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殇-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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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快乐,那就是最重要的了。
衣服的内袋里,装着一支烟。
那是当时还是师父的穆音给他任务时,叫他选择的。
“‘拿去……你不希望留给我的’。”
目光胶着在两支烟上,如同两个鲜活的生命,火中起舞、烟中迷醉……熟悉的薄荷味道穿越过感官的认知,他伸手取走了其中的一支烟。
那支烟如今在手心中,淡淡的绿色散发着薄荷的味道,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变得几不可闻。那是昨天,他在收拾自己的衣服时,觉察到其中一件衣服的衣袋散发着熟悉的香烟味,才翻出来的。
自他有记忆以来,师父总是濡染着或浓或淡的薄荷味,只是他从来不知道那烟的名字是什么。
昨日,程夕若来看望他,告诉他,这烟的名字叫做“寿百年”。
“寿百年”吗?那么另一支烟叫什么呢?方晓来笑得很奇怪的告诉他,另一支烟叫作“MILDSEVEN”。
方晓来手里也有一支烟,是丁平留下来的。
“MILDSEVEN”,一种只有感觉,不分性别的味道。其实要的是“MILD”,“MILD”是一种生活状态,一种柔和的品位的状态。
可是,当他听到这两支烟的名字时,感伤才真的降临。也许穆先生一直挣扎在生与死的决择之中,当他让程昕若选择一支时,是把两种他都想要又都不想要的生活摆在程昕若面前,听任程昕若为他选择。
一种是柔和的舒适的,为了自己潇洒的生活,也许终有一天任性的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一种是压抑自己的任性,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看尽沧海桑田,时空变幻。
程昕若为他选择了任性的生活。于是,穆先生首先考虑的是率性而为,而不是活下去。
而程昕若自己,则要为了穆先生的选择,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代他看清每一分每一秒的未来。承载着一半生命,活下去。
小心的点燃那支烟,冰凉的薄荷味道贯穿他的感官,轻轻的咳不由得落下了两颗泪珠。鼻子有些酸涩,眼前的事物也越渐模糊,这烟为什么会呛得人流泪,为什么不是淡淡的、幽幽的、柔柔的……
“你知道吗?它们都是女士烟。”方晓来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寿百年’虽然很好闻,但抽起来会令人想哭。”
是的,抽起来会令人想哭,而真正令人想哭的是烟所代表的人。
方晓来是否也有尝试过“MILDSEVEN”,是否也会哭?或者,不需要尝试,因为那支烟无法让人想哭,而让人欲哭无泪……
“哥哥,下来!”程夕若张开双臂,仰着头唤他。
“这里,挺好。”程昕若淡然的笑,擦擦眼中的泪光。
“我看到你在哭呀。”
“这烟,很呛。”捏着那淡绿的烟体,程昕若解释着:“我从来没有抽过烟的。”
“像他吗?”程夕若侧过头,幽幽的问。
“你觉得,我对穆音是爱吗?”吸了一口,不敢深吸,只是浅浅的。让那味道在口腔中打了个转转就散到空气里。
“你很爱他。”程夕若在考虑是不是需要自己爬上树去,可是他身手并不灵敏,学生会也没有梯子,看来以后要准备一个,寻找他哥哥时用。
“是不是被占有了,就会在感情上有所变化?”
“你是女人的话,会这样的。”程夕若有点搞不懂程昕若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爱他什么?”忧郁,忧伤,忧愁……微起的冬风吹着有些过长的发,程昕若叹息,此时是如此想念。
若是,穆音能再问他一声:“想我了吧”,他一定会告诉穆音:“我想你。”
袅袅升腾的烟升华着薄荷的香味,那半空中似是又传来戏谑的声音——
“宝贝,我想抱你。”
“哥哥……”感受得到辛酸、思念、忧伤……程夕若轻声唤着。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总在得到最想得到的东西之后发现,错过了另一件同样想得到的东西。这是人类的贪婪吗?
仰面紧贴在树干上,只是轻轻移动了脚跟,整个人已飞快的落下。
“我没事。”扶住几乎心都要跳出来的程夕若,程昕若面无表情的看着弟弟。
“你这模样,令我也好想见一见你的穆音啊。”
“我的吗?”程昕若摇摇头:“我只是个欺师灭祖的坏徒弟啊。”
“哥哥,别想得太多。”
“冬天,快过去了吧。”程昕若将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咽进肺里,缓缓呼出。压抑住呛咳,将含着泪的视线投向远处。冬天过去了,就是春天了,他的穆音不喜欢寒冷的冬天……
程夕若拉住程昕若的手臂,谁说哥哥不伤心?只是伤心来得这样迟,不知道要折磨到什么时候。
夫人
不曾停歇的声音在耳畔滚动,无数呼吸、吟咏、叹息、笑声……是在死亡来临的时刻留下的生命的句号。而这些总是汇集着,在万籁俱寂之时回荡着,不肯散去。无论这双手染着谁的血,承载着谁的性命,是一天天变冷还是温热,也终有一天回归静寂。是否,也会留给别人最终的声音作为馈赠呢?
“少爷。”翎未恭敬的唤着:“夜静更深的,少爷早早的休息吧。”
“怎么休息啊。”
“少爷您有心事啊?”
“是啊……”脑袋上结了无数的大井、小井、一堆的汗:“那该死的小爷非叫我去视察他妈的劳什子产业……就因为我说他不务正业……”
“这不好吗?”汗,少爷爆粗口,这是很少见的耶。
“若是他花家的产业也罢了……居然叫我去看魅惑酒吧……”
“这可真是为难了……”翎未一窒,不过,这个很有问题吗:“既然小爷有心,您也就去看看吧。毕竟他新接手了魅惑酒吧……”
“你让我怎么去看?”
“呃?”翎未抓抓头发:“先生把那里作为您的陪嫁,就是您的地盘,去自己的地盘怎么还要问……”
“该死的……他知道自己接手的产业是我的陪嫁吗?看他那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我真想海K他一顿!”生气,无比的生气;抑郁,极度的抑郁:“你看现在,我拿什么身份去呢?”
翎未觉得全身一阵寒战,汗已透湿:“是啊……您……您的身份……太复杂了吧?”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现在将自己一军!哈哈!”
“少爷……您没事吧?”
“也罢,咱就这么去吧!”
“小爷请您什么时候去啊?”翎未祈祷着,不会是工作时间吧?
“明晚八点半!”拳头捏得砰砰响,这回是真的没救了!
“少爷……”
“自作孽不可活是吧。我认了……”
……其实时间过得可以很快,再纠结,也是转眼第二天晚上八点半了。魅惑酒吧的彩灯闪烁,照以往的日子,魅惑酒吧营业了。
无阳已然离开,从集团旗下另一吧场调来了同样杀手身份的调酒师已经开始上班,那是个不得安份的小伙子,在集团里做杀手能做成他那么热情的,还真是少见。
祈晨已经把自己埋进了地下酒吧,地下酒吧的管事不需要迎来送往,只需要处理包场费、不规矩的客人,而这两项祈晨极端的胜任,一张从来看不到笑的脸加上身份的变换,有几个客人还敢对他动手动脚,找死也不是用这个方法啊。
每日的例舞也调来了其它产业下的辣舞团,祈晨管事是坚决不肯再有什么脱衣舞表演的,而方晓来也并不喜欢。
虽然酒吧名义上换了花家的小爷作主,但那小爷除了坐在自己喜欢的一个地方发呆之外,啥事也不干,瞪着那双不羁的眼睛看过来看过去,看得小工们浑身发悚,脚不敢停气不敢喘的忙碌在场地里。
方晓来依然倚在某一处,注视着玻璃门,做着他已顺手的管事工作。不过由于他佩戴着丁平的管事徽章,来的客人总是想也不想的称他为“丁管事”。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别的什么,他的姓名被刻意的忽略掉了。而总侍们也跟着客人叫习惯了,开始的时候,喊一声“丁管事”还会脸红愣怔向他道歉,再后来就大大方方的这样叫。当方晓来表示不满和不悦时,他们会说“您是丁管事的夫人嘛,随夫姓是正常的,丁管事。”最后不会忘记指指管事徽章的那小小的“丁”字。后来,方晓来也习惯了。至少,当他接手自己家的产业时,不会受到杀手集团的任何影响。
全新的魅惑酒吧,悄悄的变换着它曾经的身份地位,走向不一样的未来。
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时间刚刚好,而玻璃门正无声的滑向两边。花家的小爷不正经的脸上呈现出开心的笑。
一道本应属于舞台的灯光刷的移到了门口,照在门口的人身上,被明亮如白昼的灯光笼罩着的人连忙把胳膊抬起来,挡住刺眼的光。
“喔,好像太过份了些!”啐了一声,花家小爷懒散的身体跃起,三步并作二步的冲到门口,挡到正被光刺激的人面前:“嗨,你来了!”
“绝爱,你搞什么!”不悦的低垂着头,眼前还是一片白白的光。
“欢迎魅惑酒吧的老板娘喽!”花绝爱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老板娘来视察产业嘛,当然得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啊。”
“搞不懂你!”冷冷的哼,冷冷的哼,冷冷的哼。
花绝爱颇不是滋味的看着眼前的人:“我错了嘛,我也是想让你高兴。”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需要看大夫?”
“嘎?我天天在看大夫啊。”很欠揍的声音放肆的响起:“亲爱的,你不就是嘛!”
“那我去看大夫。”说完,转身就要走。
八爪鱼般盘上人家的身体,花绝爱将无赖的本性发挥至极:“看大夫也得等他们都见过了老板娘之后,我亲自陪你去看啊!”
哦,他妈的……憋在心里的咒骂令人绝望。难道老天爷不懂得什么叫眷顾吗?
连拖带拉的,花绝爱就这样把他亲爱的“夫人”拖到了吧台。嚣张的敲敲那彩灯水晶柜:“小子,调杯酒给夫人。”
吞一口口水,夫人是这么高壮的吗?调酒师埋在黑暗里想,但手中的活计不敢殆慢。
此时被惊动的各总侍和方晓来纷纷聚拢来,想看看自家新主子又把谁欺负了,需要他们善后。
倚在吧台上,那心下不爽的人低着头,任由花绝爱喷着口水得意的介绍。
“这位,就是你们的老板娘了!”
“嘎!老板娘?”翎未瞪着自己家的少爷,心里号叫着,少爷真可怜,居然躲都躲不开啊。
“你有意见吗?还不快来见见老板娘,这可是我的最爱啊。”花绝爱一回头,发现他的亲爱的还低垂着头不爽,忙凑过去:“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大夫,不过,既然来了,就让这帮小的们认认他们的老板娘好吧?不然,万一哪天不长眼,冒犯了你,咱都没理由处置他……”
石化,原来花绝爱心里的算盘打得这么阴暗。
终于被他吵得烦了,低垂的头缓缓的扬起,唇角一抹绝艳的笑是那般的可怕:“花绝爱,最近我耳鸣很严重,我在思考是不是远离噪音源。你知道,最近就你在我身边的时间比较多一些……”
明显的抽息和真正石化的人们愣愣的盯着新任老板的……“夫人”,只有翎未撑着头,沉重的抬不起来。
“我帅吗?”将不存在的头发向上一掀,开玩笑般的表情亲切而温柔。
“白……白……”方晓来觉得自己就要看到天国派下来接他的天使了。
“白什么白?要说就说清楚!”
“白墨秘书!”方晓来痛快的吼出来,大口喘着气。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花家小爷捞到的大美人居然是自己学生会的机要秘书。
“想笑想震惊都随便你。”白墨的眼神淡得令人能放松下来,但认识他的人都不是傻瓜,方晓来很知趣的闭上嘴巴。
“啊,你们认识啊。”花绝爱的眼神在方晓来和白墨身上兜了两个转。
“在接手您的产业时,就没有看一看您的属下们是打哪里来的吗?”白墨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都是方晓来传染的。淡然的目光扫过站立着的管事和总侍们,他觉得有点头痛。
“啊……还没看。”
“连人都不看,我能指望你养我吗?”白墨的声音和打量的眼神,若换了一处场地,那就像在给病人下医嘱的大夫。
“我错了……”花绝爱已经成为了口头禅的话脱口而出:“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一定会做到的!”
毫不客气的一捞,将白墨捞进怀里,花绝爱像抱着超级大抱枕一般志得意满。
“丢脸。”白墨无奈的垂着头,觉得自己此生最失败的就是爱上这个混蛋,比自家的老爷子还令人抓狂。
“既然墨你觉得有必要,那咱们今天就把人认识一下吧。”突如其来的想法,花绝爱认为此时老婆在侧,是绝对的理清人头的好时机。
“嘎!”翎未惊得抬起头,却被绝爱阴冷的眼神逼住。
“你有意见吗?”
“啊……”翎未觉得丁管事以前是最可怕的,而现在,有老婆在身边的花绝爱更可怕。可怕就可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