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战士-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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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咱们先走!”
刘文辉也很生气,看了一连长一眼:“一连长,我们先走拖住敌人,你们尽快赶到!”
看着刘文辉他的人一头扎进荆棘丛里,全然不理会刺中他们身体的荆棘,一连长摇摇头。扭头看着自己的兵,绕来绕去,稍微被扎一下整个人都歪过身子。他知道,不是战士们心里不着急,而是这里的荆棘太毒了,刺到身上钻心的疼,他都有些受不了,何况战士们。
“快点!别让八连看笑话!我们可都是侦察兵!”
这句话的起到了一点作用。人人都有好胜心,特别是这些侦察兵,军中娇子,谁见了都要多看两眼,是各个部队的骄傲,更不能比人看遍。有几个人心一横,忍着疼,从荆棘丛中一闪而过。牙齿咬的咯吱乱响,嘴巴上却说着没事。
三连接到梅松的通知,来的很快。三连长不喜欢刘文辉手下的这些兵,但是这这种时候,他只有信任,因为他相信这个兵比他的所有兵都要强。跟在梅松身后,三连长一声不吭。二连是自己人,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铺上睡觉的兄弟,平时怎么斗都没问题,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三连的阵地里松毛岭比较远,却走到了一连的前面。当三连和敌人侧翼交上火的时候,一连还在和荆棘搏斗。大牛一边开火,一边叫道:“三连长那阴狠的小子来的到挺快!是个爷们!”
“报告上尉,我军两翼遭受攻击!”传令兵慌里慌张,连爬带滚来到武常胜面前。
武常胜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有多少人?”
传令兵摇摇头:“两位上尉已经派兵阻击,只不过对手打的很凶,有些抵挡不住!”
“告诉左右两位上尉,一定坚持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拿下松毛岭!”
王新贵身边还有三个人,指导员已经中枪,躺在洞里一口一口的喘气。身边的两个一位是自己的通信员,一位是连里的司号员。而且三个人还都有伤,枪支弹药几乎耗尽。王新贵已经想好,自己是走不了了,他剩了一箱手榴弹,最后时刻也得和敌人同归于尽。
“上刺刀!吹冲锋号!”王新贵打完最后一颗子弹,顺手从腰间抽出刺刀,按在枪管上,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步枪。
“嘟,嘟嘟,嘟嘟嘟嘟……”
冲锋号响起,仅剩的二连战士猛然间从洞里杀出来,所有的枪支一起开火,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已经无所谓生死。看着那么多兄弟,那么多战友倒在自己面前,战士们怒了!怒火憋在胸口想要爆发,想要将仇恨倾泻出来。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他们没有顾忌,一味的只知道冲锋和开枪。
疲惫的敌人突然听见冲锋号。这号声他们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想当年,与我军并肩作战的时候,每每听到这样的号声,对面无论是法军还是南方的军队扭头就跑。多少老兵的心里都对这样的号声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他们将这段记忆传承了下来,传承到了这批战士的身上,留在了他们的血液里。
敌人扭头就跑,完全不顾及他们的人数占尽优势,忘记了他们是在进攻。害怕在敌军中间蔓延,就像恶性传染病一样,快速的传播到了每一个战士身上。
“不许退!给我上!”武常胜大声吼叫,没人听他的,战士们的心已经败了,尽管武常胜很努力,依然无济于事。
“砰砰!”连续两枪,将身旁两个逃走的少尉枪毙,这才稳定住了阵脚。
山顶上,王新贵带着战士们扑下来,就好像饿急了野兽,面对前面的肉食,没有犹豫也没有想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掉你,即便吃不掉也得撕下一块来。
“哒哒哒……”左右两边的枪声越来越近,两边的战士被逼的节节败退,已经冲进了武常胜的队伍。
从两边杀来的对手正在快速前进,将敌人的圈子压的越来越小,三个营的兵力竟然聚集到了一起。
“打!打这些狗日的!”
如此密集的阵势,大牛的火神炮正好派上用场,强大的攻击让敌人没有还手之力,一批批的死尸横七竖八的躺在已经冰凉的尸体上,堆叠起来。
张志恒的手雷专门朝着人多的地方使劲扔,每一颗手雷下去就有十几个敌人飞上天。
阿榜走在最后,专门挑选那些大声呼和,最顽固的抵抗分子。只要他们敢喊叫一声,立刻就有一棵子弹将他们的脑袋敲掉。
武松和梅松守住两边,在刘文辉的带领下,使劲的往敌人群中穿插,意图很明确,就要将敌人分割,让他们不得相顾,从心底里将敌人击垮,断了他们继续反抗的念头。
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经受了残酷考验的二连,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战士,山顶上冲下来,距离虽然不长,却能体验到压倒性的优势。王新贵一只手提着枪连续不断的喷出火舌,将面前的敌人纷纷击毙。不说什么缴枪不杀,也不看是不是跪地投降,只要是敌人,只有一个字杀!
三面夹击,武常胜闭上眼睛,他知道大势已去,一个团都没有偷袭成功,对手的防线太坚固了,关键是对手比他们更不怕死。换位想想,如果是自己人坚守山上,情况会如何?至少不用死这么多人吧?哪怕是美国人或者法国人,情况也会好很多。
“撤!”武常胜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一个团现在剩下不到一个连,除了他之外,另外两名营长已经战死,他的命运会如何?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砰!”一声枪响,就在不远处。武常胜看的清清楚楚,黑洞洞的枪口里喷出火舌,子弹朝着自己飞来。武常胜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浅浅的,淡淡的!
第127章 活着真好
惨烈这个词难以形容松毛岭的这场战斗。
很多经历过或者听过这场战斗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到处都是死尸,一眼望不到边。以各种样子或者各种形状的死尸。倒在地上哪算最自然的,挂在树上也不算奇特。很多死尸就算死了,你都会觉得奇快,人怎么会以这样的姿势死,想要模仿他都变办不到。
踩一脚下去,没有土地只有尸体,站在地上那是奢侈的。整个山林除了空气里没有死尸之外,其他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是死尸,一层一层,将炮弹炸掉的那一层又弥补了回来。见到这样的情况,你在心里只有四个字,活着真好。
王新贵抱着自己的胳膊哭了,泪流满面的哭了,而且哭出了声。站在旁边的一连长、三连长不知道该说什么?替他庆功?不行,他们连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和他一起哭?也不行,即便他们也想哭。
刘文辉静静的站着,看着战士们在一堆堆的尸体里面翻找有没有活着的。有些人实在受不了这血腥味开始呕吐。我们很难想象,成片的尸体放在你眼前是个什么样子,震惊!恶心!不可思议!害怕!表现出这些感情的人那是平常人。
二连的兵就在山坡上,他们没有动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自己的战友和兄弟还在洞里,要把他们弄出来,一个都不能拉下。
指导员跑到刘文辉身旁,趴在刘文辉耳边说了几句。刘文辉扭身就跑。他们八连的阵地就在二连旁边,胡麻子本来的意思是让二连护着八连,现在倒好,完全颠倒了过来。若不是八连的人,二连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八连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李魁胜不行了。他的肚子被子弹打的稀烂,肠子一截截的从肚子里面钻出来。猫耳洞里弥漫着恶臭,谁都没有表现出厌恶,大家守在李魁胜身旁,看着李魁胜有一口没一口的喘气。
刘文辉一把抓住李魁胜的手:“老哥!”
李魁胜微微一笑,嘴角的鲜血顺着脸颊灌进脖子,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刘文辉脸上,眼神中饱含情绪。嘴巴张的老大,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刘文辉点点头:“老哥放心,八连的其他人我保证一个不少!”
小王哭的更凶了。李魁胜是为了救他,才让敌人的机枪打中了肚子。李魁胜平日里吊儿郎当,最爱欺负小王这个他们连除刘文辉以外最小的一个兵。自从李魁胜成了小王的班长,小王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不是被李魁胜指使着干这,就是干那!
但是今天,小王终于明白,班长那是爱自己,就好像家里的哥哥指挥弟弟一样,关键时刻,哥哥就是弟弟的靠山。李魁胜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小王一名,他坐到了一个兄长所能做到的一切。
李魁胜狠狠的抓着刘文辉的手,眼睛却看着一旁哭泣的小王。刘文辉被抓的很疼,指甲都伸进了刘文辉的肉里。刘文辉道:“老哥放心,我记住了!”
他们的人物是坚守阵地,这才过了三天,就遭受了敌人空前的打击。然而命令还在,所有人都得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老山再次平静下来。第二天中午,运送尸体的民夫在战士们的保护下爬了上来。牺牲的战士已经被仔仔细细的梳洗了一翻,领章是鲜红的,帽徽是紫红的。衣服平平展展,身上的军装也都是全新的。牺牲的战友从猫耳洞前经过,里面的战士立正敬礼,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李魁胜是刘文辉和指导员、小王三人一起收拾的。肚子上的伤口被缝合起来,脸的血迹和硝烟擦拭的干干净净。就连指甲里的黑泥,小王也是仔细的清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军帽是小王准备寄回老家非父亲的,衣服是张志恒不舍得穿留下来的。就连胶鞋也是指导员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的。
刘文辉亲自将李魁胜送出猫耳洞,干干净净的送出猫耳洞。没有人说话,气氛严肃。李魁胜就如同睡着了一样,静静的躺在民夫的担架上,白床单盖在胸前,安详而平静。
“大哥!”刘文辉突然上前,拉住老乡的胳膊:“麻烦您下去以后,替我兄弟刮刮胡子,让他走的舒服点!”
“你放心!我会的!”老乡就是附近的村民,对于子弟兵的牺牲他们也心酸,这些好男儿是替他们打猴子的,是自己的亲人。
“敬礼!”指导员一声喊喝,八连的人站的笔直,右手放在帽檐处,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对于战争中的人们来说,活着是一种机会也是一种责任。他们承担着自己的责任,也承担着死去战友未尽完的责任。战斗结束,除了死去的战友,其他人仍然得留在山上,留在猫耳洞里,守卫自己的阵地,守卫祖国的疆土。
一场惨烈的战斗,二连损失惨重。一个整编连剩下不到三十个人,王新贵没有下去养伤,他不能离开阵地,作为连长,这里是他的阵地,二连的人都看着他。
刘文辉望着坐在岩石上,眼神冰冷,一条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枪的王新贵。他了解王新贵的心情,王新贵和胡麻子当时一样,残酷的现实只会让这样的男人更加成熟,变得更加珍惜现在的战友。
刘文辉竟然一只手搭在王新贵的肩上,如同长辈对晚辈,或者说是老师对学生,以一个过来人的口气,平静的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下面的战斗更加惨烈,不要浪费力气生气,我们没有时间休息!”
王新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瞪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敌人没有来收尸,尸体就摆在丛林里,已经有一些丛林动物聚集过来。这是他们的美餐,好多年都没有吃过肉,今天他们要开开荤。
营里没有说这些尸体怎么处理,扔在山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这就是佛家说的尘归尘土归土。可是这里是丛林,闷热是细菌滋生的土壤。这么多尸体扔在这里,只要一天就会腐烂。气味在山林里到处乱窜,躲在猫耳洞里无济于事,而却腐烂的尸体格外的恐怖。
很多人不愿再出猫耳洞,但是要去找水,又不得不出去。等到这些尸体严重腐烂的时候,留下来的战士中间,开始流行起一种奇怪的病。不是头疼脑热,不是口吐白膜,全身的皮肤出现红肿,特别是腋下和裆部,不但红肿还伴有水泡,就连走路都不能大踏步的走。
刘文辉也不例外,他全身**,整个身体布满了红色的斑点,裆部的溃烂很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尿尿。武松说这叫什么疹子,得用特殊的药来治疗。然而这松毛岭什么都没有,所有人就只有忍着。
一天两天还能坚持,在山上待了整整一个星期,盼星星盼月亮的一个星期。然而山下的补给没有任何动静,吃的、喝的、用的、药品早就没有了,大家只有苦苦支撑,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说一句,活着真好,立刻会招来一顿暴打。
比起那些战死的战友,他们是活着。可这样的活着生不如死,忍饥挨饿他们能忍,身上的病症咬咬牙也就坚持了。不能让人忍受的是,这样的生活得一天天的过,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