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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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的情况恰恰相反,好像并不准备替死去的几名堂主和几千名教徒报仇,二十多天里毫无动静,只是有一名“幽冥神教”的信使,曾潜入魔教老巢,盘桓了三日方才离去。此前,荣锋曾前往丰都,敦请“冥王”阴长生参加“天雷之战”,但未能如愿。死于木荣春之手的“散瘟使者”李布曾修炼魔教神功,莫非“幽冥神教”和魔教真有勾结?小云得知此事后,十分重视,准备亲自前往丰都查明真相,但尚未成行,竟收到了“上柱国大将军”“武威候”澹台复羽的一封亲笔书信,他只得暂时放弃了此念。
书信的内容并不复杂,大意是:澹台复羽统帅三十万大军,兵分五路,历经二十多天艰苦奋战,歼灭了楚郡叛军的大部分主力,已于三日前在丰居正的老巢“武昌府”会师。只要拿下武昌,战役就能马上结束。丰居正明知大势已去,但仍是拒不缴械,指挥残余叛军坚守武昌,誓要拼死一战。
武昌府壁垒森严,易守难攻,朝廷军队轮番发起攻击,但久攻不下,死伤极为惨重。昨日午夜,澹台复羽亲自披挂上阵,指挥十五万大军分从不同方向,向武昌发起大规模攻击。战斗持续一个多时辰,朝廷士兵死伤三万多人,眼见就要攻破武昌南门,约有七八名修真者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城门上方,驾驭法宝,居高临下发起攻击。朝廷士兵绝非对手,顷刻间死伤五六千人,只得暂缓攻城,大军后撤三里,重新扎下营寨,但继续保持对武昌的合围之势。
澹台复羽是孔居易的首徒,排兵布阵可谓当世无双,一身“浩然正气功”更是已入化境,但他并非修真者的对手。眼见丰居正利用七八名修真者镇守武昌,他无计可施,考虑再三,想起道教是朝廷敕封的护国神教,并且“太和山”就在楚郡,和武昌相距极近;小云功力极高,又是亲王身份,国家有难,可谓责无旁贷,所以他方才写信向小云请求支援。担心小云借故推托,他在书信的末尾用十分真挚恳切的语言写道:“三十万王师兵临武昌,丰居正已是穷途末路,如能缴械投诚,武昌府自能保全,不致玉石俱焚;又能减少军民伤亡,不失明智之举;但丰居正实乃枭獍之徒,明知自身必死,武昌必失,仍指挥残部誓死抵抗王师,并利用异能之士屠戮我方士兵,置武昌百姓和双方士兵的生死于度外,可谓毫无仁爱之心。如卑职下令强行攻城,不免血流漂杵,军民死伤必多,具有千年历史的武昌府势必化为一片瓦砾,实卑职所不愿见。素闻紫微真人仁德惠及海内,大爱泽及众生,岂能任由枭獍之徒横行?岂能任由敌我士兵和武昌百姓无辜惨死?紫微真人如能拨冗出山,前往武昌击杀修真者,则丰居正必能成擒,武昌必能兵不刃血光复,如此,千年武昌得以保全,军民得以全生,卑职和所部得以全功,实乃国家之幸,军民之福,皇帝陛下之洪福也!言尽于此,‘武威候’澹台复羽此致。”小云是亲王,身份仅次于轩辕翊国,所以澹台复羽在信中自称“卑职”。
小云和诸堂堂主看完书信后,开始协商此事。荣浩道:“此事十分奇怪,按理说‘无稽山庄’和魔教的外围势力已被基本肃清,暂时不应当有修真者介入战争,出现在武昌的七八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小云沉思片刻,说道:“如我猜得不错,他们应当是原太子轩辕辅国的属下。轩辕辅国手下至少有几十名修真者,我在猃狁曾与之对敌,除了为首的朱氏兄弟已死,其余人只是负伤,并未丧命。他们跟随轩辕辅国已久,早已习惯了奢华的生活,轩辕辅国死后,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估计有人受不得贫困,就投奔了丰居正。”
荣浩缓缓点头,说道:“师弟的猜想应无差错,事实想必如此!”小云道:“诸位堂主,我是否应当前往武昌?”荣森一向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闻言竟睁开了双眼,说道:“师弟应当去!眼下战役即将结束,眼见胜利在望,但如果迟迟攻不下武昌,一旦被魔教得知,赶来支援,局势难免再度恶化,我们此前的努力势必化为泡影。再说,如能尽早结束战斗,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慑之效,能促使局势尽快稳定下来;否则,任由战火蔓延,其他抱有野心的人说不定会仿效丰居正等人,也相继发起叛乱,如此,岂非更加不利?”
小云点头道:“师兄言之成理,既如此,我马上赶往武昌,估计最多两天就能返回。眼下是非常时期,诸位一定要提高戒备,以防被敌人所乘。”众人起身领命。会议结束后,他独自骑上乘黄,飞往武昌。中午时分,飞抵朝廷军队的大营。顾不上休息,前往中军大帐拜会澹台复羽。二人经过磋商,决定马上开始攻城。半个时辰后,所有士兵集结完毕,澹台复羽身披“狻猊镜面乌金甲”,手提“六合武威枪”,跨上名驹“雪花豹”,亲自指挥三十万大军向武昌发起最后攻击。小云驾驭乘黄,跟在大军之后缓缓飞行,专门负责阻击七八名修真者。
第六十四回 枭雄末路(4)
战鼓“咚咚”作响,喊杀声响彻云霄,武昌内外旌旗翻卷,空中箭如飞蝗暴雨,战斗空前激烈。朝廷士兵头顶盾牌,肩负沙袋,瞬间将护城河填平。之后,兵分三路,一路推动用巨大圆木制成的冲车,不断撞击武昌城门;另一路挥舞长枪和盾牌,拨打和阻挡箭雨,负责掩护。最后一路架起几百架云梯,强行攀登城墙,同时分散敌军的注意力。澹台复羽指挥有方,三十万大军配合作战,丝毫不乱,攻城之战在有条不紊中展开。
“咚”“咚”冲车撞不了几下,武昌南门已出现了几条裂隙,眼见朝廷大军就要破门而入,南门上方飞起七条毫光,颜色有红有黄,亮度有明有暗,绚丽无比,犹如孔雀开屏,分头飞向朝廷士兵。小云早已等候多时,心念电转,五方神剑咆哮前行,盘旋飞舞,撞击声如珠走玉盘,各色光华乍明乍暗,以五敌七和七条毫光斗了旗鼓相当。
七名白衣男子先后从南门上方的藏身处飞起,其中一人大喝道:“何方狂徒竟敢插手我们鹦鹉七圣做事,莫非不想活了?”小云哈哈大笑,驾起乘黄飞上高空,说道:“好一个胡吹大气的鹦鹉七圣,我是云归鹤!”他此前的推测丝毫不差,此七人是结义兄弟,原先正是轩辕辅国的部下,在轩辕辅国死后,方才从猃狁返回华夏。魔教势力被铲除后,丰居正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招募异能之士。七人恰巧从武昌经过,得知此事后,前往丰居正的宅邸,稍一显示神功,就被丰居正奉为了上宾。七人善使“鹦鹉彩翎刀”,平日无恶不作,被江湖人称为“鹦鹉七鬼”,但七人死要面子,往往自称“鹦鹉七圣”。
七人在猃狁曾被小云击伤,已知小云功力之高绝非常人所能抗衡,此时听见小云自报姓名,七人心里大感(炫)畏(书)惧(网),纷纷召回“鹦鹉彩翎刀”,转成守势,丰居正虽是待他们不错,但七人也不想为他白白丧命,准备先防守几个回合,就找机会走人。七人想的很好,可惜仍低估了小云的功力,小云担心误伤好人,一直未曾使出全力,得知七人身份后再无丝毫顾虑,五方神剑全力发起攻击。
五色电光盘旋向前,犹如龙飞凤翥,“当”“当”撞击声既密且急,不及掩耳,七柄“鹦鹉彩翎刀”无一幸免全部被击成了粉碎,化为七色粉末弥漫在空中,就像节日焰火,分外美丽。七人魂飞魄散,不约而同飞身后撤,如果战斗一开始,他们马上撤退,说不定仍有几分活命的机会,但此时再想逃命,已经晚了。五方神剑掉头发起攻击,裹挟排山倒海之力和浩浩磅礴之威,势不可挡,分头飞向“鹦鹉七鬼”。兄弟七人毫无防守之力,“嘭”“嘭”“嘭”先后被五方神剑击中,每人的前额上多出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孔洞,颅骨被掀开,殷红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交织在一起四处飞射。七人当即毙命,尸体从高空坠入人群。
兄弟七人一向被丰居正依为左膀右臂和靠山,在敌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昨日又曾大肆屠戮官兵,威风一时无二。此时,小云仅用一招,就将七人击毙,使敌军大感惊恐,官军则是大受鼓舞,士气空前{炫}高{书}涨{网},群情振奋,攻城力度大大加强。只一会工夫,武昌的四座城门先后失守,朝廷士兵就像蚂蚁一般源源不断涌入城里,和丰居正的叛军展开巷战。另有几万名士兵,手足并用攀上云梯,登上城头和守城叛军展开十分残酷的肉搏战。
小云收回“元始浑天轮”,凝目观望,只见武昌内外尽是尸体,“鹦鹉七鬼”的尸身已被战马踏成了肉泥,泥土里渗入了大量的鲜血已成为红色的泥浆。他心里颇感黯然,战斗如此残酷,自己介入战争究竟是对是错?
武昌的正门上方响起一阵极为奇异的号角声,高亢嘹亮,持续不断,犹如龙吟大泽,凤鸣高岗,传向四方。说它奇异,盖因此时响起的号角既非官军所有,也非丰居正的军队所用,竟是别具一格,敌我双方都未曾听过。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被号角完全掩盖,双方士兵无不错愕不解,不知号角有何含义,纷纷停手罢斗,抬头观看。
号角声随之泯灭,霎那间武昌内外一片死寂,只见正门上方的“敌前指挥所”的大门缓缓开启,显出一名中年男子。此人头戴冠冕,身穿明黄色龙袍,右手托有一枚印玺,正是僭号“大楚皇帝”的丰居正。此时,他的神色已极为憔悴,须发稀疏,并已斑白,正襟危坐在一张盘龙座椅中,双眼混浊暗淡望向前方,目光空洞呆滞,不含丝毫感情,对兵临城下的十几万官军视如不见,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澹台复羽“哼”了一声,纵马出列,高喊道:“丰居正,你已走投无路,何不束手就缚?”丰居正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缓缓收回目光,望向澹台复羽,沉默一会儿,冷笑道:“成王败寇,自古如是!老夫既已失败,不免留下千古骂名,但我好歹也是作了几天皇帝,纵情享乐,执掌生杀大权,可谓不虚此生,所以老夫绝不后悔!”说至此处,双颊竟泛起一丝病态的嫣红,像是十分兴奋。用力咽了一下口水,继续道:“老夫眼下已贵为楚国皇帝,自有尊严,就是死,也不会留下尸首给你拿去请功领赏!澹台复羽,你是不是很失望?”说完,哈哈狂笑,两行浊泪沿面颊缓缓滑落,用力一拍座椅的扶手,触动机关,引燃了埋在足底的几万斤火药。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烟火齐发,砖瓦乱飞,灰土弥漫,“敌前指挥所”已被彻底掀翻。丰居正竟被炸得支离破碎,尸骨无存,一代枭雄和他曾创建的赫赫功业就此灰飞烟灭。是非功过,只能任由他人评说,他自己是不会知道了。
第六十四回 枭雄末路(5)
小云驾起乘黄,飞临正门上空,眼望丰居正的葬身之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既欣赏他的枭雄行径,又颇感人生无常,但不管怎样,丰居正一死,好歹也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正准备离开,听见一声呻吟,心里十分诧异“莫非丰居正没死?”
他飞身下了乘黄,在犹自冒起缕缕青烟的废墟里展开搜索。很快就在距爆炸中心十几丈开外的一堆瓦砾底下,发现了一名身负重伤的中年男子。此人左手紧握一支铜制号角,八成是方才吹奏号角的人,他全身血肉模糊,肚腹开裂,眼见不能活了。
小云在看清此人的相貌后,大吃一惊,问道:“你是周铁农?”周铁农原是竹山县的“司隶都尉”,因假扮盗匪,前往洗劫田家村,曾被小云捉住。想起他当时曾承诺此后不再为官,就此回乡务农,小云紧接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铁农神色羞愧,喘息道:“我除了领兵打仗,不会干别的。。。。。。回乡不足半年,生活已十分艰难。。。。。。加上抵受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就重操旧业。。。。。。投奔了丰居正。。。。。。”抬起右手,艰难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正要说话,内脏和大量的血液从裂开的肚腹里涌出。他的身体极度扭曲,手足抽搐痉挛,登时毙命。
小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如果周铁农能坚守承诺,一直在家乡务农,作一名自食其力的农民,他岂能有今日之祸?又怎会死在武昌?就算死,又怎会死得如此凄惨?难道“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的人生宿命真的是无法改变?一时间心情差到了极点,伫立一会儿,方才掰开周铁农的手指,拿起书信,展开观看。
信纸已被鲜血染成红色,好在内容仍可辨识。写信人名叫“周铁宏”,估计不是周铁农的亲兄弟,就是他的堂兄弟或是族兄弟。信中言道:“铁农吾弟,月前在武昌一晤,你我兄弟剪烛西窗,联床煮酒夜话,言及桑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