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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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诗文本来讲述的只是一名女子对丈夫经常外出,不能陪伴自己的哀怨之言,但在当时的环境下,不知道怎么就被理解成了对嬴政刚愎自用,不重视人才,不能听取臣下意见的诟病了。这名谋士也因此得罪,险些被坑杀,幸得数名旧友联合保举,才幸免于难。
这事说到底也只是当事人的个人运气问题,但在文人眼中,却读出了更多的意味,这些人前些年奔走于各国之间,择主而伺,自由散漫、百花齐放已经惯了,如今强秦已成统一之势,却突然发现再这样下去人身风险变大了,纷纷感到受到了拘束和威胁,故此事也算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被称为“何人斯案”,而其中的主角到底是姓王还是姓张,倒是没人去在意了。
“章大人说,当时被降罪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姓王的。他见过那个人,说起来,越璧到真的和那人长得很相似。”孟姜又说。
十年前,越璧也还年幼,父亲遇到这样大的事,虽说不能了然,但应该也会有些印象吧。但是显然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就像他说的一样,就连姓王这件事,都不轻易向旁人说起了。
问题是,如果他是罪臣之后,皇上见到他,应该只会感到不喜而已,为什么并不明说,还突然要指定他去陇西去当个小吏呢?
但随即我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马上开口道:“不会越璧觉得是我向皇上告密,揭穿了他的身份吧?”
在座的几人一听,却似并不意外,都用一种类似同情的眼神望着我,看样子,不止是越璧这么想,就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我顿时头晕起来:也难怪,毕竟我前脚才提起越璧的姓氏,后脚他就被皇上认了出来,要说是巧合也实在是太勉强了!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次抽筋一样的笑,倒像是有什么奇怪的预谋似的,告密的嫌疑是大大上升了几个层级,怪不得越璧一下子就冲着我来了。
我想到这儿,颓然地坐到了塌上,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让我鬼使神差,想起了拿他的姓开玩笑呢?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祸从口出吧。
可是这傻小子也不想想,我想他离开这里的话,真的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哪里用得着借助皇上,费这么大的周章呢?甚至于如果我要他把小命丢在这里,早先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到底是何种心结,让他连与我一同经历过生死,还是如此没有信任呢?
眼下他走都走了,我再唏嘘也改变不了什么,当即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好了,越壁这件事就先放一放,先把这第一具兵马俑的事做好再说吧。”
众人也点头表示同意,这曲折的一天,也就告一段落了。
晚上躺在塌上,静静地望着帐顶发呆,久久无法入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身边有人在叫我:“墨晏。”
我侧头一看,是桑青,正坐在她那边的塌边望着我。
我赶紧坐起身来,说道:“怎么?我打呼噜吵醒你了?”
她瞪了我一眼道:“什么打呼噜啊,你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呵呵一笑,但笑容转瞬而逝,低头沉默不语。
“你在想什么?想人偶的事,还是越璧的事?”她突然问。
“人偶的事我想也没用吧,完全不懂啊!”我笑道,“越璧的事其实我想也没什么用,现在的情况下,什么也做不了。”
“果然还是在想越璧的事啊!”她像是猜中了,笑道,“难得我还能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
她这一笑,俏丽的脸上顿时现出了女儿娇态,一如我所熟悉的那样。我顿时感慨道:“既然你喜欢,那以后多让你猜中好了。”
她一怔,随即敛起笑容道:“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不是墨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突然令我心中一沉,如同压上了什么重物一般,连呼吸都窘迫了起来。
“当墨晏又有什么好呢!”我忍不住脱口道,“我宁愿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墨晏,也不是什么河东四贤,也不管什么皇上长生的闲事,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浪迹江湖,自由自在的,多好!”我想起了曾经和芮忧、王少庭、岳凝眉、老爹一起同行的日子,虽然身处重重危机之中,却险中求乐,自有一番逍遥的滋味,如今,那种感觉突然好像变得很遥远了,远得让我拼尽全力都追不回。
桑青显得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半晌后说道:“看来还是我是对的,你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墨晏了。”
“我本来也不是!”我急切地说道,“桑青,如果可能的话,我随时可以抛却这个身份,和这所有沉重的包袱,带你远走高飞!”
见她突然低下头去,脸色绯红,我才意识到这话太容易引人误会,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当个江湖游侠,好搭档,好伙伴,到处打抱不平,行侠仗义那种……”
她听我这样说,眼光黯淡了一下,但随即道:“我觉得你变了,但是越璧可不是这么想的。”
“哦?那他是怎么想的?……”我为能转移一下话题感到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觉得你是在耍花样,在戏弄我们。”桑青说。
“开玩笑,我是会戏弄人的那种人嘛!我……我其实在大事上不太会戏弄别人的……一般情况下……”我越说声音越小,明显底气不足。但这种缺乏自信只是针对我本人,并不是针对墨晏的。墨晏嘛,以我对他的了解,故意戏弄人这种事,不是他不做,而是根本不屑于做才对。
但紧接着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难道我以前戏弄过他?”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开局
桑青却浅浅发笑着说道:“也许吧,我们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也永远不会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怎么做了?”我显得非常好奇地问,就像在讨论的,是关于另外一个人的话题一样。
“墨晏,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今天出了这件事,我觉得,是时候问一下了。”桑青却说。
“什么事?”我看她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认真,问道。
“你的记忆,是你故意抹去的吗?”她几乎是一字字地说着,可见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的份量。
“这……”我一下子为难了起来。就冲着桑青的这个态度,我也很想给她一个非常确实的答案,虽然墨晏还有相当一部分记忆没有寻回,但是这失落的部分是墨晏有意为之这件事,我却是心里有点数了。但是我能够大概想通的,只是墨晏为什么要封印察心术这件事,至于为什么连和桑青他们过去的一些事也一并忘记,就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了。
而且,如果我据实告之,桑青会怎么想呢?墨晏特意将与她之间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忘记了?这对她来说,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如果她进而问我是如何抹去的,我又该如何作答?
这些想法在我头脑闪过,只是一瞬,我已经笑道:“会有人故意抹去自己的记忆嘛!”这等于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回避了这个问题。紧接着又问:“为什么会想到这样问呢?现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特别的吗?”
她见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失望的情绪溢于神色,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幽幽地说道:“越璧走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彻底离开的吧。”
我听了一怔,随即,心里犹如被什么东西揪了起来一样,痛感开始沿着每一根神经蔓延。虽然桑青刚刚说过相信我,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没有动摇还是完全不可能的啊!我们四人,身负盛名,倍受推崇,可是谁能想到,我们之间却似存在着难以修补的裂痕,随时有可能分崩离析?只不过,搅扰着我们的,可能并不是什么功名利禄,却是每个人骨子里,那绝对放不下的自尊心!以至于我们即使是可以把性命交在对方手上,却仍然不能完全对对方开诚布公!
我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低头说道:“桑青,等人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们一起去投奔越璧怎么样?”
桑青听了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这臭小子一直说赢不了我,我就再给他多几十年的机会好了。”我笑道。
此话让桑青大感意外,但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轻哼了一声道:“你们俩的事,可别把我扯进去。”
“那不行啊,掐架怎么能没有裁判呢?”我叫着,“你看斗鸡的时候,不是都有人在旁边敲盆定胜负嘛!”
桑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罢一撇嘴道:“你这么贬低自己也就罢了,要是这么说越璧,他又要气死了。”
“总有一天他会习惯的。”我蛮不在乎地说道。
桑青望着我,目光在烛光中盈盈闪亮,最后说了句:“不早了,睡吧,接下来几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我看着她合衣而卧,心里却大感轻松。这妮子始终还是心细,明白我的决心是什么,才会这样体贴地和我逗趣。
不错,与越璧这份兄弟情谊,不管曾经如何蒙尘,我也决心要它再度拭亮,假如我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就让它像一根刺一样插在心里,还算什么男人,又能做成什么大事呢?就算我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只要此身还受我所控,我也要做到不留遗憾才好!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按照事先的安排开始各自忙碌了起来,朴翁和秦期被专门安排到一处营帐中,还为他们配备了专门的器具,帐后不远处还建有大窑,显然已经考虑到他们接下来制作人偶的一切需求了。
看到秦期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我偷偷问道:“哎,你行不行啊?给泥人做经络,你打算怎么个做法?总不会留出什么管道来吧?”
他却瞪了我一眼道:“外行人就少说话,知道不?还管道,亏你还是懂医理的!”
我被他一抢白,不服气地说道:“那不然怎么办啊,看不出来的话,怎么知道你做没做好呢?该不会你想趁机蒙混过关吧?”
他刚刚洗过手,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我,数点水花纷纷溅到了我脸上,说道:“我问你,经络的作用是啥?穴道又在哪里?”
“这还用说,经络的作用是将五脏六腑与身体四肢联结起来,实现它们之间的相生相克关系呗。穴道嘛,是经络上的一些关键点,五行的关系在这里体现得最明显,就像道路相交形成的路口一样,路口管理不好,车辆就会堵塞在那里。”我对答如流。
“呃……说得真复杂,”秦期却说,“经络就是气机循环的网,穴道就是网上的结点啊!”
“拜托,你这个哪里比我的简单了?不是一个意思嘛!只不过我说得更详细一些。”我叫道。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
“所以我只要能实现这一点就行了呗,你就别捣乱了,快出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轰我了。
我就这样被从他们的工作室里赶了出来。不过看秦期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令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棘手事件,似乎已经被他轻易化解了。看来我的举荐还真是一点儿也没错啊!
正站在那里想着,却见孟姜和桑青迎面走来,桑青劈头就问:“你傻站在这儿干嘛?还不快走!”粗声粗气,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谈话时那种柔情款款的模样。
孟姜也在旁说:“走吧,今天我们要先完成极重要的一步。”
“哪一步?”
“把魂灵抽取出来啊!”她说道。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加快脚步从我身边走过去了。却是向着郦山的方向走去。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她是打算尝试着令朴云旗转世重生了吗?
想到这儿不禁回头朝身后的营帐又看了一眼,心想:朴翁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有可能转世重生,他作为爱子心切的父亲,还能淡定地专心做着手头的事情吗?
第二百九十八章 阙值
这一愣神的工夫,孟姜和桑青已经走出去了一大段,我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孟姜那一脸的从容,又忍不住多事地问道:“这么玄妙的事,你……从前尝试过吗?”
孟姜将脸转向我,眸子中都是笑意,说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为试验做过试验吗?”
“哈哈……”我干笑了几声,无言以对。我当然明白她是在说笑,这事之前是肯定没有先例的,我只是想知道,假如这是第一次着手这样做的话,成功的保障在哪里。只不过在孟姜面前,没办法像对秦期那样随意,不方便说得太白而已。
“其实这个尝试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是那时我的思路还不是特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