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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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饭,更可笑的是丈夫从来不给我叠被子,儿子与我盖一床被,他没醒我不能叠起来,于是我的被子便在床上摊一整天;如果孩子与我同时醒来,我的工作量马上增大,给孩子把尿穿衣喂水喂奶洗脸洗手甚至给他喂饭,全部由我一人完成,至于我吃不吃饭,就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孩子断奶之前,公公规定我中午必须回家喂孩子,三伏天我汗流浃背的跑回婆婆家。进门先喂孩子再吃饭,然后刷碗扫地收拾桌子,忙活完了,婆婆把孩子往我怀里一塞,睡觉去了。我便与儿子玩耍,眼看上班要迟到了,婆婆睡眼惺忪准时从卧室走出,儿子此时也犯困了,婆婆把孩子接过去,回房继续与周公周旋。我急忙换鞋穿衣,十万火急冲向学校……
晚饭后,公公屁股一拍,走进书房打开小电视,随即把门关上;接着吴原大摇大摆尾随而至;婆婆抱着孙子弹琴唱歌很是潇洒;我照例做永远也做不完的家务。
看完新闻,公公亲热地招呼婆婆,“艳美,我们出去走走吧!”“好啊!”婆婆高兴的应和着,一边自言自语说:“哎呀!带一天孩子可真累啊!我们出去走走。吴原,别光知道玩,和小欢带孩子,听见没?”
“噢。”吴原表面上答应下来,可公婆前脚走,吴原后脚就迈进厕所刷牙洗脸洗脚,一切就绪后,长长地伸个懒腰,冲我喊道:“我累了!要睡觉,晚上别叫我!”
然后夹着报纸踱进卧室,打开台灯,舒服地倚着枕头,盖上被子,看着报纸,两只脚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调皮地做着鬼脸……
一小时后,公婆回来了,“睿睿……睿睿……”人未进门声先到,婆婆探出头,如果是冬天,外面寒冷,屋里的热气立刻扑到她的眼镜片上,上面马上蒙上一层白雾,只露出中间两粒瞳仁,十分滑稽。
此时儿子开始打盹,我赶紧给他洗脸洗手洗屁股洗脚喂水喂米粉,眼看儿子昏昏欲睡,赶紧抱他回房,哄他睡觉……安顿好儿子,我也累得不行,可是还不能睡,还有儿子换下的衣服要洗,我只得挽起了袖子……
——难熬的夜晚啊!
身体上的劳累倒是其次,关键是思想上的孤独难以忍受。他们一家人聊天几乎没有我的份,偶尔婆婆跟我说几句,所谈内容无一例外全是孩子;公公当着我父母面,称呼我为“颜”,状极亲热,可是他们不在时,他却对我冷若冰霜,最多叫我一声:“哎——”我想不通他为何对一个人的前后态度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要说公婆与儿媳缺乏沟通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两代人,思想上存在代沟;但如果两口子成天没有话说,那就不正常了,思想上没有共同语言,又长期隔离,使原本并不牢固的感情更加淡漠,最后连夫妻生活也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在吴原眼中,我根本就是一个外人,他甚至会奇怪何以有我的存在?我曾经怀疑吴原是否有病?不但生理上没有需求,连心理上都存在严重缺陷,我曾建议婆婆带吴原去咨询一下心理医生,可是得到的答复却是:“别说了!别说了!”
孩子将近一岁了,吴原抱的时候可谓少之有少,偶尔抱一下,一定会唱他最拿手的一支歌:“世上只有爸爸好,没妈的孩子是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我惊讶于他的诅咒,吴原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妈?可惜这种可怕的结局被他不幸言中,或许他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
睿睿刚出生五十天,便清清楚楚叫了第一声“妈”,当时我感动得不得了。可是随着他的一天天长大,每次从婆婆家回来,他就不会叫妈了,除了会叫“爷爷奶奶爸爸”之外,其余一无所知,起初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事出有因,大人遏制孩子的发展,孩子怎么会叫呢?就这样,在儿子心中,妈妈的称呼一直都很模糊,“姥姥姥爷”是个什么概念他根本就不知道。
——公公婆婆啊,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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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住院
19 住院
(一)
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一般小孩在睿睿这般大时,据我所知,有的已经病过好几次了。睿睿还算是身体好的,可是老天总爱捉弄人,在儿子11个月大时,也病过一次,而且还住进了医院。
说来话长,其实每年冬天都会流行一些感冒、病毒之类的传染病。睿睿自上次从婆婆家回来后,饭量明显比以前减少,我想起婆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若要小儿安,多来饥和寒。”我担心婆婆不给他吃饱,把儿子的胃给饿小了,于是给他买回一盒“健胃八珍糕”,睿睿的饭量才又逐渐大起来。
2005年11月12日(周六),吴原来到我家,说要带睿睿出去玩,那天天气不好,冷飕飕的,我父母担心孩子着凉,本不想让孩子出门,再说每天上午十点睿睿准时睡觉,当时已经九点半了。我爸好心说道:“吴原,今天天不好,就不要出去了吧?在家玩不是一样的吗?”吴原一听不合他意,脸色马上就变了,闷着头一声不吭,眼见又要得罪女婿了,我妈不想再招惹是非,于是说道:“去吧,去吧,出去玩吧!早点回来,睿睿十点要睡觉。”说着便去给睿睿收拾东西,带上奶瓶尿布,穿好衣服,推上小车,吴原满意地抱着儿子走了。
11点了,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吴原一手抱儿子,一手拎小车,一副傻傻的样子,睿睿早已睡得像糖稀一样。吴原放下孩子,二话没说便走了。
有邻居在路上看见他们父子,睿睿半坐半躺,在小车里睡得呼呼的,身上居然什么都没盖,吴原则一路吆喝着:“噢——噢——睿睿……”一脸的白痴模样,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把他推回了家。假若他把儿子抱在怀里,或是给他盖件衣服,情形决不至于这么糟糕。(过后我猜测,一定是他们三口事先商量好了,公婆在公园等候,派吴原来我家接睿睿与他们团聚,他们既可见到孙子,又避免与我父母接触,真可谓一举两得。过后他们的一系列表现都验证了这个推断的正确性。)
睿睿回来后,出现了明显的感冒症状:发烧、咳嗽、流鼻涕,上吐下泻,——这下可把我们全家急坏了。
第二天,阴雨绵绵,气温骤然下降,我冒雨抱儿子跑到楼下的社区门诊,经过大夫诊断,睿睿患上了感冒,开了点药,回到家,仍然不见好转,一天下来不吃不喝,我也急得直上火,什么也吃不下去。
正所谓有病乱投医,我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睿睿被什么东西给拘着了,或是吓掉了魂?不管怎样,只要儿子好了病,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一位“大师”,就在离我家不远的一座楼上。
下午我和妈抱着孩子冒雨跑到她家,登门求助,为表示感谢,给人家买了两包八喜香烟。令人高兴的是,“收魂”之后儿子竟然不吐了,不知是法师灵验,还是我的诚心可鉴,感动上苍?只要儿子好好的,我愿意付出一切!
当天晚上,儿子病情有所好转,比白天有点精神了,睡觉之前还喝了点奶,我庆幸儿子终于好转了,哪知道新的情况又发生了……
(二)
第三天,中午快下班了,我忽然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睿睿住院了,让我回家取钱,并且给孩子带衣服和尿布。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爸说今天早上睿睿哭哭咧咧很不舒服,我妈一看他的舌苔很厚,害怕耽误了,他俩便抱着睿睿到医院去检查,化验了血,被诊断为“病毒性胃肠炎”,医生建议马上住院,我父母唯恐外孙的病被耽误,于是赶紧办理了住院手续。
中午我回到家,取了钱,然后给婆婆打了个电话,她一听也有点着急,说吃完饭后就过来。
一走进儿科六楼,在走廊上就听到儿子哇哇的哭声,循着哭声,推开监护室的门一看,果然是儿子,头上已经挂上了吊瓶,正在我妈怀中委屈得哭个不停,我一见心疼得不得了,赶紧一把抱过,妈心急如焚,爸也着急地踱个不停。
儿子哭累了睡着了,醒来后接着哭,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我急得浑身是汗,眼睁睁看着儿子遭罪,可是又无能为力,真想把儿子的病转移到我身上,急死人了!整整一天,我难过得水米未进,肚子里竟然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公婆终于来了。婆婆一马当先,她一把推开房门,二话不说急冲冲冲到孙子面前,一脸的焦虑与不满,“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妈,那天睿睿从公园回来就有点不舒服,第二天开始发烧……”我向婆婆解释。
“不!睿睿上火不是一天了!周六吴原带他去公园,路上就闻着他嘴里有股味儿,带孩子不上心,难免要生病——”婆婆毫不客气打断我。
这时大夫进来了,婆婆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紧跟着询问:“大夫,我孙子是不是撑着了?——说过多少回了,孩子宁可欠一口,也不要喂多了。就是不听!就是不听!!看看,撑坏了不是?”
“不是这样的!”大夫耐心解释,“你孙子得的是病毒性胃肠炎,是一种流行性病毒,跟季节转换有很大关系,小孩子免疫力差,难免被传染,现在好多小孩都得了这种病。不要紧,打几天吊瓶就好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是不是吃的东西不干净?”婆婆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大人有时候还生病,何况是小孩呢?”大夫说。
婆婆没有从大夫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很明显不高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嘴里嘟囔说:“我的宝贝孙子,奶奶让你受委屈了!”
婆婆与大夫的对话,我一字一句全听到耳里,记在心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这时我忍不住对婆婆说了句:“妈,睿睿刚才化验了血,不太要紧,住几天院就好了,你就别担心了!”
婆婆似乎没有听见,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好像想搜索什么线索,终于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奶瓶,一把抓了起来,左瞅右瞅,东看西看,又拧开瓶盖,把鼻子凑过去,闻了又闻,终于没有发现破绽,很失望的放下,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我,“小欢,你们给他喝什么牌子的奶粉?”我说:“味全的。”“噢,我给他带了雀巢能恩的,”婆婆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小桶奶粉,骄傲地在我眼前晃了晃,“别看这么一小桶,六十多块呢!——顶你那种两袋!”然后很优雅地把奶粉转了好几个圈,确定大家都看到了,这才放下。
睿睿由此住到了医院,首先牵扯到的是医药费问题。因为孩子是在姥姥家得的病,所以在他们看来费用应该全部由我家来出,婆婆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对此事只字不提;其次是陪床问题,11个月大的孩子,一个人根本陪不了,至少得两个,这种苦差事婆婆更是从来不上凑(就连我生孩子住院期间,婆婆陪床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关键时候我妈说了话:“睿睿呀,姥姥没把你看好,让你生病了。姥姥对不住你!这样吧,姥姥白天黑夜在这儿陪着你,直到你的病完全好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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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听到我妈的自我检讨,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表现有点过火,于是转脸一笑,“哎呀!我说弟妹,也不能全怪你,我带着他时也长过一次病,不过没跟你们说而已。你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是身体却不比我好,又正赶上更年期,——这样吧,我白天来,你晚上来,小欢嘛,跟学校请请假,最好白天晚上都来。至于吴原——按理说他也应该来,可是他单位最近比较忙,我回去问问他能不能来,如果来不了,就不要难为他了!”这事儿被婆婆三言两语轻松搞定。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真的是体力严重透支,每天奔跑于学校与医院之间,把全天的课程和工作提到上午全部做完,向学校领导请假,然后马不停蹄赶到医院,给公婆买饭(想想真是可笑,临近中午公公要去买饭,婆婆竟然不让他去?说自己一个人弄不了孩子,非要等着我下班后让我去买,她就差那一顿饭钱吗?)见我来了,公公吃完饭哼着歌儿回去了,婆婆乏了,在病床上躺下闭目养神,我则一直抱着儿子直到他打完吊针。
很快我妈来了,婆婆恰到好处地醒来,她卸下一身重担,轻轻松松回去了。
我虽然对吴原一肚子意见,可是毕竟儿子病了,我还是盼望着他能够出现,至少尽一点做父亲的职责,盼来盼去,却盼来了婆婆的这一番话,“小欢,你是孩子他妈,就得多受累!昨天我问过儿子了,他们单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