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警探-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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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仅剩下闫儒玉和吴错两人,吴错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送回家?而不是留在地下车库?”
闫儒玉分析道:“两种可能,第一是不希望尸体那么快被人发现,毕竟地下车库太过空旷,无处藏匿尸体,第二,或许将尸体送回家并不是目的,去到周鹏家才是目的。”
吴错少有地插嘴道:“去到周鹏家?难道……是为了那些赃款?”
“你查过赃款失窃那几天周鹏的行踪吗?”闫儒玉问道。
“总共5笔赃款失窃,其中2笔赃款被盗的当天周鹏一直在公司,他没有作案时间。”
“如果黄雀不止一个人呢?”
“你的意思是……”
“那个郭亮,既然他是周鹏的左膀右臂,他肯定也清楚公司的困境。”
“你觉得他是周鹏的帮凶?”吴错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但至少他应该知道那笔钱的存在。可是我们没有证据,那笔赃款是关键,赃款究竟去哪儿了?”
“近一千万现金,藏在家里也应该是个大家伙吧?”吴错问道。
“肯定不小。”
“或许……万露能告诉我们答案。”
………………………………
第十九章 黄雀(5)
【为保障剧情顺畅,对《黄雀》篇已经发布的4章有所修改,如果发现案情前后有不一致的情况,可能需要您重新从黄雀(1)看起,实在抱歉!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深夜,拘留室内。
万露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关在这里。
她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却依然很拘谨,刚进来的时候都不知手该往哪儿放。
拘留室内有一张水泥砌成的“床”,嫌犯困极了就在这张床上睡一会儿,那实在是一种折磨,又硬又凉。
有人给万露偷偷拿了几个沙发垫,大概是想让她凑合睡一晚,可她哪儿睡得着。
闫儒玉和吴错前去看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发呆,时而勾起嘴角一笑,时而又满眼忧伤,似乎在回忆与周鹏在一起的日子。
“吃点东西吧。”吴错给万露递过一碗刚冲上开水的泡面。
万露接过泡面,却只是放在一边。
吴错道:“明天一早上头会下来领导审问你,我能帮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你必须仔细回忆,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人或事,或者周鹏最近有什么反常的行为,统统告诉我。”
“我能先问个问题吗?”万露道。
“你说。”
“为什么拘我?我是报案人,也是死者的女朋友,因为这个就抓我?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
“你真不知道?”吴错道。
万露用一个“你丫究竟说不说”的表情回答了吴错。
“周鹏最近得到了一笔钱,一笔足够挽救他公司的钱,与此同时,市厅的好几起恶性案件的赃款都被人截胡了,罪犯外号黄雀,组织怀疑周鹏就是黄雀,而你是黄雀的内应。”
万露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显然万露没法一下子消化。
闫儒玉却不管这些,上前将一沓周鹏家的勘察照片递给万露道:“仔细看看,家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大件儿的那种。”
“大件的?”万露十分疑惑,却还是按照闫儒玉所说,细细看起了照片。
将三十余张照片轮番看了三遍,万露终于摇头道:“没有,从照片来看没少什么东西。”
闫儒玉深深看了一眼吴错,眼中的意思分明是在询问:万露会不会撒谎?
吴错犹豫了,在任何人面前他都敢拍胸脯为万露打包票,唯独在闫儒玉面前他有些胆怯。
他太了解闫儒玉,这家伙只讲证据不讲人情。
就在两人眼神交流的时候,万露却单独拿出一张照片凑到昏黄的灯前仔细看着。
“嗯?这地方……”万露看看照片,又看看吴错。
吴错焦急道:“姑奶奶,火烧眉毛了,有什么事儿您就明说吧。”
万露递过照片问道:“这张照片是案发当天下午拍的?”
“对。”
“这里!这里不对!”
照片是在周鹏家主卧室门口拍的,几乎将整个主卧室都拍了进去,并没有什么重点,与那些记录现场物证的照片相比,这张更像是拍照者按错相机快门而拍下的,甚至照片还有些失焦。
房屋的设计者大概是想让主人每天清晨醒来就能感受到阳光和自由,所以卧室内侧是一间不小的阳台。
阳台是封闭式的,与卧室相隔的墙大约只有1米高,上半部分全是玻璃窗。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阳台上随意堆放的一些杂物,还有几盆盆栽,但因为有1米高的墙阻挡,却也看不地上究竟放了些什么。
此刻,连通卧室与阳台的玻璃门开着,夕阳的余辉撒进卧室,给室内渲染上一层鹅黄色。
“这里不对劲儿!”万露指着阳台玻璃门口的阳光道:“如果照片是下午拍摄的,那么阳光应该是从门的右侧斜照过来,但是我记得门右侧旁边的位置,就是这道墙后面,放了几个纸箱。这个时间倾斜的阳光会正好被纸箱挡住一块,门口应该有一块阴影才对!”
“你确定?”
“我确定!而且这些纸箱正是不久前周鹏带回来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问他纸箱里是什么,他说是一些公司文件,我就没再留意。”
纸箱?!
看来有必要去复勘现场,尤其是仔细检查阳台的痕迹。
可惜,还未等闫儒玉和吴错出门,一个能够定案的关键性证据出现了。
一根登山绳被发现在万露的车子后备箱里,登山绳上留有少量血迹,经鉴定,登山绳上的血迹与死者周鹏DNA相符。
凶器找到了!
仅这一样证据,足以断定万露就是本案凶手。
黎明十分,吴错站在万露车子的后备箱前,内心百感交集。
登山绳就是在这里发现的,铁证。
想要推翻铁证是何等困难?
闫儒玉倒是神色自若。
他开启手机上的闪光灯,干脆将上半身整个探进后备箱,将后备箱里的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又在车内搜寻翻找了半天。
“没有……一点儿血迹都没有。”
“你找什么呢?”吴错问道。
“还记得死者周鹏手上的擦伤吗?如果万露是用这辆车将死者从案发现场带回家的,那后备箱里应该会留下血迹,但我没找到。”
“就算有血迹,肯定也被处理干净了。”吴错道。
“那为什么不把登山绳也处理掉?留着这样证据,就好像万露站在市厅大门口嚷嚷:快来抓我啊!我就是凶手!”
闫儒玉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一下子觉得清爽了不少,继续道:“走吧,去周鹏家阳台看看。”
吴错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也学着闫儒玉的样子深吸了几口气。
闫儒玉开车,吴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两人少有地沉默了。
“你担心万露被冤枉?”闫儒玉首先开口。
吴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又给闫儒玉点上一根,郁闷得吸了一大口才道:“证据对她太不利了。”
“证据可以作假,要是没发现这根登山绳,我还对万露有一些怀疑,但是现在我确定凶手不是她。万露做为一名刑警,怎么可能将犯罪工具随随便便放在车子后备箱里?这是其一。
第二,案发当天万露收到的微信消息肯定不是周鹏发的,发送信息的人之所以删除和屏蔽万露的联系,就是为了引万露去周鹏的公司,与周鹏对峙和吵架,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使万露看起来与这起案件有关系,栽赃万露。
而与周鹏足够亲近,能在公司里拿到他的手机的人,只有郭亮。”
吴错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周鹏的父母曾经说过,公司里有关于万露的谣言,说她经常插手公司事物,周鹏什么都听他的,这我绝对不信,咱们当刑警的,破案都忙死了,哪儿有时间管别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造谣的人目的还是为了让我们认为万露有问题。”
“对!而且,做为周鹏的得力干将,郭亮想在公司里造这个谣并不难。”
车子正行驶着,吴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开了免提。电话里,一名刑警对吴错道:“我调查了解到一条消息,案发当天下午,郭亮离开公司后去了一家拍卖行,据拍卖行负责人说,前不久周鹏在拍卖行寄卖了一幅齐白石的画,经过鉴定,画儿是假的,昨天他们打电话通知了周鹏的助理郭亮,郭亮去将画取了回来……”
挂了电话,吴错眉头紧锁,“难道我一开始就错了?……周鹏所谓的筹到钱,所指的是这幅画?而不是那些赃款?”
“不!他就是黄雀!”闫儒玉十分笃定,“六年前曾发生过一桩洗钱案,一家拍卖行经常高价拍出并不知名的艺术品,后来经过查实,拍卖行不过是洗钱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
闫儒玉加快了车速,“把拍卖行的名字和地址给我,把你送到周鹏家,我去拍卖行看看。”
………………………………
第二十章 黄雀(6)
拍卖行位于市中心的商业CBD内,与同在一栋楼的其它公司不同,拍卖行的装修非常考究,中东风格的地毯,色调鲜明的墙壁,室内随随便便的一幅画、一样摆件都来头不小。
拍卖公司的前台姑娘显然不认为穿着皱巴巴夹克的闫儒玉是来谈生意的,接待起来自然热情不足。在闫儒玉出示了警官证以后,前台的姑娘更是将他当成了一块烫手山芋,迅速送进了经理办公室。
拍卖行的经理是个40来岁的男人,梳着背头,带着金框眼睛,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闫儒玉看见他的第一印象是觉得他有点“娘”。
经理并不想与闫儒玉多说,但出于职业习惯,他还是微笑道:“我已经在电话里跟你们的人说过了,郭亮的确来过,不过是拿走了一幅画而已。”
“我知道。”闫儒玉打量着经理办公桌上的一件少数民族少女雕像道:“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您了解,比如,当初是谁将这幅画拿来的?周鹏还是他的助理郭亮?”
“是郭亮。”
“为什么当初郭亮拿画来的时候你们没有辨别真伪,而是事后再辨认?”
“我承认,那幅画已接近了以假乱真的境界,第一次当面鉴定我们的专家的确没看出问题。齐白石先生的画屡屡拍出千万高价,我们多确认几次也很正常。”
闫儒玉一笑,“我是个刑警,按我的工资水平,大概一辈子也买不起你的一样拍品,所以我本来不该对拍卖行业有多深的了解,但是不巧,我正好看过几件关于拍卖公司洗钱的案宗。据我了解,拍卖行如果没有十拿十稳的把握,是不可能将拍品留下的,价值越高的拍品越是谨慎,因为万一后续验出来是赝品,卖家反咬一口说拍卖行偷天换日,可就说不清楚了。”
说话时闫儒玉始终盯着拍卖行经理,经理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但嘴角还是不自然地微微抽动了两下。
经理没有立即接话,他在犹豫,现在他稍有不慎就可能给拍卖行惹上麻烦。
闫儒玉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压低了声音对经理道:“我是重案组的,洗钱这种经济犯罪不归我管,我也懒得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你说出我想要的,我保证不牵连你,但是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不介意现在就给经济科的同事打个电话。”
经理更加犹豫了,这犹豫让闫儒玉确信:卖画儿的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经理起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重新回到座位,低声道:“你保证不牵连我?”
“我保证,今天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吧,我们的确偶尔接一些洗钱的活儿,你也知道,最近拍卖生意不好做,我们总得吃饭。”
“偶尔?”闫儒玉挑挑眉,“好吧,偶尔。”
经理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道:“半个月前,周鹏通过关系找到我,说想卖一幅画,卖价一千万,卖出去以后给我百分之十,也就是一百万的好处。他没有明说,但是干这行时间久了,聊几句就能知道深浅,我确定他是洗钱的。
有合作了十几年的中间人介绍,加上好处也算丰厚,我就将他的画留下了。”
闫儒玉问道:“你那时候知道画是赝品吗?”
“知道,洗钱嘛,赝品也一样用。”
“那为什么又把画还回去了?”
“不是我要还,是郭亮打电话来,提出要把画拿回去,反正就是不卖了。”
“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