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战-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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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绍行放意识海清净，身心都静了下来。最近都没有机会好好观察自己，好像变化还在持续，他需要用这个时间多了解自己几分。
“你想好了吗？”风竹炎对面冲墙而坐的风观湛说。
风观湛一声不吭。
“人需要的是自信而不是自负，过度的自负便是自卑，你真的怕这把剑炼成后便会证明你不如风漠河？”
风观湛依然一声不吭。
“不承认别人，也不肯定自己，终究是个失败者所为。”
风观湛再次保持一声不吭。风竹炎感到几分不对劲，绕到侧面一看，发现风观湛闭着眼，呼吸十分均匀。
“……”
风竹炎揉着突突跳得额角，心道：这还是我儿子么？
所谓的面壁思考就是面壁睡觉啊？只是几年不见，啥时候变得心这么大啊？这种事换做南绍行做她还信。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南绍行不自在地皱皱眉，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九鼎
在光线消失之前小九赶到了目的地，其实更确切的说早在十分钟前她就不再需要光线的指引。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她天狐族曾经的领地。
小九轻车熟路地登上山顶。这里千百年来虽然改变了不少，但一些标志性物还没变，小九看着它们就觉得亲切。
“唔！”
“得意忘形”的小九竟撞在了一张火结界上，她一个跟头翻过身，糗糗地盯着面前的火结界。这张结界并没什么高明，小九要破起来简直小菜一碟，但令她迟迟无法下手的是——这张结界完全是在消耗布结者的修为。而布阵者明显也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否则如此孤注一掷的结界不会只有这点程度。这样直接闯进去很可能会杀死布阵者！而那个布阵者很可能就是…“嗷！”小九冲里面轻声叫道。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但界阵却“融”开一个口，将小九包裹了进来。
小九没见过成年的旭昶，但趴在她面前这个毛都快掉光的小狐狸绝对是旭昶没错！虽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小九还是感觉一股怒火涌上，她怒道：“是谁将你搞成了这样？”
旭昶九条秃尾巴用力一甩，凭空甩出了九只形貌各异的青铜鼎，只是这样似乎便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他脱力地说：“没时间…带上它们走。”
小九抽出尾巴“拍打”在旭昶身上，旭昶的精神顿时振作不少，他将九鼎往小九面前推了推，“他快来了！”
谁？
小九仰头看看那层如纸般薄弱的结界，吐出一个火环。火环向上升，在碰到原有的结界时停下，向周围铺展成一个半圆，最后以一个火印在环心做结。
“说吧！”即使旭昶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用这口气将凶手的名字说出来。
旭昶叹了口气，身体又蜷了回去，“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很厉害，我的妖丹被他挖去了…我的事不要紧，只请姑母保护好这九只鼎。”
小九气势缓了下来。她对旭昶的记忆不多，但印象中他应该是性格张扬，这么无所谓的样子颠覆了小九对他的看法。可小九并没放弃对旭昶的追问：“他长什么样？使何种武器？是人类还是兽族？我天狐族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旭昶眼眸闪了闪，似乎也没有完全放弃对那个伤他之人的复仇，“他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我只拜给了他的剑！”
小九心中一震，同时看向旭昶的耳朵，果然，双耳边缘有干掉的血迹。
心中有了一个十分确定的人选后，小九的问题转到：“那他为何要伤你？”
旭昶仰头看了看九鼎，然后又无力地垂下，“为了它们。”
小九对九鼎不甚了解，甚至说这只是第二次听到这九样东西。第一次知道是在无意中，当时只觉禹太过无聊，铸九只鼎来表彰自己。可现在看来，它们不只是用了料好而已。
“禹制九鼎，到底为了什么？”
九鼎对夏后氏是个极大的秘密，但对小九，旭昶没必要隐瞒。
不过这个秘密被隐藏太久，旭昶用很生涩的组词说道：“九鼎是用来镇九州阴魂的。父王在铸鼎时，在鼎中融入了阴冥煞鬼，他们阴煞之气极重，可以吸收各方孤魂野鬼，保我夏氏永昌。”
原来如此，不过…旭昶下一番话就为她解惑了：“但九鼎中的煞鬼只有我夏氏族人可以镇住，所以夏氏王朝覆灭之时，我便带着九鼎隐居在此。”
难怪风竹炎称它们为镇命之金，但这既然是夏后氏的秘密，又如何被外人得知的？
小九停顿片刻才说：“禹找何人制得九鼎？”
“栖江北的风氏铸器师。”
小九心下了然，张口一吸，将九鼎收入腹中。只是看还觉得这九鼎敦实庄重，上又刻有九州山河，让人见之便生一览天下的壮阔感。但与九鼎进行亲密接触后，小九深切体会到它们的阴煞之感，收入腹中…还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可她又不是夏后氏，只能以这种方法强压住它们的阴煞之气。
小九拖着沉甸甸的身体靠近旭昶，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伸手抚了抚他腹部的血洞。南荣济下手真是狠绝！妖兽失去妖丹那便是必死无疑，要不是旭昶修为深厚也撑不到现在。
“姑母…”小九渡给旭昶的那些力量已经快消耗光了，他愈见无力地说，“要是有机会…我绝对会找他一洗雪耻！可…如今…算了吧…姑母你，保护好自己！”
小九闭眼，抬爪搭在他头上，“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找他报仇！”
旭昶的眼皮缓缓张合，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在他眼睛即将永远闭住之前，小九突然问道：“素娥在哪？”
旭昶眼皮一跳，又睁大了几分，“素娥…是…谁…”。眼皮重重地合上，这次，真的不会再睁开了。
小九心中凌乱万分，他们对历史的改变导致的结果竟是素娥从未出现！这要她怎么同妹妹交代？说来也讽刺，素娥？这世上根本没人再知道她的存在…正在小九迷茫之时，她突然想到：旭昶不只是天狐，他还有一半人族血脉！魂魄，他的魂魄！
小九立即下入冥界，疯狂地寻找旭昶的魂魄。魂魄没有找到，却让她碰到了不知是无意路过还是有意等在那里的半张脸。
小九看着这个长相奇怪、笑容奇怪、浑身气质都很奇怪的魂，她见过他，是和南绍行一起时。南绍行对他没好气，小九对他也同样没好影响。这个家伙说话颠三倒四，却像是在暗示着南绍行什么，令小九不爽。
“哟，小狐狸在找什么？有报酬的话我可以帮你一起找。”
“滚开！”
半张脸非但没滚，还挡在了她前面，“没报酬的话只能免费和你透漏一些，你要找得，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小九怒目瞪他一眼，侧身继续向前跑。
三秒之后。
“你知道什么！”
半张脸侧着脸，只用半面骨头脸对着小九，发出“呵呵”地笑声：“知道不少，但没有报酬的份我已经说完了。”
“你想要什么？”
“一个承诺就好。”
小就有些不耐烦了，“痛快直说！”
“以后有人要追杀我，你护着我便可。”
这么麻烦？谁有时间管你啊！
“要杀你的人是谁？”小九想，要是这个魂真的知道些什么，自己到可以护着他，不过是直接将那个要追杀他的人杀死。
半张脸扭过另一半正常的脸，冲着小九眨眨眼：“我仇家那么多，怎么知道会是哪一个？”
小九忍住即将暴走的情绪，她安慰自己：反正都选择和南绍行在一起了，隐忍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魂！你说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前提是你所言不假，否则我要你魂飞魄散！”
“天狐说话最有信，我也会毫无保留，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小九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这样做！”
半张脸笑眯眯地将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改变了历史后死狱封印仍旧存在。不过这封印不是蚩尤用来报复夏后氏，而是旭昶为了困住蚩尤！旭昶用自己永世不得轮回作为条件，设下了比改变历史前蚩尤设下的还要强大的封印。从此，他便想其他妖兽一样，再无魂魄可言。
小九愣愣地站在那里，那个小小的变化，以及南绍行他…竟带来了如此变化。
“这次的交易还算愉快，我走了。”半张脸依旧是笑着从小九身旁走过。
小九对此充耳不闻。
多一百七十八章 假货
南绍行静下心来时能感觉到小九心情的变化，半张脸在时他一声不吭，半张脸走后他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等南绍行想好安慰语时，小九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小九“砰砰砰…”地连吐出九只鼎，之后不置一词地转身窝在了角落里。
南绍行沉默的看着她，觉得此时还是什么都不说更好。此中纠结，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
将注意力放回九鼎上。
风竹炎围着九鼎一遍遍地绕圈，这么多年过去了，鼎依旧外表如新，看不出丝毫的历史沉淀。
九鼎中有八个是四角方鼎，一个最大的是三角圆鼎，除了一些常规纹饰外，它们在纹饰上还各有不同。刻有半人半兽的扬州之鼎、刻有山峦鹿角的荆州之鼎、刻有乌云半遮日的梁州之鼎、刻有带翅长毛走兽的徐州之鼎、刻有巨齿猛兽的豫州之鼎、刻有乌云半遮月的雍州之鼎、刻有浪花海蛇的青州之鼎、刻有桑蚕五谷的兖（yan三声）州之鼎、刻有龙首的冀州（位列九州之首）之鼎。
“哐！”
风竹炎一掌拍在三角圆鼎、也就是冀州之鼎的鼎身上、鼎发出低沉厚重的响声，余音不绝。同时其他八鼎也产生共鸣，声波如足球般被踢过来传过去。
“假的。”风竹炎淡淡地说。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九鼎已齐齐从鼎耳处裂出条缝。
小九“欻”地下一站起来，尾巴瞬间伸长十倍，一尾将九鼎全部掠倒。九鼎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啪”地碎成了几段。
这样看来也不用风竹炎多解释了，肯定是假的无疑。
小九从旭昶那里接过的九鼎，这点南绍行可以作证，旭昶没必要骗小九啊？难道他怀疑小九的真实性？
南绍行想了想，侧身对小九说：“你有没有觉得奇怪？那个人一定是旭昶吗？”
小九一怔，她确实拿不出什么肯定的证据来证明那只狐就是旭昶。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回应了她，气息奄奄地交代后事，身上散出的又绝对是天狐族气息…不是旭昶会是谁？
此时，南绍行想到半张脸那些话。当时他只是在意识海中同小九说话，小九没理他，他却听到了小九与半张脸的谈话。
“你要找的，是永远找不到的。”
“他的魂力都用来稳固死狱外的封印。”
“他的魂魄还能存在全仰仗于妖丹，这样便和其他妖族没什么不同了，身死、魂散。”
……以上是半张脸所说的、南绍行最在意的几句话。旭昶不是真的和妖兽完全一样，他的魂魄并非和身体融为一体，只是他的妖丹在便不会形损，一旦身死就说明妖丹也失效了，这样也就没有力量在维系魂魄的存在。可…旭昶亲口所说，他的妖丹是被南荣济剜去的！不是妖丹受损，而是完全失去了妖丹！那样他又是如何一直撑到小九出现的？
南绍行在意识海中对小九说出他这些想法，小九只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了！”。当时那种情况下她没想太多，现在联系半张脸那些话，如果半张脸没有说谎，那确实是说不过去了。
“那旭昶现在是生是死？”
南绍行道：“我觉得他还活着。”。半张脸的出现，如今看来明显是在暗示他们上当受骗了，所以旭昶现在很可能还活着。
但现在该如何找旭昶？小九没了主意，她自然不能再用之前的方法找，而她没有历史被改变后的新记忆，根本就是无迹可寻。最后，小九愤愤地跺脚说：“我去砸了禹的墓。”。只要旭昶还活着，做到这份上总能把他引出来吧。哦，前提还要是大禹墓的位置没变。
其他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没有想象中的反对，而是风竹炎颇为赞许地说：“这个办法也不错。”
“呃…”其实小九刚才只是说说，但连南绍行都同意地点点头，她只好泄气道，“那我去禹墓，看看有没有…线索。”。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砸了吧，虽说有点对不起她妹妹，不过她早就想这么做了，现在倒给她找了个好借口。
夜晚。
南绍行保持着与白天同样的动作坐在外面，一边感受着体内若有若无的浊气，一边等着小九。
乌云几乎把月亮遮住了，只露出几缕淡淡的月光，一如小九黑压压的心情。只见小九低着头，周身气压低沉地缓步走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无比怨念地说：“砸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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