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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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笑着,洗心,我父亲他老人家要洗心革面,却把这个寓意按在了一个孩子的名字上,真是不知道他要洗自己的心,和一个孩子有什么相干。
身后我父亲背负着双站在客厅外,说:“你去谭家就顺便带着心儿一起去吧,也好增近增近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免得时日久了不见感觉生疏。”
我本没想要去谭家做什么拜访回礼,让他这么一安排,我还非得去一趟不可。
谭家距离我父亲家并不算远,这里本就是临勐富人聚集的地区,谭家的宅院是仿造北平的大户人家的房屋格局建造而成,唯一不同之处是最后一排的后宅,是颇有临勐当地风格、那种带有外楼梯的二层排楼。
门前是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一雄一雌左右分立,铜钉次序排列的朱漆大门,门楼之上居然还架着十几支排枪火铳,几个彪悍的护院在上面来回的巡视。
这样的阵势,不要说普通的毛贼,就是成群结伙的土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段才行。我正要登上台阶去扣打门环,大门从里面被打开,谭沁柔谭大小姐牵着马,正要往外走。
看见我出现在她家门口,谭沁柔愣了一下:“你怎么……”
我说:“我是特来拜会谭先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谭沁柔摇摇头,说:“不方便……”
看我一脸的愕然,她又连忙解释着:“我的意思是说,我爹他一早就出去了……但是你可以等他一会儿,按说这个时间,他也该回来了。”
谭沁柔让开了身子,做着请进的姿势,我只好牵着安洗心走进了大门内。谭沁柔随后牵着马折返回来,门内一个看门的管事有些不解:“小姐,您刚刚还着急说要出去骑马,怎么……这就不去了?”
谭沁柔大声的说:“没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吗?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的马牵回去!”
几个下人站在方砖铺的甬路上躬身行着礼,一条栓在花树下的黑色巨型犬汪汪的叫个不停,安洗心毕竟年幼,被大狗的狂吠吓得脸色煞白,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裤管。
谭沁柔看出了孩子害怕,立刻吩咐着:“把黑虎先关起来,把安家小少爷吓坏了可不好……心儿,不要怕,黑虎是不认得你,你以后多来几趟它认得你就好了。”
安洗心和谭沁柔显然是比和我还熟,他伸出手去拉谭沁柔的手,他一手拽着我的裤管,一手拉着谭沁柔的手,我们这样子走在谭家的石板路上,倒像是和谐恩爱的一家三口。
谭家的客厅很宽敞,客厅另一侧还有偏厅,我们被谭沁柔引领到了主客厅。进到客厅里,满眼都是古色古香的名贵红木桌椅,镂空的博古架长长的一溜,上面摆放着各种古玩玉器。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宋徽宗赵佶的《唐十八学士》,我虽然看不出真伪,但是以谭震山的名望,应该还不至于挂一幅赝品在自己的客厅内。
谭沁柔见我注视着这幅字,就笑着说:“这是我爹在昆明用一处宅子换来的,都不知道值不值这么多的钱。”
我说:“乱世之中这些古玩字画价格极低,却是最适合买入珍藏的好机会,等到这场仗打完了,这些东西会数以十倍百倍的升值。”
谭沁柔说:“我爹也是这么说的……只是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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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顿家常便饭
我们正说着话,一个仆妇进来禀告:“小姐,老太太听说小姐在招待贵客,特意要过来看看。”
谭沁柔嚷着:“我娘身体不好,你们都不知道吗!干嘛不拦着她!”
仆妇回话说:“老太太的脾气和小姐一模一样,哪是我们能拦得住的……”
说话间,两个小丫头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老妇人其实也不过是六十不到的年龄,但是可能是长期的病痛折磨,外貌的样子看着要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尤其腿脚明显的非常的不便,即使有两个人搀扶着,也只能一步一步的挪着。
谭沁柔迎上去:“娘,您出来干嘛,隔着三层院子,这件事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是哪个多嘴的乱传的话!”
老妇人被搀扶到太师椅上,稍微喘了口气,说:“你就不要责怪她们了,她们都从来没见你接待过什么客人,今天看见这样的稀奇事,她们自然是要告诉我的,我也是好奇就过来看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我的沁柔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谭沁柔脸色有些绯红,跺着脚:“娘,你也来取笑我!”
老妇人微笑着对我说:“这位长官,想必就是今天的贵客了吧?我是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唉,其实说来也不过是一个残废而已,要不是今天有贵客登门,我也有一年多没到前院来了。”
我连忙深施一礼:“原来是谭老夫人,在下安思虎,给谭老夫人请安。”
安洗心有样学样的说:“心儿给奶奶请安。”
谭老夫人满脸欢颜:“这又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剔透玲珑,长大了那还了得”
我陪着笑,说:“回禀谭老夫人,这孩子是我的儿子,名叫安洗心。”
谭老夫人闻言一愣,转脸去看谭沁柔,谭沁柔知道她娘的心思,有些赧然的声如蚊蚁解释着:“娘,您不要误会,心儿只是安营长的义子……”
谭老夫人恍然,笑道:“哦哦,原来是这样,这样最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后谭老夫人又点点头,重复着我的名字:“安思虎……我知道你,你就是前一阵子,我们老爷提过亲的北平安老爷的公子吧?”
这样的询问让我很尴尬,谭沁柔的脸色更红了,她嘟着嘴:“嗳呀,娘!您提这个干嘛,安营长今天是来拜访我爹的!您又说什么提亲!”
谭老夫人摆着手,笑道:“好好好,我不提,不提就是了。”
外面有人通禀:“老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
谭沁柔快步迎了出去,在门房的地方迎住谭震山,她在谭震山耳边耳语着,谭震山微笑着不置可否,跟随谭沁柔进了客厅。
他先看了看谭老夫人:“你的身体不好,只说待在后宅就好了,这样的劳累怕是对康复不利。”
谭老夫人微笑着:“不妨事,我这身体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再者说,沁柔的事,我这做娘的又哪能不关心。”
我躬身施礼:“谭先生,非常感谢您多日来对家父的照顾,思虎今天特意过来对谭先生表示感情之情!”
谭震山摇摇头:“说什么感谢的话,那可是见外了,你爹和我本就是相识恨晚的的朋友,这种朋友之间平常的探望又算得了什么!”
谭震山又看了看谭沁柔,说:“况且,我也听沁柔说了,那天学生游行,要不是安营长舍身相救,恐怕就是有十个沁柔也逃不过鬼子的炸弹!要说感谢,我们应当感谢安营长才对。”
谭老夫人坐了这么久,已经感到了体力有些不支,又和我说了会儿话,才坐着轿子回去了后宅。谭震山在和我交谈的时候,谢绝了两个来访的客人,可见对我的这次来访的重视程度。
我对谭家人的重视很是不安,因为这让我产生了其他方面的联想,那样的联想又是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所以我起身准备告辞。谭震山拦住我:“安营长军务繁忙,本是我谭某人请也请不来的贵客,好在今天难得有机会,能让我们聊表寸心。我已经让人把德月楼的大厨叫过来,咱们今天就在我家里,吃一顿普普通通家常便饭!”
一顿家常便饭还至于把德月楼的大厨叫过来?我真是倍感受宠若惊,连连推辞着,推辞到最后,谭大小姐都不耐烦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子不爽快!常言说既来之则安之!吃我们家一顿饭,至于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谭震山也劝道:“安营长真的就不必再客气,难不成小女沁柔的一条命,还不值区区一顿饭?”
父女俩软硬兼施,我也不好再过分推辞,只好留下来吃谭家的这顿“家常便饭”!
我坐在客厅里喝着上等的普洱茶,吃着精致的点心,谭沁柔在我身边逗着安洗心,谭震山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我谈着北平说着临勐,也偶尔论及家国天下。
透过窗户,我看见十几个人带着厨房用具,浩浩荡荡的从大门进来,然后迅速的在谭家的厨房忙活起来,开始准备着这一餐的“家常便饭”。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安洗心也看得出来,谭家这是隆而重之的准备款待于我。我不怕别人款待我,哪会有什么人会害怕别人的款待?我只是害怕这样的款待是为了什么,真是只为我救了一次谭沁柔?
在我惴惴不安的猜测中,酒菜陆续的摆上了饭桌,我们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却上了整整十八道菜,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只要是临勐有的名贵菜肴,基本都被摆上了饭桌。他们甚至煞费苦心的为我这个北平人准备了一道爆肚,虽然味道吃起来其实是偏离了北平的那种地道风味,那是这样的心思实在让人感动。
谭震山端起酒杯说:“安营长,谭某今日虽然略备了这些薄酒,也实在是难以表达我们谭家对安营长的感谢之情!谭某先干了这杯,安营长你请随意。”
谭震山仰头干了杯中酒,他干了我若是随意可是不成话,也只能是也一饮而尽。酒是上等的竹叶青,辛辣却又带着甘冽,就算是我这不常喝酒的人也能品出这酒的妙处。
谭沁柔也站起身,端着一杯茶,说:“安营长,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不会饮酒,只能是以茶代酒了!”
我又跟谭沁柔的一杯茶水干掉了第二杯酒,本来就不擅饮酒的我,在喝了两杯烈酒后,已经是有些晕晕乎乎的微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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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各有私心
酒席间谭震山谈起了他的子女,他有两子一女,长子谭卫国,次子谭卫民,再加上一个女儿谭沁柔。
谭卫国颇有乃父之风,卢沟桥事变之后就考入军校,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奋勇杀敌。怎奈造化不济,在上海沦陷之日,被日军的一枚榴弹炮击中,落得个壮志未酬身先死,还没有上战场就以身殉国。
次子谭卫民,三年前就被谭震山送去英国读书,本心是想他能远离这乱世,偏偏这位谭二公子亦是一位热血青年,有着其兄一样的豪气干云。前几日来信说,国家正在受难,自己在异国寝食难安,所以要马上启程回国,成为抗日救国洪流中的一份子!
谭震山缓缓说道:“我谭家因为这场战争已经失去了一子,因此我存了私心,不想再让卫民也步他哥哥的后尘……谭某行将老朽,也怕将来晚景凄凉,只望好歹能为谭家留下一脉香火!只是此子的倔强,非常人所能及,我想要阻拦他亦是不太可能……”
我多少有些明白谭震山的意思:“所以您是想令公子即使入伍从军,也最好能去那些远离战场的后勤部队?”
谭震山点点头说:“惭愧,惭愧,我正是此意。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我还有这样的私心杂念,传扬出去实在是令人耻笑!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思虑再三,才厚着老脸对安营长提起。”
谭震山希望我能够把谭卫民招募到新200团,不管怎样,也算有我这么一个熟人能多少帮衬照顾。如果安排在后勤部队,相比较那些冲锋陷阵的丘八,自然是要安全的多。对谭震山这种对抗日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来说,这样的要求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其实谭震山完全可以通过更高级别的长官把这件事做的更完满,只是谭震山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私心,能把这件事托付给我,可见他对我的信任。
从谭震山家里出来,谭震山带着谭沁柔亲自送我出门,当时我还不觉得怎样,后来听我父亲说才知道,能让谭震山亲自送出大门的人,在临勐是着实不多,就连某师长前来拜访,谭震山也只是送到中厅门口而已。
因为谭震山的破格接待,加上那些厨子下人们的传言,没过多久,临勐就开始盛传,新200团的营长其实就是谭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以至于我一个籍籍无名的少校营长,因为谭家的关系,忽然的就在滇西军中名声大噪,据说钧座都因此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的营部里,阿妮闷闷不乐的抱着她的狙击步枪,无精打采的望着门口。我从外面回来,摘下头上的钢盔,随口问道:“阿妮,今天怎么没去练枪?”
阿妮不言语,依旧望着门外,我走过去用手晃着阿妮的眼睛:“怎么了?瞪着眼睛睡着了?”
阿妮一把摔开我在她眼前摇晃的手指:“不要来烦我!”
我有些惊讶,阿妮和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