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之隐-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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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陆续又发现一些零星的风语者。
有一日，李远、子悠两人坐着电能汽车，在离平原边缘一百多公里的地方四处转悠，搜寻生命的迹象。这时，从远处飘来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声，那歌声婉转凄切，催人泪下：“苍天何忍，冰雪屠城！回忆和期望一起冰封，过去与未来同时沉沦。我倚着寒风的肩，搜寻命运的轮盘。黑白的世界，沧海桑田……”
李远脱口而出：“风语者！”而两个字也从自悠的口中同时脱口而出：“山依？！”原来那声音在子悠的耳中，像极了山依。李远自然不理解子悠为何叫出山依的名字，只听出是一名年轻女性，于是立即驱车向那声音赶去。
等接近那个地方，歌声依旧萦绕在空中，并且越来越清晰。确实是一名风语者，因为周围除了他们，再没人影。二人下车后，那歌声戛然而止。
李远急忙喊道：“小姐！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还原我？不用了。”声音飘渺隐约，那个声音已经飘远。原来她已经知道还原的事。
“我可以在这里陪你！”子悠急切地喊道。
一阵沉寂，无法知道风语者已离去多远。子悠的脸上，由一种莫名的期待，变成了落寞，失望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你真的可以就在这里陪我？”声音突然又在子悠身旁响起。
“是的！”子悠的眼中猛然间洋溢着一股惊喜。
“为什么？”
“因为……”子悠也一时语塞，但他知道自己确实想陪她，更确切地说，他更想她来陪自己，因为她的声音真的很像山依。
“因为，你象一个人……”子悠吞吞吐吐地说，好像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我像谁？”
子悠欲言又止，眼望李远。李远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子悠想单独和风语者谈话。于是马上朝远处走去，他觉得自己言语笨撮，又不会揣摩别人的心思，让子悠单独和她谈，确实更好。
“你的声音很象山依。”子悠幽幽地说道。“我跟你说说山依，好吗？”声音哀伤而凄切，如同风语者刚才的歌。他望着前方的空气，好像可以看见风语者，表情真实而急切，明显是在请求。因为他真的太想和人说说山依，想说山依和自己的故事，但平时孤僻沉默的他，能启齿向谁说？但今天遇上这个风语者，声音和山依几乎一模一样，他好像真的要把她当成山依，向山依亲口诉说对她的思念和爱、对她的愧疚和悔恨。想到这里，子悠不觉已经回到过去的时光，凄楚而哀怨，不觉留下泪来。
风语者沉默着，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好吧，我听你说。”
子悠感到这时的风语者正在自己的正前方，离自己近了许多，而她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陌生和好奇，反而充满了女性特有的同情和怜悯。是子悠的忧伤打动了她，或是她觉得子悠和自己一样，一定也有着万分的不幸，从而同病相怜？
于是，子悠开始慢慢地诉说，说从前自己的孤独和抑郁，说山依的纯洁和天真，说山依送给他的茉莉花香，说情绪研究所的噩梦，说山依葬身的墓园；说美丽洁白的雪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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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旧情绵绵
更新时间：2010…7…30 21：41：16 字数：2346
子悠娓娓地诉说着过去，脸上时而忧伤、时而兴奋，时而满足、时而痛苦，乃至泣不成声。他将深埋在心中十多年的痛楚和思念，化成语言和泪水，源源不断地倾吐而出。
最后，子悠忘情地一声哭喊：“山依！”双手向前一搂。但前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子悠茫然地收回双手，以手掩面，忍不住呜呜地放声痛哭，就像刚刚得知山依身亡、站在山依的墓前一样。
“子悠……你别哭。”风语者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哽咽而模糊，好像忘了自己的痛苦和不幸，只想去安慰可怜的子悠。
但子悠此时心中痛苦的回忆，像是仓浴江决堤的洪水，咆哮而出，何时才能停止？
这时，风语者的声音，又一次柔声响起，就像贴在子悠的耳边：“子悠，别哭了，好吗？”那语气，象一个大姐姐在哄心爱的弟弟。
子悠被耳旁的呢喃惊醒，他愣愣地抬起头，眼光木然而呆滞。他努力停止了哭泣，颓然地坐在地上。
风语者像是弯下了腰，又在子悠的耳旁说到：“别再难过了，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子悠明白，眼前的风语者毕竟不是真的山依。他眼望上方，轻轻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蓝馨。”
“我以后能叫你山依吗？只是有些时候。”
“好吧，只要你愿意。”风语者沉默片刻，轻轻地答道。
子悠慢慢恢复了平静。这时，他听见了李远的一声咳嗽，扭头一看，李远正从远处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时才猛然记起自己是要帮助风语者的，而不是要风语者帮助他！子悠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身，直视前方，问道：“蓝馨，你为什么不要我们帮你呢？”
蓝馨放佛也回过神来，叹一口气：“我的家人全部被洪水淹没了，我爸爸、妈妈、妹妹都死了，只剩我孤身一人，我不想回去。”说罢，子悠听见两声鼻孔抽搐的声音。
她一定在流泪，子悠猜想。他这时了解到蓝馨为何不想还原，因为她在世上再无亲人，就跟山依去世时自己也曾不想独生一样，回去后孤苦伶仃，可能根本没有心思面对世俗的生活，不如在这里飘飘荡荡，不用想以后的事。他觉得蓝馨比自己更加痛苦难受，马上就将自己的心事暂时忘了。但该如何安慰她呢？子悠了解痛失亲人的切肤之痛，一时间是忘却不了的，不如自己每天来这里陪她，等她心情好点再说吧。于是说道：“我每天来这里陪你，行么？”
“好。”蓝馨不假思索地说。“我等你。”的确，在空旷的冰天雪地里，虽然不用管吃饭穿衣，不用烦恼生活、工作，但终日在孤寂、伤心中度过，她也想有人陪，有人和自己说说话。也可能是子悠的痴情和忧伤，很容易和她产生共鸣，于是就答应了。
子悠如释重负，面露喜色，说道：“一言为定！”
蓝馨再次说：“好。”“你今天先回去吧，你的朋友在等你。”
子悠回头望了望，默默点头，恋恋不舍地望着空空荡荡的前方，心中自是又挂念起山依，好不容易才转身走向李远。
李远望着子悠红红的眼圈，以为子悠只是触景生情，也不好多问，只是说道：“她同意了吗？”子悠摇摇头，说了她的不幸遭遇和想法，但不经意间，将蓝馨的名字竟说成了山依。李远大吃一惊：“山依？！”子悠才觉自己失言，于是告诉李远，蓝馨的声音很像山依。李远听后，才明白先前发生了什么，沉默不语。
然后，二人驱车返回驻地。
后面的日子，子悠再没有和李远他们一起行动，而是每天都去陪蓝馨。再过两个月，李远回了一趟南都。回来之后，子悠跟李远说，我们在蓝馨的地方扎一个帐篷吧。这时那里的气温，已经又有回升，子悠现在对寒冷的适应能力也已增强不少，李远估计没什么问题，只是属咐子悠一定要穿好防寒服，不要在外面暴露太久。于是就将帐篷搬到了蓝馨那里。
子悠每天和蓝馨聊天，话题逐渐越来越多，海阔天空地无所不谈，但二人似心有默契，都闭口不谈过去的伤心记忆，只是在心中各自怀念、伤感。于是慢慢地，子悠和蓝馨竟有了些笑声，这是山依去世后，子悠第一次真心发出的笑声。有时，子悠叫蓝馨的名字时，不自觉地叫成山依，蓝馨也装作若无其事，轻声地答应。有时，谈话的时间一长，子悠忍不住在防寒服内瑟瑟发抖，蓝馨便催促他回帐篷休息，但子悠总要赖上一阵，等蓝馨再三催促时，才回帐篷取暖，过了一阵，又赶出来找蓝馨。间或，子悠也做些数据测试，如蓝馨的波段、频率，说话和安静时的变化，开心和沉默时的对比等。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平原的天上地下，依旧阴冷、空虚、寂寥。但在子悠的眼中，却比外面的天地充实、惬意。每当他久久地凝视同一个方向，那里便会浮现出山依的面容，可以看见她天真纯洁的微笑；他就一动不动，因为这样，山依就不会从眼中离去。他也经常扭头四处张望，猜想蓝馨的声音会从何处破空而出；每当蓝馨的声音从身外传来，他便轻轻地走过去，然后将目光收拢，饱含深情地闭上眼睛，这时，就觉得一个自己最亲的人，就站在面前，有时是山依，有时是蓝馨，有时令他无法区分。
一日清早，子悠起床后，就照例走到和蓝馨相聚的地方，跟蓝馨说早安。之后，吃完早餐，因为要做李远和他的工作报告，跟蓝馨说明后，就在帐篷内做事。等他再次出来呼叫蓝馨时，过了半响，也未听见蓝馨回答。子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之兆，因为这从来没发生过。他提高声音，喊道：“蓝馨，蓝馨！”除了阵阵寒风的呜咽，依旧没有回音。子悠顿时心神大乱，在周围来回跑动，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蓝馨……”喊声在空旷的原野不断地响起、顺着寒风飘向四面八方，然后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原。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子悠离驻地越来越远，气温也越来越低，他渐渐地浑身颤抖，呼吸困难，最后，子悠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五光十色的光影、山依的身影在其中不停地闪烁；耳边则响起蓝馨轻柔的呼唤，忽近忽远；子悠的心中顿时一阵莫名的惊喜，面露微笑，这时才觉得自己很累，不觉就向地上躺去……
等子悠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在医院病房中，李远正焦急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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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张 情到浓时
更新时间：2010…7…30 21：45：47 字数：2122
“蓝馨呢？她在哪儿？”子悠急忙起身，抓住李远的手臂问道。
李远看着子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回答道：“蓝馨在离驻地不远的另一个地方，驻地那里对她来说温度太高了。”
原来，这里的温度逐日升高，但子悠和蓝馨只顾说话，没有察觉。当时子悠走出帐篷时，外面的温度已升高到零下25度。在这样的温度下，蓝馨已经不能移动，并且她的声音也不能传递了。她望着子悠焦急地呼喊自己的名字，然后向其他地方跑去。而蓝馨这时也在拼命地呼喊着子悠的名字，想告诉他自己就在原来的地方，但子悠却始终听不见，边跑边喊着自己的名字。蓝馨知道，子悠一旦跑到气温较低的地方，过不多久就会晕倒。尽管子悠听不见，她一边用尽力气拼命挣扎，一边仍然不停地大喊：“子悠，我在这里，你别跑开！”“子悠，再往前你会晕倒的！”最后蓝馨望着子悠从自己的眼中消失，急得大哭起来。她此时心里很害怕。自从家人遇难后，蓝馨从未怕过什么，但她现在害怕子悠真的会晕倒、甚至被冻死，她害怕再也见不到子悠、再也听不到子悠的声音。她哭喊着子悠的名字，声泪俱下，但有谁听得到她的哭声？谁看得见她的眼泪？谁能了解她心中的悲伤？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气温下降，蓝馨感到自己稍微可以活动了，就“手脚并用地”向子悠离去的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喊：“子悠……。”过了好久，气温越来越低，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由爬到跑，声音也可以传递出去了，但还很微弱……最后，她快到可以飞了，于是，一声高亢凄凉的呼唤，终于从她的口中，划破长空，飘向冰冷的原野，在朦胧的寒光中，她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子悠，你在哪儿……？”然后，一个花季少女令人心碎的哭声，呜呜地在夜空下回荡……
蓝馨飞快地在周围的大片土地上空来回穿梭，终于，她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子悠。子悠嘴唇冻得发紫，脸色苍白。但现在蓝馨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她不能与现实的物体发生任何作用，不能触摸、移动任何东西。蓝馨情急之下，想起子悠说过李远现在夜宿的方位，于是顾不得多看子悠一眼，向远处腾空而去。
她焦急地在空中寻找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