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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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刚刚放出那样狂妄的话,我当然心有不甘,再次集中心念,片刻竟是已腾空而起,落在了那已高高在上的房梁之上。
紧接着,便觉得一只手拍到了我肩头上,一个声音说道:“就按你说的,我放马过来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较量
我立刻意识到这正是南皖子,不禁大惊失色,脚下一滑,竟从这房梁上掉了下去。
说是房梁,其实只不过是幽冥神木上横生出的一些粗大的树枝罢了,因为我们的体型都缩小了,如今这些树枝的高度对于我来说,真是足足有数层楼那么高,我就这样坠下,身子一翻,已然看到了仍站在房梁上的南皖子,正低着头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
利用这下落的当空,我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了他一通,从头到脚,试图从他身上寻找到和其他人一样的那种意识的流动。
结果却大大出乎我意料:没有!他身上没有那如云似雾的痕迹!要知道,在场的这些人之中,我只在已倒地死亡的朝揖身上看不到这样的流动,就连梁觏止所使用的那些毒虫身上,都有这代表了生命存在的征象!
怎么回事?这个南皖子,难道又是孟姜用令符召唤出来的化身吗?南皖子本人其实还并没有来到这里?
既有此念,我也不犹豫,左手一张,咬破右手食指,片刻已在左手的手心上画出了一道符咒。
这符咒本是东离子从前用过的东西,我当时只是旁观者,当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既已发生过的事情,却不可避免地保留在了墨晏的脑海里,如今我也顺势一用,倒也手到擒来。
眼看此时也即将坠地,我瞅准下方人群的位置,心思一动,人已稳稳落地,兀自离开了落点相当一段距离。
但乍一定神,仍然听到了身后异常的呼吸声,无须回头确认,我已迅速地一掌拍去,用的正是刚刚写下符咒的左掌!
“啪”的一声,这一掌倒是结结实实地拍在了南皖子身上,但却令我二人都是一怔。
因为指望着符咒发挥作用,我这掌当然也是没用什么力道的。眼下一掌之下,南皖子不仅连晃都没有晃一下,更没有出现我预想中的烟消云散,怎么能不令我感到意外呢?
而南皖子想是也看到了我掌心那弯弯曲曲的符文,明白过来之后便很自然地笑道:“这次是真人哦!”
这还用你说嘛!我无语地看着他。
可是真如他所讲的话,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明明是大活人一个,为什么我看不到他意识的征象?!
“你不是我的对手的,住手吧!”南皖子再次说道,语气听上去仍旧令人极其不爽。
此人乃是西集院首座,在那种道术痴云集的地方,他能坐上这个位子,怎么可能只凭人缘好呢?我估计不止我不是他对手,就算我方几人全部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就此认输可不是我的风格,我立时祭起了我最大的武器,直了直身子,同样神态自若地朗声说道:“你这样讲我可就不明白了。这些可都是我大秦的将士,是我们的同胞、手足、亲人,如今陷入懵懂之中亟需救助,你反过来要与我为难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不止一人的目光刷地一声就集中到了他身上,正是刚才被我唤醒的那些军人。他们虽然护在嬴政周围,但大多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并不能马上搞清这里的情况。如今我所站的地方离他们非常近,以这样的音量说来,他们听得真切,事关他们的伙伴,更是关乎他们自身,当然立刻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了。
这些人都是为嬴政出生入死过的人,就算皇权再怎么高高在上,我不相信嬴政会情愿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为了实现长生的春秋大梦而将他们如同玩偶一般操纵这件事直白地讲出来!作为嬴政的同谋,南皖子当然也不会体会不到这一点。
果然,被他们这样一望,纵然是南皖子也是略显犹豫,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你师父本是同门挚友,按理你该尊师重道,唤我一声师伯才对吧?”
他突然提及此事,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假思索地顺口说道:“你们应该算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吧……”
“所以你今天才要这么做吗?利用你师父当年所创的妖术闯出如此大祸,现在还在这里混淆视听,妄图蒙混过关吗?我又岂能容你!”他却突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
我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起先那话看似随意,内中却暗藏玄机,本就抱着要我亲口承认与他站在对立面上的打算。在场的这些兵士们并不了解情况,但忠君总是他们最坚守的原则,只要发现我与嬴政并不站在一个阵营上,当然不可能再把我的举动当成是在救护他们!我与南皖子之间本是私人恩怨,被他这样提起,话中又多有暧昧之处,居然还巧妙地用到了我刚刚唤醒梦中人时提到的“妖术”一词,竟然使局面一下子扭转,对我大大地不利起来了!
我大意了!南皖子这个人自从出现就一直显得非常超脱,态度有些蛮不在乎,说话也很直率,我断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露出狡诈的一面!不过这也算是活该,假如这人连这点儿小场面都没办法应对的话,又怎么可能掌管西集院那样的组织呢?又怎么可能名正言顺地将东离子驱逐出去,令他抱憾终生呢?
而且南皖子这样步步紧逼,显然也不只是来和我说这些废话的,这义正辞严的一套刚说完,双手一分,步子轻移,居然就这样一变二,二变四,分出了数个幻影出来!
这样的招数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概念。人眼本来就会在一个相当短暂的时间里对见到的前一个画面保留下一个残影,盯着一个黑点看一会儿,再去望向白色的墙壁时,可以明显看到出现一个点状的阴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学名称为视觉暂留。现代已经非常普遍的电视和电影就是利用这样的原理被发明出来的。
但实际上,与其说它是眼睛的一种功能,不如说是人脑的一种反应。任何外物的移动都是时间的一种体现,为了不给人脑增加负担,意识会将可见的部分根据移动的速度划出一个范围,移动得太慢的,比如大自然的移山填海,以数万年计,对于每天所变化的部分,人们就会认为它根本没什么变化。
而移动得过于快的,超过一定的临界点时,人眼也不再能够看见,因为时间乃是维度划分的必要条件之一,速度高到一定程度,就会脱离原本的时空范围,进入平行时空,称为越迁。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说实话我也不十分清楚,是田歌和我说过吗?或是我在梦境里时看到过类似的资料?我也有点恍惚,反正看到了,这些东西便自然地跳入脑子里了。
眼前南皖子所用的法术,无疑正是利用到了类似的原理,无论化身出多少残影,他的真身只会有一个,所以排除干扰,攻击到真身才是王道!
于是问题就来了:哪一个才是他的真身呢?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八荒
于是我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略微观察了一下身边的这数个“南皖子”。
眼下看来,南皖子所分出的,包括他本身在内,也不过是八个幻影而已,并且这些影子自一出现,便一直在以我为圆心不断地移动着,步法和身形在不断变幻,却并不贴近也不远离,如同螺旋阵一般,其轨迹正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环形,正将我圈在当中。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停下,因为其中有七人根本就是假的,假如停止动作,就没办法再利用这时间的间隙和我视觉的暂留来维持存在,真身的所在就会立刻暴露!
可是假如我出手去攻击他们的话,万一选中的只是一个假影,一击之后难免会有滞顿,那无疑就是给了真身攻击我最好的机会,没有分辨清楚的把握之前就行动,风险可是太大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心地去看,他们也都和南皖子本人一样,身上完全看不到意识活动的痕迹,用这种方法来寻找真身,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南皖子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我看不出他意识的流动的呢?这么费尽心机,难道只是为了用这么几个影子来迷惑我?感觉与他的地位和实力非常不匹配啊!
但我也并没有黔驴技穷,幻影即是幻影,终究只会是用来迷惑我的一种手段罢了,既然我没办法主动识破他们,就让他们自己来暴露好了。
于是我身形一转,再次移动了位置,不过是半秒的工夫,已再度回到了梦中人集中的地方。那几个南皖子的幻影居然也丝毫不受我的干扰,几乎是与我同一时间移动到了这里,就连队形也仍然保持得相当完美,穿梭于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竟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一个人露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马脚!
我不禁啧啧称奇,但也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身子一站定已然迅速出手,嘣嘣嘣三声,便弹醒了离我最近的三人。
没错,我采取的对策就是,非暴力,不抵抗,做自己的事,让他去随便折腾吧!
南皖子显是受到了嬴政的指示,过来阻止我将更多的人唤醒的,我不理他可以,但他任由我妄为却是绝对不行,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也算是占了上风!敌不动我不动,我尽管救人,等到他按捺不住出手,也就是最有可能发现他破绽的时机!
所以我虽然手上忙碌,注意力却不敢离开身遭围绕着的这数个敌人,暗暗观察着他们的举动,防备着可能来自于他们的攻击。
可是没等我出手去继续救醒更远处的几人,只听到“嗖”地一响,像是羽箭划破长空时的那种尖啸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紧接着,六个南皖子突然停下,个个都是面对着我的方向,一手平端,一手直立,摆出了一个类似“十”字的造型,向着我就是一推!
然后……然后就是没有然后了,所有的一切,身边的那些梦中人,化身为六人的南皖子,桑青、越璧、丛离殃和他那些兄弟,还有嬴政、孟姜、肇锡,甚至于幽冥神木所形成的巨大天宫,天上盘旋的火凤凰,远处蜿蜒的神龙,天边绚烂的红日,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在这一霎那,齐齐消失了!
我自己呢?我低头望去,发现自己的躯体还在,举手投足仍然自如,说明此时并不是像当初火凤焚天时一样,独独将众人的意识分离出去了。
但除此而外,我身边再无一物,我自身倒是似乎散发着幽幽的光亮,其余的地方却都是一片无边的黑暗!
出现这样的异景,还意识不到中了南皖子的道的话,我就实在是太笨了,当即怒喝道:“南皖子,有本事站出来跟我单挑,用这种手段暗算人算什么本事?!”
结果我的声音这样发出来,就像传进了海绵里一样,很快便消失殆尽,连半点回音都没有。
“还是说你终究怕了我,怕我会用师门秘技将你打得一败涂地?!”我再次说道。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耳边只能听到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如重锤一般的心跳。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喊叫也是徒劳。南皖子岂是会因为我这样几句话就冲动得真和我来单挑的那种人呢?只不过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说真的,我是会感到莫名恐惧的,并不是怕死,是怕寂寞,怕这种没有回应的绝望。
于是我继续大声叫着,到了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觉得口干舌燥,面红耳赤,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才不得不停了下来,弯下腰,无力地喘息着。
沉默了半晌,心里终于平静了一些。这么半天的工夫,除了我自己在瞎折腾之外,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看来南皖子将我困于此地,并不打算施展什么后招来将我击毙。他所做的,只是将我控制住而已。
我不禁苦笑。当年南皖子对付东离子,用的不是同样的办法吗?不取对方性命,只剪去对方的羽翼,相比于直接以利刃杀人,真是更加有效、也更加狠毒数倍啊!
在刚才的情形下更是如此,他也许可以很轻易地杀了我,但那样无疑过于激烈,他想我做的,无非是“住手”而已。我不肯合作,他便这样困住我,足矣。只要我不出手干扰,这个世界就会无法避免地走向毁灭,换来一片无法预知的新天地,而那该是他和嬴政已经热望多年的结果了吧!
也许还有一个因素,使他不便于直接致我于死地。孟姜。孟姜的内心明显是在挣扎着的,她正在道义的天平上摇摆不定,假如此时当着她的面杀了我,她还会泰然自若地继续为万世永存的皇权效命吗?会……吗?
我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