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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反攻日-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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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将黑的时候,我去了军法处的牢房。

    军法处的牢房,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牢房,它就是一处本地富绅提供的一处院子。前院是军法处办公的地方,后面的两排厢房就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这里面关押的都是犯了事的丘八,军官士兵都有,门口有持枪的士兵看守,犯人被统一锁在房间里。段彪没有和这些犯人关在一起,他是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单间牢房。

    周科长送我到了牢房门口,把手里的马灯交给我,看了看表:“安少校,可不要太久了,太久了我担心让人察觉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推开牢房的门,牢房里一片黑暗,我把手里的马灯举向前了一些。

    然后听见段彪边咳着边笑着说:“安子,你来了。啧啧,这留过洋的医生就是厉害,把一个死人治的又活蹦乱跳的了。”

    段彪坐在角落里,他身上脚镣手铐俱全,脸上有大片的淤青,眼角都被打的开裂。军装还是在西岸时候穿的的军装,除了破旧些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但是若掀开衣服就能看见他身上的鞭伤都已经结痂流脓。

    “老段,你……”我觉得喉头有些哽住,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段彪:“咋地了,见不得我这样?没事,我告诉你,那帮瘪犊子都赶不上一群娘们儿有劲儿!就他娘的跟挠痒痒一样,老子根本没当回事。”

    我做着深呼吸,总算把情绪稳定了下来:“老段,你这次的麻烦惹大了。”

    段彪:“没关系,老子皮糙肉厚的抗揍,等出去让上官医生给我也治治,啥事也没有。”

    我:“这次不一样,他们不是说关你几天,出出气就完了,他们是要……枪毙你。”

    段彪愣了半分钟,才怒骂着:“他娘的,想不到老子没死小鬼子手里,到让这群王八犊子给害了!”

    我站起身,开门看了看四周,院子里只有两个士兵在巡视,加上军法处门口的两个岗哨,总共也就四条枪。

    我把腰里的毛瑟枪掏出来递给段彪:“老段,一会我帮你弄开脚镣手铐,你拿着枪赶紧跑吧!”

    段彪有些吃惊:“你把我放跑了,你怎么办?”

    “我就说是你忽然袭击了我,抢了我的枪然后逃跑了。就算他们怀疑,这种事没凭没据的,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说着我拿出了早就藏在身上的锤子和铁钎。

    段彪看着我准备砸他的脚镣,忽然推开了我:“安子,我不会跑了。从热河跑出来之后,我就发了誓,这辈子他娘的再也不跑了。”

    我急了:“老段,你别犯傻了!这次逃跑和你说的情况不一样!……而且,而且他们后天就要处决你了!”

    段彪不再惊慌,他很淡定:“生死有命,老子认了!”

    按照如今临勐现在的戒备程度,段彪想要逃出临勐,其实是很难的,我只是想给段彪一个万一的逃生机会。但是段彪没有听从我的劝告,在这个嬉笑怒骂的东北佬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丝疲惫和些许的心灰意冷。

    “后天别来给老子送行,老子不爱看你娘们唧唧的哭丧脸,等完事了来给我收尸就行了!”

    我的眼泪无声的滚落,我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段彪眼睛里也隐约的有泪光闪动:“行了,老子还没死,你就开始嚎丧!”

    外面的周科长催促我:“安少校,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我捡起来铁钎和锤子:“老段,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段彪想了想,然后他很认真的和我说:“安子,埋我的时候,别忘了把我的头朝向东北方向……”

    我从牢房出来,周科长看着我手上的锤子和铁钎,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我:“周科长,明晚我还得来,到时候还得请周科长再行个方便。”

    周科长连连摆手:“安少校,我可不敢让你来了,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和他一本正经的胡说着:“放心吧,周科长,这锤子铁钎都是他平时最喜欢的东西,我是给他拿来看上最后一眼,没别的意思。明晚我来也就是给他践行而已,还望您成全。”

    周科长将信将疑的看着我手上的锤子铁钎:“践行到是可以的,只是可不要再有什么锤子斧子的……”

    “您放心,绝对没有这些东西了,就是一些吃食。”我拱拱手,转身离开了军法处。
………………………………

第三十六章 阿妮回来了

    我沿着军法处外墙走着,我和段彪只有一墙之隔,除了身体上的自由,其实也不过是两条大同小异的赴死之路。

    黑暗的墙壁下,总能看得见一些外乡的难民。日本人占去了大半个中国,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就跟随着败军,逃向那些还没有沦陷的国土。云南在一夜之间不仅仅迁移来了各所著名的大学、工厂,也迁移来了天南地北,口音各异的难民。

    难民也是不同的,那些为了躲避战乱相对富庶的人家,他们携带家财举家南迁,更多是为了求一份安稳。而真正的难民,本就是在贫穷困境中挣扎着,战争的到来加剧了他们的挣扎,而颠沛的逃亡路上,他们的命运脆弱的就如同汪洋中小舟,随时都会倾覆。

    就在不远处,一家三口蜷缩在墙角下,身边有两个包裹,孩子才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哇哇的啼哭着。这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难民,本以为逃到这边陲会过上安稳的日子,哪曾想这里也是一样的炮火纷飞。

    在我行将走过他们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开口了:“长官,行行好,给一点钱吧……”

    那个男人就急忙的低声斥责着:“干什么你,我们又不是乞丐……”

    听口音他们是来自北方某地的人,女人为了活命已经抛去了尊严,男人还在努力维系着做为一个男人最后的脸面。

    女人哭泣着:“我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孩子饿成这个样子!我们不是乞丐应该是什么!”

    这是让这个男人难堪又悲愤的现实,男人抱着头堆坐了下去。

    我在口袋里摸索着,只勉强找到一块银元,连同几张国币我都给了他们:“你们还是应该尽快找个营生,不然的话很难在临勐活下去的。”

    那男人抬起头呆呆的发着愣,女人忙不迭的作揖:“谢谢长官,谢谢长官了。”

    我在心里叹息着,我不是那些有能力开粥棚救济灾民的财主善人,我也救不了任何人,这一点的绵薄之力都让我觉有些力不从心。

    我走出了几十米远了,那男人追上了我:“长官,我能去当兵吗?”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可能把当兵吃粮想的太简单了,所以我对他说:“当兵的那点军饷,养活你一家人也艰难的很,而且子弹可不长眼睛,你可能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你真的想好了要当兵?”

    男人回头看了看妻儿,欲言又止,他似乎被我的话,说的有些动摇有些踌躇。

    “先把你的家人安顿好吧,如果过两天你还是想当兵的话,就来见龙湾阵地找我,我姓安。”我说完再不去看他的犹豫不决,迈步离开了。

    我穿过了西菜市口,拐进了往英慧家去的巷子,一个戴着草帽的人也跟着我拐进了巷子。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楚长相,我也没有太在意,可能只是一个同路人吧,我心里想着。

    英慧住的院子已经是很偏僻了,我停下了脚步,那个人也停下了脚步,这就让我不得不起了疑心,难道是那些打闷棍的小贼要算计我?

    我回过头,站定。那个人也站住了,既不向前走也不后退,就那么站在那。

    我:“你是什么人?干嘛跟着我?”

    那个人不言语,只是站在那。

    我戒备着靠近了一些,掏出了毛瑟手枪,声音已经变得严厉:“把帽子摘了!”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慢慢摘下了草帽,然后她说:“我能去当兵吗?”

    ——阿妮说着刚刚那个的男人说过的话,但是阿妮的神情要坚决的多,根本是不带一丝迟疑。

    阿妮的出现恐怕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得到的最大惊喜了:“阿妮,你怎么来了?”

    这个从来爱笑爱闹的阿妮嘴巴一扁,她哭了:“安大哥,朗达死了,十八里寨的人都死了……”

    ——日本人没有朗达想的那么蠢笨,他们失踪了好几名士兵,其实一直都在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最终日军的斥候在十八里寨的后山沟里,发现了那几个日本兵的尸体。于是日本人开始了既疯狂又残忍的报复行动,在一个寂静的凌晨,日军突然袭击了十八里寨,他们闯入村寨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整个村寨到处都是惨叫悲号的声音,一时之间十八里寨俨然已成了人间地狱。

    朗达和他的自卫队虽然有机会进入地道,但是眼见全村人被日本人如此残害,他们都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和日军展开了交火。对于整建制的日军来说,十几个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老百姓,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半小时都没到,自卫队就已经悉数战死。

    等到阿妮赶回来时,十八里寨已经被大火烧成了一片焦土,日本人在恶事做绝之后,屠了整个村寨,十八里寨已经没有了一个幸存者。邻近村寨的人赶来帮着收敛了遇难的村民们,阿妮是通过遗物辨认才找到了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朗达。安葬了哥哥之后,伤心欲绝的阿妮带着一颗复仇的心,趁着夜色潜入了新安县城,开枪杀了两个日军的岗哨,然后沿着那条小路逃出了新安。

    “安大哥,我这次回来找你,就是要当兵杀鬼子的!……我要给我哥他们报仇……”阿妮伏在了我的肩膀上嚎啕大哭着。

    院门打开,听到声音的英慧走了出来。

    我给阿妮抹着眼泪,对英慧说:“阿妮。你见过的,原先在昆明住你隔壁的……”

    阿妮眼泪汪汪的望着英慧:“英慧姐。”

    “阿妮呀,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临勐?快进来说话。”

    英慧对阿妮的出现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我想也许是她一个人住的久了,实在是有些孤单寂寞,忽然来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又是她的同乡,自然是很高兴的。

    我把阿妮就先安排在了英慧的家里,对于她要当兵的事可是有些为难,虽然很多团都有女兵连女兵大队这样的女兵部队,但是我们新200团并没有这样的建制。

    “我不管。安大哥,你去和你们那个黄团长说一下么,反正我是一定要当兵的。不让我当兵,我就拿着枪自己去杀鬼子!”阿妮摆弄着那把已经没了子弹的南部式手枪。
………………………………

第三十七章 段彪之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街上乱哄哄的吵闹声吵醒。因为我是睡在柴房里临时搭的床板上,柴房四面通透,外面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我起来走到院子门口向街上张望着,看见结伴出去买菜的英慧和阿妮刚好回来,我问她们:“街上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西菜市口枪毙人哩。”阿妮说。

    我心里惊了一下,连忙穿好衣服,匆忙忙跑到了街上,很多人都在向西菜市口涌去。

    还没有跑到地方,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传来,我站住了身子,不敢再向前了,我怕我会看到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散了的人群从我身边陆续走过,街道也慢慢空旷起来。

    远远的,一个身穿军服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几个行刑队的士兵正站在四周,装备将尸体抬上卡车。

    我慢慢的走过去,迎面正遇到周科长,我问他:“周科长,这……毙的是……”

    周科长看见是我,立刻扼腕叹息着:“唉,安少校,你要节哀。你来迟了一步,段连长已经正法了……上面来了命令,忽然就说要立即执行,我们也只好服从命令,我本是想通知你,让你们哥俩见上最后一面,可是又不知道安少校住在哪里……”

    我已经听不见周科长往下说的是什么,我木然的走了过去,站在尸体面前,段彪伏在在地上,他是背上中了一枪,很大一个创口,那是来自中正步枪才能带来的杀伤,鲜血染红了他整个后背,他的身下是一大滩殷红的鲜血。

    我半跪在地上,努力着想把他翻转过来,一个行刑队的士兵要过来帮忙,我怒吼着:“滚开,都他妈的滚开!”

    那个士兵吃惊的后退着,我身后的周科长吩咐着:“你们都不要打扰安少校,唉,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啊,安少校,我军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周科长带着人离开了。

    我扳着段彪的身体把他翻转过来,段彪面色很是平静,他大瞪着双眼,仿佛是在瞪视着天空苍穹,也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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