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能极限-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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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还不掉的!”丁诗晨忽然间泪流满面,拼命地捶着范飞的肩膀。
她知道范飞的用意,却忽然不甘心起来,因为她不想让范飞就这样还掉那一份情债,而且玻璃碎片扎进脚底板的痛苦,丁诗晨是知道的,更何况不取出来,还背着一个人走路?
“还不掉全部,至少也还个一半吧。”范飞轻轻地笑了,依然坚定地往下走着。
“猪!快放我下来!”丁诗晨拼命地挣扎着,语音哽咽。
范飞却不再吭声,一步步地走着,一直把丁诗晨背下码头,才把她放了下来。
范飞坐在第一级台阶上,悠然地把赤着的双脚放进水里,然后惬意地呻吟了一声,似乎十分享受这秋水的冰凉。
丁诗晨的眼睛却再次红了,因为她依稀看到了范飞脚底一片血红,就正如那一晚她的脚一样。
“那瓶酒很贵的。”丁诗晨深吸了一口气,顾左右而言其他。
“喝酒误事。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喝酒了。”范飞微笑道。
范飞的脸皮现在是越来越厚了,睁着眼就敢说瞎话。其实从省城回来后,不管是在明珠市还是在武昭县,他几乎没有哪天不喝点小酒的,或许这得归功于好酒如命的馋公的熏陶。
馋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便是“何以解忧,唯有红星二锅头……啊米豆腐!”
听了“喝酒误事”这四个字,丁诗晨却窒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慢慢地坐在范飞身旁。
她把酒瓶打开,抿了一小口,然后递给范飞,只说了四个字:“最后一次!”
范飞犹豫了一下,接过酒瓶,骨碌碌地灌了一大口,然后还给丁诗晨,笑道:“酒后吐真言,我已经醉了,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吧。”
这一大口,就是一两多。
范飞的酒量本来就不大,一两多高度白酒一口灌下,脸顿时红了起来。
丁诗晨接过酒瓶,也灌了一大口,脸顿时也像猴屁股一般地绯红一片。
“脚疼吗?”丁诗晨这才有勇气问出那三个字,问出那一句不是废话的废话。
“脚疼,我受得了,也有药治。就是心疼,没有药……”范飞长叹一声。
“别把脚泡水里了,这样更疼!”丁诗晨劝道。
“脚疼的时候,可以忘记心疼。”范飞微笑道。
“你爱她吗?”丁诗晨愣了一会,没有理会范飞的装可怜,而是转移了话题。
只是丁诗晨又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口酒,仍然是一大口。
一瞬间,她的脸更红了,娇艳如同二月花。
。
第201章 水畔听钟七十年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想……这应该算爱吧。”范飞叹了口气,说道。
“骗人!”丁诗晨撇嘴道。
“是真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我还真说不上爱不爱她,因为这一切都是误打误撞造成的,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冰儿的身世很可怜,我原本只是同情她,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最后却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上演了一出荒唐的兄妹片。”
范飞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叹息道,“虽然在双修中,我确实得到了很多的好处,也必须对她负责,必须娶她,可是……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我肯定不会选择她,而是会一心一意地和你在一起,因为当时我只爱你一个人。你看,这就是命运啊……”
听到这番话,丁诗晨眼睛一亮,趁着酒劲说道:“对她负责?可是负责有很多种方式的,比如你可以用一大笔钱去补偿她……”
刚说到这里,丁诗晨就停住了话头,因为她看到范飞摇了摇头。
虽然缓慢,却很坚决,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现在我是冰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答应过她,永远都不会丢下她的!”范飞一字字地认真说道。
感情是绝不能用钱收买的,冰儿是绝不能放弃的。这一回,就算酒醉了,范飞仍然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听了这句话,丁诗晨的心中顿时满是绝望。
“那我呢?你就不用对我负责吗?”丁诗晨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愤怒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负责有很多种方式的……”范飞忽然苦涩地笑了。
丁诗晨哑口无言,然后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地扔向河对岸,像是要扔出心中的怒气。
她本来是受害者,这一刻却似乎成了可笑的阴谋家,这让她极度郁闷。
“诗晨,给我唱首歌吧……你还从来没在我面前唱过歌的。”范飞忽然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是知道我五音不全,所以怕刺激到我,对吗?”
丁诗晨没有吭声,眼圈却再次红了起来。
范飞猜的,是对的。
因为范飞是个农村孩子,而且从来不当众唱歌,丁诗晨便也从不在他面前唱歌,尽管从小到大,她的歌声都被师长们所推崇。
她一直迁就着范飞,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范飞那份可怜的自尊心,最后却失去了范飞,所以她觉得特别委屈。
“诗晨,我配不上你。许静说过,我是个小农意识的家伙,自私自利,大男子主义,而你不同……你爸说得对,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一个肯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所以……别跟我学坏了,忘记我吧。”范飞看着奔腾的流水,微微一笑,话语苦涩。
丁诗晨仍然没有答话,她沉默了很久,忽然轻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宛如天籁之声,歌声一起,河里忽然跳出了一尾大鲤鱼,似乎想看看唱歌的人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这首歌是是王筝唱的那首《我们都是好孩子》,正和范飞的刚才的那句“好孩子”紧密相关,显然是丁诗晨受到了某种触动——
“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们什么都不怕,看咖啡色夕阳又要落下。
你说要一直爱一直好,就这样永远不分开。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怀念着,伤害我们的……”
刚唱到这里,丁诗晨忽然停了下来,她抢过酒瓶,再次狠灌一口,然后被呛得大咳起来。
初恋总是很难成功的,总会有人受到这段感情的伤害,但可悲的是,我们总会用一生来怀念初恋,怀念那些给过我们成长、也给过我们伤害的人……
范飞轻轻地把丁诗晨揽在自己的怀里,喟叹道:“那天我们误会之后,我也是这样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对着窗外的江水大吼了一声,混蛋,我爱你,你知不知道……知道吗?那天我差点跳江了!”
丁诗晨缩在范飞的怀里,答不出话来,只是捂着脸,眼泪不停地从指间滑下。
酒醉后的丁诗晨,愈发的脆弱,再也没有了半分倔强,也不再抗拒范飞这久违的拥抱。
“我以前很傻,爱你却不敢说出来,只敢放在我写的那首歌里,用英文唱给你听……”范飞苦笑道,“唉,我就是闷骚。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接着唱吧,你唱得很好听……”
丁诗晨忽然呜咽道:“换首歌吧……我其实也写过一首歌,是给你的……”
范飞惊喜地问道:“真的?”
丁诗晨用力地点头:“嗯,这首歌是我们分手之后写的……是用来骂你的!”
范飞:“……”
丁诗晨:“当然,这首歌也很自怨自艾,就跟个春闺怨妇似的。要不是喝醉了,我一定不敢唱给你听,我怕你笑话我!”
范飞:“你现在真喝醉了吗?”
丁诗晨:“……”
范飞:“要是没醉,就再喝点?”
丁诗晨:“……”
范飞:“开玩笑的……好了,你唱吧,我很想听!”
丁诗晨闭上眼想了一会:“歌词忘了。”
范飞:“……”
“好了,你不用逗我开心了,我还是赶紧唱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时间也不多了。”丁诗晨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阿飞,这首歌的名字叫《冷落》……”
接下来,丁诗晨便用一种凄婉的声音,如泣如诉地唱了起来,曲调优美,歌词忧伤,情感真挚——
“天空,再大也不属于我。
受过的伤,已太多。
幸福,再美也只是路过。
付出一切,得到什么?
。
誓言,比想象中要脆弱。
让我慢慢,习惯了寂寞。
忘了,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
有些话来不及诉说,却已注定了结果。
。
付出一切的真心,却一次次被你冷落。
我的世界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
眼泪,代替最美的伤悲。
可能是我,想太多。
回忆,在我心底狠狠地坠落。
有些话来不及诉说,却已注定了结果。
。
付出一切的真心,却一次次被你冷落。
我的世界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
记录着苦涩的八音盒,
是不是,真心付出也会错
哭过痛过已不知所措
爱过的人已悄悄走过
。
付出一切的真心,爱已被冷落
我的世界,空气变得稀薄
一首未完成的歌,承载你的承诺
也许没有人,能听懂,寂寞……”
…………
听到那句“誓言比想象中要脆弱”时,范飞的眼圈就红了,然后他就一直把头仰得高高的,但仍然有些什么东西悄然滑落出来,落在了丁诗晨的秀发上。
歌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两人仍然长久地沉默着,一种叫做不甘心的情绪,忽然在彼此心中悄悄蔓延着。
酒是一种好东西,是一种情感的催化剂,平时不敢说的话,不敢唱的歌,喝了酒之后,都能无所顾忌地吼出来,宣泄出来。
良久,范飞终于垂下头,静静地嗅着丁诗晨的秀发,轻声说道:“诗晨,你知道吗?有个预言师说过,我们其实都是一个个的灵体,只是暂时寄宿在现在的肉体中。到了2012年的那一天,我们的灵体都会四处飞散,永远告别现在的肉体。”
“2012?那是骗人的,谣言!”丁诗晨愣了愣,然后摇头道。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玛雅日历确实有些古怪的。”范飞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2012年12月21号那一天的午夜,汪洋大海忽然把我们淹没,我拉着你的手拼命地游着,但一个大浪打来,就把我们俩冲散了。我不知道你到哪去了,我却忽然穿越到了异时空的一个古代国家。那个国家,叫百里氏,很和平,没有战争,歌舞升平……”
“后来呢?”丁诗晨忍不住追问道。
“我当了国王,因为我文思敏锐,睿智无比,他们都叫我文睿国主……”
“呸,臭男人,做梦都想着当皇帝,我看你还是在想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好事吧?”丁诗晨顿时不乐意了,狠狠地掐了范飞一把。
她却不知道,酒醉之后,她又不知不觉地开始吃醋了……
“不,在梦里,我终身未娶……我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听钟。”范飞摇头道。
“怎么可能?”丁诗晨惊讶了。
“你不知道,那个文庙里有一口巨大的铜钟,很漂亮,叫做镇国钟,是七百年前蔷薇皇帝赐给百里氏的钟。每当夜深寂寥,隔着水面,文庙的镇国钟便会轰然响起,钟声在微凉的夜里传出很远,凤凰池上水波潋滟,一轮月影破碎开来。”范飞忽然说起了非常优美的词句,让丁诗晨一时间听得有些入迷了。
“后来呢?”
“我有一肚子从地球上带去的唐宋诗词,所以在百里氏,没有人能比得上我的才华。我每天夜里都会喝很多的酒,然后趁夜驱赶马车,停在凤凰池边的岳桥上听钟,眺望远方刺天的高塔影子,喃喃自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两个字……他们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以为我是在钻研华章,推敲诗句,所以都拼命地颂扬我,说我有倾世之才……”
“你说的是哪两个字?”丁诗晨忍不住问道。
“无聊……”范飞微笑道。
丁诗晨愣了愣,忽然又掐了范飞一把,恨恨地说道“不准开玩笑!”
“好吧,那两个字其实是……诗晨!”范飞长叹一声,终于坦白从宽。
丁诗晨终于得到了潜意识中最想要的答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