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天意天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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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人在吃晚饭时，想到了他小时候，有一次因为顶嘴或是不听话挨了老丁的打，晚上没吃饭就睡了。可老丁还是疼他的，很晚了还是走到他的床前温柔地喊他的小名，叫他起来，一起到饭店里，大概也是做了份类似今天晚上吃的这样的饭。

　　就象那次一样，从小到大，马人记得的就有好几次挨打的经历，而且，他被打得是很凶的。

　　这些事，也被老丁提起，他总是很忏悔。可是马人也不觉得这是对他多大的伤害，也不觉得老丁有什么大错，他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时，暴怒中的老丁是和挨打的马人一样可怜的。

　　只不过是，后来马人回想到老丁曾经说过的一些恶毒的话，幸灾乐祸的，或冷酷的，或自私的话，感到他很可恨。

　　还有，后来的马人的暴躁的性格和时有冲动动手打人的行为，都让人想到老丁的一脉相传。老丁私下里肯定认为这是报应。

　　马人自己知道，他在做那些恶事时，是很痛苦的，他比所谓的受害者受到的打击和惩罚更大。

　　直到他完全摆脱了这一切。

　　他才看到，别人也才看到，他还有很温柔的一面。而且，这种温柔是常人所不及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马人这一阵子想，连伟人们也有很无奈的时候，毛的晚年，**下台前，都很孤独和无奈。有时候，所谓的正义就是斗不过邪恶。风水轮流转，至少邪恶的势力，绝对是一种可与正义抗衡的势力，不容小视，看不到这一点，就是书生气，就是脑子进水。

　　马人在这天写了很多，他觉得，这也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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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是真的冷了，这一夜马人头一次没点蚊香睡觉。在睡前，他给盼盼打了个电话，那边关机了。早晨起来，又打，接了，看起来还没起床，马人和她聊了八分钟，他除了又提到朱峰外，没有别的。原计划泡汤了，她是既不来，马人也不去，并且她也不上网。

　　上午，马人搞了一下卫生，清理了一些死角。此外，和她的网友聊天，都是小屁孩之类的，马人把他一阵奚落。

　　中午饭他吃得很早。

　　今天他感到很不习惯，也很不自在。不想上网，但是又没有别的玩艺。

　　他想到和盼盼的事，心情总是很复杂。

　　下午，那边楼上的小学生开始往这边搬。

　　马人有点困，也有点想感冒。但是，又不能安睡。

　　总之，他今天很不安逸，有点心烦。

　　晚上台长突然很不安地叫个不停，象是吃了毒药，象很冷，又象是拉不出屎或吃东西噎着了。马人吃完饭时，它又好了，马人把它的卧铺重新铺了一下，让它更暖和。

　　有个网友，是杭州的大学生，加了马人。马人和她聊了盼盼的事，最后看来，自己既然决定要和人结婚，就不要想太多枝节问题啦。就稳坐钓鱼台，不急不躁地等着吧。

　　有的事，想多了，就是无端的猜疑，是有害的。

　　有福，还要惜福，还要能受得住，才行。

　　马人把盼盼的QQ挂着，就总有她的一些网友来找她聊天，有的是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不过晚上有个网友一开始就称呼她盼盼。马人就试探着和他聊，还真的让他误以为是盼盼，只是说她脑子不好使了，连见过面在那儿见的都不记得了，马人感到很好笑。

　　马人感到，她和那些人，从没有什么真情，只不过是玩。

　　只有他和她，曾经走到过彼此的心中。

　　一定要珍惜。再不能动摇。

　　盼盼，愿你平安，马人在心中祈愿。

67

　　国庆长假的第一天。这天很早马人就上街买菜，他很用心地把台长关在院里，没让它跟出去。买了两块钱豆皮，一块钱绿豆芽，一块钱辣椒。现在买菜，不象以前，那时总是一次尽可能地买很多，让人误以为是要请客。现在他只买够吃两天的，逢集就买。这样可以保证新鲜，也能保证自己常去街上透气。

　　买菜回来，他感到很郁闷。小学里组织了一个腰鼓队，都扎着很长的红带子，敲敲打打地一路走来。

　　他老早做了饭吃了，吃罢了，就睡觉，睡了很久。

　　起床后，不见了台长，又忽然听到它在某地叽叽叫。原来它从门缝里钻出去，又从楼梯上到房顶上去了，那里有阳光，还有一地的落叶，是比院里好玩些。马人也到上面坐了一会儿。把门打开，阳光照在屋里潮湿的地面上。

　　他倒上一杯茶来，喝了。

　　生活，就是耐心。他忽然想到了这句话。

　　一个有耐心的人，肯定没什么病，心理肯定很健康。一个有耐心的人，也和现实更和谐。一个有耐心的人，较多地感到价值感和成功感。一个有耐心的人，更容易和他人相处，让他人感到更心安。

　　但是，耐心的获得，是要付出代价的，是象烧开水，慢慢加热的。

　　昨天，一个叫王静的女孩上线了，她是盼盼在淮北认的干妹妹。她怀疑马人不是盼盼，猜来猜去，她最后说，马人是盼盼的未婚夫。马人也承认了。他觉得“未婚夫”这个词很好，比男朋友和对象更确定。但是，又有别于丈夫、老公。他也一下子似乎理解了盼盼的家人。

　　人的一生中，在婚姻中的时间相对于不在婚姻中的时间是要长很多的。因此，婚姻本身常常生出许多不好的东西来，比如厌弃、疏远、冷漠、空虚、不满，等等。人只有在婚前的那一段日子是快乐的，幸福的，因为充满了向往和憧憬，满怀着热情和奉献精神。那么，为何不能延长这段美好的日子呢？何况，盼盼本来就很小啊，她才21岁。

　　总之，无论从哪方面说，不急着结婚，都说明了很大的诚意，而急着结婚，恰恰令人不安和怀疑。很多东西，不过是幻想，在恋爱时做不到的事，结婚以后，你就想都不要想了。

　　马人想到这些，感到如梦方醒，他真想就此专题写一篇文章。意在说明：做未婚夫比做丈夫更光荣。

　　他感到，盼盼的爱是曲折的，一切真正在爱的女孩表现出来的都是曲折的。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何况在爱这件事上就更加地不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马人真心诚意地爱她，相信她，尊重她。为了这个，她不惜一切，甚至是暂时的和他分离，或他暂时的误会。

　　但是，她的爱也更真实、更实在、更有内容，不象马人的爱，空有一团火，还有可能把心烧焦。

　　另外，昨天那个杭州的女孩还问马人，究竟爱盼盼什么呢？

　　马人当时说不清，后来想，没什么，就是因为有感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何况相处过以后，就会产生感情。这种感情，就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真的，可以不受长相、文化、健康状况的左右。这些地方的缺陷甚至会加深这种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怪。大概就和对台长一样，当马人见台长第一眼时，就很喜欢，就想拥有它，也果然如愿了。而别的小狗，就未必能让它这么喜欢。

　　对盼盼也是一样，当他们那天一同坐上了去马人那儿的中巴车，马人看到她乖乖的模样，也就动了真情，觉得这世界上，能这么信任他的，也只有盼盼一个人。而爱，首先是信任。

68

　　这天晚上，盼盼打电话来，马人没接，然后打过去，说了半个小时。

　　主要是说她要来的事。

　　她真的要来。

　　可是，她说又不能让她家人知道她来，因为知道了，就不被允许。

　　这一点，让马人很是不解。

　　或许，这是一种默许？一种社交的手段？其实她家人是知道的，允许的？

　　马人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

　　那么，该如何安排这次相会呢？

　　哈哈，狡猾的盼盼，正合着一句歌词唱的，再不理智的女孩在恋爱中都比男的现实得多，“原来每个女孩都不简单”。

　　时间，定在了十月二日。

　　地点，说是淮北。后来，马人才想到，为何她老是提到一个地方：临涣。这也是一个矿区，而且在淮北和马人所在的小镇清水潭之间。马人想，她的意思是让他在那儿接她。

　　而且，连钱她都算好了，她说她就二十五块了，刚好够来的车费。

　　但是，马人把她接来家后，他们在一起能呆多久，谁也说不准。如果当天就回来的话，肯定是很仓促的，想到这一点，马人很犹豫。

　　她这次，表现得很好，真的很好，不管她说的什么话，，用的什么口气，那实质性的内容都是一个字：爱。

　　这一点，马人和她都很清楚。

　　不过她这次还说，他哥哥十一就回来了。

　　她这次说了实话，不过，也许是假话。她说，她家欠了六万多的帐呢。因为她哥有病，她妹上学，马人感到，她家比他想象得还要穷得多啊。他马人很穷，但是不冒帐啊。办什么事也都不是很急。可是，她家……马人不知该怎样帮他们，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很渺小。

　　从盼盼的话中可以听出，她一家都在回避迫在眉睫的两大婚事，她和她哥的婚事，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

　　但是，有一点几乎是板上定钉的了：就是她和她家对她和马人的婚事的态度－－那是没有丝毫疑问的了。

　　这一点让马人既欣慰又焦灼。

　　但是今天，他们也说了很多废话，不然不会说那么久，可是长途哦。马人故意说了几个她认识的几个人的名字，让她一回比一回吃惊。这几个人分别是：李春林、柱柱、朱坤、海逢，他自己还说出了两个人。马人给她打电话时刚和朱坤聊过，他和李春林都是开挖掘机的，而据说李春林还到盼盼家去过。马人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和这帮人相处的，但他总的对她很放心。倒是她自己，象被捅了蚂蜂窝似的，一再解释。

　　马人也一下子明白了前天给她妈打电话时，她的那种态度，大概也是由此引起。

　　但她们有那种态度，也正说明她们是立场鲜明和坚定的。

　　只是，这两天，马人感到心里很苦。虽然是甜中的苦，苦中的甜。

　　是的，爱情，而且是升华为亲情的爱情，依然是那么甜蜜、醉人。

　　但是，在这背后，是沉甸甸的责任，是无言的一生的承诺，是温柔的细腻的编织。

　　他还记得那次，从家里拿离婚证明回到淮北，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他还非要去盼盼家，遭到了她温柔的拒绝后，他很生气地问她：“那我什么时候再去？”盼盼说：“过一阵子，过几天。”

　　想想那时好傻啊，为何就不能等几天，哪怕是一个月，哪怕是半年，要是他那时懂得那样做，就不会有这二年多的别离了。

　　现在他就很有耐心，很能控制住自己。他觉得女性，尤其是真爱中的女性，是伟大的、正确的。她们的意见往往是很对的。况且是用那么温柔的方式说出来的，为何不听呢？

　　等几天就等几天，他想，多久他都能等。两年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吗？

　　他想到了一个比方：母爱。

　　爱情的极致就象母爱。

　　假如不是那个孩子的妈妈本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种爱的，尤其是当这个孩子是个丑陋的或伤残的或有病的孩子的时候。但是只有他亲生的娘，会不嫌弃他的一切，越是这样，就越是象宝贝一样地爱着他。

　　这种现象也是我们司空见惯的。

　　因为母爱是真正的伟大、无私。

　　但是纯真的爱情，也一定与这很象。无论在旁人眼里看来是多么地不好，他们依然是浸泡在爱中的，就象母亲爱她生的并不完美的孩子，和这个孩子依恋他的并不美丽的母亲一样。

　　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也是相通的，而爱，是最神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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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有个盼盼的网友找他聊天，还非要和他视频。

　　马人一开始没怎么理，后来没事干就和他聊，聊着聊着，马人感到很吃惊，很吃惊。

　　原来这个人恰好是盼盼的朋友，而且是那种朋友。他是个贩毒集团的，开车，盼盼和他有过几次。他并且说他染上了性病。

　　不过他最后答应不再和盼盼来往了。

　　这天晚上，正和这个人聊着时，房顶上吊着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

　　马人说不出的心情。

　　天真啊，是真天真，他算是理解了她那句“已经变了，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的话的含义。

　　不过，这也似乎加重了他追求和拥有她的砝码。

　　他只是很恨，恨造化的残忍。

　　是的，既然知道了，就到此为止，以后不再向她说有关这方面的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