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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血医-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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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按照当初的设计,乖乖地沿着这大墓西侧走一遭,再自然地向北行进为止。

    这些涵沟因为是当时取土所用,边缘因为频繁运输已经被踩成了路,我们的马倒也通行无阻。可惜沿着它一直走出四五里地,仍然没有见到越璧的人影。

    我把目光投向身边这条河,它已经把这四五里距离内的涵沟全部打通,目前正聚集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涵沟中,水位不断上涨,水声隆隆作响,估计不久也将冲破下一道阻隔墙。

    再看看另一侧,确实是荒草丛生的一大片野地,没有人家也没有灯光,连棵树都不见,绵延出十几米开外就已经是一片漆黑,真的很难想象大晚上的会有什么人到这种地方来。

    “怎么办,回去吗?”小吏问道。

    “越璧!越璧!”我不死心,放开喉咙喊了几声。侧耳聆听时,回应我的却只有一片水声。

    “会不会我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别的什么路回去了?”秦期说。

    “从这边回营里的话有什么别的路吗?”我问小吏。

    他偏着头想了半天,说道:“小道倒是有的,但是并不近……”

    我们住的那片大营,就在骊山陵主工事的边上,因为大坝工事很多材料都是从那边运过来的,所以专门修了条大道,就是我们来往走的那条。理论上,为了节省时间和人力,这条大道肯定会是最近的。

    “再说如果有大道可走,为什么要走小路呢……”我喃喃地说道。

    三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确实也无计可施,最后我只好说了句:“这样吧,咱们再走一小段,如果再找不见他就回去吧。”

    两人点头首肯,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高举着火把东张西望。

    这样找人确实是有点盲目的,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自然地悬着。今天是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越璧嘴上可能不说,心里却不可能不关心秦期那件案子能不能顺利地解决。他又不是一线的工人,照道理说,大坝工事一完就可以撤回去了,为什么一直不回去?

    越璧,你究竟去哪儿了?

    又走了大约五百多米,还是没见什么人,再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只好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回去!”

    拉马回转的一刻,目光无意中投向离我们很近的这个尚未被河水灌入的涵沟,却似乎隐隐地见到离我们这边不远处的沟底,铺着一片白色的东西。

    “等一下!”我叫了一声,翻身下马,把火把递给秦期,自己走到了沟边。那片白色离沟边有一段距离,火光并不能照到,反而会照花了眼。现在我把火把移开,把眼睛闭了一会儿,再睁开仔细看时,顿时看出那片白色的形状和大小,非常像是一个人!

    “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人啊?”我问秦期和那个小吏。

    他们也下了马过来看了一下,有些迟疑不定。

    “有没有绳子什么的?我下去看一下。”我问道。然而四处翻了一通,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可以当绳子用的东西。

    我心中有些焦急,这条河的水流目前正集中在前一个涵沟,刚才看到的时候,已经注到三分之二左右,不等注满,应该就会冲破阻隔墙,灌入这个涵沟了,如果那片白色真的是一个人的话,水一旦灌进来就会被激流冲走!现在下去确认一下已经刻不容缓,来不及回去取绳子了!

    “算了,我先下去,待会儿上来的时候再想办法!”顾不了许多,我已经跳下土坡,斜着身子快速地向沟底滑去!

    “喂,墨晏!”秦期的声音在头顶响着,然而不过是几秒钟,我已经快速地下到了坡底,抬头看了看,这里距离地面足有十四五米的样子,土坡相当陡峭,滑下来勉强,想徒手爬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拔腿飞快地向看到的那片白色跑了过去。地上并不平坦,沟沟壑壑,还有些残留的树根之类,相当绊脚。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了那里,定睛一看,真的是一个人!白衣黑发,面朝下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

    我扑上去捞住他肩头,把他翻过来靠在膝上,拨开乱发一瞧,居然就是我们正在苦苦寻找的越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绝处逢生

    我把手放在他颈部,发现心跳正常,就是呼吸稍有些弱,只是昏厥了过去,并无大碍,赶紧连声呼唤:“越璧!越璧!快醒醒!”

    “是越璧吗?……”估计是听到了我的叫嚷,从沟顶传来了秦期的询问。

    “是他,没大事,只是昏过去了!……”我朝上面喊着。

    没想到话音刚落,一阵扑簌簌的响声传来,秦期已经从坡顶一路溜了下来,也快步地向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你下来干嘛呀?还等着你拉我们上去呢!”我朝他叫道。

    “别想了,刚才不都找了没绳子嘛!肯定得想别的办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装针的小包,抽出一根细针,在越璧人中的位置轻轻刺了一下。

    “你说……如果越璧醒来知道你拿扎死人的针扎他的话,会怎么样?”我一边观察着越璧的反应一边对秦期说道。

    “啊,不是你喊我下来救他的嘛!”秦期瞪大了眼睛朝我叫着,无辜的表情逼真到了极点。

    “……你还能再无耻点嘛!”

    “彼此彼此……”

    “二位公子说什么哪?”突然有人声从耳边传来,吓得我差点儿把越璧丢到地上去。抬头一看,居然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吏,正弯着腰好奇地看着我们。

    “你怎么也下来了?”我惊讶道。

    “我看你们都下来了,想必是有什么办法上去吧,自己一个人留在上面也怪吓人的。”他显得有理有据,临了还问了一句:“越壁公子没事吧?”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摊上了这样单纯的队友到底该怎么办了。

    这两句话的工夫,越璧已经悠悠转醒,我扶着他坐起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儿晕过去了?”

    他还显得有点不清醒,扶着后脑勺四处张望了一下,才猛然想起来一样叫道:“啊,刚才有人暗算我!”

    “现在还不是细说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上去。”我向上指了指。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了一下,才明白我在说什么。如今我们四人身处在涵沟底部,距离上面的小路足足有十几米的垂直距离。而且我们刚刚溜下来的土坡陡峭无比,想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再看看距离我们大约有150米左右的那道土壁,正是目前阻隔着滚滚浊流最后的屏障。如果河水冲破这最后一道阻隔壁,我们将像羽毛一样被猛烈的激流一卷而起,就算是会游泳,也几乎没办法在水里控制自己的身形,更不用说试图游到岸上去了。

    “走!到对岸去!”越璧叫道

    危急时刻,我们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很自然就在跟着他,踩着这崎岖不平沟底就向对岸的方向跑去。

    跑出了一大段之后,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对岸蜿蜒的曲线。我这才明白越璧的用意,这对岸和我们下来的这一边相比,果然高度要低了不少,大概是为了防止河水毁坏工事,所以朝着工事的那一边,留出了很高的岸堤,而对面则没有这样的顾虑,自然不需要特意这样做了。

    我心里大喜,果然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啊!

    谁知道这心里的希望刚刚涌起,只听到几声巨大的劈裂声响起,在空旷的涵沟中听起来格外震人心魄!四人都不由得慢下脚步,向那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巨大的阻隔璧竟然已经从中央开始裂开,土块已经被数道首先破壁而出的水流裹挟着倾泻而下!

    “糟了!!”越璧叫道。

    “你们都会游泳吗?”我问道。

    越璧和秦期都确定地点了点头,那个靠不住的小吏队友却低着头,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

    “那待会儿跟紧我,我带你游到岸边去!”我嘱咐他道。

    “没用的!”越璧断然说道,“这河水突然冲破阻隔璧,力量会大得惊人,就算他想拉住你,也根本做不到的,我们会一瞬间就被冲散了!”

    秦期四处看了看,见到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叫道:“屏住气抱住那些石头怎么样?等水冲过去之后再扔下石头游到水面上去!”

    我刚想举手表示赞同,越璧却仍然摇头道:“不行的,水流一摇动人就会失去重心,这样小的石头根本是稳不住我们的……”

    就这么一会儿,我们所站的地方已经开始积起了少量的水,土壁仍然在不断地崩开,水流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巨兽一样,咆哮着,挣扎着,越来越快地撕扯着那虚弱的土墙,眼看就要彻底挣脱而出!

    “越璧,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指挥!”眼下,如果说还有人能救我们四人的命,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正在飞速思考的书呆子了。

    “走,我们先往岸边再走走!”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发号施令道。

    我们于是淌着浅水又向对岸走近了一些,此时才发现,这对岸说是矮,也是相对而言,走近了之后目测一下,至少也有七八米左右的高度,而且同样是如同墙壁一般立陡,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辅助是甭想爬上去的。

    走到离岸边大约还有五米左右时,越璧喊我们停下来,面对着激流将要冲过来的方向排成了一列,秦期在最前面,然后是越璧、我,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吏则站在最后。

    几乎与我们站到位完全同一时刻,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巨大的声响,阻隔壁最后的防线终于被突破,如同被掰开的饼干一样迸裂开来!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里,仍然可以用肉眼清晰地看到白花花的水流奔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向我们所在的这道涵沟中冲了进来!

    “把手搭在前面的人肩上抓牢!”越璧叫道。

    我们依样照做,紧接着又听他喊道:“准备憋气,五、四、三、二……一!”

    其实不用他倒数,我们也正亲眼见证着激流向我们迎面扑到!在他喊到“一”时,我们全体缩身闭气,只觉得身子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道开始把我们往岸边推,眼前很快就全是水,什么也看不清,能做的就是抓紧前面的人,拼命地试图稳住身体。

    我身后的小吏因为不会游泳,眼下更是吓得不轻,他长得瘦小,被水流一托,此时就像伏在了我背上一样!但是很奇怪,我却感觉到从他那边传来了一股很大的支撑力,我们四个虽然东摇西晃连连后退,却始终都没有倒下去被流水冲走!

    巨大的一波冲击过后,河水已经淹到了我们腰部,接着水势一缓,水面开始在摇荡中不断上涨。

    “快过去扶住河岸!”越璧在隆隆的水声中高声叫着。

    我们经过一波冲击之后,本来已经离河岸不远了,此时稍微走两步,已经可以用手扒住河岸上的树根草木,壁虎一样贴墙而立了。

    水位涨到胸口的时候,我伸手把那小吏拉到了身前,单手托住他脖颈,另一手和腿不断踩水,已经做好了救护的预备姿势。

    此时我已经明白了,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水位匀速上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最危险的就是最开始那一次激流的猛烈冲击。如果被卷走失去方向的话,那真的就是九死一生了。

    正因为如此,越璧才带我们避开了激流的正面那冲击力最大的部分,并用排纵队支撑的方式稳住了身体,防止被水冲走。水流在秦期那里被分开之后,在队列的最末端就形成一个压力的空洞,反而形成一股对抗性的力量,帮助我们挺住了这次冲击。眼下,只需要等待河水涨到与这边的河岸差不多的高度,我们就可以游上去脱险了。

    就这样,在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四人终于顺利地爬上了河岸,个个都是浑身湿透,仰卧在地,感觉筋疲力竭!

    躺了好半天,我才说道:“走得动吗?咱们快回去吧,不然没被淹死先被冻死了!”

    于是四人借道下一道阻隔壁,终于是回到了来时的路上,骑上马,飞速地赶回了营里。到地方时夜已经深了,有几个人大概是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出来看了一下,见到我们都是吃了一惊!毕竟这种季节还下河游泳的傻瓜,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归来

    出来看热闹的几个人之中,最体贴的就要数肇锡了,见我们如此狼狈,赶紧把我们送回帐篷,拿来了毛毯,还去厨房煮了姜汤,还把那小吏送了回去,都安置好了才回去睡了。秦期的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窝在塌上,裹着毯子,一人喝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下去,这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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