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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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
一前一后。
前面的人走一步,后面的人便跟着一步。循规蹈矩,像是认真地要踩着前面的脚印一样。刻板又仔细。
“卡斯帕……卡斯帕豪泽。”
巴洛锐化的指甲在墙壁上划出一道凄厉的缝隙,泥沙落下,他的浑身紧绷:“来的是豪泽兄弟,拖托雷和他的怪物弟弟。”
话音未落,一灰一黑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
灰衣的人身姿挺拔。面目冷峻又严谨,在昏暗之中,眼瞳如同琥珀。
在他身后,佝偻的身影像是一只猴子,套着一件有些年头的肮脏黑衣,破破烂烂。
他的脸上蒙着面巾,看不清面目,齐腰的头发像是油腻板结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缕一缕,如同某种野兽的硬质鬃毛。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瞳却毫无任何召唤乐师的兽化痕迹,只是呆滞而已。
卡斯帕。
卡斯帕豪泽。
传说中由召唤乐师和召唤乐师依照‘优化理论’所养育的召唤乐师。
――怪物级的怪物。
双方的相遇令气氛僵持了一瞬。
紧接着,前面的哥哥托雷首先微微地向着几人颔首,并没有打招呼,让开了向上的通道。
双方沉默了片刻之后,在这并不算狭窄的阶梯之上,‘擦肩而过’。
足足有五米宽的阶梯,此刻却太窄太窄。
窄到彼此错过时,令人窒息。
就在经过的时候,叶青玄视线的余光从卡斯帕的漆黑斗篷上看到了一个隐约的纹章――在风吹日晒、雨淋和磨损中已经掉色的图腾。
那是漆黑的猎犬徽章。它潜伏在长袍底色的黑暗中,却显露出隐隐的轮廓。
磨牙吮血,等待杀戮。
……
瞬息间的交错,直到走远之后。叶青玄依旧能够听到巴洛胸腔中传来的剧烈心跳,像是大战之后未曾平息的剧烈喘息。
他的眼神阴沉,下意识地啃食着自己的指甲,发出嘎嘣的烦躁声音。
“那个传说,是真的?”
米勒轻声问:“‘兽性遗传’完成了?”
“多半是。”
巴洛闷声说:“没有看到那个家伙之前,我还对此保持怀疑。但见过之后就知道,多半是了――比起那样的阶段成果来,我们学派的研究终究落后了一步。”
“兽性遗传?那是什么?”叶青玄问。
“――歪门邪道!”
巴洛啐了一口,回头看他:“你知道一个‘猎犬品种’是怎么诞生的么?”
猎犬品种如何诞生?
当然从上千只猛犬中遴选,选出其中最暴躁的、最具有攻击性的、也是最快的、最强的,则其优良血统互相交配,继续观察子嗣,然后再遴选出其中的强者,不断地培育,训练、强化,繁衍……直至最后,无数强壮先祖的血统都汇聚在同一只猛犬的身上。
暴躁的、强大的、迅捷的、充满攻击性同时又会驯服于强者……汇聚所有优点与一身。
于是,新的猎犬就此诞生。
“有的学派认为:既然猎犬可以,那么召唤乐师为什么不行?反正,人类不正是一种看起来略微高级的野兽么?”
巴洛只说到了这里,不再继续了。
叶青玄沉默了许久,回头看向身后的黑暗。
黑暗摇曳着,似乎那一道漆黑的猎犬未曾远去。
那是召唤乐师和召唤乐师所养育出的召唤乐师。
怪物级的怪物。
“原来如此。”
…
…
明日请假一天,万分抱歉。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晒太阳
离开地宫没有想象中的麻烦。
大多数乐师都比较理智,在没有看到切实的利益之前,都不会轻易动手。一路上小摩擦不断,但真正的斗争却始终没有爆发。
而就在他们沿着矿井向上的时候,却察觉到――来时的那一条路已经彻底坍塌了。
恐怕留下的惊喜已经送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想必那个场景一定很有趣。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地宫的探索依旧在火热的进行中,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
就好像是在玩以太球里的小游戏时遇到了卡关一样。
结果似乎谁都没有想到。
一卡,就是好几天。
…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叶青玄每天都是下地宫,看看门前面那些一筹莫展的乐师们,看到他们也没有办法,于是便放心地回去晒太阳了。
没错,晒太阳。
在所有人绞尽脑汁想要攻略难题的时候,就这么贱货躺在罗慕路斯人的集市上,卖着那几十把卖不出的刀,懒洋洋地趴在一架破躺椅上晒太阳。
闲着没事儿就看看书,饿了就吃点点心,渴了就喝点果汁。
午后的阳光温暖又和煦。
轻松愉快地简直像是度假一样。
路过的乐师们看到他,都恨不得咬碎一嘴的牙,把这个王八蛋拖过来打一顿:这种家伙懒成这鸟样,安格鲁的大师竟然看得下去!
还不赶快清理师门么!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那位安格鲁的大师,神秘的‘大腿’,在第一天露了一次面之后,竟然就再没有出现过!根据叶青玄所指,他每天都在旅馆里吃了睡,睡了吃……比自己还懒!
既然上梁不正,那就不要怪下梁歪了。
叶青玄也毫无负担地在这一场严肃试炼中划起了水来。
在这期间,那位胡先生带着他那几个学生。每天闲得在城里乱转,偶尔还会过来打个招呼,聊聊东方的风物和特产,交流一下对于解译的心得和古代历史的看法。
一开始的时候。那几位国子监中的翘楚看到这位白发的同族,还存着互相比较的心思。
但后来看着他一脸冷淡、不思进取的样子,不由得大失所望,悄悄嘟哝一句‘橘生淮北’,懒得搭理了。
――这等惫懒的角色。若是放在国子监里,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叶青玄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好日到头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在叶青玄瘫在躺椅上,留着口水睡大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个影子投在自己脸上。
睁开眼睛,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地图,还有艾尔莎那好像看到了冤大头的愉快笑容:
“这位先生,你买……”
她还没说完,叶青玄就被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我买过地图了!求放过!”
“哦……”
艾尔莎顿时遗憾了起来:“我认识你么?”
“这个……”叶青玄回头看了看。看到四周的罗慕路斯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脸‘你敢欺负她试试看’的表情。
他表情抽搐了一下,老实回答:
“大概……吧?”
艾尔莎点头,若有所思,疑惑地绕着他的躺椅转了好几圈:“那你在干什么?”
“晒太阳。”
“哦。”
艾尔莎顿时了然,心满意足。
然而并没有走……反而躺下了!她躺下了!
叶青玄忽然一阵头疼,看到这个小女孩儿躺在自己的摊位旁边,学着自己的样子眯起眼睛,晒起太阳来。
姑娘你不能这样啊!
叶青玄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错愕目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神情悲愤起来: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你爹了!
就算记性不好也不能这么讹人啊!
幸好,没晒多久,艾尔莎就爬起来,看着叶青玄。一脸茫然:
“我在干什么?”
叶青玄头疼的越厉害了,无力回答:“你……大概是晒太阳吧?”
“哦,原来我还喜欢晒太阳啊,怪不得这么黑。”
艾尔莎恍然大悟,看着自己小麦色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叶青玄第一次见到晒个太阳都能这么开心的傻孩子。
她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底牌,坐在地上,哼着歌儿,将鼓鼓囊囊的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然后用一条脏兮兮的手帕‘擦干净’,再放了回去。
东西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铅笔、小发卡、小瓶盖、小娃娃……
“这是什么?”
叶青玄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那个小瓶子,捡起来,疑惑地问:“玩具?”
“大概是我喜欢的东西吧。”
艾尔莎挠着头发:“我记性不好呀,所以,喜欢的东西我都会带在身边。你看这个,很漂亮吧?还有这个……哦,还有它!”
她兴奋地给叶青玄展示着自己的收藏,那些小发卡、小娃娃,还有……一只死掉的小白鼠。
看着快要凑到自己脸上的死老鼠,叶青玄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努力地向后挪了一点:“你喜欢这个?”
“恩,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它了,但我以前一定很喜欢它!”
艾尔莎伸手,小心地摸了摸掌心里的那只小白鼠,声音轻柔起来:“它要也喜欢我就好了。”
“……”
叶青玄沉默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吧,它也一定是喜欢你的。”
“是吗?”
“是的。”
于是艾尔莎就开心了起来,围着他转了半天之后,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让他来签名。
“这是什么?”
叶青玄愣了一下,接过本子,却发现封面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艾尔莎的朋友们。
那个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已经快要写满了,但似乎都是重复的,还有好几个人的名字都写了四五次。在最新的一页上,不知道是谁。歪歪扭扭地按了一团狗爪一样的墨迹,墨迹还没干透,像是恶作剧的涂鸦。
旁边,艾尔莎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大狗不会写字’……真不知道她的朋友们的本体究竟是什么。叶青玄苦笑着叹息。写下自己的名字。
反正,过几分钟她也不会记得了吧?
就让她开心一下吧……
看到他签了名,艾尔莎欢呼一声,拿过本子自己翻了起来。叶青玄看到她的头发晃动,露出脖子上的隐约字迹。眼神便好奇了起来:
“这个是什么?”
“这个?”
艾尔莎摸索了一下,找出一面小镜子,想了一下之后笃定地说道:“应该我的名字吧?好像还有我家的地址呢!
唔,这样捡到我的人就可以把我送回去了,好厉害,怪不得所有人都认识我呢。”
“……”
叶青玄撇了撇嘴,无言以对。可艾尔莎却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也要加油哦,你的家人也一定在很努力的找你呢。”
他愣住了,僵硬地回头:
“嗯?”
艾尔莎困惑地看着他:“你不是也忘记自己家在哪里了吗?”
“没有。”叶青玄面无表情的摇头。
“骗人。”
艾尔莎撇嘴:“其他人看我的时候,都会觉得我可怜。可你看着我的时候,就只有一脸自己的家也找不到了的难过样子。
你的记性也一定不好,对不对?所以才跑丢了,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里。”
叶青玄看了她很久,收回视线,只是淡淡地说:“没有,你想多了。”
“明明有的。”
艾尔莎气鼓鼓地瞪着他,很快,便转为同情,踮起脚摸着他的白头发:“没事儿啦。摸摸头。这个地方我可熟了,大家都是好人,说不定就有一天,捡到你的人就把你送回家里去了呢。”
叶青玄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应该恼怒还是苦笑,他直勾勾地看着小女孩儿半天,看着那一双琥珀一样的眼睛,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害怕。
她能看穿自己。
看穿自己的谎话。
不是因为她的直觉有多么准,也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她觉得叶青玄和他是一样的人。更见鬼的是,她的感觉是对的。
竟然******是对的!
“我的家……不在这里。”
是叶青玄率先移开了视线,躲避着她的目光:“你不需要操心这些问题。”
艾尔莎看起来似懂非懂,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不会……也忘了吧?”她有些不确信的问。
叶青玄压制着自己不知为何忽然生出的怒火,只是淡淡地说:“你想多了,我不至于连家都忘记在哪里。”
“那你家在哪儿?”
叶青玄张口欲言,可又忽然卡壳了,愣在原地。
对啊,他的家在哪儿?
在东方?在安格鲁?在流放之地的那个被焚毁的木屋里?在皇家音乐学院的乐史系?还是在阿瓦隆皇后大街上,那一栋富丽堂皇的大宅中?
“……你说得对。”
叶青玄自嘲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