，忍不住闭上眼睛开始幻想。
包毅幻想了会儿，忽然觉得耳边没声音了。看了张嘉佳一眼，却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赶紧过去拍拍她的脸蛋。
张嘉佳勉强睁开眼睛，幽幽醒了过来，看着包毅，眼神里的焦距才一点点地对准，轻轻开口道：“我刚才……睡着了？我太累了……总是想闭……闭上……眼睛，可是我……不敢……”她忽然用力吸了口气：“我知道……只要我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包毅叹了口气，看着她没说话。
张嘉佳看来已经不行了，她身体原本就虚弱，身上有病，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现在又没吃没喝，看来是快不行了！
张嘉佳忽然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包毅总感觉里面有一丝残忍的味道……她看着包毅：“真想不到，我们俩人居然……会死、死在一起。”
包毅没言语，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的确，的确没想到过。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居然会最后死在一起！
“我很怕死。”张嘉佳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她的声音已经非常低了，包毅必须把耳朵贴近了才能听见，她张动嘴唇都显得很费力：“不过……有人陪着我一起死i……我稍微好过一点。你陪着我一起死，我很放心！”她眼神里的光芒有些邪恶。不过目光落在包毅的脸上，她眼中又闪过了一丝犹豫。
包毅笑了一下。
她忽然轻轻抬了抬手指，挣扎了一下，包毅看了她一眼，终于弄明白她是想坐起来：“你干吗？别乱动。”
“我想再看……看一眼。”张嘉佳忽然脸上泛出一层奇异的光辉来，原本那死灰一样的眼神里，仿佛一条干涸的河流，忽然重新流进了水流：“我想再看一眼，看一眼这个世界……”
包毅叹了口气，过去双手把她抱着托了起来，让她靠在充气筏船沿上。张嘉佳身子不停地在发抖，而且非常沉重，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看了四周一圈，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因为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老实说包毅以为她就这么死了……因为她呼吸都很微弱，胸部没有起伏，包毅以为她真的死了……
可是就在包毅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她又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涣散了……却努力的寻找了一会儿，仿佛包毅近在咫尺，她却似乎很难把目光聚焦在包毅的脸上。
“小六！”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开口说话：“我后悔了。”
“什么？”
“你不该死的。”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东西，“我想你陪着我死，我身边有人陪着一起下黄泉，就不会害怕……但是我后悔了，你不该死。”
“你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张嘉佳吃吃笑了一笑，“你是个好人，好人不该这样死去。而且从船上到这里，你已经帮了我三次了……我不能拖着你陪我一起死。”
包毅叹了口气，看来张嘉佳临死之前已经疯了。包毅不忍心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低声道：“好吧，我不死就是了。”
她笑了，笑得有些神秘……
然后费力的抬了抬指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左侧的口袋！
“我刚才想不告诉你，你就和我一起死算了。可是人不能这样，你帮了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她几乎是说一句话就喘一口气：“你看那里。”
口袋上是一条拉链，包毅皱眉拉开，立刻从里面露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支矿泉水瓶！
包毅立刻惊呼了一声，拿出了那个瓶子！老天保佑，里面的水几乎是全满的！只是略微少了一点点而已！
包毅立刻回忆起来。这支瓶子是包毅出海上船之前，胖子手下的那个越南人送给包毅的！而在偷渡船上的那天，张嘉佳被那帮混蛋带出去……回来之后，包毅把这瓶水给了她！让她……清理身体！
“你……没用？”包毅拿着瓶子，看着张嘉佳。
张嘉佳的眼神里带着疯狂的笑意，然后缓缓遥遥头：“我想用，但是觉得自己已经很脏了，洗不洗无所谓……”她忽然流出了眼泪。看着包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挣扎道：“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就算是刚才，我都想着不告诉你，拖着你和我一起死……我是个婊子！一个婊子！”她忽然张开嘴巴，把自己的手用力塞勒进去，咬了起来。
包毅赶紧掰开她的手，可是张嘉佳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她嘴唇还在颤动，眼神已经失去了光芒，好像临死之前还在念叨什么……
包毅立刻俯下身体贴了过去。嘴唇凑近她的耳朵：“你如果能活下去，我就娶你！”
“什么！”张嘉佳原本暗淡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似乎不相信包毅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没听错！如果你能坚持到上岸，我就娶你！”包毅并没有开玩笑，虽然张嘉佳曾做过许多坏事，但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面对一个软弱的、濒于死亡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原谅的么？
包毅这么说的原因，只是想让她有信心，坚持到被救的那一刻……
张嘉佳似乎有些激动，大口的喘着气，费力的张开口道：“你……说的……是……真的？”
包毅呆在那里，过了半分钟，用力的点了点头，张嘉佳把头埋在包毅怀里，似乎在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尽管他努力想就张嘉佳，可经过这十数天的煎熬，她还是没能挺过去，趴在包毅怀里，一手依旧死死的按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却早已停止了！
包毅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抖得厉害！他努力扭开了矿泉水瓶，几乎是用一种几乎虔诚的感情把瓶子凑到嘴边……
清凉的液体灌进包毅的嘴巴里，立刻滋润了已经干涸了太久的口腔，然后拿一丝清凉顺着食道滑了下去，仿佛熄灭了包毅喉咙里的火焰！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打拼（一）
更新时间：2010…3…5 14：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