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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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藏不住了,我瞄准其中一个砰的开了一枪,那家伙被我击中胸口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剩余几个日本兵立刻炸了窝叫喊着,三八枪砰砰砰连续开火。
日军的射击真不是吹的,几乎枪枪八九不离十,要不是我在暗处仗着有隐蔽也早就成了枪下鬼了。
最可恨的是那条恶狗,在日本兵的喝令下嗷嗷叫着朝我扑过来,我对它连开两枪不中就不敢再恋战了,撒开腿向西跑。
两条腿的终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没跑过几分钟,那条恶狗已经迫近了,狗的爪子已经行将搭上了我的腰腹,我猛回头抡起了步枪,枪托狠狠地砸中狗头,恶狗嗷的一声惨叫退了开去。
我乘机亡命狂奔着冲进了早就看好的林子中,有了树木的遮挡,日本兵想要击中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身后的追击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枪声狗吠声步步紧逼,我头也不回的奔跑着,只盼着那些日本兵跑累了就此放弃。
有了四年败仗垫底,我成了一名擅长奔跑的丘八,在一次又一次的逃亡中,我时常都能跑过我的同袍们,以至于我每次都几乎能毫发无损,因为我身后有大批奔跑的肉盾。
我跑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直到感觉日军追的没那么近了,我才一头坐倒在一棵树下,再不歇一歇我怕是要被这几个日本兵追死了。
日本兵没有追到,那条狗可是转眼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看到我没有再次扑上来,只是狂吠着呼唤同伙。
我也庆幸它没再扑上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给它狗头来那么一枪托了。我端起枪,拉栓上弹,准星瞄准了狗头。
那恶狗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它居然知道枪械的厉害,见我举枪它掉头就走。我砰的开了一枪,恶狗嗷嗷惨叫着,更加快速地跑远了,不过它跑的时候是一瘸一拐的,我击中了它的后腿。
“让你撵着我不放!”我喃喃着起身,喘过了这口气还得继续逃。
穿越了这片树林,前面是一个村寨,零零散散有个几十户人家。房屋都是以毛草、杉树皮搭建的吊脚楼,这样风格的房屋在这里很多,所以也很难分清这是哪一个民族的聚集地。
我拎着步枪步履蹒跚着走过一户又一户,身后的追击也越来越近,那条伤了后腿的恶狗居然也一路又跟了回来。
我跑不动了,我试着寻找了一处可隐蔽的地方,把自己藏好,中正步枪枪口瞄着村口的小路上。我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是我不想这么坐以待毙,即使玉碎也不能让那些日本瓦全和了。
那条瘸腿狗第一个出现在我的枪口下,我烦透了这条遭了瘟的狗,我调整姿势等待它停滞。
瘸腿狗似乎又一次感觉到了危险,它停下了。我心里笑着:畜生就是畜生,它要是继续走,我反而不一定有把握击中它。
砰的枪声响起,我扣动了扳机,子弹这次没有辜负我,准确无误的击中狗头,恶狗只嗷了半声就死于非命。
我都来不及庆祝,日军的子弹砰砰的向我隐藏地射过来,我放低了身体一边给步枪上弹一边寻找下一个隐蔽地点。趁着枪声稍有停顿,我连滚带爬跳到了一处吊脚楼的后面,还没等我喘口气,一只手忽然从地下伸出来猛力一拽,我惊呼着倒栽葱式掉了下去。
我跌进了黑乎乎的坑洞中,惊吓之余我哗啦一声举起了枪,却不想这坑洞不比外边,我这样拉架子举枪根本是对自己不满——头撞到了洞顶,枪托顶在了自己肚子上,我疼的哎呦了一声。黑暗中传出了噗嗤一声女人的笑声,然后立刻被人喝止:“笑什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是中国人。我惊疑不定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就又有一个男人声音说:“你摸啥子哩,我又不是你婆娘。”于是那个女声就又笑了出来。
我身上有火柴的,我掏出来划了一下,洞里立刻有了光亮。离我最近的男人噗的吹灭了火柴:“你不要命了,小鬼子看见了光,扔一颗手炮下来,我们都陪你死哩。”
虽然只是一瞬,我还是大致看清楚了洞里的几个人,距离我最近的应该也是拉我下来的男人,是个拿着老套筒的黑红脸汉子,他身边还有两个汉子,手上也都端着老套筒。另外那个女人,样子看不太清晰,只是她脖子上戴着明晃晃的银项圈说明她可能是个苗族或布依族。
“你们是什么人?”我小声问那个男人。
男人嘘了一声,转身半匍匐着爬向另一头,爬了几步回头:“当兵地,跟上哩。”
我也逐渐适应了黑暗,也有样学样跟在后面,这是条颇具工程量的地洞,因为我感觉自己爬了足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我们从另一个出口钻了出去。
月光下周围的环境也都一览无遗,我们这爬爬爬的居然爬出了村寨,我现在趴的地方都刚好看见几个日本兵的背影。
那黑红脸的汉子压低声音说:“一人打一个,我,右手那个,阿妮,左手那个,当兵地你打中间那个。”
我点点头,这样的偷袭实在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可以长时间的瞄准直到目标固定了再开枪,只要枪法不太烂基本是一打一个准。
“我数到三,大家一起开枪。一、二……三!”我扣动扳机砰的一枪正中目标,然后我听见不止是这边的枪声,日军的左右两侧也突然响起了枪声。
几个追我追疯了的日军没想到他们的敌人从一个忽然变成了无数个,而且形成了一个伏击圈。
就算对手武器再老旧,这种情形下想要反击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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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八里寨
我,安思虎,一个经历过二十几次败仗的中尉连长,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生平的第一场胜仗是来自于这样的一次战斗!
我看着眼前的这支武装,都有些不敢相信日军是死在我们的枪下的,几支老套筒外加一支中正步枪居然全歼了差不多半个班的日军。
老套筒们兴高采烈地摆弄着缴获的三八步枪以及日军还没来得及使用的手雷。
黑红脸吩咐着:“大伙别光顾着高兴,都动动手,把小鬼子都扔山沟里去。”
一个老套筒问:“还有条狗哩,也要扔吗?”
黑红脸骂着:“你脑子坏掉了,狗当然是扒皮吃肉招待客人哩。”
“这么打枪你们不怕日本人找上来?”我有些不安。
“这里离新安还远着了,而且现在到处都在打枪打炮,小鬼子也吃不准是哪里打枪哩。哈哈。”
我听着四处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也认可他们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们说这里距离新安还远,我有些不太相信。
后来我才知道,这村寨就叫十八里寨,虽然距离新安没有十八里,却是也有十五六里路程,我那天亡命奔逃居然跑出了那么远,实在是震惊了我自己。
狗肉炖的很香,对于许久没吃到肉的我来说,这真是大快朵颐的时刻。
吃饭的时候我也慢慢了解了他们一些基本情况,他们这十几个人是村寨自发组织的自卫队,领头的就是那个黑红脸,他叫朗达,是苗族人,女的是他妹妹叫阿妮,其他的也都是他的族人。
“这样的自卫队,各村各寨都有的,鬼子没来之前闹土匪,现在是也闹土匪也闹鬼子。没办法,都是为了活命哩。”朗达一口糯米酒一口狗肉,看着真有些梁山好汉的风范。。
“那你们不怕日本人报复?”
朗达看了看四周他的族人,大声问:“这位安兄弟问我们怕不怕小鬼子报复?我们怕吗!”
于是十几个人异口同声:“怕他个锤子呦!”
朗达笑了:“听到没得,咱们苗家人最不怕的就是报复!总不能你都上门烧屋子了,我还给你端茶倒水晒?”
这真是一群有血性的汉子,如果国人都能像这样上下一心的团结,哪还会有现在的局面。我在心里叹息着。
“安兄弟,你下一步打算怎样么?”朗达看出了我有点心不在焉。
“……我要去贵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法子过得了这条天水河。”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想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或许能有办法帮我去到对岸。
朗达皱眉:“桥都已经炸掉了,想要过河就只有渡船了,可是天水河面无遮无挡,你上了船可就成了小鬼子的活靶子哩。”
刚洗净了脸上的灰尘的阿妮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了她哥哥身边:“其实也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到贵阳哩。”
我这才注意到阿妮本来的容貌,一个略带些英气的苗家女子,要不是头发和衣饰显示她的女儿身份,乍一看她倒像是个男孩子。
“沿着天水河一直往下游走,只要躲得过鬼子的关卡,就能转道去到云南,再从云南去到贵阳……”阿妮想了想:“就是有些绕路哩。”
这不是绕路,这是从一个省去到另一个省,再从另一个省再兜转回来。这是一条累死人的路线。我苦笑着。
朗达嗯嗯着:“远是远了点,但是这也是现在去到贵阳最安全的路线了。”
吃过了饭我就睡在朗达的吊脚楼上,阿妮细心的给我的床上铺上了新的被褥,一边铺着一边说:“安大哥,这山里多的是爬虫,你要是害怕爬虫你就关上窗子睡觉。”
我不是害怕她说的爬虫,我是恐惧她说的爬虫,我是典型的北方人,天生对于这种软体的冷血动物有说不出的恐惧。
所以我不等她说完就噼里啪啦关上了窗子,阿妮忍不住大笑着:“安大哥,你一个大男人,杀人都不怕,却怕爬虫怕成这个样子哩?”
我讪笑着:“也不是怕,是看着那东西就恶心。”
阿妮:“怕就是怕喽,有啥子害羞嘛。你们这些汉人就是喜欢装门面逞英雄哩。”
有了前因就有后果,逃亡了大半夜的我疲累至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然后就在梦里被密麻麻的爬虫包围了,我吓得开枪,可是枪又偏偏没子弹,我想跑身子被定住了一样迈不动步,而阿妮在梦中是一个对爬虫毫不惧怕的女英雄,只要她挥挥手这些爬虫就会消失不见。最后我大吼一声:“阿妮!”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阿妮举着灯走进我房间:“怎么了?安大哥,看你满头大汗哩。”
我抹了一把汗水:“做了个噩梦……”
阿妮神情古怪地望着我:“你不会是梦到了……爬虫了吧!”
我尴尬的样子笑坏了阿妮,对着随后进来的朗达说:“安大哥做梦被爬虫吓醒了!哈哈。”
因为昨夜的噩梦事件,直到早上阿妮还在笑个不停,以至于朗达都看不下去:“阿妮,你有完没完了?从昨晚一直笑到现在,你要笑到傻哩?”
阿妮咳了几声:“嗯,好了,这就好了。”然后看了我一眼,又是大笑着跑了出去。
“有那么好笑吗?”我问朗达。
“不要理她,从小就是那样子,有点事就笑个没完没了哩。”朗达唏哩呼噜吃着面汤。
天水河大桥方向依然隐约的传来激烈的交火声,看来依仗天险日军一时半会还真攻不过去这天水河。
考虑了一天我最终决定接受那条累死人路线,虽然耗费时日,但也总好过在这里一筹莫展。
为了避开日军的关卡,我必须走另一条山路。朗达连比划再说,给我描述这条山路如何走法。不知道是他老兄表达方式有问题还是我理解能力差,总之解说了一个时辰我还是一头的雾水。
最后朗达一挥手:“算球!我就亲自走一趟送你去云南晒!”
他的族人都反对:“你走了,土匪来了咋办?鬼子来了咋办?”
看得出来,朗达不仅是他们中的首领,更是他们的主心骨。
“要不……我去送安大哥吧。”阿妮说。
朗达立刻点头:“好的呢,阿妮去也是一样的,那条路她比我还熟哩。”
“阿妮送我?她一个女孩子家,送我倒还好说,她返回来怎么办?这个不行,万万不行。”我拒绝着。
阿妮眉毛一挑:“安大哥,你可不要瞧不起我们女人,你四村八寨问一下哈,我阿妮哪一点比你们男人差!”
那晚和日军交手,我已经见识过阿妮的手段,她一枪就轰碎了一个日本兵的脑袋,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般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也就这样了。
朗达对他妹妹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自己:“就这么定了!阿妮你要是不愿意回来,就跟着安兄弟去贵阳耍耍,反正家里现在也不太平。”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不认识路,没人带着我,我一定会迷失在这迷宫一样的大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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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老虎岭的夜
第二天,天色才蒙蒙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