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人偶-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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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接下来是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男孩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捂住了耳朵，他不敢再听那悲鸣声了。
“你害怕了吗？你捂住耳朵了吗？你要逃了吗？你哭了吗？”
接连问了四个问题，许无尘步步紧逼。
“你……又要制造出一个‘许无尘’了吗？”
“……！？”
“哪怕现在有第二个出现，我也不怕，因为我们都源自于你，我们的意志等同于你的意志，我现在的行为，某种程度上说，正是你意志的体现，正如这个世界一样啊！”
小男孩悲痛欲绝。
“你撒谎！你不是啊！”
“……是不是撒谎，你自己清楚。那么，和我聊天的时候，李木心的另一只腿也要不见了呢。”
“……你，不要逼我……你！”
小男孩放开了耳朵，按着被他砸得有些许凹陷的门。
就在这一刻，李木心的悲鸣，许无殇的死亡，许无哀的悲痛，一切的一切都涌上了心头。
小男孩曾经因为不想痛苦而制作出了许无尘，替他承担一切。然而现在，这个手段也失去了效果。
“我……我要力量！”
对，力量，力量才是一切啊，以前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体验吗？
力量弱小的自己，甚至连许无殇也救不了，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如今，又要再一次因为这个，而失去重要的人吗？
谁不知道他们是假的？
谁不知道这里是幻境？
但是不论如何，这个世界，这些人，都是有血有肉，都是我的朋友和亲人啊！
谁敢碰我的亲人和朋友，我绝不放过……
“如果这三个人还无法触动你的话，那我，就去杀杀许无殇好了，还有其他人，你知道是谁吧？”
“哪怕是你……”
小男孩乌黑的瞳孔彻底被火红覆盖，他浑身冒出火焰。
“哪怕是我！我也要杀杀杀杀杀，全部杀光！”
小男孩一拳击中铁门，拳击一下子打穿了大门，将所有杂物也一并吹上了天。
储藏室的内部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走进去，似乎踩到了什么。
小男孩一低头，就看见两截断臂和一截腿丢在脚边，血液弥漫。
“啊……你……！我要杀，如果杀光十亿人可以还我重要的人一个安宁，我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不论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杀！你怎敢伤害他！”
小男孩猛地扑向了许无尘，白焰燃起，扑向了许无尘。
炽热的温度在面前展开，许无尘面无表情，一招手，白焰自动退去。
“火焰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换个方式来战斗吧。”
许无尘抓起刀袋，甩出一把太刀，丢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住了太刀，抽刀，刀光闪耀。
刀面反射出火焰的亮光，极度锋利。
却不知道许无尘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好刀。
“我想过，要想打醒你，用什么最好……想来想去，利器最好，让我们来彼此厮杀，回忆起一切吧，这个世界不属于你我，在这里的一切是那么虚假，在这种地方，你要如何履行自己的誓言？”
“我的……誓言……”
“不错，你忘记了吗？你答应了那些人什么？”
许无尘拔刀，一挥，火焰刀气切开了木桐瑛和沈月英身上的束缚，连同她们的身体，也被分离了！而李木心亦是同样！
“……啊……”
小男孩难以置信，她看着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后一秒就被分割成肉块的两个少女，她们的头颅冲天而起，带着绝望和悲伤的表情。
小男孩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白焰不受抑制地不断释放，小男孩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要杀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九十三章：你是我，我是你
白得耀眼的鲜花绽放开来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被卷入了毁灭的火海当中，华夏大学，从今天开始，从这个幻梦空间中被彻底消除了。
白焰在周围不断侵蚀着大地，一如五年前的那副惨状，整所学院，都被陷入疯狂的小男孩抹消了。
“我已经跟你说了，火焰对彼此都没有用，举起你手里的刀吧，不论用多残酷的手法，我也会让你回头的。”
许无尘扬起太刀，脚踩散发着红色火光的焦黑色大地，猛地冲刺。
小男孩怒吼着迎上去，两柄太刀同时挥出，擦出绚丽的火花，彼此交错，再次挥舞。
两人都没有学习过刀术，现在挥刀，纯粹只是靠着格斗术的延伸随意舞动罢了，然而两个力量，速度，技巧都像是照镜子一般一模一样的人，手里的太刀也不知交错了多少次，但两人却毫发无损。
但这只是最初的情况。
虽然客观条件相同，但是许无尘和小男孩有一个根本性的差距，那就是心态。
生性软弱的小男孩此时只是靠着一时的激愤来拉平这段差距的，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小男孩的劣势也逐渐明显。
许无尘的冷漠和残酷此时为他带来了相当的优势。
小男孩大吼着，火焰卷着刀刃，从半空中劈下。
许无尘朝着侧方避了过去，同时朝着地面挥出一刀火焰刀气，将地面砍得翻了起来。
小男孩一时不稳，不慎失足倒地。
许无尘趁机跃起，刀尖猛地落下——
“锵！”
火花四溅，小男孩以刀背接下了许无尘的进攻，但是巨大的力道使得他被狠狠地震了一下，手也有些发麻了。
许无尘和小男孩僵持着，力量完全相同的两人此时却是不分胜负。
“你怎么了？你在害怕吗？”
许无尘冷冽地说道。
“我可是杀了你的好朋友和女友啊，不恨我吗？不想杀我吗？给你刀可不是让你来挨打的！”
许无尘试图激起小男孩的愤怒和仇恨，这样就可以调动起小男孩的所有力量，让他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你早就不能回到正常生活去了。
一旦你有这样的软弱想法，那你身边的人，包括我自己，都会全力阻止你，用血，用铁，用尽一切手段和残酷来让你觉悟。
当你踏上战场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被允许当一个逃兵。
如果你真的逃走了，那么我算什么？为你而死的许无殇又算什么？李木心，沈月英，木桐瑛，东方仁，东方影，东方岳……所有和你战斗过的那些人，不论好坏，又算什么？！
许无尘的太刀冒出熊熊白焰，在这样的高温下，刀刃却只是闪耀着白光，而没有融化。
“你别想逃啊！”
许无尘抬起一脚，把小男孩狠狠踢飞，这一脚正中心口，小男孩吐出一口血块，倒飞出去。
小男孩直接撞进了一个土包里，才停住了身体。
“咳咳……呜哇！”
小男孩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他咳出大块大块的血块，捂着胸口颤抖。
他，真的要杀我吗？
他，真的要摧毁我吗？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男孩直到现在中了许无尘一脚，才深刻意识到，这个一直守护着他的少年，是真的要将自己给……杀死！
这不是废话吗？
他已经杀掉李木心了啊……？
为什么我却，却只有这种程度的愤怒而已呢？
莫非我自己也……不相信吗？
许无尘突进，太刀一挑，直接把小男孩的刀刃挑飞。
刀尖抵着他的喉咙，许无尘一脸冷漠。
就到这里了吗？
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吗？
许无尘很无奈，也很痛苦。
伤害面前的这个人并非她所愿，但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伤害，怎么成长？
人总是在伤害中成长起来的啊……
然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战意，再打下去也没意义，即使杀了他，也毫无帮助。
果然，症结不在这里。
全都在他身上吗？
许无尘收回太刀，居高临下地说道。
“我这就去杀掉许无殇，他的存在对你来说，果然只是束缚，杀了他，你是否能稍微觉悟一点呢？”
言毕，许无尘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你！……”
小男孩爬了起来，胸口还是疼痛无比，但他浑身的细胞都开始躁动，大脑充血，火红色的瞳孔已经耀眼到无法再耀眼了。
“你敢！？”
小男孩的怒吼声震响大地，狂暴的白焰不断喷薄而出，他踩着白焰腾空而起，朝着许无尘消失的方向飞去。
果然在他！
许无尘察觉到背后那团如同太阳一般的火球时，心中一阵激动。
“杀了许无殇，是必然的。但是我来效果可不好。不论之后你要如何恨我，都可以，但现在，跟着我来吧！”
许无尘喃喃地说道。
许无尘言毕，浑身白焰也是燃起，化作一个小太阳，两人一前一后，开始了追逐战。
后面的小男孩不断地激射火球，但是每一颗火球打进许无尘的领域时，立刻被支配，化为他力量的一部分。使得许无尘的火焰威势愈发强烈。
许无尘将多余的力量倾泻到了下方的大地，两人所过之处，火海四起，生命被白焰燃烧殆尽。
“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大喊。
“没啥，我又不是超人，许无殇的气息不好锁定，这个样子大范围攻击的话，把他干掉的概率会比较高吧？”
“住手！”
小男孩再次提速，他拼着身体被挤爆的危险，也要追上许无尘。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小男孩已经可以够到许无尘的脚跟了。
他猛地出手，拽住了他的脚，两人同时一沉，如同两个太阳同时坠地一般，掉落在城市内部，火浪翻滚，冲击四散，将周围的一切再次消灭。
许无尘看准机会，一脚踢开小男孩，同时挥刀，正中小男孩的额头。
小男孩的额头迸出血液，他的眼睛被血液染红，但他丝毫不顾，扑上来，状如疯兽。
但是许无尘怎么会输给小男孩呢，他一下子扣住了他的脖子，一转身，直接把小男孩摁倒在地，死死锁住，然后扬起太刀，一刀刺穿他的右手，把他右手钉死在地，然后拿出小男孩的太刀，将其左手也钉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怜小男孩如何撑得住这样的酷刑，他凄厉地叫喊着，然而许无尘毫无怜悯之心，从地上捡起一块还算好的铁块，揉成铁条，将小男孩的左右脚也钉死。
“……你看着吧。”
许无尘放下小男孩，起身，扭头看向另一边。
就在这焦黑大地上，黑衣飞扬，英姿飒爽，许无殇看着许无尘，眼中是浓浓的悲哀。
“嗨，无尘……”
“……许无殇，看样子你知道的事情很多啊。”
“不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我知道自己其实只是个虚影，但又不太想承认，看到你和他厮杀，我觉得很痛苦，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许无尘眼前一亮。
“原来你知道啊。你知道就好办呢，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这个虚伪的世界里，唯有你我，才是许无尘真正意识的体现。”
“何以见得？”
“因为在这里承认自己是虚影的许无殇，同样是在明示许无尘，这个世界的虚假，你听见了吗？”
许无尘攥紧拳头，朝许无殇伸了出去。
“和我一样，你并不愿意见到许无尘一直沉沦在这个世界，你和我一样，希望他离开这里！”
“……”
许无殇不否认，也不认同，只是看着许无尘。
小男孩已是泪流满面。
“不……不是这样的啊……”
许无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世界，你才是主角，你是造物主，你心中所愿，就会体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才察觉到，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是你把我带进来的啊……”
“……！？！？！？”
“你自己也在渴望什么人可以把你带出这个地方，实现你心愿的人，有我，还有许无殇。”
许无尘抱着手。
“许无殇肯定也说了什么吧，暗示你离开这里的话。”
“……”
许无殇笑了笑。
“是啊，如你所言呢。你要珍惜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无尘，你想好了吗？”
小男孩低着头，脸直接贴在了土地上，他一言不发，其实嘴角已经溢血，他咬得牙根都要断了。
原来我也在祈愿离开这里吗？
离开这个我梦寐以求的美好世界。
是这样吗？！
“木桐瑛，很可爱的女孩子呢。你也喜欢她不是吗？你真乐意一直留在这里，陪伴一个亡灵吗？”
“李木心，很讲义气，对人也很好，是你第一个真心朋友不是吗？”
“沈月英，虽然很寡言，但是不也当你是好朋友吗？”
“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给予了你许无殇无法给你的温暖，而你却要寒了他们的心，离开他们吗？”
许无殇突然大吼。
“不！你做不到！所以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你制造了我！也制造了他！一切都是你，是你，你要阻止自己，别怨我们，那是你自己选择的啊！”
“所以来吧，杀了我吧！许无尘，杀了我，斩断幻境的眷恋，你就可以回去了！”
夜焱释放，与白焰交织在一起，互不相让。
许无尘走到小男孩旁边，替他把刀和铁条抽出，抬起他的头。
“你决定了吗？”
“……”
小男孩的脸上，脏兮兮的，泪水和泥土把他的脸都涂花了。
“只能战斗了。”
许无尘淡淡地说。
“……是，啊。”
小男孩空洞无神的眼睛看向许无尘。
“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