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之马的魔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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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份子。而更残忍的是那些把小孩“制作”成畸形人行乞的团伙。
马睿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些人都应该判死刑,但法律却无法让他如愿。虽然法律规定拐卖儿童最重可以判无期甚至是死刑,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却很少能够判到这么重。马睿在办案过程在办案过程中接触过许多个被人贩子毁掉的家庭,许多家庭都面临着离婚、分居,有的家庭有不止一个人精神失常,甚至有的家庭中某些成员已经自杀。那些人贩子毁掉的不仅仅是一个或几个孩子的人生,毁灭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或几个家庭,但法律却没办法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真是一种悲哀。
“天台连环杀手”的出发点也许就是这样。
有时候马睿会在心里想,他的目的是好的,但他却走错了方向,更用错了手段。以暴制暴,不管在什么借口之下,都是错误的。
在他犯下更大的错误以前,一定要抓到他。
已经确认的第一起“天台杀人案”发生在今年的3月4日,受害人是近郊老王村的村民李富江,尸体被藏在他家附近的一幢废弃居民楼顶天台的花台里。据专案组事后分析,他被杀的原因是“不孝”,这也是心理专家分析凶手父母早亡的原因之一。作为第一起案件,专案组曾进行过非常详尽的调查,但却没有找到任何可能的嫌疑人。
但马睿却在看过资料后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真的是“他”第一次作案吗?
“他”在6月份开始改变作案的手法,这说明“他”的作案手法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事实上,在持续地调查中,鉴证组已经确认“他”在不断的完善着自己。
那么,会不会他此前已经开始作案,只不过没有那么张狂,也没有那么频繁?
连环杀手的一次作案往往发生在他的身边,仓促且破绽较多,如果马睿的推论正确,案情也许会有重大进展。
曙光也许就在眼前了,但新的问题是:如果这不是第一次,那“他”第一次作案是在哪里?
马睿在服务端前坐下,进入了信息库。
面对如山如海的信息,他感到有些棘手,该从什么地方入手?从什么时间入手?
******
美幸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她又一次望向楼梯,来了两个熟客,但不是她等的那个人。
我是怎么了?她轻轻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一年来,她总是努力地挤出笑容,面对客人是如此,面对家人也是如此,久而久之,心情似乎就变得快乐起来。
但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却知道自己还是迈不过去。
她一直以为那道伤疤永远也不会好了,但最近几个月,她却发现自己又能真的笑了。
是因为他么?
她不知道答案。
年纪跨过三十,做梦的次数也变得少了。酒吧里有许多客人喜欢向她献殷勤,占些口头上的小便宜,她从没当做一回事。开店那么久,她早就学会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于是她也会小小的配合着他们,满足着他们的虚荣心,让他们感到快乐之余,多多的光顾自己的生意。
她喜欢和客人聊天。
也许是因为酒吧的气氛,也许是因为酒精的麻醉,他们会不知不觉把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烦恼和愿望统统说出来。
而她,则在别人的痛苦和挣扎中温养着自己破裂的心,慢慢恢复着元气。
直到他的出现。
一开始,她以为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但他却向她展示了自己不同的一面。
他很神秘。他来得非常没有规律,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但几乎每天都会来。一来就一定会在吧台左边那张小桌子上上网到打烊。美幸偷偷地看过,他总是在看新闻,看网页,在搜索着什么。他说他是网络作家,她有点不相信,因为他的消费像是不需要考虑收入的那种人。
他很细心。偶然提起自己的胃痛,他便会买来胃药,悄悄的放在桌子上;他也会买来小食品,在她忙得忘记吃饭的时候放在吧台后面。每天晚上他都会送她回家,他说是顺路,但她好多次看到他匆匆的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们聊天的次数不多,聊的也不算深入,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和他在一起聊天总是让她感到很放松,很快乐。
她最喜欢懒懒的下午,没有客人,她在酒吧里忙来忙去,而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跟随着她。
这让她感到幸福,让她可以暂时忘却心头的痛苦,做回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她知道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喝着酒哭得满脸眼泪,这让她发自内心的同情他,有种想安抚他的愿望。
而她何尝不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渴望着某天某个人的安慰。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但那天晚上他的轻轻一拥,却让她的心荡漾了起来。
可恨的是,那天以后,他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那轻轻一拥代表的是什么?是爱慕,或仅仅是好朋友间亲密的示意?
每天晚上默默的陪伴又代表了什么?是情愫,或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关怀?
已经足足三天了,美幸看向楼梯,心里又患得患失起来。
熟悉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她看着他,他的脸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异样的魅力,而美幸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其实长得很有男人味。
他照例在楼梯口对她笑了笑。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
几天来的忿恨,几天来的猜疑,一切一切都在这一笑间烟消云散。
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王直走向吧台旁的那张桌子,如同往常,那张桌子清扫得干干净净,电源板从墙边引过来,放在桌子上。
王直把笔记本电脑放下,美幸如同往常一样把一杯生啤放到他手边。
“这几天去哪里了?”她仿佛是不经意的问道。
“老家有事,回去忙了几天。”他不慌不忙的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哦。”她点点头。
王直连上网络,准备进入常去的论坛,她却忽然问了一句:“过几天,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么?”
“好啊。”
就像她猜测的一样,他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问缘由,只是理所应当的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她的心里暖暖的,像往常一样走回吧台,开始例行的工作。
但她心里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11…23 22:51:53 字数:2963
王直并没有注意到美幸的异样,事实上,他正面临着更重要的事情。
从那一夜开始,“他”有了脱离了他掌控的迹象。
不像以前,以前“他”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用一种超然的态度指导着王直的行动。
“他”或许是冷酷而残暴的,但“他”似乎永远只停留在王直的意识里。
但那一夜让王直意识到,“他”随时有可能夺去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他”之所以还愿意退回到意识中,让王直来应对世界,或许仅仅是出于更好的伪装和融入世界的考虑,并不是因为某种法则的约束。
这种想法让王直不寒而栗,但共用同一个意识的“他”并未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或许是一种默认,或许是一种警告。
但对于王直来说,这不啻于宣判了死刑,缓期执行而已。
他开始认真思考关于自己、未来和12年前那个交易的问题。
【我只要你的灵魂。我将与你融为一体,直到那一天到来。】这是“他”的承诺。
“我愿意奉献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要随心所欲!我要为所欲为!我要把那些伪君子全部践踏在我脚下!我要让那些背叛者死无葬身之地!我要让那些辜负我的人生不如死!”这是他的誓言。
直到这一刻,王直才真正意识到,这誓言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你究竟想要什么?”在这三天里,他不止一次的问道。“我究竟要付出什么?”
但“他”的回答却总是千篇一律:【我只要你的灵魂,直到那一天到来。如果你要一个具体的答案,我只要你变强,强大到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一切危险。】
“那一天?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那一天会发生什么?”
【到那一天你自会知道。】
王直不断追问,但“他”却仍然只给出了这个答案。
摆脱“他”是不可能的,因为王直的任何一个念头都会直接与“他”共享。这样看来,连自杀都是一种奢望,“他”肯定会在任何自杀行为实施前接管身体的控制权。
那么,也许只能顺从“他”。至少就目前看来,“他”并没有强烈的取代王直的意思,甚至是最为紧迫的强化身体的进度“他”也没有强做要求。某种程度上,“他”倒是恰如其分的履行了交易中的约定。
这样考虑时,“他”没有答话,但王直却感到心底涌起一种愉悦的感觉。
这也是“他”施加的影响么?
从那一夜起,王直开始真正认真的考虑关于自己未来如何行动的问题。
安全还是效率,两难的选择,更不要提他自己心里的坚持。
正义,审判以及其他。
他感到很棘手。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从网络、电视和报纸中选定一个目标,确定目标的位置和罪责,策划行动,实施,一个周期至少也需要半个月。就算是同时追踪几个目标,最多也就能做到3、4天审判一个人。
但现在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小偷、混混、毒贩、鸡头,找到这些人更多的是靠运气,也许一次能够遇到一大群,但也可能很久都找不到一个。更何况,杀这些人很容易会留下纰漏。
目击者或者是其他。
作为曾经的工程技术人员,王直坚信没有计划的行动必定失败,这让他本能的抗拒那种街头钓鱼式的杀戮。
最有效率的做法是建立一个和他有着同样理念的团体,但这又谈何容易。
对于生活和现状不满的人很多,但如何才能选出其中最狂热的人?怎样才能让他们认同这种杀戮的审判方式?
就算是团体建立了,可随着成员的增加,暴露的危险必将成倍上升,分歧和背叛也必将产生。怎样把这样一个畸形的组织维系下去,其难度不亚于与警察的周旋。
最终,问题又回到原点,他要足够强大。强大到无视危险,强大到足以保护和震摄组织的成员,强大到让人膜拜和崇敬。
谈何容易。
这些问题困扰了他三天,直到“他”打断他,告诫他能量已临近警戒线。
他于是推开家门,跌跌撞撞走向黑暗。
审判,净化,又或者说是替天行道,无论怎么美化,也无法改变杀戮的本质。
当欲望得到满足,当理智重新降临,他终于第一次吐了出来。
他吐得撕心裂肺,吐得肝肠寸断,吐得精疲力尽。
他的心彷徨、绝望而狂暴,他愤怒的咒骂着体内的魔鬼,但“他”却一直没有回应他。
他在那个天台上滞留了许久许久,最终,他把那具尸体踢下天台,回家换了衣服,下意识的出了门。
他推开了waiting吧的大门,走下楼梯。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让人心安的笑颜。
忽然间,那些一直困扰他,让他烦乱的问题瞬间统统烟消云散。
就算世界毁灭,只要看到她,似乎一切便会美好起来。
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一切又回到原点,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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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美幸第一次在傍晚便关上了waiting吧的大门,她很自然的挽着王直的手臂,然后便发觉了他身体的僵硬。
她偷偷的笑了起来。
“我们……去哪里?”王直吞吞吐吐的问道,他感到自己脑袋里很晕,思维极其混乱。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难道是去她的家?去见她的家长?
可是,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说过。没有表白,只有暧昧。
作为一个魔鬼,他真的可以吗?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晕乎乎的被美幸拖着上了一辆的士,浑没听清她说的地点是哪里。
两人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美幸紧紧的抓着王直的手臂,似乎是怕他突然跑掉。而王直则是僵直的坐着,像是被拉上刑场的囚犯。
车终于停了。
王直的脚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这个地方他异常熟悉,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而偏偏是在这个时候,美幸放开了他的手臂。
她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抚摸着墙壁,说起话来。
“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可是,在我们到那一步,在你说出那些话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她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些怪异,而王直则本能的感觉到寒冷。
“我结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