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原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
当我翻身快要成功时，忽然被一声从天而降的怒吼惊得心惊肉跳。“你成心的？弄得床板咯吱咯吱的，你想干什么？”我被他吓得睡意全无，同时愤怒从心底油然而生，不禁反驳道：“我翻个身，又碍着你什么事了？”“就碍着我事了！就碍着我事了——你他妈的少嘴硬！！”骂完一个劲儿地把被子往他那边揪，当时我俩合盖一床大被子，他至少要占三分之二，现在又来揪，这一举动令我很不满意，我快要生孩子了，他怎能这样对我？寒冬腊月的，把我冻着怎么办？气愤之下，我便把被子往我这边拽，其情景，就像两个幼儿园的孩子为抢一个苹果而夺来夺去，真是可笑！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吴原仗着人高马大，很快占据上锋，他干脆把被子卷成一个筒，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里头，活像一个蛹子。可怜我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浑身冻得瑟瑟发抖，气急之下，我踹了他一脚，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吴原一轱辘翻身爬起，抡起胳膊就要对我动手，我生怕他伤到肚里的孩子，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勇气，两手死死扳着他的手指，不让他伤到我，也许是我把他的手指弄疼了，也许是他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忽然狼嚎般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唤：“我X死你娘，你放手，妈拉个比！”
一语惊醒了睡梦中的公婆，房间的灯亮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支援儿子，婆婆先到，“吴原，大半夜的你嚷什么？当心让邻居们听到——”吴原见救星们到了，不禁流露出满脸的委屈，快要哭似的，同时扭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是表达报复的快意。嘴里最后骂出一句：“妈拉个比！”婆婆有点惊讶，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她双眼温柔地注视着儿子，用手爱抚地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再说。
吴原哭丧着脸，娘俩并排走进公婆卧室，一会儿传来一家三口的窃窃低语声，声音很轻，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温柔至极，听得出公婆在极力安慰儿子。看到他们如此一气，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被冷落一旁，全然感觉不到一点家的温暖。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婆婆终于出来了。她笑盈盈的，蹑手蹑脚来到我的床边，轻轻地说：“小欢，你看吴原，怎么象个孩子？刚才他看电视剧《出乎意料》，冯远征扮演的那个小人物，怀疑自己得了胃癌，于是萎靡不振，正巧吴原这几天也胃疼，于是怀疑自己得了同样的病，受到了惊吓，他这个脾气呀，一会儿就过去了，你不要与他计较……”
（）
刚才我还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后悔自己那一脚触动了他身上最柔软的神经，以为吴原的发火是源我而起，听到婆婆一番和颜悦色的解释，心中顿感释然，同时又萌生了莫名的委屈，嘴上说了句：“不要紧，我不怪他！”不争气的眼泪却随之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婆婆见我委屈成这样子，不再言语，转身走了。半晌，吴原终于拉着驴脸走了进来，闷着头一声不响，一头扎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下去，不知以后又会遇到什么蹊跷事，我在惴惴不安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三）
第二天一起床，感觉很不爽，昨夜痛哭留下的后遗症，眼睛肿痛，头脑发晕。早饭时，吴原一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有说有笑，可是我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胡乱吃了几口饭，回房去了，吴原只跟他爸妈告别，便上班去了。婆婆依旧上街散步，做紫薇星，公公出门游泳，一家三口不亦乐乎。
很快家中又只剩我一人，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我忽然失去了打扫的兴趣，每天不辞辛苦地做家务，却换来这样一场闹剧，看到墙上的挂历，整整十六天了，没见到自己的父母，一股强烈的思念油然而生，于是我打定主意回家看看。
走之前要留个条，他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他不义，总不能不辞而别吧。于是我拿出纸笔，刚写了个称呼，“亲爱的爸妈，我的原：”泪水便如决坝之堤一泻千里，嘀嗒嘀嗒落到纸上，顷刻便打湿了一片。自怀孕以来，我变得多愁善感，一点点小事便能引发铺天盖地的洪水泛滥。提笔凝思，却不知从何说起，考虑了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措辞，表达出我对他们真心的关爱和无限的挂念，做出深刻的自我反省，以求得他们的呵护与疼爱，然后表达出我对父母的思念，委婉提出要回去看望他们……不知不觉，信纸已写满了三页，可是仍然意犹未尽。
留下书信，我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我在娘家住了一周，对吴原的所作所为只字不提。奇怪的是，吴原一家竟然没有来过一个电话？
一周后，我带着我妈做的各式小棉袄，小被子等回到了家。公婆对我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开心，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晚上吴原下班后，更是冷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感到莫大的失落。
好歹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时间的列车又继续向前行驶，生活看似恢复了正常，如果这种平静的日子能够多持续几天，睿睿一定能够坚持到预产期，而不至于提前几天就来到这个世界。
23 磨难
23 磨难
（一）
12月15日，我起床后发现下身流血了，并伴有隐隐的阵痛，我想可能是临产的征兆，于是赶紧起床，洗刷，收拾东西，准备去住院。去之前洗了个澡，越发觉得下身坠得要命，望着几件换下的衣服，想洗，可实在力不从心，无奈只得叫吴原洗，可谁知遭到了他的一番抢白。见《14 合住（二）》。
此前婆婆跟我打好了招呼，说生孩子的钱不用我操心，多少她都给我出，钱不是问题。有了婆婆的许诺，我心中踏实了许多，我相信婆婆是不会食言的，可是直到我见了红，婆婆的钱仍然一分没见。
当天，婆婆陪我去住院，大夫一检查，说胎头还没下来，再等三天，不如回家休养，为减少环节，大夫给开了张住院条，上面写着先交押金两千。这时婆婆悄声问我：“小欢，你手头上现有多少钱？”我说只有两千。她听了之后没有明确表态，而是当天下午到银行现提出一千元，正巧我去交电话费，所以碰上了。
当晚婆婆很大方的一把甩给我，“小欢，我说过你生孩子我要出钱的，给，一千块！”说罢很自豪地看着我。吴原一改往日的冷漠，笑嘻嘻凑过来，说道：“拿着吧，咱妈给的！”母子俩同样一脸财大气粗的自豪感，不约而同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生孩子前两天，吴原又因一件极小的事情失去常态。说起来都不好意思，公婆晚上用痰盂，可是又不舍得把自己的带来，于是就用我的，我心里很不舒服，跟吴原商量，能否把他的给他们用，吴原很不高兴地瞟了我一眼，嘴里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我明白他的不情愿，心想这点小事不必过多纠缠。
临睡前，吴原手端痰盂，把他的放进公婆卧室，把我的放到我们卧室，正在进门的当儿，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我们仨，把痰盂朝我脸前晃了晃，不冷不热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我愕然——这点小事儿吴原都要报复我？
他什么意思？明摆着对公婆表示，我嫌他们脏，不愿把自己的痰盂给他们用？我一直在尽力讨好公婆，这句话无疑令我相当难堪，眼看前面的努力全部泡汤。
顿时我脸色大变，冲进卧室大哭起来，吴原自知说话欠妥，尾随其后，“嘿嘿——”一个劲儿朝我傻笑，企图以装傻来博取我的欢心，殊不知我已委屈透顶，他那点小伎俩哪抵得上我的伤心欲绝。
我哭个不停，起初吴原还耐着性子劝我，后来见我怎么也劝不住，索性把脸一沉，朝我骂道：“再哭，你给我滚——”我惊呆了。他嘴里竟然说出这种话？我更加伤心，他却仍然不依不饶，“你哭？你还有脸哭？该哭的人是我！凭什么我爸妈给你伺候月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爸妈怎么不伺候？哼——”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任凭眼泪哗哗流淌。他见我哭得更伤心了，气得一扭头翻过身去，留给我一个冰冷的背，“你少在我面前装蒜，再哭——你再敢哭——妈拉个比，你给我滚——”
我愕然！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浑身的血一下全部涌到头顶，想跟他吵，又怕影响到隔壁的公婆；不跟他吵，又实在生气，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还怎么睡得着？
一夜无眠……
（二）
我生孩子我妈准备了两千元钱，因我即将临产，出门实在不安全，我妈打算让吴原来取。出于善良的考虑，怕他不好意思来拿，先不说给我钱的事，而是说他们有点活儿让他来干。结果吴原一听要他干活，立刻把脸拉得像头驴，“不去！”我见他这样，知道他的小心眼又犯了，赶紧陪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爸妈哪里舍得让你干活？我生孩子他们准备了两千元钱，请你去取一下。”一听拿钱，吴原马上转怒为喜，“嘿嘿——”地笑开了，可是不一会儿他又变卦了，“我累了，不想去，让你妈送来吧！”真是岂有此理？我有点儿冒火，“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点小事都不愿干，给你钱你怎么还不拿？”
吴原见我不高兴，他的火气比我还大，“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有本事你自己去拿！少点和我——”他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尖，大吼道。
晚饭时我俩的脸色都很难看，婆婆似乎看出了门道。饭后，大家正在看电视，婆婆发话了，“吴原，你那边那个妈让你去干活，你就去。小欢身子不方便，你代她尽尽孝心。估计也没什么重活，累不着你的！”我一听颇受感动，赶紧解释道：“妈，我妈不是让她去干活，我生孩子她准备了两千元钱，怕吴原不好意思拿，才这样说的。”
（）
“噢，”婆婆恍然大悟似的，“既然这样，吴原，你去就是了。”她很慷慨地一挥手。
吴原见他妈发了话，与他的本意相左，不禁更加气愤，于是一跃而起，冲向厕所，“咣当——”一声巨响，他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这一举动令大家都有些吃惊。婆婆见儿子如此不给面子，也有点费解，毕竟是当母亲的，儿子再不对也是最亲的，只见婆婆勇敢地走向厕所，轻轻敲了几下门，温柔呼唤着儿子的名字。
片刻，门终于打开了，婆婆走了进去，母子二人交流起来，厕所门再次关上……
许久，婆婆出来了，她一脸释然，轻轻松松对我说道：“小欢，你别介意，吴原刚才发火不是对你。他白天在单位打扑克生了气，回来才朝你态度不好的，为了肚里的孩子，你就要多担当一点，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不去就不去吧！”婆婆的一番谎话似乎编得天衣无缝，可是我分明听到她语气的不坚定。这母子二人逢场作戏，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气愤之余我再次落泪，其实我以前极少哭的，不知怎的，怀孕后倍感委屈，我的泪哗哗淌下来，吴原见我这样，也一脸委屈对我说：“其实我刚才的态度不是针对你！”
“好了好了，小两口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睡觉去吧！”在他妈的圆承下，吴原很快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一边，心安理得睡觉去了。可是我心里却越想越不是滋味，我马上就要生孩子了，我妈好心给钱，这么点事情吴原都不愿干，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公婆永远是儿子最忠实的拥护者，永远站在他一边，我可怎么办？想到这，渴望被关爱的我倍感凄凉与孤独，于是放声大哭。
起初吴原似乎心存愧疚，劝了几句，可我内心的痛苦怎是一两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就能够化解了的？他见我没有止住的意思，竟然凶相毕露，难听的话随之而出，“再哭再哭，你给我滚！你还有脸哭，该哭的人是我！凭什么我父母给你伺候月子？你算个X老几？出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大爷我还看不到眼里！” 我这次彻底惊呆，震惊于他的出言不逊，惊悚于他的毫无人情，哭着哭着，忽然一阵疼痛的感觉袭遍全身，忽然肚子一阵剧痛，骨盆有种裂开的感觉，随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疼痛的间隔也越来越少，渐渐变成了有规律的痉挛，“莫不是开骨缝了？”我忽然想到胎教书中所讲内容，同时意识到：我要临产了。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
剧痛折磨了我整整一晚上。第二天眼圈红肿的我被婆婆搀扶着好容易走下楼，临出门前我望了一眼吴原，期望能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悔意与愧疚，然而令我大为惊讶的是，他正全神贯注在窗台上摆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