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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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指顶着书页顺着倒叙一条条向上过滤,当看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一条写着“双龙泽水阵”字样的注释,正文很短,仅有寥寥一行,其文述曰:“子嗣凡有忤逆者,实为王气不畅。龙泽于水,气经于地,捋顺地气,则应筑此法阵,广施洪恩,以厚泽之;若有大凶之象,再观后效”
“子嗣忤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阵法是为此而布的,这布阵人究竟是谁?不忠的子嗣又是何人呢,真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涌了上来。
→第二十八章 … 龙脉(三)←
正当我苦苦思索郁不得解之时,洪屠户突然开腔问道:“老三,知焉,你俩弄的都是些啥玩意?若是没用,可莫要让它耽搁了回关东的行程”
“有用是肯定有用的,不过……”,我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描述,一时语塞就卡在那里。 首发
“这不就是普通的山水么?往吉林走,在不咸山麓附近有的是这些东西”,洪屠户俯身朝下望了望,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山水倒是一样的山水,但这山水的布局有点奇怪,而且我这书里还记载了它要表达的含义,就是一时无法理解”,我又答。
“算了,老洪,俺也觉得知焉说的有理,咱俩就不要乱搀合了,再说了,回大鸦山也不是一时两晌能办成的,早一天跟晚一天都没有什么差别。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让他仔细想想,省的以后落下什么遗憾”
“三叔,这奇书乃是高人盗墓所得,按理说绝没有不应验的道理。不过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第二条龙究竟去了哪里”
“依我来看啊,这第二条龙未必与头一条并列盘卧,想了许久,我倒觉着山底下那趟长着绿树的矮坡子有相似的形状”
“哦?愿闻其详”
“知焉,你想啊。这个阵虽然名叫‘双龙泽水’,但注释讲的却是长尊同子嗣的关系。俺虽然没你读书多,但野史传说什么的我也知晓一二。按照皇朝贵族的规矩,皇帝倘若是一条成龙,那他的众多晚辈就必须是远小于成龙的幼龙,因为长幼尊卑的礼数摆在那,容不得人改变。既然如此,第二条龙就不可能与头一条等大”
“言之有理”,我点头称道。
“其次嘛,按字面的意思,这阵仿佛是为了化解家族矛盾而设立的,因为原文提到了‘子嗣凡有忤逆’和‘广施洪恩,以厚泽之’这几个字”
“没错!”,听完胡老三说完,我喜得一拍大腿,“我与三叔想的几乎同出一辙,这阵的确是为了化解哀怨所设的。因为按风水学来讲,那龙虽然飞腾在天,统治至地,却是诞生于水。 首发倘若将字面的意思翻译过来,我认为是这样的含义:‘后代子孙如果有忤逆不忠的,其实是社稷的王气被堵住不畅通所致。若想捋顺它,则应当将双龙泽水阵建立起来,给忤逆之人施以洪恩,以德报怨,再行观察忤逆者的表现。倘若他改恶从善固然是最好,但要是继续一意孤行触了大凶的霉头,皇帝就应当铲除他’”
“嗯…… 我同意你的理解。这个阵耗资巨大,倘若没有重兵和众多的劳工还真是建不起来,按我的理解,即使不是皇族,也必定是一方诸侯所为,但那诸侯又是谁呢?”
“关内诸侯绝不齿于到关外建阵,况且关外胡金游牧势力过于强大,如此兴师动众也必将收到干扰,依我所说,最可能做这事的,应是灭金建清的满人所为,毕竟古往今来,就数满人在关东的势力最为强大”
“言之有理,但满人到现在也传有十代之多,即使是在关外征战过的也有四人,这阵究竟是哪位皇帝所建也难以确定。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抑或是顺治帝福临都有可能”
“首先能排除掉多尔衮和顺治帝二人”,我略略考虑之后答道。
“为何刨掉他俩呢?”,胡老三仿佛有些不解。
“在去往云南途中,我们船上有一名熟读正野史的老学究,他名叫独孤璞。由于我亦喜好阅读史料,所以这半年来我没短了与他探讨明清往事。多尔衮是摄政王,而顺治帝是他手底下的傀儡,若不是多尔衮最终坠马而亡,恐怕福临还要多当许多年木偶,这个事件虽然没写入史料,却是当时人人尽知的秘密。由于是傀儡,所以多尔衮实际掌握着福临的生杀大权,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废掉福临,故而他根本没必要在关外建这样一个法阵”
“那这么说……最有可能的,就是皇太极与努尔哈赤啰?”,胡老三继续问道。
“皇太极的施阵的可能性也极小,因为皇太极经历了丧子之痛。他的八皇子不到一岁半就夭折而亡,其余的皇子还没来得及忤逆他,他就已经升天了”
“这样看来,就只剩下太祖努尔哈赤?”
“没错,依我的想法,这阵就是努尔哈赤布的”
“但努尔哈赤不是将皇位顺交给四贝勒皇太极了么?”
“三叔此言差矣,据我所知,皇太极虽然最终临政,但决不是不是顺交”
“哦?知焉,你快说,我愿闻其详”
听到这里,洪屠户也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土丘子上看我白话。我从小就培养了一副争强好胜的个性,再一瞧他俩这幅沉醉的模样,虚荣心甚是满足,便把独孤璞与我说的清史一通道了出来。原来勇武的努尔哈赤在进关之前也经历过数次残酷的生存斗争,这就导致他在大业建成之后对争王立储之事更为敏感和残暴。
努尔哈赤本生在一个和谐之家,少年的他天真无邪,喜爱奔跑、弓马、骑射等活动,与正常的同族孩童并未有什么区别。但十岁时,疼爱他的母亲陡然辞世,父亲正在精壮之年,难免再续一弦,这突变有如晴天霹雳在他幼年的天空炸开了花。继母的白眼、父亲的冷淡使他无法接受现实的转变,一气之下他就独自一人挺进不咸山去游猎抬参,在辽东的参马市场自食其力生活。
时间一晃就过了五载,这一年努尔哈赤十五岁了,出于对父亲的惦念,努尔哈赤又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家。但父亲已然是冷淡的,继母依然是蔑视的,愤恨的努尔哈赤一怒之下领了胞弟舒尔哈齐一同去投奔外祖父王杲。
王杲当时任建州都督,是辽西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见两个外孙投奔而来,想也没想便收留了。但王杲其人匪气太足,做事独断专行甚过深思熟虑,再加上明朝对关外的藩篱政策使得关东人心不合,诸强拥兵自重,使得扈伦哈达、叶赫部外加建州部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各部族之间为利而斗就不说了,即使是部族和大明之间也是摩擦不断,芥蒂连连,这就给日后的暴乱埋下了伏笔。
在努尔哈赤进王杲营中第二年时,女真的一支部族为了打压他家,对明朝的官员施以重贿。故而明朝借着马瘦价高为由拒其入市。王杲气不过,就挑头闹了事,努尔哈赤此时身在其中,战斗之血腥首次燃起他心中对权力的渴望,自此之后努尔哈赤走上反明的第一步。
此时的明朝虽然内忧外患,但在兵力上仍然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倾力围剿之后,李成梁消灭王杲所部,将其枭首示众。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作为叛党的外孙理应也被处死,但他的祖父觉昌安又是明朝在关东的眼线,是几世如一的大忠臣。碍于情面,李成梁没有下手,但也没有就此放过他们兄弟俩,思考许久之后,最终留哥俩在帐下做了小罕子○1。
古话讲: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正当努尔哈赤默默无闻在李成梁的帐下服役时,明帝的天相师算出关东有一个明朝的克星,他脚下张着七个红痦子,如果此时不铲除日后必将酿成大祸。明帝一听这还了得?便速速令李成梁诛杀此人。说来也巧,不知道这天相师说的正着,还是事就赶到这了,努尔哈赤的脚底下就长着七个红痦子,李成梁得知之后,连夜将努尔哈赤五花大绑准备次日押解到京城请功。或许是太麻痹大意,李成梁的爱妾喜兰连夜潜入牢房,不顾自己的处境毅然放走了努尔哈赤,并且给了他一匹大青马。李成梁得知之后,连夜派人去追,但传闻努尔哈赤得天之助,就连乌鸦和喜鹊都来一齐帮他,李成梁的千万军马楞是没抓着他。之后,就像正史所说的,他与八位兄弟聚在一起潜入了不咸山系,抬出了八八六十四棵硕大的棒槌,用它们换来起兵的资本,又经历了十几年的拼搏才得意有与明帝分庭抗礼的资本。
注:○1小罕子,指勤务兵之类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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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 龙脉(四)←
在历经家族破败之后,努尔哈赤终于在不咸山系终于扯起大旗。但世事凶险难料,家庭悲剧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更大的考验在他少年时并未开始。随着时间推移,努尔哈赤已逾而立,羽翼颇丰之后,他开始有起兵反明之倾向。但匪夷所思的是,在整个行动实施之前,最大的敌人并非来自明朝内部,而是自己亲属中间。据独孤璞讲:努尔哈赤在最窘迫时,全家人加在一处,站在他这边的就只有胞弟与妹夫,其余的叔叔大伯等不仅不公然支持,反而多次设计暗杀他。残酷的现实给努尔哈赤上了一课,让他变得更加敏感多疑而又残暴。
别看明朝此时已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但对待关外的应对之策仍然是井井有条、临危不乱的。迫于国力空虚,朝中此时对努尔哈赤部已无力围剿,明帝想了又想,索性出了招两全其美的计策来:即给与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相同的官职和待遇,使两兄弟之间互相猜疑、疲于内斗,朝廷便可达成转移关外矛盾,,坐享渔翁之利的目的。
这条计策在当时看来是无比正确的。俗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父子之间都会为争权夺势暗地里动刀子,何况兄弟乎?并且舒尔哈齐其人的才略、勇武不输于长兄,在朝廷的鼓动下他又怎能甘于在努尔哈赤帐下一生称臣呢?说到舒尔哈齐其人,我须要简单介绍一二:他身为努尔哈赤的亲胞弟,自追随长兄出走之后,同甘苦共患难长达十余年。在以早,两人一同进山求生,狩猎、抬参,同饮一瓢清水、共睡一个埨子,可谓是形影不离。努尔哈赤正式起兵之后,舒尔哈齐自始至终都是他帐下最得力的助手和冲锋悍将。故而史书上曾讲他‘自幼随征,无处不到’,经历长期的努力奋斗,舒尔哈齐在建州他几乎树立起与其兄长相同的威信,最重要的是他手下的兵丁愈战愈多、愈战愈精,已经有了与努尔哈赤公然分庭抗礼的资本。
万利三十五年,积怨越攒越深,两人终于在军事行动上有了第一次正面冲突。努尔哈赤先下手为强,火速夺下胞弟的官职,将他统领的正白旗交由长子诸英带领,之后对之前的部队疯狂了清洗,将将领都换为自己的亲信,并将舒尔哈齐囚禁起来。
两兄弟终于兵戎相见了,但关外的反明势力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更加集中起来,这显然不是明朝想要见到的。朝廷立即向努尔哈赤施压,令其释放胞弟并复其原职,否则便要兵戎相见。努尔哈赤虽然勇武但却足够谨慎,他考虑良久,自觉实力尚不够与大明公然为敌,便只好退了一步将舒尔哈齐释放出来。
人可是放了,官位也复了原职,但正白旗的兵力却被努尔哈赤长子的诸英带走了一半,舒尔哈齐的心腹战将也在此次冲突中被处死了许多,从上至下可谓是元气大伤。回了营的舒尔哈齐表面上对胞兄显得宽宏大量,但实际上却是怀恨在心,恨不得马上找个机会报复。努尔哈赤久经名利场,可谓阅人无数,他早料到兄弟日后必要反目,故而秘设一个隐蔽圈套,将麻袋口张开等着舒尔哈齐往里跳。
这计策是兵书中典型的欲抑先扬:首先,努尔哈赤将进京朝贡这等好事交给舒尔哈齐去办,而且料到明帝为了离间两人,必将对舒尔哈齐进行封赏。事实果然不出所料,舒尔哈齐从京城回到关东,身份立刻变成了建州右卫首领,权力在努尔哈赤之上。两年之后,仗着有朝廷撑腰,舒尔哈齐终于头脑发昏认为时机已到,公然带着三个儿子要拉走大部队重开山头。岂止努尔哈赤对此早有防备,一听风声立即派重兵奇袭杀死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又将所部的谋反将领吊在大树上活活烧死。
朝廷在这其中连个闷屁都没放,甚至乐得观看二虎相争的局面。但努尔哈赤的高效是让人生畏的,一切决断都雷厉风行,既快速卸掉舒尔哈齐的兵权,又最大地保证了女真兵力不受损害,不久之后舒尔哈齐在狱中郁郁而终,关外最大的反明势力浩然成形。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端,努尔哈赤目光远大,又怎能甘心做一方诸侯?此后他不断带兵骚扰边界,统一部族,最终于万历四十四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