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情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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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打量着小杜,用一种联邦探员典型的冷静沉着神情。她怀疑他的观察是否比她更细微。可怜的小杜,他看起来已累得不成人样,没有一丝笑容,像是刚失去他的至交。他在硬撑着,或许喝下了太多咖啡,他连坐都坐不直,褐色套装绉巴巴的,领带活像绞刑用的绳套,他身上有种浓浓的日落时分的忧郁。
桑迪伦直视着他说:「杜警探,过去两个月当中兰家的房子是否有修缮工人出入?」
小杜将头一甩,晃着拳头说道:「你以为我们是他妈的白痴吗?我们当然都查过了,三周前曾经有个电话维修员到过兰家,我们和他谈过,没问题。那家伙起码有五十岁,有七个孩子。」
桑迪伦不改平静语调。「你怎么知道没别的修缮人员?」
「在兰家的支票簿里没有其它关于维修的支出记录,没有收据,邻居们也没听说过兰家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我们和兰家的亲人谈过,包括那些住在城外的,没人知道他家有任何修缮工作在进行。」
「在案发前的一个月,那附近没有陌生人出现?」
「当然有。像是披萨送货员、宗教狂热份子,还有一个为当地选举挖票的候选人。」梅生说。这个年轻人身穿极昂贵的蓝色套装,看起来和他的伙伴同样疲惫不堪。桑迪伦心想,若要作个比较,梅生是好警察而小杜是坏警察。梅生是那么天真、毫无心机,正像多年前的他。
梅生叹口气,两手一摊说:「案发的前一天,没人在兰家附近看见可疑的人,除了一个女人和她上门去兜售女童军饼干的女儿。当然这并不表示一周前歹徒没有出现在该地区,只是所有人都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个封闭的小小区,你知道,就是那种人人管闲事、家家没秘密的小区。住在兰家对面的老妇人甚至能够详细描述那个女人和小女孩的形貌,我无法想象有哪个陌生人可以进入那地区而不被发现。我原本想问她是否有针对进出小区的人们逐日记录的习惯,但是小杜说那可能会惹得她不高兴,从此不再透露消息给我们。」
柏队长说:「你知道,关于凶嫌事先潜入受害家庭观察厨房设备,好确定他们有烤面包机和老式的大型瓦斯烤箱这个假设本来没有人想到,而是你最先告诉圣路易的贺利并且要他展开调查的。也就是他要我们作小区访谈的。就像梅生说的,没有任何陌生人出没,连个上兰家送花的都没有。邻居们都十分肯定,而且邻人当中也没有举止怪异的,我们在访谈时特别留意了这点,以防万一。」
桑迪伦当然也知道这些,柏队长心想,他只是要警探们跟着他的思路走。他从梅生手中接过一杯比沙乌地的石油更浓的咖啡。「你们应该都熟知戴莫拿那第一桩案子发生之后调查局所作的侧写:凶嫌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性情孤僻,就住在受害者的小区里或者附近,也许和双亲或兄弟姊妹同住。他对戴莫拿这家人怀有恨意,极可能这家人和他们的亲友都不知道这件事,不幸的是这个推测并无任何结果。」
「还用说,」小杜用铅笔敲击桌面,说。「戴莫拿的警察们不知浪费多少时间逐一访谈那小区的居民,就是找不到符合调查局描述的凶嫌条件之人。后来发展成那个『烤面包机』并非一时一地的罪犯,却是个连续杀人犯。感谢老天我们没浪费时间去做相同的傻事。可见你们调查局的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小杜开始面露喜色。「这次你们实在是错得离谱。就像队长说的,我们访谈了每个邻居,连个鬼影都没有。」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错得大离谱,」桑迪伦说。「相信我,那些描析工作往往准确得令人吃惊。」他沉默片刻,又继续说:「基本上我们都同意这三件案子的凶嫌是同一人。而且可以肯定,他作案前习惯先观察这些家庭是否有烤面包机和旧式烤箱。瓦斯的,而不是电烤炉。在戴莫拿和圣路易两地都有为数不少的送货员,但是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的状况。后来他们转而推断凶嫌应该是住在小区里的居民,便不再朝送货员或修缮工人这方向去调查了。而事实上也没有邻居记得曾经看见过任何陌生人。」
「说得好,桑探员。」小社说。
「忍耐着点,杜警探,」他又啜了口咖啡。「你们在这里做了不少跑腿的工作,而且非常快速。你们证明了兰家附近并没有小区以外的人逗留徘徊。因此我们必须回到一个基本的问题。他是如何进入兰家的呢?尤其是进入厨房,以便确定这个家庭有他所需要的东西?」
小杜看了下手表,动作极明显。「听着,桑探员,这些我们全都想过了。我们发现这些家庭的房子都相当老旧,不只这里,在戴莫拿和圣路易也都一样,在我看来,他们都有旧式的大型烤箱是再自然不过的了,至于烤面包机?哪个家庭没有烤面包机?这未免太小题大作了。这位仁兄是个偶尔路过的人,是个疯子。心理医生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上帝要他用烤面包机电线勒死所有的母亲,也许上帝告诉他所有孩子都是邪恶的。谁会知道他为什么要攻击那些家庭?我说过,那家伙疯了,到处旅行,心血来潮就杀人,没个准头。」
梅生说:「小杜说得对,我们不懂为什么没有半个人看见他在兰家附近出现,为什么狗没有叫?也许他把自己乔装成邮差,或者像住在兰家对面的那个老妇人。无论如何,他相当幸运。但是我们会逮到他的,非逮到他不可。如果我们够幸运,他应该已经离开芝加哥,往别处去了。也许不久又会有另一件案子的消息从堪萨斯州传来。」
他们真的相信是这样,蕾琪心想,全写在他们脸上了。他们认为那家伙已经离开了芝加哥,毫无机会可逮住他。
「让我来告诉各位计算机的魔力,先生们,」桑迪伦微笑着说。「它的效率比我们高太多了,不过,重要的是你输入的东西,得花点心思挑选正确的数据才能开始让它执行你要的工作。」他弯身提起他的膝上型计算机,然后打开它,迅速敲着键盘,似乎忘了其它人的存在。
「我得回家去一趟,队长,」小杜说。「我需要洗个澡,否则我太太连亲我都不肯了,我的孩子几乎要忘了我的长相。」
「我们都累极了,老兄,忍耐着点,咱们来瞧瞧桑探员能变出什么来。」
蕾琪知道桑迪伦只是故意在他们面前显露身手。他要给他们看的资料其实已放在手提箱里。但是他准备先让他们欣赏一下屏幕上的精采演出,再将拷贝给他们。几分钟后,桑迪伦将计算机转个方向,说道:「看看这个,警官们,柏队长。」
第四章
三人围住那台小巧的计算机。小杜率先开口。「哼,我才不相信。这一点道理都没有。」
「有道理,」桑迪伦递给每个人一张纸。蕾琪连看都没看一眼,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这时桑迪伦突然回头,对她会心一笑。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只知道她似乎已了然于胸。
「妳来告诉他们,薛探员。」
他们同时转头看她。他有意让她成为焦点。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怎么会?她不明白。他给了她表现的机会。
蕾琪清了清喉咙。「调查局所作的描析是正确的。凶嫌是兰家的邻居,憎恨着他们。他杀害了戴莫拿和圣路易两家人,是因为他想要事先演练一番。他希望正式动手杀他怨恨的人时能够做得十全十美。因此,戴莫拿和圣路易的两个家庭只是随意挑选的对象。无疑地他开着车四处晃荡,寻找合适的家庭,然后杀了他们。」
柏队长吹起了口哨。「老天,妳真的认为调查局的描析是正确的?凶手的真正目标是兰家?」
「没错,」桑迪伦说。「前面两家人是他的彩排。」他转向小杜和梅生。「我要你们确定案发之前没有任何陌生人在兰家附近逗留。你们能确定吗?」
「是的,」梅生说。「我们非常确定。」
「那么我们就到兰家的小区去找符合描析条件的家伙吧!他搞砸了,现在轮到我们发威了。计算机锁定了三个目标,都是在距离兰家步行范围之内的。我打赌是班罗塞,因为他比另外两人更符合条件。由于没有陌生人涉入,加上这家伙如此接近凶嫌的轮廓,我们可以推断第三桩案子并非彩排。此外,班罗塞和他的姊姊及姊夫住在一起,他的姊姊正好比他年长两岁。」
「我不懂,桑探员,」柏队长倾向前说。「她比他年长两岁有什么特殊意义?」
「三个受害家庭的孩子,」蕾琪说。「女孩都比男孩年长两岁。」
「老天!」柏队长惊叹。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们?」小杜愤愤说道。他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我说过,」桑迪伦站了起来。「我要你们确定兰家附近没有任何陌生人出现。那家伙作第三次彩排并非不可能的事。可是这次不是彩排,对他来说这次才是真的。我不是有意隐瞒各位,连我自己也是在今天早上收到柏队长寄来的数据之后才在计算机里整理出答案的。若没有那份报告我是完全抓不到头绪的。你们迟早也会想到,只不过我有计算机,并且始终相信调查局的描析结论,差别只是这样。」
班罗塞的住处和兰家相距仅仅六幢屋子之遥,同住的有他的姊姊、姊夫和他们的小儿子。班年仅二十七岁,不约会,没有什么朋友,不过待人相当友善。他在米瓦基大道担任大型办公室的保养雇员。他唯一热中的是,担任小联盟职棒的教练。
警探们其实在作小区访谈时就已经和班罗塞及他的姊姊、姊夫谈过了。他们从来不曾怀疑他是嫌犯,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个凶残的、外地来的连续杀人犯,而非本地居民,当然更不是这个待人彬彬有礼的害羞年轻人。
「赌一百元,薛探员,我说他们会在二十分钟之内逮住他。」桑迪伦说。
「现在他们一点都没有疲倦的样子!」她说。「我们也一起去吗?」
「不,咱们到柏队长的办公室去。我不想妨碍他们。妳知道,我敢打赌班罗塞打算到其它州去再杀害一个家庭,藉此来混淆警方办案。这么一来他便无法再犯案了。」
「我一直不解,为什么他必须用那种方式对待那些孩子。」
「这个我也仔细想过,也找犯罪侧写人员和几个心理医师谈过。为什么班罗塞专门找那些有两个孩子的家庭,而且都是一男一女,两人都相差两岁?我猜想他杀害的是他自己和他姊姊。」
她瞪着他,哆嗦着。「可是为什么呢?不,不必说。你已经对班罗塞进行了调查,对吗?」
「是的。我在洗手间里已经全部告诉了小杜和梅生。他们可以在柏队长面前炫耀一番了。」
「但愿我也在场。」
「这个嘛,最好不要。梅生兴奋得竟然呕吐了。他整天没吃一口食物,却喝了一加仑那种呛死人的咖啡。」
她抬起手来阻止他继续说。「别告诉我。让我自己想吧,长官。」
她随着他通过长廊,进入柏队长的办公室。他往沙发上一躺。沙发又硬又窄,但此刻他说什么都不愿将它拱手让人。他闭上眼睛,脑中立刻浮现班罗塞的影子。这次他们非逮到他不可。这是第一次他不再担忧又有哪个家庭惨遭那恶魔的毒手,担忧他和同僚们究竟还得磨蹭多少时日才能制止这桩骇人的连续凶杀案。这次他们无论如何得逮捕那恶魔。只许成功。
「一定和他母亲有关。」
他睁开一只眼睛。薛蕾琪正站在那里俯看他,一绺红发垂在颊边。她伸手将头发塞进耳后。漂亮而浓密的头发。她的眼睛是绿色的,类似青苔的颜色,十分柔和。不,那不全然是红色,而是带着点褐色和一丝肉桂色。应该是红褐色。他第一次见她时便是这么想的。「是的,」他说。「班太太肯定是做了什么事。」
「我想班先生比较没有关联。三个父亲的死因都很单纯。不,等等,班在他们死后又都向他们的腹部补了一枪。」
「他们死得干脆也许是因为,班认为父亲不算数。他不是班的仇恨对象。腹部那一枪或许是因为,他认为父亲太懦弱,是个无用的人,根本不是男人。」
「班太太对罗塞和他姊姊做了什么?」
「为了惩罚罗塞和他的姊姊,或者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她把姊弟俩的嘴巴塞住,双手反绑,然后将他们关在汽车行李厢、衣橱等密闭的地方。有一次他们差点一氧化碳中毒死掉。她作为一个母亲并没有尽责照顾他们,显然让他们自己去乞讨食物来填充饥饿的肚子。社工人员直到他们十岁及十二岁时才将他们带离那个家。很凑巧,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