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王族-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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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时候啊……”
……
奥丁大陆的某一处，一座高耸入云端的山峰顶部，厚重的雪盖与森黑的岩石，宛如神话中天地初分时混沌的黑与白。
一座古朴的灰色宫殿，屹立于山巅的风雪之中。
绝顶峰，奥丁大陆最高的山峰，龙语者的修行之地。
宫殿的后峰，数百米长的龙颈抬起，积雪簌簌落下，宛如披着铠甲般的暗金色巨龙扬起了龙首，熔金龙瞳注视着蓝中隐隐带黑的深空。
和巨龙体型相比宛如小蚂蚁般的灰袍老头低声念叨着蕴含力量的龙语，腾空而起，落在巨龙的脚下。
“您看到了什么？”灰袍老人用龙语问道。
“漏洞……与邪恶。”暗金色巨龙声如闷雷，突然张开了巨口，向着天空发出无声的龙吟，一圈圈音波荡云扬风，扩散出了不可估算的距离，仿佛是一种交流手段。
同一时间，在五片大陆的各个山脉中，一声声龙吟冲天而起，相隔万里响应龙王的召唤。
所谓的龙王，是上古龙族迁入龙谷后，第三代龙族的新王。
……
岩坐在一座山峰下，土黄色的巨人身躯横贯千米。
他抬起头，注视着星座的变化。
先民仰望星空，他们懂得观察星座来分辨与预知事物。
原始巨人也懂得这项古老的智慧。
在岩的视线中，星树座正在“盛放”，雁空座正在“扇动”翅膀，半斧座和长弓座重叠，鹅颈座在“舒展”，十字星架倾斜到了三十三度。
“不妙啊。”岩自言自语。
……
在不可深知的黑暗中，无数邪恶的强大存在发现了屏障如同蛋壳般破碎，一双双贪婪、残忍、嗜杀的目光，紧紧盯着主世界，等待着屏障完全消失。
十三片海域上，大海在咆哮发怒，海浪滔天，乌云狂暴，一只只不应该出现在主世界的生物，从主世界露出的缝隙中偷渡而来，兴风作浪。
主世界、次级空间的无数强者，都注视着主世界的变化，古神留下的黄昏预言，似乎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
什么是黄昏？
浩劫？灾祸？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是的。
但在高位存在的视角来看，这是一次机会，一次狂欢。
距离上次谈话过了两天，这两天来，伊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门心思思考着黄昏、预言、诸神各方的意义。
黄昏预言是古神消失前的最后一段信息，距今已经数千年，古神是在当时就预见了现在的确切场景，或者是仅仅抓住了命运的脉络，只能预知到模糊的感觉？
如果真是如此，黄昏的定义，是从哪个角度出发？
诸神在预言中扮演的是不光彩的形象，似乎昭示了古神与诸神的对立，那古神的消失和诸神有关吗？
“黄昏”是古神预言中的概念，而“掀起浩劫”才能恰当形容诸神的作为。
主世界的安定，建立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主世界高层战力似乎并不出众，诸神居住的天国、魔鬼横行的深渊、恶魔的炼狱，这些地方的高位存在，都能俯视主世界的绝大多数强者，主世界的和平既虚假又诡异。
诸神保护着主世界，就像保护他们的后花园，主世界的种族就像被圈养的奴仆，为诸神提供信仰，这是教皇和牧首与诸神对立的原因。
举例子来说，诸神就像是一群地主，主世界是他们的田地，教庭是唯一帮地主开垦田地的农民，传教就像是种地。农民不想着去为地主提供收益，消极怠工，而且时刻想着脱离地主的控制，甚至还想干掉地主们取而代之。
教庭秘密传承的真正使命是掣肘诸神，让主世界摆脱诸神的信仰控制，理念是不需要真实存在的神明，也许还有一两分私心，想将信仰握在手里，让教权凌驾于一切。
他不敢苟同教皇和牧首的想法，但更不喜欢诸神高高在上。
每个人的信仰都是有限的，神明越多，分薄就越多，每个神明都希望能获得更多的信仰，教庭看似他们的使者，做的事却不断削减他们的收益。
安稳和谐从来都不如给予绝望者希望，能诞生大量的虔诚信仰。
诸神主动撤去庇护屏障，掀起灾祸，让世人陷入绝望，也许这就是他们掀起浩劫的目的，教庭的磨蹭让他们受够了。
但诸神的打算，仅仅如此吗？
伊沃不清楚。
虽然教皇和牧首一再认为他会在所谓的黄昏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但他自认为自己只是漩涡中的一朵小浪花，那些传说级、高位存在才能参与的剧变，他觉得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
不安的直觉越来越严重，仿佛空气中有无数道满含恶意的隐形目光，时刻注视着这方世界。
伊沃发现圣地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不仅仅是因为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对立，还有暗流涌动。
今夜星空璀璨，圣地的街道上寥无人迹，一片寂静，他快步来到神临塔顶，教皇和牧首已经等在这里，两位老人站在塔顶边缘，仰头看着星空。
“明天就是重新投票的日子，我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一些事。”教皇开口道。
牧首顿了顿手中的洁白权杖，“屏障只剩下最后一点，今夜就是完全消失的时候。”
夜风带来不详的气息，伊沃紧了紧衣服，控制血液加速流动，身体就像越烧越旺的炉火，体力充盈，保持着巅峰状态，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老德语气沉重，“屏障千疮百孔，很多恶念锁定了这里。”
伊沃紧紧攥着拳头，“也就是说，在主世界的防御彻底瓦解的时候，就是邪恶大举入侵的时候？”
“恐怕是的。”
伊沃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两位老人，能阻止屏障的瓦解了。
伊沃、教皇、牧首三人站在能俯视全圣地的神临塔顶，悄然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过了好一会，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突然在心底升起，那是一种惶恐感。
伊沃立马明白过来，屏障完全消失了。
圣地的空气，突然开始泛起涟漪，一个个散发微光的虚空通道展开，无数的魔物潮水般涌出，邪恶的气息席卷了整个伊甸。
无数神官被惊动了，一瞬间，整个圣地陷入了惨烈的厮杀！
教皇和牧首视若无睹，只是牢牢盯着天空。
伊沃见状，只能按捺住出手的欲…望，继续等待。
他猜得到两位老人在等什么。
——诸神的态度！
正在这时，老德突然凝重道：“讨厌的家伙来了！”
半空中，一点金光凭空出现，迅速扩张，如同一个金色的太阳，圣洁高贵的气息轰然降临。
牧首眼神一凝，“神……来了！”
第402章 神临塔上神临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德尔帕萨尼漫步在圣地中，前进的方向正是神临塔。
就在刚才，他派出了那几位奥丁皇室的英灵近卫，潜入“诸神的庭院”，毁灭那间密室中的东西。德尔帕萨尼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知道那是教皇和牧首的力量来源，他的消息来自于一个可靠的家伙……至少在面对教庭时，那家伙很可靠。
教庭运用的力量是神祗赐予的神术，然而教庭的两位领袖，却使用另外的力量，这不得不让德尔帕萨尼浮想联翩，他一直觉得教皇和牧首隐瞒着教庭真正的秘密。
他见过教皇和牧首出手，几乎与神术没有差别，如果不是因为消息来源很可靠，他根本不会意识到，教皇和牧首掌控的力量并非神术。
德尔帕萨尼好奇两位领袖的秘密，但这并不是他的动机，他在教庭待了几十年，为了通往教皇宝座，他花了无数精力，无论任何人拦住他的路，他都会不择手段，即使是教皇也一样。
今晚，是最后一步。
德尔帕萨尼想到了几十年前一幕幕，在王权的争夺中，他败给了弟弟萨尔维亚，与其说是失败，不如说是上代帝皇卢恩看穿了他的野心、权力欲以及资质，故意将皇位交给了守成的萨尔维亚。
先皇卢恩的话，似乎又在他的耳畔响起。
“你是一把刀，你的使命不是在皇位上做一个吉祥物，你是开拓者、先驱者、改革者，帝国等了数百年，才等来了你的降生，你注定帮助帝国登上权力巅峰……”
“终结教权，这是你的使命，世界不需要两个权力并存，去掌控教庭吧，无论将花费十年，或者是几十年……”
德尔帕萨尼嗤之以鼻，这些话顶多骗骗小孩子，他早在几十年前卢恩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看穿了卢恩的真实意图。
先皇选择萨尔维亚，又给他编造出一个使命，无非是忌惮。
卢恩很了解德尔帕萨尼，知道这个长子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卢恩选择在他看来更稳重的萨尔维亚继任皇位，同时又想安抚德尔帕萨尼，因为卢恩很清楚，德尔帕萨尼为了权力，能毫不犹豫掀起一场叛乱，这不是卢恩的本意。
也许卢恩也没有想到，当初他编造给德尔帕萨尼的使命，竟然真的有如此接近完成的一天。
几十年前，德尔帕萨尼并没有被卢恩说服，但他确实放弃了皇位的争夺，转而加入教庭。
因为他看透了，就算继任为帝国之王，也会受到教庭的掣肘，这不是他想要的权力，他想要的是绝对的至高无上，教庭是最大的绊脚石。
在解决了教庭后，德尔帕萨尼不会像几十年前的卢恩或者现在的萨尔维亚想的那样停下脚步。
一个教皇之位，他远远不会满足。
收起这些思绪，德尔帕萨尼遥遥望着神临塔，等待着英灵近卫们得手。
正在这时，无数魔物突然出现，圣地中所有神官都被惊动了，从建筑中走出，在大街小巷中与无数魔物搏杀。
圣地瞬间乱了起来。
德尔帕萨尼很是意外，用神术净化了几波长相猎奇的魔物，发现一些魔物的实力甚至不亚于高级神官，不少守夜人陷入了苦战，一些高层还在观望，不曾出手。
突然间，半空中突然亮起白金光芒，宛如神祗降临。
“发生了什么？”德尔帕萨尼皱起眉头，发觉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
……
伊沃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沐浴在白金色光芒中的人影，仿佛有赞歌凭空响起，洁白的神辉宛如一根根发光的羽毛，环绕着人影的周围。
浩瀚如汪洋的神威，柔和却又坚定地扩散开来，将半座圣地笼罩。
大量从次级空间侵入的魔物，莫名其妙燃起白金火焰，变成一堆灰烬。
圣地中的无数神官一脸狂热地注视着白金人影，不少虔诚的神官喜极而泣，高呼神名。
“巴多尔！”
“巴多尔！”
奥丁神系，光明神巴多尔，博爱万物之神。
面孔如同雕塑般俊美，灿金色长发如同瀑布，发光的华丽长袍足足有十几米，遮住了双腿，神明的体型比人类要大一圈，身高大约在三米左右，但体型极其完美，看上去十分协调。
这是伊沃第一次见到神祗的真身，本能生出了崇敬，他立马回过神来，把这丝情绪抹灭，出了一身冷汗。
神祗的气息能让人心悦诚服地跪拜。
直视神祗，宛如看着一片平静的金色海洋，海水不断柔化他的心神，伊沃咬紧牙关，抗拒着神明气息的安抚，脑海里突然一凉，老德帮他抵抗住了神威，伊沃松了一口气，才敢继续注视巴多尔。
巴多尔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俯视着圣地，口诵神言：“信者，心向光明，诸邪退避。”
只有一个神祗现身吗？
目的是什么？以拯救信徒的姿态出现？宣告？
伊沃打量着飘浮半空的巴多尔，他能感受到神祗蕴含的恐怖力量，自己远远不如。
教皇开口了，“诸神为何要放弃对我们的庇护？”
巴多尔笑而不语。
牧首摇了摇头，身上气息突然暴涨，顿了顿洁白权杖，恐怖的威能化作一个透明的防护罩，笼罩了神临塔。
教皇和牧首并肩站立，身上冒起熊熊的金色火焰，无形的波动扩散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伊沃诧异。
教皇淡淡道：“重塑屏障。”
伊沃大惊，这是教皇和牧首说过的最后打算，重塑主世界的屏障，将黄昏幕布重新闭上，代价极大！
伊沃难以置信，才和神明交流了一句，就果断翻出了最后的底牌？为什么啊？！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没有妥协的余地了。”教皇叹气，金色火焰熊熊燃烧，“当神沉默，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牧首语气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