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九界-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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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在颤抖,那不是激动,也不是紧张,只是在施展阵法。
一片绿叶从天而降,绿叶翠绿,如绿色的玉,是世间最有灵性的绿叶,也是世间最普通的绿叶。
这片绿叶晃晃悠悠,从天而降,降在红岩城与血雾森林中间的位置。
很普通,很渺小,在这渺远的天空下,太过不起眼,简直可以忽略。
或许是因为这方天地通体血红,所以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一片绿叶,被许多修者注视,那么无论多么普通的绿叶都不再普通。
是的,那本来就不是一片普通的绿叶。
那是一片森林,一片无边无际,郁郁葱葱的森林。
从萧九歌离开一生谷开始,六国隐藏着的力量便开始动了,对他一路追踪,或许是没有把握,力量一直在积蓄,萧九歌也干脆不理会,反而在路上布阵,算计他们。
萧九歌之所以走得那么慢,只是在等,等他们聚集足够的力量,然后一网打尽。
在那些人眼中,一片绿叶,化成了一座森林,不知何处是尽头,不知何处是出口,迷惘在了其中。
他们很清醒,他们误入了可怕的阵法当中。
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焦虑,越是走不出去,越是清醒,就越是焦灼。
尺寸之间化作万亩森林,生机盎然,却才是真正的杀机处处。
远远注视这里的修者,有人在哀叹,有人在不忍,有人在愤怒。
在他们眼中,没有森林,只有一片绿叶。
一片绿叶轻轻飘在空中,路上的人却不断被攻击,或者自相残杀,断肢残臂,将本就是红色的路染成更红,染成褐红。
萧九歌背负双手,冷眼旁观,无悲无痛,更无喜。
只是背后的双手有些颤动,透露了他的情绪,他终究不是嗜杀之人,这么多人被他亲手葬送,虽然并无同情,却难免还是有些不忍。
这一点不忍,化作了他的决心,他想着,自己的父亲当年那句话是对的,天下无纷争,唯有定于一。
何况,这天下自古以来,本就是大唐的。
萧九歌转身,向着红岩城内而去,手臂轻轻扬起。
一片绿叶像是被抽尽了精华,失去了生机,瞬间变得枯黄,无比枯黄,然后干裂,碎成片片,落在地上。
从血雾森林到红岩城三十里路,终究成了血路,一条染血的路。
那一片枯黄的树叶,碎成了粉末,淡淡的枯败黄,显得萧条而落寞。
从血雾森林中追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尸体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条三十里的血路。
萧九歌走入了红岩城,同时,他刚出血雾森林时刻得石碑寸寸断裂,化作一地的石头粉末。
他进入了红岩城,他放松下来。
六国的隐藏力量,不敢在城里动手,那些不想让他回到长安的朝中势力也不敢动手。
因为无论城大,还是城小,都是一片区域的核心。
那是大唐的核心统治。
无论如何,大唐的武侯绝不可以在这里面出事,只要在城内,所有的地方力量必须保护他。
因为他是武侯,是萧长天唯一的后人……
萧王峰上。
萧王阁前,萧长水皱了皱眉。
石先生笑了,雕刻一般的脸抖动起来,感觉十分奇怪,十分怪异,但是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很灿烂,石头仿佛也变得有温度了。
他笑着说道:“是不是很生气?”
萧长水冷哼道:“没有!”
石先生笑了,萧长水现在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气鼓鼓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确实有些生气。
石先生又笑着说道:“是不是很后悔?”
萧长水又是一一声冷哼,说道:“不后悔!”
但是他似乎不惯于撒谎,或者是终于忍不住了,气道:“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不上去战斗,而是用阵法,用阵法取胜,这又算什么?”
石先生笑而不语。
牛忠忽然出现,嚷嚷道:“萧胖子,你不让我那宝贝徒弟用阵法,是想害死他吗?”
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说道:“再说,将他引入隐族,这一切还不都是长天的安排,你有意见?”
萧长水不屑地道:“长天又如何?当年他就不该学那盗天之术。”
牛忠一个踉跄,按着石先生的肩膀,才站稳,说道:“若不是盗天之术,我们也不会活着,可若不是盗天之术,长天也不会去凤鸣峡。”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都很悲伤。
石先生悠悠一叹,岔开话题,问道:“墨界叛徒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萧长水黯然低头,说道:“平叔已经去做了,应该有结果了,只是那些隐藏得太深的,以后还是慢慢找吧!”
石先生点了点头,向牛忠道:“长水说得对,大道虽有三千,阵道也站在绝颠,但人自身便是三千大道,所以,还是只有自身强,才是真的强。”
牛忠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个,还是要他自悟吧,我还是回去睡觉。”
说着,他真的走了。
石先生摇了摇头,又成了一尊石雕。
萧长水微微皱眉,还是看着红岩城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走进城门,萧九歌第一眼便看见大道中间的一个中年男人,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显眼,长发如瀑,挥洒在他那很长很长的红色披风上。
红岩城城主东方离恨。
他看着萧九歌,迎了上来,轻轻点头道:“杀得好!这才无愧我大唐血性男儿!”
萧九歌问道:“作为武侯,我不是应该怜悯众生的吗?”
第一卷 正文 第105章 心有点乱
两人站在城门口对话,眼睛中再无别人,别人亦不敢驻足。
萧九歌看过红岩城的资料,城主东方离恨虽姓东方,却非皇族,是从民间一路摸爬滚打,走上这个位置。
据闻他曾经做过马贼,也做过冒险者,实在是一个充满曲折故事的人物。
萧九歌知道,只要在大唐境内,只要入了城,他就已经是安全,但是,他还是想知道东方离恨的态度,换句话说,他想知道东方离恨的立场。
东方离恨眼中满是追忆,说道:“何为众生?你我皆是众生?谁有曾怜悯过我们?他们也是众生,众生让众生死的时候,众生便有了区别。”
他顿了顿,低沉地说道:“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你还在悲悯他,到底谁才是傻瓜?”
萧九歌微微点头,东方离恨说得很有道理,和他的想法一样。
东方离恨长叹道:“当众生威胁众生时,那是魔,世人都误解了武侯,武侯怜悯的是天下众生,而非魔!”
他继续说道:“那些人危及我大唐,便是魔,是魔,就该杀。”
萧九歌点头同意,也只是微微示意。
他只是同意东方离恨的话,而非相信东方离恨的话。
因为这话只是通过东方离恨说出来,但并非一定是东方离恨的观点,并不能证明东方离恨的立场。
何况,东方离恨这种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胸有城府,整天活在算计当中?
萧九歌微微一叹,走上这个位置的,一两句话终究无法明白对方的立场。
他笑了笑,说道:“东方城主,我想在这里休息一晚。”
东方离恨点头道:“我就是来接你的,一晚,红岩城内。”
两人并肩而行,向着城主府走去。
萧九歌的意思很明白,这一晚,你要保证我的绝对安全。
东方离恨当然明白萧九歌的意思,所以他说,只能一晚,而且只在红岩城内。
萧九歌跟随东方离恨而去,便代表同意东方离恨的做法。他明白,这是朝堂之上,几方势力之间冲突的规则。
他的安全,仅限于城内,仅限于大唐核心统治内。
城主府在城中心,一眼便可分辨出。
这并非是因为城主府富丽堂皇,也并非因为城中心只能建城主府,只是因为城主府充满着肃杀之气,就如东方离恨身后那血红色的披风一样,让人恐惧,让人惊慌,让人诡异。
所以,城主府建在最中间,周围几十丈之间竟无其他建筑。
城主府如一只孤独的野兽,静静地蹲在那里,随时都会扑出来。
到了城主府门口,萧九歌忽然止住了脚步,问道:“东方城主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东方离恨楞了楞,有许多事,都是私底下猜测或者慢慢结伴,派系这种事情,自然不会拿到台面之上,更不会有人当面问。
桌面之上,大家都是大唐臣子,谁敢说自己属于某一派系?
可是,萧九歌问了。
别人问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保持沉默。
可是问的是萧九歌,他是当今的武侯,最为特殊的侯爵,地位之尊,除大唐人君外,无人可及。
而且,虽然萧九歌虽然问的很突然,但是他问得很认真,特别认真。
所以,东方离恨必须回答,他逃避不了。
他眨了眨眼,反问道:“侯爷希望我是哪一边的?”
萧九歌笑了,姜还是老的辣。
但他还是开口了,轻飘飘地说道:“原来,我大唐朝臣真的有很多派系,那么,东方城主究竟是属于哪一派系的?”
东方无痕哑口无言,按照萧九歌的说法,隐藏在阳光下的那些肮脏,还是自己给捅出来的。
他心想,果然不愧是武侯的后人,果然如当年的武侯一样,智慧绝顶。
只是。
其实,萧九歌只是简单的一问,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朝堂诡谲,他其实根本不想多问,只是因为好奇,才问了一下。
萧九歌打了个哈欠,说道:“麻烦城主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我要睡觉了,真的好瞌睡。”
他没有客气,他不用客气,因为他虽年纪小,但是有爵位在,而且是武侯爵位。
东方离恨也觉得理所当然,也没有犹豫,直接为萧九歌安排了一处城主府最好的练功室。
……
萧九歌不善于寒暄。
东方离恨也不善于寒暄。
在练功室停留了片刻,东方离恨便告辞而去。
萧九歌看着练功室中的一切,心里感叹,东方离恨弄出来的练功室的确与其他地方的练功室不一样,练功室内竟然是一座小小的院落。
东方离恨是一个非常懂得享受的人,否则练功室不会弄成一座院落。
萧九歌这样评价。
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有点精神不正常,东方离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关自己何事?
他知道,他的心似乎有些乱了。
萧九歌凝神定气,盘膝坐好,运转霸天魔龙诀让自己全心进入修炼状态,他找不到心乱的缘由,他只能强迫自己修炼,在修炼中凝神定气。
第二天,清晨,萧九歌缓缓睁开双眼,从练功室中走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知道他的心境有些不稳,不稳到令他自己心悸。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境是从何时开始不稳,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害怕的。
自己的心乱了,自己却不知道始于何时。
萧九歌怔怔地望着眼前在寒风中摇曳的不知名的红色树木,心里想着难道是那个原因?所以自己才会心悸,才会心乱?
他抬头望向南方,他总觉得,在南方的天际中,有人在偷窥他。
他不是害怕被人偷窥,他是害怕隐族出事,因为那里有一个封印,封印着无数可怕灰色怪物的封印。
虽然,那封印被他修复了,但是自从月风让他看过边荒的景象时,他便明白,那封印终究是挡不住那些灰色怪物的,那场灾难终究会降临。
他害怕的是,这世间,如何抵挡那些怪物,他还有没有世间?
……
萧王峰上。
石先生皱眉道:“你别偷看了,那孩子的心都乱了。”
萧长水长叹道:“终究是要离别了,这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第一卷 正文 第106章 二十九的早晨
萧九歌不善于和东方离恨这种人应酬。
东方离恨和萧九歌之间似乎存在代沟,也不擅长与他交谈。
城门前。
萧九歌的脸色还是比较苍白,皱了皱眉,说道:“我要走官道,堂堂正正回长安,坦坦荡荡上帝都。”
他出了城门,沉声道:“无辜者,就不要上官道了,我不想杀自己人。”
东方离恨点了点头,目送萧九歌离开,孤独上路。
脚底风之阵出现,萧九歌一步便到了十几丈开外。
东方离恨怔怔地道:“昨日他本不该入城,可是他入城了,说明心乱了,他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