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山空传-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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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的颜色深了许多。而且伴随着这种轰隆隆的声音,开始朝着我们黑压压地下压了过来。
这次由于松子离我比较远,所以我也没办法再把他给推开,于是我朝着边上一闪,却发现这团黑色烟雾在距离地面大约三四米高的时候就顺着树爬了下来,到达地面的时候又已经俨然变成了魈的黑色人形。它冲着我大吼大叫。脸上还闪烁着一些微弱的黄光,那是先前被我鲁班尺打到的痕迹,于是我再次把鲁班尺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依旧抓着刚才打符的时候那张符咒,不由分说就开始往符咒上打去。
我其实是想要借用激怒对方的方式将它给引过来,但是这次似乎是不管用了,虽然“魈”的身上还是会因为我的每一次击打而出现淡蓝色的电火光,而我每打一次它脸上的那些泛着黄光的地方就会变得更加亮一下,只不过它不再朝着我冲来,而松子已经躲得稍远了。估计也藏了起来。于是它就朝着秦不空的方向慢慢地靠近了过去。
这一下我大吃一惊,原来这家伙知道到我面前来虽然它的胜算比较大,但是我手里又鲁班尺,这毕竟是能够伤害到它的东西,于是就打算从我身边的人下手。逼得我不得不做出保护对方的动作,这样一来,我身上就会出现漏洞,就会给它一个可乘之机,能够一击就要了我的小命。
我承认我不太喜欢秦不空这个人。但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鬼怪所吞噬,我还是办不到的,这时候“魈”已经走到了秦不空的身边,秦不空依旧一副正在享受的模样,而魈的脸看上去是正对着我的。它的手脚却开始慢慢朝着秦不空环抱了过去,就好像是要用它那浑身的烟雾把秦不空笼罩在自己体内一般,只是它看着我,好像也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或者说是挑衅我,要我去施救。
不行了,这下不得不救。于是我一咬牙,抓着鲁班尺就朝着魈和秦不空的方向冲了过去,我知道我再靠近几米就会立刻被它攻击,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一边跑一边喊道,松子!把秦不空给拉远一点!说完这句话,我正准备腾空跳起来朝着魈打过去,至少我要先出手占得先机,就在我还没来得及脚下发力的时候,一道白光再度一闪。
只见甘木护主心切,眼看秦不空就要完蛋,顾不得早已筋疲力尽,勇猛的冲向了“魈”。
第一百二十章。甘木之殇
我眼睁睁地看着甘木犹如一根长长的白色丝带一般,一头扎进了“魈”那布满烟雾的身子里,“魈”于是不得不松开了环抱住秦不空的双手,开始在身上试图去抓住甘木,不过甘木毕竟算是灵兽了,动作也是相当快,不仅如此,我还几度都看见甘木好像绳索一般锁住了“魈”的脖子,这番攻击让魈有点防不胜防,因为它的体型巨大,相对于甘木来说,就好像我们想要再身上抓住一条快速爬行的小虫,其实是相当困难的。
挣扎之中魈不得不朝着边上退了几步,这就给我留下了机会,我必须要在此刻做出选择,究竟是趁着现在“魈”无暇顾及我的存在而冲上去一阵暴打,还是要趁现在这个空隙把秦不空拉离危险的区域,这当中还不排除秦不空攻击我的可能性。
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于是就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秦不空的侧躺的双腿,没等到他做出反应和挣扎,我就好像拖死尸一样把他朝着稍远的地方拖开。半途中松子也冲过来帮忙,我们两个人动作就快了一倍,很快就将秦不空拉得稍远了一些。令我意外的是,秦不空竟然没有因为我们拖动他的身子而烦躁攻击我们,而是一直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想要重新爬回到那棵树的跟前。我不可能一直压着他,而松子也没办法确保自己压得住他,于是情急之下,我将我的挎包取下,将里头的东西腾到了地面上,然后将秦不空的双脚一左一右地拉到了一棵树跟前,然后用我挎包的肩带做绳索,将他的双腿和树干绑在了一起。处分秦不空自己亲自解开肩带,否则他是绝对爬不回去的。
就在我做完这一切,准备抓着鲁班尺再度加入战局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从“魈”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怒吼,我不禁望了过去,却发现魈此刻一只手已经抓住了甘木的蛇身子,高高举起,然后朝着地上猛烈地一摔。
啪嗒一声,甘木的整个身子就瘫软在地上。我一下子就怒了,甘木虽然有灵性,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动物,被这样一摔哪能受得了?但是我看它身子还在颤抖,似乎还没有死去,我勃然大怒,想要冲过去把甘木的身体给拉回来,却在还没来得及起身跑过去的时候,只见魈伸出自己那巨大的手,一下子又从地上把甘木给抓了起来,凑到自己的跟前。
甘木看上去连蛇信子都歪了,吐出来的时候显得虚弱无比,有气无力。它的头一下一尺的位置被魈死死的抓住,看上去还在不断用力捏一样,以至于甘木到最后连蛇眼都快要被蹦出来了,它非常吃力,微微颤抖着张开了它的大嘴巴,想要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朝着魈的脸上咬过去,可是由于已经太过虚弱,它的这一口冲过去,显得那么迟缓,而这一口,却被魈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了,甘木咬住了魈的手指。
它看上去还在不断甩着脑袋,好像是企图用自己那微弱的力量将魈的手指给撕扯下来,可毕竟已经筋疲力尽,连甩头都看上去那么有气无力。我心里非常愤怒,甚至传来一种悲壮,只见魈的另一只手此刻竟然掰住了甘木的嘴巴,然后两只手分别用力,就将甘木的嘴巴掰得重新张大了起来,接着它用力一撕,甘木的嘴巴就此裂开,好像被撕裂了一个布条一样,整条蛇甚至,就变成了长长的两段。
就在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极其迅速地回想起从我第一次在招待所遇到秦不空和甘木,到后来甘木总是威胁我,接着在破八门阵的时候有了第一次舍身犯险地来救我,它那段被秦不空斩断才能救命的蛇尾,还有我之后替它疗伤,和它开一些无聊的玩笑,它甚至还会学着狗一样对我摇着那段断掉的尾巴
甘木就这样在我面前被撕碎,在我面前被杀死。血肉模糊的一瞬间,我的眼睛也被泪水一冲,瞬间模糊,在后脑勺正中央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的感觉,隐隐作痛,我再也顾不得这些了,极度的愤怒在那一瞬间占据了我整个身体,我哇哇地怒吼了一声,然后弯下身子从秦不空身上捡起那一根金刚橛,连鲁班尺我也不要了,直接抓起了苗巫弯刀,因为我觉得这样的砍杀才能解恨,我要撕裂你!我要把你杀成碎片!我要让你永不超生!我要让你感受一下被撕碎的痛苦!我要给甘木报仇!!
那一刻,我脑子是空白的,耳边已经听不到除了自己心跳和嗓子里喊出的声音之外的任何声响,我的意识也在那一刻似乎和我的脑子并不同步了,像一个醉后正在发酒疯的人,身上压制已久的力量一定要在此刻找到一个准确的点来集中爆发。恍恍惚惚当中,我只记得我疯了似的冲向了“魈”,那一刻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畏惧,我甚至有种同归于尽的勇壮,我的心中只重复着一个念头:“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
我用一种毫无招式毫无套路,纯粹是匹夫之勇的方式冲了过去,我也不格挡魈朝着我挥舞过来的大手,左手拿着弯刀,右手抓着金刚橛,不要命地直接一头扎进了黑色的烟雾当中,我疯狂地挥舞着我手上的武器,甚至有好几次都因为用力不当而让金刚橛扎到了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管不顾,甚至没有察觉到疼,直到我的胡乱挥舞之后,金刚橛一下子扎到了一个树皮一般的硬物,魈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声,接着我的腰间一紧,我被它双手合拢抓住了我的腰,然后将我高高举起,我只记得我即便在上升的过程中,也依旧在疯狂地胡乱砍杀,胡乱刺杀着。在举到几乎和魈的头部齐平的位置的时候,我才第一次看到了那张令我憎恶的样子,起初隔得远,只能看到一层厚厚的浓烟,如今隔得近了,我才看到那黑色浓烟之下,有一张狰狞可怖的怪脸,很像是在医院里看到的医生贴在墙上的人体肌肉图,只不过那些“肌肉”,看上去更像是树木的根茎组成的,两个黑黑的大眼洞当中,有两个发着白光的眼珠子,虽然无法区分表情,但是我能感觉得出,它被我刚才的一通乱打,彻底激怒了,此刻将我高高举起,只怕是我也要跟甘木一样的方式死去。
说来很奇怪,我和甘木虽然关系有所好转,但也谈不上生死之交,更加犯不着如此肝胆相照,此刻看到甘木惨死,我却不知为何激发了我心里的暴怒,即便在我意识到下一秒我也许就会跟甘木一样变成碎裂的尸体,我也依旧没有恐惧,只想着在临死之前,我说什么也要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感到痛不欲生。
虽然腰间的紧箍感非常强烈,但我手上还是能够使出一些力气的。于是我将苗巫弯刀月牙弯的那一头一下子朝着“魈”那张黑色树根构成的脸上勾了过去,因为此刻它的脸上还留有先前被我鲁班尺打到后的橙黄色伤痕,这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参照物,于是我这一下子就勾住了它脸上的“伤口”,它痛叫了一声,叫声中夹着臭鸡蛋味和一阵猛烈扑面的风,我没有被吓到,而是手上用力,使劲借助勾住它伤口的力量将它的头朝着我的方向拉。如果换了刚才,我相信我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可是现在暴怒之下,也许人的力量就真的会膨胀许多,眼见它被我一寸一寸慢慢地拉拢,它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也在挣扎,甚至还有害怕,就好像它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愤怒,以至于轻视了我一般。
在拉到近处之后,我丝毫不加思考地,就将右手的金刚橛,狠狠地、平平地朝着它的左眼刺了过去。
那是一种用尖刀刺进西瓜片的时候那种感觉,有点脆脆的,也有点硬硬的。我深深的刺了进去,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手伸长,因为我觉得扎得越深这家伙就会越痛苦。只听见我的面前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惨叫声,腰间的束缚感一下子松开了,但由于我的手抓住了金刚橛,所以整个人是挂在它的眼睛上的。只不过这样的状态持续不到一秒,魈就开始疯狂地甩动自己的脑袋,然后将两只巨大的手捂住了自己受伤的眼睛。
这样一来,我就被这种力量甩了下来,跌落在地上,而地上不远处,就是血肉模糊的甘木的尸体。我看到甘木的惨状的时候,悲从中来,顾不上身上疼痛,一下子站起身来,提着弯刀继续朝着魈冲了过去,而因为被我刺中了眼睛,魈已经痛得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大吼大叫,手上的伤口处冒出滚滚龙烟。
当它跪下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差不多和他一样高了,这给了我最后的攻击机会,于是我将弯刀挪到了右手,月牙钩朝着正面,高高举起,一钩子就砍进了“魈”的脑袋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木质圆环
咔嚓一声,依旧是劈到了西瓜皮上的感觉,但是由于用力有些大,我直接劈到了插进它眼中的金刚橛上。这一下砍下去,魈的吼叫声戛然而止,声音回荡在山林里,渐渐地由强变弱,而它在中了我这一刀之后,好像是致命一般,渐渐垂下了双手,然后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放过它,即便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还是疯了一般的一刀接着一刀地砍杀在它的头上,一边砍,一边大声嘶吼着,似乎这种癫狂的叫喊能够给我充足的力量。足足砍了几十下,魈的身体上那些黑色的烟雾已经开始渐渐变淡,然后消散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色的粉末状的印记,而松子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轻言细语地宽慰着我,然后慢慢拉住了我的手,让我不要再砍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这才定了定神,发现手里的弯刀在刀刃上已经被我砍出了好几道缺口来,刚才我几乎每一下都砍到了金刚橛之上,而我这时候才发现金刚橛因为弯刀的砍杀,已经被砍出了许多细细的凹槽,亮闪闪的反着光。而金刚橛刺穿了一块椭圆形的木板,这木板看上去质地和阴沉木非常相似,拿起来一看,正是先前看到的“魈”的那一张脸,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眼珠子,而只是一块木板做的面具罢了。
由于刚才砍了很多下,面具上已经被我砍地稀烂。地上到处都是木屑,于是我才想真正控制着“魈”的应该就是这个木头面具,这个面具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当年那个巫王的东西,因为从外形和那诡异的图案上来看,的确是少数民族用的东西。
我这才冷静了下来,手因为捏弯刀太过用力,以至于我手指的指关节再松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