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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寂静王冠-第390章

小说: 寂静王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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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玄低声感叹。

    “要是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而且隔三差五,还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女人过来悄悄地投喂各种食物。什么鱼子酱啊、橡子火腿啊、大虾啊……不要钱的喂,你也会胖成这鬼样。”

    白汐说了一半,眉头微微挑起:“不过说起来,那个女人来去都是皇家的马车接送呢,表哥你有没有印象?”

    “没有。”

    叶清玄果断摇头:“绝对没有。”

    “是么?”

    白汐看着他,似是看透了他心虚的样子,便撇了撇嘴,起身,走向门外。

    “你去哪儿?”

    叶清玄心里一惊,连忙抓住她的手。着实没有想到表妹多日不见,秉性竟然刚烈如斯,这是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的节奏?

    “你别生气呀!我还没什么都没说呢……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讲!”

    白汐回头,用看着白痴的眼光看着他。

    “我上厕所。”

    “……”

    叶清玄顿时尴尬地松开手,讪讪地挥手:“你这姑娘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快去快去。”

    眼看着白汐走远了,他才松了口气,却不明白自己为何紧张。

    就在沉思之中,窗外却传来喧嚣的声音。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一片素净,武装的圣城戍卫军团戒严了整个圣城大道。

    而在远处,宝马香车,旖旎而来。

    在最前方,身披云纹金甲的持戟骑兵,百骑开路。所过之处,白雪在铁蹄的践踏之下融化成泥,流淌在地上。

    然后,在礼官和仕女的挥洒之下,被花瓣铺满。

    馥郁的香气从燃烧的大釜中扩散而出,萦绕在风里,经久不散。在庄严礼乐之中,九匹骏马拉扯着的华丽车舆行进在圣城的大道上。

    在车上,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端坐,带着雍容的微笑,时而向着四周观望的人群挥手。

    叶清玄皱起眉头。

    东方人?

    毫无疑问,这是来自于东方的车队,非王公不能有,平民胆敢冒用的话,便是人头落地的死罪。

    更况且,如此僭侈逾制的规模,已经隐隐有了冒犯天子的苗头。

    叶清玄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中央的车舆中,端坐的那个男人根本不是龙脉之血,头发花白中还掺杂着一丝一缕的黑色,无比扎眼。

    来自东方的贵族,又不是天人之血,却使着哪怕对王公来说也已经逾制的仪轨。

    就在沉思中,那缓缓驶过的车舆上,中年人似有所感,抬起头,凝望向叶清玄的方向。透过落地的玻璃窗,他看到了叶清玄的面孔,便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微微颔首。

    叶清玄愣了一下。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对方衣摆上的纹饰,代表着龙脉之血的独一无二的纹章。

    ――云楼!

    “云楼庆舒?”

    他轻声呢喃。

    …

    …

    寂静的走廊中,似乎隔绝了一切车马喧嚣。

    这一家餐厅似乎是某个大人物所开。在圣城的中央大道,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这一家餐厅竟然占据了整个三层的建筑,而且内部的设计和装修也号称是由勃艮第的丹枫白露宫靠齐,给用餐者带来绝无仅有的尊贵体验。

    触目所及,尽数是华丽的洛可可风格。

    简而言之,花俏到眼睛疼。

    通向卫生间的走廊如此漫长,寂静中仿佛只有白汐的脚步声回荡。

    她悄无声息的前进,速度飞快,脚步轻柔地落在地上,却带来深沉的回响。那脚步声像是随着她的前进而烙印在了地上,不断地回荡。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次踩落,便像是敲下了沉重的节拍。

    那深沉的声音在走廊之中回荡,令空气凝固了,庞大的压力无声地汇聚而来。十步过后,白汐再度踏前一步。

    崩!

    像是有什么东西蹦断了,于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从白汐背后显露出踪迹。

    他被强行从隐匿的状态中挤了出来!

    直至此时,那人影才察觉到白汐身上散发出的阴沉寒意。

    “果然……”

    她缓缓回头,凝视着那个模糊人影:“从早上出门开始,就一直有不爽的感觉。虽然某个家伙同样讨厌,但你这种苍蝇给人的讨厌却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

    “――你,跟踪我多长时间了?”

    人影沉默。

    很快,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仅仅是维持着站立,就已经举步维艰。

    不知不觉中,那脚步的节奏和声音回荡已经像是千斤重担,几乎快要将他压垮。

    白汐向着他,踏前一步。

    崩!

    一重防护破碎。

    低沉的脆响中,以太之间的庞大斥力挤压着人影,将他向后推出。

    不多不少,正好一步。

    在那庞大力量运转的间隙,人影终于抓住了机会,张口欲言:

    “殿……”

    崩!

    白汐再度踏前,话语被强行打断。就像是烧红的铁条将破碎的言语捅回了喉咙里,人影闷哼,五脏俱焚,几乎说不出话来。

    招荡!

    动荡的以太中有暴乱的乐理缠绕住了他,不仅仅带来的是外部的压力,还强行与他体内的力量共鸣,要种下暴乱的种子。

    瞬息间,内忧外患同时发作,就像是吞下刀片之后被丢进深海,苦不堪言。

    “不愿意说话的话,就别急着说话了。”

    白汐冷声说,“最近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既然送上门的话,就让我发泄一下吧。”

    她再度踏前,人影抽搐,被庞大的压力挤压,向后推出。

    此时此刻,他像是被冻进了冰块……不,更像是被浇筑进了铁中。

    有某种暴虐的力量从这个看起来阴沉冷淡的女孩儿身体中升起,肆无忌惮地玩弄着他的意志和身体。

    纵使他如何反抗,都没有还手之力。

    错了!错了……

    人影面色变换,奋力挣扎,想要脱身,却被层层的压力所包裹,束缚在‘铁’中――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置身与囚笼里。

    错了,这根本不是招荡!

    原本针对招荡所做的准备尽数落空。

    他周身的乐理不断的变化,试图抵消周围的重压,兽性变换。

    以太界中的种种怪奇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可那无形的囚笼却纹丝不动,就仿佛在他身上落地生根,随着他的气息不断变化,每当他意图反抗的时候,便有庞大的力量从虚空中迸发,将他正在酝酿中的反击强行击溃。

    这是什么……

    他呆滞地凝视着白汐,在他的感应之中,白汐的身上有无数细密的音符涌现而出,呼应着以太之海,恍若震怒的长河。

    在她的体内,无数细密繁复的音符涌现,演化出极尽变化派系之精髓的乐理。但那却和天人之血中的‘招荡’决然不同。

    这不是将一切都推向狂乱毁灭的‘动’,而是变化派系的另一个极端,将万物彻底桎梏冻结、终结一切变化的‘静’!

    无数乐理交织,组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篇章。

    可如此惊人的力量却并没有彻底融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的心音乐章。反而泾渭分明的与她体内本身的乐理互相隔绝,显现出了决然不同的结构。

    创造、活动、形成、创造……四层界域彼此重叠,协调运转,构成了残酷的炼金矩阵。

    那是她师从赫尔墨斯,迄今为止唯一的炼金作品……

    ――锁!

    随着白汐一步步的前进,他的身体被‘枷锁’所形成的庞大压力推动着,无力地后退,压在了墙上。

    墙壁在变化乐章的控制之下,如水一般吞没了他,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注意。

    怎么可能?!

    人影亲眼目睹这一切,只觉得理智受到了冲击:招荡宛如龙之逆鳞,代表绝对毁灭,触之则灭,怎么可能做到如此精细的操作?

    白汐步步前进,便将他彻底地推出了餐厅,桎梏在半空之中。

    紧接着,白汐也从墙壁之中走出。

    两人已经离开了餐厅,来到了小巷的半空之中。

    她向着面前的空气一脚踏出,却发出了如有实质的脚步声,就这么踩踏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

    精巧的变化乐章将她脚下的空气凝固成了实质,支撑着她的身体悬浮在天空之中。

    “殿下且慢!”

    人影的面孔憋成了青紫色,他张口,强行发出声音。

    同时,周身一震,隐约的虫面浮现。在虫面的笼罩下,他的身体骤然蜷缩起来,后背皮肤裂开了巨大的破口。

    兽性赤纹白蝉!

    宛如蝉从蜕中重生,那一道人影骤然从自己后背的裂口中钻出,灵巧地蜕下了自己的皮,冲天而起,意图远遁。

    可紧接着,他的面色骤变。

    因为枷锁如影随形的追索着他,猛然刺入了他的躯壳之中,令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招荡!

    惨叫声戛然而止。

    狂乱的力量顺着白汐手中的无形枷锁席卷而来,冲入他的身体中,瞬间带来五内俱焚的庞大痛苦。

    那人影从半空中衰落在了地上,咳出了粘稠的鲜血,在地上抽搐着,动弹不得。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白汐身上的异状。

    此时此刻,在她的体内,却有两套决然不同的乐理同时运转着。

    一副是以血脉为凭依的天人之血――心音招荡。而另一幅,便是烙印在四肢百骸彼此组成一体的炼金矩阵――乐理之锁!

    赫尔墨斯授予白汐的乐理与世间大多数学派决然不同,可以说独辟蹊径,或者说因材施教。

    白汐生来便具有在天人之血中也首屈一指的天赋,无需再像是其他人一样从无到有地构建体内的乐理。赫尔墨斯也无意让自己的学生如同那些庸碌之辈一样虚度时光。

    “‘招荡’是洪水猛兽,其力量之暴虐,举世罕见。你已经无需求诸于力量,你需要的只是控制洪水猛兽的枷锁。”

    他将乐理与炼金术结合,为‘招荡’量身打造出了封印的枷锁,也令手握枷锁的白汐得以驾驭那举世无双的狂乱之力。

    只要白汐心念一动,那狂暴的力量便会脱匣而出,将被锁链束缚的东西彻底毁灭!

    一击之下,人影便惨遭重创,再起不能。

    “你现在可以说了。”

    白汐无声地落在地上,一脚将那人影翻开,凝视着他恐惧的神情:

    “――鬼鬼祟祟跟着我,想干什么?”

    那面目陌生的男人嘴唇颤抖着,却没有回答,只是咬着牙,闭眼等死。

    白汐皱起眉头,正待动作,却听见了一声尖细地叹息。

    “殿下千金之躯,何必跟一个不值一提的下人动手动脚?平白失了尊贵。”

    有一道宛如幽魂的佝偻身影从小巷的黑暗中走出。

    来者抬起了头颅,露出白净无须的苍老面孔,声音尖细。

    “没有想到短短半年多,殿下便已经今非昔比,一身乐理造诣,竟然连老奴都看不清深浅了。倘若公爷知晓殿下已经有了如此成就,定然也会感动欣喜。”

    他停顿了一下,打量着白汐,眉头微皱,似是怜悯:“只是,老奴斗胆劝鉴公主。此等邪魔乐理修行起来固然精勇猛进,一旦时日长久,恐怕后患无穷。

    还请公主早日回转正途,以免传扬出去,被人贻笑大方。”

    白汐闻言,漠然看着来者:“我学的东西是不是正道,用不着你这条老狗来品评。我记得你是……常公公,对吧?

    我曾经在阿瓦隆见过你,可惜当时你没有现在这样好声好气。”

    “不敢劳殿下挂念。”

    哪怕被称为‘老狗’,常公公的神情中依旧毫无怒色,只是低垂眼眉,宛如忠心奴仆:“老奴在此,是想要请殿下回去的。”

    “云楼家大业大,何必非要我一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白汐笑了,语气中满是恶毒:“难道那个篡位杂种觉得一个好女儿已经不足以稳定他的位置了,终于想到另一个了么?”

    “殿下从小没有人管教,不通礼仪,无有教养,才冒出这等无君无父的言语,这都是老奴的错。”

    常公公叹息了一声,轻轻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公爷听闻殿下的行踪,此时已经赶到圣城啦。

    也请殿下也不要再怄气。这些年,公爷心系云楼千年家业,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平日中对殿下缺少些关爱,实属无奈。殿下出走之后,公爷便日夜心忧,时常思念殿下,不知黯然伤神了多少次。

    毕竟公爷是您的亲生父亲,父女之间没有解不开的节。何不早日承欢膝下,共叙天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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