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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血医-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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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是来偷东西的?”芮忧问。

    “暂时还不知道。”我回答说,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好像我们的发现搞不好会引来大麻烦一样。

    就这样一直向村东奔走,跑出了大概足足有两三里路,前面隐约的白影一闪就不见了。我一拉芮忧,两人也停了下来,小心地跟了过去。

    却见这里像是一处山坳,快走到跟前的时候,发现路旁有一条路一直向下延伸,并越走越宽阔,身旁的平地却是渐渐变高,如同进到地底,只不过头顶是开阔的。我估计这里大概原来是有过河的,这才冲刷出如此独特的地形。

    刚才那女孩看起来突然消失,大概就是因为跑进了这条路吧。

    我们向里面走了一段,再也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这时芮忧向旁边一指说:“看,那里有个洞。”

    我一看,那洞是开在旁边高出来的土坡立面上的,洞口非常大,可容两三个人并行。走过去一看,洞里黑黝黝的,看不到有多深。

    前路未明,两个人一起进去太冒险了,我打算仍然让芮忧在洞口看守,一个人进去探探,可是她显然不太相信我的手把儿,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单独进去,我当然也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去单独涉险,两人一时僵持不下起来。

    正在胶着之中,突听得洞里传来了脚步声,并且隐约出现了摇动的火光,我们俩赶紧就近找了个草丛蹲伏了下来,紧盯着那个洞口。

    只见两个人举着火把从洞里走了出来。看身材应该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高一点儿的人说:“那笑梅碰上的会是什么人?”

    矮的那个说:“不知道,她说不是村里的人,总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高的说:“官府的人怎么会这么晚到村里来呢?而且笑梅说他们连灯笼也没拿,感觉来者不善啊,总之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他们在讨论的估计就是刚才小女孩在村里遇到我们的事了。我心说:你才来者不善呢!还怕什么官府,难道也是落草为寇那伙儿的?

    但是借着火光看这二人的装扮,又实在不太像什么响马之流,感觉就是普通的老百姓。

    他们走出洞口之后,沿着路向坳里走去。我觉得这是条难得的线索,就又和芮忧一起偷偷地跟了上去。

    因为怕惊动他们,所以离得比较远,不太听得清他们的谈话了,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又送来一个”、“又没了两个”、“只能埋了”之类的,心里更是惊奇。

    走了没有多久,又见到了开在土坡立面上的洞穴。他们走到门口,高个子从怀里拿了一个摇铃一样的东西的,“呛啷啷”地摇了几声,洞里面就闪现出了火光,但是未见人走出洞来。

    矮个子从手里拎着的篮子里拿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摆在洞口说道:“今天遇到了点儿事,明天可能去不了了,省着点用吧。”

    洞里的人仍然没有露头,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唉……都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呢,咳咳……”

    外面的两个一听沉默了半晌,高个子又喊道:“你们多多保重!我们走了。”然后两人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光线渐渐变亮,一个举着火把的人出现了洞口。弯腰拿起地上放着的东西,转身又进去了。只见他弯腰驼背,行动迟缓,依稀是个老人。

    我沉吟了一下,对芮忧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一把拉住我问:“你要干嘛去?”

    我一边跺着脚,一边故意做出有点为难的表情说:“这……人有三急,你知道的……”

    她“呸”了一声松开了手,我就钻出了草丛,向刚才走掉的那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跟了一段,发现他们果然又回到了先前的洞穴。从他们进去了半晌并没听到声音来看,里面很可能并没有人在把守,我也就贴着墙壁,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就发现这洞的结构还真是很有意思,先是有一块巨石阻挡,如同四合院门口的照壁一样,只能转而向左,沿着坡道慢慢向下走。走了大概十几米远再次向右一绕,就到了一段相对比较平整的夹道,两侧的墙上还放着小油灯,因为被巨石阻挡,从外面才看不到一点光。

    为防止外围布置有什么防卫的设施,我还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行进得非常缓慢。走了一段路之后,再次向左折转,如果一个之字一样,看这墙面凹凸不平不太像人工开凿,不禁让我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啧啧称奇。

    走着走着,发现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我也就放松了警惕,大步地向前走去,再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怦”的一声与我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他的头顶正磕在我的下巴上,磕得我“哇呀”一声后退了数步,只感觉下颌骨疼痛欲裂,但是顾不上安抚它,我忍痛抬起头来,想看看对面冒出的这个,到底是人是鬼。

    却只见对面这位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正抱着头弯着腰呲牙咧嘴,看那一身简单的布衣,裤脚紧扎,草履挂泥的打扮,加上那粗糙的手上明显的老茧,应该是个经常干农活的农民。

    他抱着缓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嘴里嘟囔着:“这是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看我面生,他眼神里一下子掠过一丝紧张,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他这一抬头,我就已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双颊潮红,皮肤干燥,眼底有血丝,目光却异常地明亮。刚想开口问话,对方已经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有小偷!”

    喂,问都不问不要随便给人定性好不?我赶紧摆摆手说:“我不是小偷,我是你们村长的朋友!”

    但他这一嗓子已经起了作用,很快从里面跑出了两三个年轻人,挤在了过道里,虎视耽耽地瞪着我。

    “真的!村长不放心你们,才让我来看看的!”我解释道。

    他们本来在迟疑,一听这话,却像失了疑惑一样,呼啦啦一起拥了上来。我一见这阵势,一把扯住撞我下巴那位的衣襟,把他拉到了我的身边,右手一拉他肩头,将他整个翻转了过来,然后向前用力一推,正与前面冲过来的两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因为过道狭窄,这样正面的撞击加上后面的人躲闪不及,这四个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起倒了下去。

    我却不给他们机会爬起来,直接冲上去压在了最上面,嘴里喊着:“别闹了,我是来帮你们的!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得先听我说!”

 第四十八章 难题

    他们几个人听到我喊的这话都是一愣,停止了挣扎,都怔怔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严肃地问道:“你们几个人都生病了,对吗?”

    他们也跟着站起来,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但是看到我言之凿凿的样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这场景却是一愣。其实我刚才那几句话也只是试探着说的,心里并不确信,从刚开始在村子里拉住那女孩的手开始,我就已经发现她是在发烧。

    而眼前这几个人,虽然年龄和体型都不同,面色所表现出来的却都是一样的内热症。刚才压住他们的时候,也感觉到热气迎面扑来,他们这几个人居然同时也在发烧。

    听李师傅讲过,和西医的化验和检验文化不同,中医的诊断主要是依靠四个手段:望、闻、问、切。

    而观察人的脸色,就是这中间的第一个“望”字。一个人脸上的颜色、光泽度、湿润度和长斑、长痣的情况能够反应出他内在的健康程度。

    至于发烧的原因在中医看来,是因为受到了外在的威胁(西医所说的细菌、病毒),身体里通过提高体温来抵抗所产生的现象,首先就分为有汗和无汗这两种。眼前这几个人额头干爽、毛孔紧闭,是无汗的发烧,相比于有汗的发烧来说更加严重一些。

    如果只是一个人发烧的话,属于正常现象,两三个人发烧,也还可以理解,这么多人同时发烧,而且还一起躲在这洞里,我突然意识到这事的不寻常,赶紧问他们:“你们这个洞里一共有多少人?是全部都在发烧吗?”

    看到他们在犹豫,我又说:“放心吧,我是大夫。”

    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协调。虽然李师傅教过我一些医理,方子也读过无数,但是现代医学有严格的制度,护士出身的我,在药房里抓抓药已经是小城市才能偷偷摸摸为之的事,参与诊断那更是绝对不可以的,有一个叫做“处方权”的东西在管着。

    只不过现在遇到这种情况,好像不这么说就很难获得他们的信任。而且说实话这种台词说出来,自我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一听我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了,都用非常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为首的一个更是双膝一弯,如果不是我及时扶住,险些给我跪下了。只见他双眼含泪地说:“得病的一共有42个人,这个洞里有25个是比较轻的,剩下比较严重的都在另外一个洞里。”

    另外一个洞?……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地大叫了一声,急切地对他们说:“你们在这儿等着!”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糟了!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这边洞里的人至少还可以出去,而另外那个洞里的人根本不敢出来,明明就是更严重的表现!把芮忧留在那里岂不是很危险!我一边跑一边懊恼不已。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诊断还不能断定,但是这些村民十有**是得了传染病,就是古代所称的“瘟疫”!但愿芮忧等不到我,没有一冲动就进到那个洞里去。

    跑到另外一个洞旁边的草丛里一看,果然芮忧已经不在了。我刚冲到洞门口准备进去找她,正好赶上她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好了,这里面的人都……”

    “都生病了,我知道,你有没有碰他们啊?有没有和他们说话?”我抓着她肩膀着急地问。

    她被我的激动吓了一跳,嗫嚅道:“只见到了一个人,她告诉我里面的人得了瘟疫,让我不要进去……”

    我看着她的脸,心里怦怦乱跳,脑袋里搅成了一团。过了半晌才冷静下来,放开了她,说道:“你跟我来。”

    带着他回到遇见那几个村民的洞穴,发现不止刚才那几个人,又有好几个人也跟着出来了,都站在洞口不断地向这边张望,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我看到他们这样,顿时内心沉重无比,这时才感觉到,说自己是大夫哪止是显得帅气这么简单,被人以性命相托付,那背后所隐藏的责任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走到离他们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拉着芮忧停了下来。对他们喊道:“大家少安毋躁,留一个对情况最清楚的人在这里就行了,其余的人先进去休息吧。”

    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留下了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其余的人都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您怎么称呼啊?”我问道。

    “我叫何兆安。”他答道。

    “何叔,我叫陶勇,这是我师妹芮忧。你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多久了啊?”我尽量以一种聊家常的语气和他说话。

    何叔沉吟了一下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吧。从第一个人因这个去世开始。”

    我不想提到“死”这种刺激性的字眼,委婉地问:“那先后已经有多少人过来了?”

    他想了想答道:“有……80个了。”

    我记得刚才那个铁头村民告诉我这里现在有62个人,那差值就是……半个月,居然死了这么多人,这病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那么下一步到了关键的时候了,我问他:“你们现在是都在发烧吗?”

    他点了点头。

    “除了发烧之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嗯,浑身酸疼无力,头疼,嗓子不舒服,过几天就会开始咳嗽,那边严重的那些人,都是已经开始咳嗽的,到最后就是咳到喘不上气来,浑身僵硬……”他目露恐惧之色,想是已经目睹过了那人到最后的惨烈状况。

    “咳嗽的时候有痰吗?什么颜色的痰?是成团的还是稀的?”我赶紧帮他转换思维。

    他想了半天才说:“好像是黄痰,一团一团的。”

    怪不得这些村民选了这位何叔留了下来,感觉他脑筋还是比较清楚的,回答得也很到位。

    我这样和他谈话,运用的就是“闻”和“问”这两项。闻就是听声音,我听出他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如果并非他原本的嗓音特质的话,也是他现在体温升高,水分缺乏的表现之一。至于问,是获得更多细节的方法,可以和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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