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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情与血-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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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多亏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有勇气把事情做好!”

    “我?”陈依有些发懵的惊疑反问,暗想他可没有教他杀人。

    “是啊!”另外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的接话,眉飞色舞的描述昨晚陈依那三枪的经过。“当时我们特别震撼,你还是个孩子,但遇到那种事情却比我们勇敢冷静那么多,想想我们跟随赵哥这么多年,关键时刻竟然只会害怕的发抖,后来我们都下定决心,绝对要克服恐惧,绝对能做的像你一样好!”

    陈依只觉得头皮发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这几个人克服恐惧,有勇气杀人的精神学习对象。

    这一刻,他手里的杯子都变的尤其沉重。

    忽然有些明白王佩琪说的,人做的任何事情都会产生别的影响。

    赵哥见王福和陈依情绪都不太好,料想是因为王冰的事情,忙截住话头。

    “今天别说这些,王福和冷三枪因为王冰的事情都很难过。”

    那几个年轻人恍然记起,这才收起初次做些什么并且成功后的喜悦和成就感。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些安慰话,无外乎王冰的父亲能量大,一定没事,王冰的事情钱也肯定能解决之类的。

    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到教区当前形势上,陈依这才知道阿李和其大哥几个虽然都被干掉,但教区另一股最有势力的代表,那个被他手臂射伤的人却没有。那人意外的带伤去了别处,因此躲过一劫。

    “赵哥不用担心,我们做的很干净,绝对没有人看到。就算他们怀疑也没有证据。”

    赵林心不在焉的勉强一笑,点头附和。

    几个不胜酒力的醉意浓郁,很快倒头大睡,剩下赵哥,王福还在喝,陈依没有喝酒,仍旧精神抖擞。

    “唉,教区的情况实在让人头疼,远比想象中更复杂。东洋大师认为我应该先拉拢几股势力小的做为助力,但这么一来,等于继续容忍那些有违教义的生意进行。”

    陈依不由来了精神,猜测赵林在此事上不太愿意接受东洋的主意,毕竟他改造教区的心意很迫切,忽然让他跟内心排斥的那类人同流合污,一时的确难以接受。

    “赵哥的意思呢?”

    赵林看了眼陈依,昂头喝干一杯,不无失落的道“我当然不愿意。明明是为了改变教区的不良之风,现在让我跟他们同流合污?”他语气激烈的说完,又莫可奈何的长叹口气。“但是东洋大师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我现在势单力薄。”

    “赵哥怎么能这么说!”陈依觉得这是好机会。“东洋大师说的未必没有道理,但是赵哥也不必如此气馁。其实大师的主意不错,但也可以先拉拢愿意投诚的几股势力,利用他们之间的争斗铲除冥顽不顾的那些人,同样可以整顿教风,禁止过去那些违背教义的修炼方法。当大绊脚石清除后再如法炮制的消灭那些不愿真心回归正途的头目,只要赵哥果断些,做完这些要不了多久。”

    “整顿教风?冷教护认为该怎么做?”赵哥眼睛一亮,变的兴致勃勃。

    “教区那些生意一时之间改造太急虽然不能,但是教风完全可以。并不涉及生存利益,以赵哥目前的威望想必不是问题。可以先禁止乱交、吸毒修炼神道的错误风气,严禁教众利用肉体勾引拉拢信徒。毕竟教会需要的真心跟随的信徒,贵精不贵多。”

    赵哥连连点头。“不错!像这类教徒对只会败坏教区的名声,偏离正途根本不可能被真神耶稣认可,我早就想把这些人都清理了!”

    “是啊。在这基础上把那些不从教令死性不改的恶劣教众驱逐,也能通过风气整顿观察哪些人有心悔改,哪些人阳奉阴违不可救药。可说是一举两得。”

    赵哥兴致大发的开始谈论心中哪些人非除非改不可,这么谈论大半个小时,东洋大师忽然来了。

    赵哥兴致勃勃的对东洋说了陈依的提议,后者果然摇头。

    “冷教护虽然天资聪慧,毕竟缺乏阅历。这番主意想法虽好,但以眼下情形来看实在操之过急,必然激起哗变啊。”

    赵哥有些不太高兴,转而问陈依道“你觉得大师的担心如何?”

第四节 过激(上)

    陈依从东洋现身时就琢磨好了说辞。

    “大师的顾虑其实不必。赵哥如今的威望足可实现风气的整顿,就算是那些不该存在的诸多生意也未必需要多久时间。假如顾忌太多,等若助长邪恶风气,让他们以为赵哥对他们心存忌惮,越发会借势反欺,日久更难控制!”

    东洋无形中否决了赵哥个人威信,让其不快,陈依这番恭维肯定的话却正合赵林心意,此刻的他也觉得自己的确能够做到,根本不愿意畏首畏脚。

    东洋大师也看出来赵林心思般,不再徒惹他厌烦的劝阻,只提醒赵林如果决定了这么做,务必缓慢为之,不可操之过急。

    陈依对此没有表示意见,他看的出来赵林一旦做,必定弄的声势浩大,根本不会有耐心一点点的慢慢来。

    夜色深时,王福独自喝的醉意几分,陈依就说送他回去,跟赵哥告辞时,忽然听他说道“冷教护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钱金星现在很安全,阿李的房子和财产都移交了给她。知道是你的意思后她说无论如何希望当面道谢,你看明天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大富豪找她吧。”

    “多谢赵哥了。”

    陈依扶王福上的士时,后者忽然醉醺醺的说话。

    “冰哥的事情……冰哥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不知道具体,我肯定认为是你报的警!”他醉醺醺的倒在后车座里,一番话说的陈依心里发虚。

    “你喝醉了。”

    王福仿佛听不见他的话,自顾摇开了车窗,把半个头靠窗沿上吹风,口舌不清的道“都不知道你想干嘛。还是你有病啊……无端端掺合赵哥教区的事情,想死啊?晚上还跟赵哥提那种主意,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啊?神经病,没了那些教徒教区底下多少夜总会的生意受影响,多少酒吧的毒品受影响,妈的,正人君子能在那种地方卖药卖身啊你以为?赵哥那么做会被你害死……你他妈的简直有病的,老掺合这些……神经病。”

    陈依觉得他的确是醉了,舌头都大了。

    “可能我太急于表现,很多事情考虑不到,你该提个醒。”

    “提……提个屁!有个屁用……赵哥正得意,哪里听得进去反对话,傻子才提这些没用又惹人厌的话。赵哥变了,听说昨天晚上还找女人睡觉了,哈哈……以前不会,军哥和冰哥出钱请他玩小姐都不玩,现在变了,什么都变了……妈的,以前多热闹,现在……就剩下我,还有你……还有那个二五仔阿涛,叼……”

    陈依接不上话,能体会王福此刻的心情。一切来的太忽然,从小一个村子长大的朋友全被送进铁窗。他无法不伤心,无法不感到孤独。这让陈依感到愧疚,但他更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但是他仍旧为冰哥伤感,只盼他将来出狱后不会继续走邪路,至少不要走危害他人的邪路。

    “我跟你说,我跟你说……冰哥条女真不错,冰哥他老妈今天要给她笔钱让她走,说傻等划不来,她不肯走,后来冰哥他老妈把话说的很难听,说家里这样已经变成穷鬼,她留下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叫她滚。她竟然跪下哭着恳求让她留下照顾冰哥的老妈,说一定要等到冰哥出来……叼,真想不到一个跳艳舞的也会这样,后来冰哥他老妈都被感动的哭了,两个女人抱一团……冰哥果然有眼光,挑女人都比别人挑的好……从小冰哥就比别人聪明,又有性格,打架他从来最大胆,有事他最敢担,别村的人来打我们,人少时他也敢顶着上,从来不比我们先跑路……”

    陈依也觉得感触良深,从小的观念就认为,如回力酒吧那类女人绝对不是好东西,臆测的就觉得不仅不知道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而且一定是毫无羞耻之心,只要能赚钱什么脸都不要,完全没有情义的冷血人。

    观念让他一直这么认为。但事实上不是,至少不绝对是。虽然以后如何还说不定,但他不由自主的认为,回力酒吧的那个女人或许真的能够等到冰哥出狱。

    “明天放学我想去看看阿姨和嫂子。”

    王福嗯嗯哼哼的点头。“应该啊,应该去。我们随便买几斤水果都没关系,冰哥家里现在这样,我们当兄弟的就应该多去坐坐,哪怕几句简单的废话总也没那么冷清,不要搞得人走茶凉是不是?叫上小乐一起去吧。”

    也许是吹了风的关系,王福的口齿稍微清楚了些,但不久又昏昏沉沉的睡着过去。

    送了王福回家,陈依收到王佩琪的信息,说是今晚有事做不能来教他。

    看着夜色漆黑,想到冰哥的事情,他忽然想跑步回家。

    十几里路的距离让他完全没有‘很远’‘能不能跑完’之类的想法。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在夜色下空荡而寂寥。这座城市的宁静即使在夜里也不完全,偶尔还有马力十足的汽车奔驰而过,呼啸的风声在寂静中尤其响亮刺耳。

    陈依想起他的朋友‘律师’的父亲当年出事后。鉴定结果是自杀,律师绝对不相信,但没有对说过半句抱怨的话。

    那时候陈依曾问他为什么如此冷静,律师说‘法律只讲究证据,有错漏的结果理所当然。意气用事没有用,如果只看感情判决的话还要法律程序干什么?那样怎么判?如果你是法官,对一个嫌疑犯同情就轻判或者释放吗?你又怎么可能完全了解每一个嫌疑犯的全部,怎么可能通过感情认识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当然不会就这么接受此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替父亲讨还公道,他们钻法律漏洞,我偏要让他们变成法网中挣扎不脱的——绝望的鱼!’

    当时陈依对律师这番话并没有太深切感受,只是体会到他的冷静和决心,心里期盼他总有一天能如愿以偿。但现在,他觉得这番话发人深省。是不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发生在身边时,才注意到感情上的冲击,因此丧失理智?

    他希望以后做什么决定前必需考虑清楚,周到。绝不能做这种开始以为没什么,后来又觉得难以忍受煎熬的事情。冰哥的事情,他至少在开始就该有迎接此刻的心理准备。可是这次他没有,想当然的觉得冰哥答应了,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觉得小K那群人更是罪有应得。

    现在他根本无法想像小K那群人的父母在家里何等伤心难过,绞尽脑汁的试图解救他们的孩子。

    陈依觉得做的没错,但良心的不忍却让他倍受煎熬。

第五节 过激(中)

    ‘是的,不愿意和应该做是两回事。’

    赵哥的事情他必需做下去,尽管过去的赵哥从来没有害过人,但卡里斯玛式互动影响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他。跟随他的几个年轻人就是典型,信任,追随。让他在长久的平静中积累对现实情况的不满和压抑,变成必需积极做些什么的极端改变意识。

    而现在他接管了军哥的一切,成功和胜利让他更信任所做一切的正确性。理所当然的开始不择手段的清除障碍,以所谓真神正确道路的名义。他的成功让追随者更信任,追随者更充分的信任反过来让他更认为做的正确,更有自信去做更多。

    历史上有许多曾忠心国家的功臣,在若干年后变成权臣,横行无忌。人们无法因为他们昔日曾有的赫赫功绩就原谅后来的作为。赵哥更如此,曾经是个不犯事的好人。

    曾经是。

    距离陈依家园林以西几里路外有个公园,公园外的绿化比之城市别处都更好,而这座城市本身就十分注重绿化。因此公园外的这条路上花团锦簇,夜色下更容易藏人。

    路边隔段距离就站着个女人,目标飘过陈依,又如守望爱人般继续眺望路的远处。

    花团间偶有男人神情惬意的走出来,也有男人拉着女人走进去。

    她们当然不是在守望情人,是在守望嫖客。

    陈依听别班一个在外面混的学生说过,这类站街的价钱是一百块。他知道父亲找的绝不是这类女人。

    今晚的风太冷,他觉得这些女人赚钱也并不容易,为了节省房钱必需找这种地方‘工作’,为了吸引客人在十几度的天气仍旧穿露胸露腿的衣裙。

    也忽然发觉大人对**的另一用词某种层面来说很贴切。

    陈依曾经有次跟陈父去公司,那时候陈母和文文还没有来到这座城市。车上还有陈父的几个同事。他们聊起贵州旅行的事情,间中有人笑着对陈父说‘老陈啊,下趟去贵州我们又要准备好钱接济贫困了啊。’

    当时陈父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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