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王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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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自己的一切,不死不休:
“维托,我是要当乐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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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地沉默之中,维托凝视着他,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直到许久之后,他忽然轻声笑起来:“……原来你这么龌龊啊,叶子。”
“有你这么说的么?!”
叶清玄愣了一下,顿时怒极,一脚将他踢翻:“我说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安慰你!”
维托被叶清玄踹的满地打滚,却忍不住哈哈大笑,像是在幸灾乐祸一样。
“滚滚滚,就当我的好心全都被老费吃了。”叶清玄没好气的踹门走了,可维托还在笑。
过了一会,被吵醒的老费跑进门里来,找什么东西可以吃,却只看到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维托。
那种笑声明明狼狈的像是个小乞丐,却觉得自己是个大人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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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神父沉默地抬头听着,很久之后点头:“没事儿了。”
“真是简单啊。”狼笛感叹:“应该说小孩子之间好交流么?”
“不,是傻子只相信傻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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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午夜时分。
教堂地后院中,两个扛着铁锹的黑影从房间走出,穿行在街道之间。其中一个人身材高瘦,面无表情,一个人脚步踉跄,像是最近刚刚受过伤。
他们一路寂静地穿过了小镇,最后停在了墓园的前面,止步于铁栅栏。
最前方高瘦的神父摘下脖子上的锈蚀铜钥,将巨大的铁锁拧开。许久未曾打开的铁门在被推开时发出一道尖锐到令人牙酸的声音。
“你们把那个东西埋在墓地里?”
狼笛撑着铁锹,低声问:“不会被湿气和尸体腐坏了吧?”
“上一任的神父跟我说,那个东西的保存良好,应该不会坏掉。”
“喂,我们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教团保管,你们好歹确认一下啊。”
“第一,那个东西是交给教团封印,你们没说过有一天会拿回来。第二,如果每一任神父都要打开看的话,那么这个东西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班恩神父又看了他一眼,用了看白痴的眼神。
黑暗之中,班恩提着路灯,在前面带路。他们在松软湿腐的泥土之间穿行,和一座座墓碑擦肩而过。狼笛的身体有伤,走不快,所以还犹有余裕地欣赏着每一个人的墓志铭。
“哎呀,好惨好惨,这个人竟然因为发现老婆**,被奸夫给杀掉了啊!诶?她老婆也在这里……等等,为什么奸夫也在这儿?旁边还埋着他家的两条狗……这是什么鬼?我脑补出了好几十万字的故事啊神父。”
“罗嗦。”
神父撇了他一眼:“走快点,我们快到了。”
到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座真的很有一些年头的墓碑前面。惨白色的墓碑上,十字架已经断裂了,上面的字迹被风吹雨打,也已经模糊不清。
神父低头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一铲子将坟前的乱草铲掉,点头:“就是这里了,你可以开始挖了。”
狼笛试探性地挖了一铲,感觉到伤口隐隐作痛,可出乎预料的没有任何阻力。就像是那些湿腐的泥土都是泥浆一样,轻松得让人觉得轻而易举。
可泥土明明是冷硬的,上面还带着碎石子。
就像是有看不见的幽灵在黑暗里凝视着他们一样,看到他们在挖掘坟墓,便缠绕在他们身后吹着冷气,顺便帮一把手。等坟墓挖好了,它们就可以爬出来,然后再让挖坟的人躺进去。
“这是谁的墓?”
狼笛打了个冷颤:“总觉得会挖出奇怪的东西来。不会有怨灵吧?”
――――
那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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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归亡之骨
“这个墓是前前任神父的。”
班恩冷硬地回答:“他喝的烂醉之后从墙上跳下来,摔到内出血,隔天就死了。所以你放心,就算有怨灵也只会去喝酒,不会来找你的。”
“喂,你竟然唆使我挖上上一代守密人的墓?”
“真麻烦,你们不要就算了。”
“慢着,我要!我要!”
狼笛苦着脸,开始继续挖坟。在手术和随身药物的修复之下,他的惨烈伤势已经被强行愈合了,虽然留下了很严重的隐患,但回到圣城之后还可以接受更先进的治疗。
现在他满头大汗地挖着坟,只恨自己当年在圣城没有多干过一点体力活,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
只是挖着挖着,铲子的声音就变得富有节奏起来,狼笛苦中作乐,竟然唱起歌来:“一个小,两个小,三个小印第安人~四个小,五个小,六个小印第安人~”
就在班恩神父的忍耐力达到极限,把这个唱恐怖儿歌的家伙干掉之前,狼笛终于听到了铲子和石棺碰撞的声音了。
他精神大振,奋力挖掘,很快就清理出大片棺材板。
眼看着差不多,神父推开狼笛,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撬棍,一把塞进棺材的夹缝里,奋力撬动。随着钉子断裂的声音,石棺被撬开一条缝隙,很快被整个掀开来。
狼笛愣住了。
他没有闻到一阵恶臭,反而在这一片**的墓地中嗅到教堂中熏香,这令他分外不安。
神父拧亮了风灯,从棺材上方扫过,狼笛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白骨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嶙峋,却看不清那个东西的全貌。
直到一阵狂风从天空中吹过,席卷着黑云向着远方去了,月光遍照。
在阴冷的月光之下,棺材中的死者像是对着两位久违的客人露出了微笑。
神父的面目阴沉,而狼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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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埋藏了百年的石棺中,一片猩红。
那是盛开着的石蒜花。它们根殖在那一片茂盛的骨骼上生长,散发着宛如熏香一般华丽的气味,妖娆盛开。
在一层层石蒜花的覆盖之下,那一具宛如噩梦中才会存在的尸骨裸露在他们面前。
在如同咧嘴大笑的漆黑颅骨上,除了正常人的两颗眼洞之外,额头上还生着两条缝隙,像是另外两颗眼珠所在的地方。
那一具身高三米有余的骨骼仰天躺在棺木中,六条手臂怀抱在胸前。两只手掌在最上展开,十指交错,如火焰升腾;两只手掌在胸**叠,十指并拢如莲花合苞;两只手掌,十指如链交错,化作铁锁。
在六条手臂地怀抱之下,似乎守卫着什么东西。
在原本应该是肋骨的地方生长着层层叠叠的骨板,上面的倒刺已经尽数断裂。
一对撕裂的骨翼从背后延伸到前方来了,哪怕已经变成了白骨,可骨翼上还覆盖着一层仿佛青铜的膜。
狂乱的气息在石棺中泉涌,就像是妖魔葬身之所。哪怕是死了,也依旧仿佛要从石棺中扑出,飞向月光。
这根本不是人类死之后所留下的尸身,更像是用黑铁、青铜和白银所铸就的怪物,而且只应该存在于匠人的噩梦之中!
狼笛面无表情地伸出铲子,戳了一下那仿佛合金一般的骨骼,金属和金属碰撞,发出一阵细微的低鸣,引来黑暗中无数魂灵的应和。
他擎着铲子,僵住了。
一阵风吹来,他手中的铲子无声地崩裂成粉末,铁粉飘洒在空中,随着呼吸似乎刺入肺腑了,令人遍体生寒。
――劫灰之咒。
那是由变化系乐师所架设的诅咒,将乐曲刻入了骸骨之中,仅仅是稍微地碰撞便会引动以太的反噬,令一切触碰者都化为粉碎。
他歪过头,看向班恩:“喂,神父,你们教团的人在汹酒翻墙之后,是不是都会变成这副鬼样?”
“啊,刚才的话唬你的。我只是想看你吃瘪的样子而已。”
神父满不在意地揭开了刚才的谎言,神情淡定地像是什么恶意都没有一样,俯瞰尸骨时候眼神冷酷地像是看着尘埃:“他临死的时候已经不是人了,当成野兽的尸体来看就好了。”
“那现在怎么搞?”
狼笛问:“我们两个蹲在这里等再过几十年,劫灰诅咒消散掉?”
“石棺和整个墓地连接在一起,除非把墓地整个从地上挖出来,否则劫灰诅咒不可能消散。”神父扭头看他,伸出手:
“你把你的任命文书拿出来。”
狼笛愣了一下,手忙脚乱地从挎包里掏出那一张被血染红一般的纸。那张纸上印着教团专用的梨花纹水印,这是天然的防伪暗记。神父将纸凑到风灯前面,侧过看,被血染红的地方隐约有几个数字显露出来。
“S7:6-3242?这是什么暗号?”
“圣城枢机厅颁发的‘授权密文’,信者可藉此行驶神力。
S是炽天使的缩写,起意为神明御座之下第一序列,7为编号,代指‘燃烧之蛇’――破除一切灾厄邪魔之力。这是枢机院给我的授权。后面的是一次性的密文,我们自有解读的办法”
神父淡淡地解释,从怀中掏出一只古钟。
那一只大概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钟更像是一个大号的铃铛,但铃铛没有如此庄严肃穆。它已经很旧了,上面密集地刻着一行行地咒文,有三圣徒的徽记环绕其上。
在月光之下,黄铜之钟无声的折射银光。
然后,铜钟被神父敲响,带着复杂的节奏。
明明悄无声响,可就像是虚空中猛然有人轻声叹气。
在寂静里,骤然有无数蝙蝠的尖叫响起,它们仓皇地向着天空飞起,漫无目的的乱撞,乃至于惊恐地撞死在墓碑和墙壁上。
人耳难以听闻的声音扩散开来了,如水珠落入静湖中,所以涟漪向四面八方扩散。倏忽之间它达到千万里之外,于是千万里之外的圣城中,有一座巨大的漆黑之钟轰然响应。
紧接着,神父手中的钟碎裂了,在月光下无声的化作铁砂,铁砂如水流一般从神父的手中倾泻而下,飘散在空中。
狼笛猛然色变。
光芒从铁砂中浮现了,巨量的以太汇聚而来来,涌入其中,令无数尘埃纷飞,也令圣物从铁砂中浮现。
那是一把罕见的阔刃之剑,通体青金,剑刃上满是缺口和裂痕。
在剑脊上还残留着锻造的痕迹,如同层层叠叠的皱褶如盛开的牡丹。若是仔细看的话,那层叠的皱褶,其实是由无数圣名和经文。而在剑柄的末端,四代教皇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三环重叠的圣徽,证明神有力量授予了这一把武器,它斩落的时候,万物都要如同陶罐一般碎裂。
那圣徽和经文之间充盈着无尽的力量,令剑身赤红,令剑刃震荡不休,幻化出模糊的影。
――应祈祷呼唤而来,神力自此而降临!
“我将充盈这河水,使其奔流不息。”
神父轻声吟诵,握紧剑柄,任由那火焰的力量将自己灼伤:“――我的主,为了你。”
他握紧剑刃,高举。
一切静寂,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凝固,冻结。
紧接着,剑刃向下!
静寂破碎了,因为炽热和爆裂蕴藏在劈斩中,只是闪现了一瞬,便撕裂了一切的光与影,令人无法直视。
棺中枯骨在剧烈震荡,在枯骨上,猩红的石蒜花颤动起来。它们怒放,舞动,又在瞬间凋零成灰尘,满天飞起。
灰尘中夹杂着花瓣,在月光地映照中是如血一般的色彩。
它们无穷尽地从石棺中飞出,在寒风中扩散,像是一群苏醒的烈血之蝶。
而那把剑,逆着几乎无穷尽的血蝶,继续向下刺出!
直到最后,它和骸骨碰撞。剑刃和枯骨都震荡起来了,鸣叫着,像是同处于一炉钢水,所以彼此共鸣时的声音震怖又和谐。
很快,声音消散了,剑刃也消散了,蝴蝶也消散了。
一切都像是梦幻泡影,未曾发生。
可狼笛呆呆地低着头,凝视着石棺中的尸骨却挪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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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棺里,狰狞尸骨的六条手臂缓缓的打开了。胸口骨板如同花瓣展开,裸露出最核心所隐藏的东西。
一具浑然一体的黑铁之盒。
劫灰之咒无声的被切裂了,被那千万里之外降临而来的一剑。
想到那种光芒,狼笛只觉得浑身发毛,那是干涉了大源之后抽取的力量,哪怕是镜像,哪怕是余威都令人心悸:
“那把剑……是四代教皇所锻造的‘天国之门’?”
“没错。”
班恩神父收回空执的手掌:“那条密文才是真正的钥匙,没有它,打不开尸骨之笼。”
“教团的技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狼笛叹息了一声,指着石棺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