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天无痕-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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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陈海炼服蛟髓丹后,纯肉身气力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的明窍境武修,也唯有他能纯以臂力将这张玄胎铁弓拉开。
玄胎弓铸成之日,陈海就迫不及待的取来试弓,人站立在聚泉岭北坡的山崖之上,取一支淬金箭搭在弓臂上,感知四周气流风转。
踏入辟灵境后期,陈海对天地气息的感应越来越强,在气流风转之中,冥冥中感知到他与两千步外的山脚标靶存在着一个玄异到极点的无形通道,淬金箭脱弦而出,极瞬时撕破虚空的锐鸣几乎要撕破身后苏绫的耳膜。
淬金箭在空中甚至连一道残影就没有留下,仿佛一道黑色闪电以诡异的路线劈出;不要说苏绫了,速度快到就连吴蒙、葛同等人的修为,肉眼都难以捕捉到淬金箭从半空掠过来的痕迹。
下一刻两千步外的山脚下,那块半人高的青岗岩悄无声息的剖为两半,淬金箭深深的扎入青岗石后的参天巨树上,仅露出三寸箭羽嗡嗡震鸣……
“爷这一箭,可以说是神箭无敌啊!那些个地榜级的老怪物,都会被爷你这一箭吓得屁滚尿流啊。”齐寒江还是当江洋大盗时的惫懒性子,大力吹捧陈海张口就来、不知廉耻。
“……你胡乱吹牛,真要有地榜强者找上门来教训我,我就将你踢出去顶锅!”陈海对这一箭效果也极为满意,笑骂着往山脚下飞去。
陈海这一箭怎么都不至于威胁到地榜人物,却也是令吴蒙、葛同等人看了心惊。
诸人以吴蒙修为最强,吴蒙持弓在五六百步射穿这么厚的青岗岩也没有问题,但青岗岩被射穿之中,只会留下一个洞眼。
而陈海这次在两千步张弓射箭,箭势竟然没有丝毫的衰减,甚至还仿佛一道凌厉的剑芒,直接将青岗岩劈为两半,似乎蕴含凌厉无比的剑意,在触石的极瞬滋开箭芒将青岗岩整齐的剖为两半。
再看青岗岩剖面光滑如镜,与剑芒斩开有何区别?
苏绫看了暗暗心惊,心想,难道陈海在上七峰时,就得宗门传授过太微神箭术?
吴蒙等人心里则想,这还是淬金箭,要是换成破甲箭呢,威力会有多强?
淬金箭脱弦掠行竟是如此之速,吴蒙心知不仅他们没有避让的反应时间,暗感只怕明窍境武修只能生挨这一箭,但是要何等强悍的防护灵甲,才能挡住这一箭的穿透?
“这玄胎弓真是不错……”陈海对新造之弓也相当满意。
虽然辟灵境武修六识感知的极限距离就在两千步到两千四百步之间,学宫穿柳考核的极限距离也是两千步,谁能十箭十发都在两千步外射中远物,就是非凡评价,但陈海掌握完整的碎裂、逆流真意,即便六识感知还没有进一步踏入神识的层次,但六识感知的极限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两千步之外了。
当然,陈海明知苏绫是赤眉教暗中培养的女弟子,更不会将他真正的实力都暴露出来,这时候让外人知道他的箭术确也不凡即可。
除了淬金箭外,内场这段时间还为陈海专门制成三支破甲箭。
破甲箭是以黑砂金铸制箭头,以淬金铁铸成箭杆,尾翼加灵禽之羽增强稳定性,与玄胎弓合用才是陈海手里真正的杀手锏,但破甲箭还是稀缺得很,损毁一支就会令人心痛不已,即便背着苏绫,陈海都不会轻易拿破甲箭试弓。
齐寒江不死心,将这张玄胎弓抢过去,想再试试玄胎弓到底有多强,将吃奶的劲都用过来,斜贯鼻梁的那道刀疤涨得红亮,绷直的弓弦纹丝不动。
这时候,有一头灵鹄从云霄飞下来,落在专司侦讯的葛同肩上。
葛同拆下灵鹄鳞爪上的细铜管,看落款是丁爽送回来的急件,递给陈海阅看:“丁爽急件……”
陈海在聚泉岭悠闲自在,但也要有谁替他在潼北大仓盯着;这段时间就是丁爽在潼北大仓暂代他处理诸多事务。
“怎么回事?”吴蒙、周景元都走过来,关心的问道。
要有樊春或文勃源那里什么公函需要陈海及时签署,丁爽派快马将公函送回即可,而不会单独传一封信回来。
陈海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姚启泰突然赶到潼北大仓,派人将诸仓封闭起来,现在让丁爽通知我回潼北大仓,大家当面盘查库存……”
“这狗贼!”
周景元脸色微微一变,深感此事棘手,说道:
“姚启泰在潼北大仓必是藏有眼线,知道我们曾从大仓支借大量的兵甲逾期没有归还,想在这事上找我们的麻烦——可恨,此前损毁的兵甲,还需要很多才能补上,是不是先将大家的手里拿出凑数?”
此前陈海为练兵,两百嫡系扈从与妖鳄缠斗近两个月,损毁大量的兵甲都是从潼北大仓支借出来,这才过去两个月,损毁的兵甲又是精良的淬金戟、淬鳞甲,还没有都修缮过来。
陈海总觉得姚启泰不会专门针对这事而来,说道:“不着急,我们先回大仓,看姚启泰到底想干什么。”
西园军总管府,虽说樊春为主将、文勃源为监军使,但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要对他唯命是从。
陈海、姚启泰、屠重政等人都是大燕帝国正式委任的文武将臣,职守所在的事务,也可以不容樊春、文勃源插手。
姚启泰兼西园军总管府左司军,对军资战械以及兵甲粮草的储运、消耗,确实是有封查之权——姚启泰轻易不会跟主将、监军使起冲突,轻易也不会来惹陈海,但他一定要做这事,樊春、文勃源要不是被弹劾,也不能强硬阻拦。
……
聚泉岭与潼北大仓相距两百多里,中间又有六七十里险僻山路,但陈海他们御黑狡马、青狡马等骏骑而行,一个多时辰后就赶到潼河南岸的仓城。
姚启泰轻车简行,除其子姚轩外,就十数随扈、官吏跟着,但这些人都跟他就守在屯储兵甲的库房前面,就等着陈海过来,当面清点里面的物资。
“姚大人好兴致,雷阳谷没有叛军出没,跑到府城游山玩水来了?”陈海将坐骑交给随扈牵走,朝姚启泰拱拱手。
他此时官职、将衔都不在姚启泰之下,所以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堂伯,没有什么好客气。
“太尉府诸营都有夏冬两季巡仓的惯例,你或许还有所不习惯。”姚启泰猜不透陈海到时候怎样的绝决,竟在河西更名换姓,这时候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表明他并无针对之意。
“打开仓门……”陈海吩咐今日守仓的班头。
守仓的班头都是周景元亲自安排的嫡系,自然知道这座库房里缺了哪些东西,犹豫不决,但见陈海神色坚毅,心想少侯爷得文大人、樊帅信任,就算有些什么问题,也不怕姚启泰揪把柄。
陈海请姚启泰先行,看到丁爽递眼色过来,稍稍落后两步。
丁爽眼里也是困惑不解,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怕是不单单找这边的麻烦吧!”
陈海微微颔首,表示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年前数十万叛军被西园军封锁在北面的深山之中,四周都是高山绝岭,没有路途与外界相通,照道理来说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从雷阳谷杀出来,但时间已经过去半年了,数十万叛军藏在深山里毫无动静。
叛军诡异毫无动静,樊春、文勃源竟然没有出兵进山的意思,甚至侦察敌情之事都让姚启泰插手,姚启泰及他身后的人再迟钝,这时候也应该起疑心了。
只是单纯有疑心还不足以质疑文勃源与樊春,毕竟秦潼山里的形势在好转,封锁雷阳谷的战略又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姚启泰就只能跑到他这边来找突破口。
姚启泰大概是想先抓住他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把柄,将事情捅到太尉府,再由太尉府派大臣追究此事,这样就顺理成章去挖掘文勃源、樊春他们在雷阳谷北面深山之中到底有没有蹊跷……
第190章 暗示
这半年来西园军继续从秦潼饥民里招蓦一部分健勇力壮,兵马已经扩编到十五万众,然而都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兵甲损耗自然有限得很。
刀戟剑弓都整齐摆列,库房里的精锻戟甲弓械足以新装备三万甲卒,但这不是姚启泰突袭盘查的重点。
他得到的消息,是总数仅有一千件的淬金戟,已经被陈海私自运走三分之二;而三百多套淬鳞甲,已经有三分之二不在库房之中。
淬金兵甲没有达到玄兵的层次,却是最精良的凡铁兵甲;西园军中层精锐武官也主要是装备淬金兵甲,陈海竟然胆敢将这么多的淬金兵甲贪入囊中,姚启泰还真是佩服他的胆大妄为。
走进重点存管淬金兵甲战械的库房,缺乏多少一目了然,姚启泰阴森森的盯着陈海的脸。
姚启泰这时候还能忍住气不直接发难,姚轩则是恨不得大喝一声,令左右兵卒簇拥上前,缚住陈海的胳膊,直接打入大牢,阴森森地问道:“此间库房,淬金戟入库一千件整,这半年来诸营皆无领取,怎么就无端少了这么多淬金戟?司丞大人怕是将为潼北大仓,真当成是自家的后院了吧?”
姚启泰找上门来,还是想从陈海身边挖开缺口,以便身后更强势力的人物有借口介入西园军的事务,搞清楚樊春、文勃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怎么都半年时间过去,叛军都没有半点动静。
姚轩心里所想的事情,就没有其父姚启泰那么复杂了,单纯不爽当年像条死狗被踢出去的废物,这一年多来竟然骑到他们头拉屎撒尿。
被叛军犁过一遍的秦潼中麓、北麓,在西园军接手之后,自然是各家眼里的肥肉,姚氏也不会例外,极力想将触手伸进来、安插姚族的势力,然而就是有意无意的受到钳制,最后出重所资兼并两座矿山,竟然还远不如陈海所占得的聚泉岭。
要是姚氏有谁站出来抱怨,就会有人说陈海也要算作姚氏子弟,那姚氏在潼北所占的好处,并不见得比樊氏、屠氏稍少,但陈海此时又能算哪门子姚氏子弟,他在潼北大肆招揽饥民,大有在秦潼与姚氏分庭抗礼之势,怎么叫人不恼?
再者,姚启泰虽然以军司马兼掌第三大营,在西园军还是仅次于樊春、文勃源的第三号人物,但第三大营是完整接受第五、第八、第九都编入,苗赫等将个个心高气傲、桀骜不驯,连樊春、文勃源都未必会被他们看在眼底,姚启泰怎么指挥得了?
虽然西园军主力前期在雷阳谷惨受大挫,卫於期将责任都担当下来,但军中一直都有传言说姚启泰蛊惑卫於期轻敌冒进,最终竟然躲过了太尉府的惩罚。
这些传言,令姚启泰在西园军的处境变得更为尴尬,姚轩在军中自然也是异常的难受,心里常有无名的愤恨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姚轩不会想着陈海对他们父子有救命之恩,就想到陈海的存在令他们父子在西园军更加窘迫、难堪,心里无时不想着抓住陈海的把握,再次将他狠狠踩到烂泥坑里去。
姚轩现在就迫不及待要陈海解释这些最精锐的凡铁兵甲都偷藏到哪里去了?除了贪婪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野心隐藏着没有显露出来?
面对姚轩咄咄逼人的质疑,陈海只是哂然一笑,看都不看姚轩一眼,看向姚启泰问道:“姚大人心里也是有这样的困惑,需要陈海解答?”
“不错……”姚启泰阴沉着脸说道。
“诸多兵甲,何时入库、何时出库、去向哪里,库房都登记在册,一笔一目都写得清清楚楚,我实在不知道姚大人有什么困惑的?”陈海问道。
“你写这些兵甲皆需修缮,故皆运往聚泉岭铸造场,但这些都是太尉府新造的精良兵甲,有什么需要修缮的?你拿这样的借口,未必将太尉府的律令太当儿戏了吧?”姚轩质问道。
陈海眉头微蹙,这时候转身看向吠叫不己的姚轩,厉色训斥道:“你可知西园军尊卑有序,你胆敢再放肆嚣叫,小心我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你……”姚轩没想到陈海这时候竟然还如此嘴硬,一口心头老血差不多气得喷吐出来。
陈海厉色盯住姚轩,令他不敢将狂妄辱骂吐露出口,这才从兵戟架上拿起来一支淬金戟,眯眼看向姚启泰,说道:“姚大人在太尉府曾经负责过兵甲的监造,那我来问问姚大人,这支淬金戟在姚大人的心目里,算合格还是算不合格呢?”
陈海右膝一抬,将淬金戟往膝盖上一磕,竟将淬金戟的淬金铁杆直接拗成两截,随手丢回到兵甲架子上,轻描淡写的拍拍手,说道:“不错,这是太尉府新送过来的兵甲,但不敢兵甲多新,在陈某人眼里没有新旧之说,只有合格与不合格的区别。所以任何兵甲入库之后,我都会安排人检测一遍,我眼里揉不进砂子,此前有一批不合格的兵甲检测出来,自然要拿到铸造场修缮,待合格之后才能送入诸营。姚大人要是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