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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断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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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丁平的成见不是一般的深!”飞音注意到祈晨在说丁平的名字时,那透骨的寒意和恨意。

“别乱说!”没好气的冷哼,祈晨起身就要走。

“哪去!”一把拖住祈晨,头被震得又轰鸣起来。

“这里让给金主你,我去睡沙发。”祈晨白眼道,他想起丁平就不爽。

“不行!”

“给我个理由!”

“没理由!”

“任性!”

“我可以包你!”

“滚!”

“你还在骂我……”

“骂你怎样!”

“说明你懦弱!”

“我懦弱什么!”

“你不懦弱为什么不在这里睡!”

“这不,金主你占着!”

“金主命令你一起睡!”

“不!”

“说‘不’就说明你懦弱!你胆小!你害怕!你害怕丁平……”

“我不怕!”浑身的颤抖分不清是真的害怕还是生气。祈晨捏着被角,颤抖无法制止,飞音感觉到了,心里一阵不忍。

“不怕就躺进来,又不是女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好!”

祈晨气得白眼直翻,一掀被子整个人躺进去。可是刚躺下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被飞音的激将法控制了情绪。

“睡吧,睡吧,时间还早,呵呵。”双手抓牢了祈晨的胳膊,飞音安然的没了声音。

如斯宁寂,祈晨很小心很认真的巡礼着飞音在身边的感受,将它深深的记忆下来,怕只怕再也不可能会有机会,和自己最爱的人如此的接近!

此时此夜难为情

深沉宁寂的夜啊,幽幽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室内,披了层华美庄重的银纱。晚风微微吹动帘形成环环的涟漪,泛在月色的湖心中,荡着梦放疆驰骋。

窗边,丝缕的烟随风撕扯着生命,静静的迷失掉自己。

床上安睡的人儿嘤咛一声,抬手揉揉眼睛。

头痛得像要裂开,即使闭着眼睛天地都在旋转,嘴里粘粘的酒味还没散尽,极度的烦渴需要水的滋润……即使有多么不愿意移动身体,他都无法无视对水的需求。

勉强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正躺在卧房里,死般的沉寂充斥着空气。

头怎么会这么痛的呢?他不是参加宴会去了吗?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爸爸妈妈在哪里?

揉着头,皱着眉,费了好大力气,他才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等他迈出脚步,身体就失去了重心向前跌去。

意识停摆,他在心里惨呼……啊,完蛋了……

耶,停住了,停在了半空!

方晓来疑惑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倚着一个柔软的身体,在夜色里看不清模样,但摸起来瘦瘦的,手感蛮好的。

“啊!你是谁!”是什么人能穿透这层层的防卫钻进他的屋子?方晓来以为自己叫得很大声,其实他的声音就像蚊子在叫,宿醉已令他没有力气了。

“丁平。”

一双温柔却嫌冰冷的手扶住他,轻轻的扶坐在床上,使他的头靠在胸口的位置。

方晓来闭上眼睛,他听到丁平的心跳声,很规律很沉重很动听。

“来,喝水。”水杯递到方晓来唇边,声音温柔动听。

方晓来感觉到那清甜的水,张嘴就喝,一直把杯子里的水喝光为止。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丁管事。”虽然是宿醉,方晓来仍然没有忘记丁平赶走他的事情。

“你喝了三杯酒,醉了,我就把你送到房间里来了。”丁平的胳膊揽着方晓来的肩膀,使他尽量不会移动,避免头痛加剧。

“这里……是我的房间吗?”

“是。是你的房间。”

“啊,那真好……明天早上我自己叠被子就好了,不用丁管事受累。谢谢你啊,我没事了,您可以走了。”

“你的嘴巴真的很毒呢!”丁平觉得方晓来很是有趣,手指拂上方晓来的额头:“喝醉了,很容易出事的,小孩子不要任性。”

“哼,我是小孩子,你是老头子吗?怪怪的老头子。”

“除了嘴巴还能逞强,现在你能做什么?”

“是啊!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可是,那又关您丁管事什么事呢?我跟您又没什么关系,是死是活实在不敢劳您费心啊!”

“你在抱怨吗?”

“丁平!”

“方晓来,告诉我,你还要来上班吗?”

丁平垂首在方晓来耳边轻轻问,方晓来只觉得耳边温温热热的气息,痒得很舒服,而当他听到丁平的问题,瞬间清醒了大半。

“我……不是临时的吗?不去了……不是就相当于不干了吗?丁管事还记着我……”

“是,可是谁说你可以一声不吭的就不来了?”丁平的气息是温热的,话里却透着寒意。

“我……”

“是,你是不需要靠着酒吧给你的钱谋生,你是方家大少爷嘛。玩够了,当然可以甩手走了。可是,你想过酒吧是否有时间再找一个顶你的位置的侍应生吗?想过你的不辞而别,带来的不便和困扰吗?想过造成的损失吗……”

“你若是来要钱的,明天我会送去的,价随便……”

“嘘……”丁平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想过……会有人想念你吗?”

“呃!”方晓来不禁打颤:“谁会想我……我不过是个临时工而已。”

“比如司风啊,比如喜欢你的客人啊,比如……呵,我啊……”

方晓来摇摇头,一层鸡皮疙瘩哗哗掉了一地:“您该不会是来消遣我的吧!司风会想我,我相信还有可能,您想我……”

“我一直都很想你。”丁平的右手在方晓来面前摊开,手机晶莹的镜面呈现出梦幻般的彩光:“我一直都在想,你什么时候来上班,我可以把你的手机还给你。上面,有你的父母发给你的短信。它真的是一部非常好的手机,居然待机到了今天。”

“丁平……”方晓来抬起手臂,无力拾起手机,手指在彩灯上停伫。百味陈杂的心泛起带着苦涩的甜蜜。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手机落在了丁平那里,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丁平,也曾犹豫过进去酒吧里拿回来,但终是告诉自己,算了,不要了。

是的,他已经决定不要它了,毕竟家里闲置的还有很多,随便翻出一部来就可以用。

但是,丁平居然能将这手机一直带在身上,等他出现交还给他,这令他非常意外——非常感动。

“我不要了!”方晓来别过脸,感动归感动,丁平有可能向他要高额的保管费啊!

“说笑了吧!你的东西,就是不要,也得你自己亲手扔掉啊!”丁平颇觉得方晓来的话说得很是有趣。

“……”方晓来睁开眼,抬头看着丁平:“你会不会向我要手机的保管费?”

“哈哈!”丁平低低的笑,他总算明白方晓来在想什么了!

“有什么好笑……”

“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方晓来踌躇要不要告诉他。

“小伙子,快说给我听。”丁平凑近他,嘴唇几乎贴近了他的脸。

温热感从方晓来的脸窜升起来,害得他怀疑自己的酒醉还未醒:“他们……说,丁管事眼里只有钱……而我看到的……你也……好像……只认钱……”

“他们?”

“就是和我一样的小工们……他们很害怕你的样子。”方晓来不高兴的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倚在令人害怕的丁平怀里。

“他们害怕我是有理由的。你没有必要害怕。”

“谁说我害怕你!你就是有点怪怪的,但是,人还是蛮好的!”

“你不是头一个这么说我的。”但绝对是最后一个。丁平微微笑。

“那丁管事,又有几个人说过你的床好硬,睡得人腰酸背痛?”方晓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妄图躲开丁平吹在自己耳边的气息,对于喝醉的他来说水和清新的空气是最爱的,而丁平在他耳边说话的行为,令他呼吸不畅。

觉察到他的不舒服,丁平曲起腿配合着调整了姿势:“你。”

“真令我感到荣幸啊!”

“方晓来,不来上班了吗?”

“……”方晓来睁开眼,转动着眼珠,定格在丁平淡漠的脸上:“旷工七天,会不会倒扣钱?”

“不会。”

“那我明天继续去上班。”方晓来蹭蹭丁平的腿:“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哦!程夕若又不可能天天陪我回家来睡!”

丁平眯起眼,危险的气息升腾,不过迟钝如方晓来,只顾着蹭他那颗晕眩的头,没注意到丁平的变化。

“程夕若是谁?”

“哦,我们学生会交流部部长联谊会会长,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好朋友哦。”方晓来很开心的抱住丁平的腰:“以前,我常常邀请他来家里陪我。你看,这么大的屋子,我一个人住,很孤单的。”

“孤单。”

“是啊,所以我才会去酒吧打工,十二点回到家,躺下就可以睡着了。”

“夜生活,不是有很多种选择吗?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当,非去做小工伺候人 ?'炫书…'”

“我喜欢!”方晓来一口气噎住,凶巴巴的低吼,本能的防备着,保护着自己。

丁平晓得持续在他生命里二十多年的防备,那光鲜亮丽的外表包裹着无尽的寂寞和孤单,又岂是纸醉金迷能解得开的?他很庆幸方晓来并没有选择花天酒地的挥霍生命,在方晓来身上,被隐藏的耀眼的光环,只待被人发掘出来而已。

“果然是大少爷啊,任性!”

“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少爷。”方晓来闭上眼睛,头在痛,身体发软,孤单单的躺在这里,他都已经醉成这样了父母可能都不知道,还在应酬着。他们赚了钱,是为了他,可是他需要的却不是那大把的钱。

泪珠缓缓滑下来,沾湿了丁平的手指。

“方晓来?”丁平的手指轻轻擦过方晓来的颊,将他揽进怀里,难得的温柔在深沉的夜色里如水弥漫。也许,再不会有人懂得,他的心也有一处的柔软寄予着惜怜与疼爱。

“你……该死的!”方晓来的手软软的抓住丁平的衣襟,身体蜷缩成了圆滑的团,泪已潸然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会把你的糗样说出去的。放心吧。”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无数的血浸渍过的双手此时呵护着方晓来,好似怀抱着整个世界,纯净温馨。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别碰我师父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估计一辈子都无法去印证的人们正在飞音的眼里读懂着这句话——虽然他们并不明白作为杀手为何还会有如此冲动的行为。其实也不仅仅认为是冲动,更觉得非常幼稚。

深深吸气,祈晨把胳膊横摆在飞音腰上,用力拦住那向前冲的身子。而飞音则像一只战意正浓的公鸡般,瞪着穆先生,丝毫不顾他现在泼妇的样子有多难看。

无阳倚在吧台边,吧台上方的大灯难得的开亮了,也正因为开亮了,飞音才有机会看到令他眼红的穆先生,才不顾脑袋里的轰鸣冲下楼梯想揍人。

“音少,很难看的!”翎未不冷不热的提醒。

“是啊,很难看,你能不能保持安静!”祈晨无奈的抓住飞音挥舞的手。

若不是宿醉,祈晨相信自己绝对拦不住疯狂的飞音——此时他只是在乱抓猛冲,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思考判断。虽然祈晨并不知道飞音是用什么来杀人的,但是他相信杀手家族的训练不会比集团差,装备绝对比集团的先进。

“他好吵啊!”

“混蛋……放开我!”飞音推不开祈晨的拦阻,狂吼道:“我要揍扁这个变态的老头!业内的精英、谜一般的存在、命大的老狐狸、还有那个狗屁的什么妖精……都通通的去死!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我只知道就是他害得无阳没有自由,站在暗无天日的酒吧里,干着随时会送命的活计!祈晨,你不是也希望无阳能开心幸福嘛!那你放开我,我要去打扁他,他活了这么久,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放开我……”

“吵!”穆先生皱皱眉头:“那是谁啊!”

“穆先生,他是花家飞音少爷!”翎未回答,无视祈晨用手堵着金主利落的嘴皮子的行为。

“哦,少爷啊!怪不得能在这儿嚣张!若我记得没错,四姑奶奶不是早已离开了吗?”

提到了四姑奶奶,所有的人表情一寒。穆悠闲的啜口茶,仿佛置身事外般。

“是。不过上头人还是对花家的爷爷们很礼遇的。”翎未摸着自己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惨兮兮的回话。

“哦!他也是个爷!”穆先生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身体移离吧台的座位。

无阳抬起头,清秀的脸上不显一丝波澜,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走到祈晨和飞音面前。一时间,紧张的气氛达到极致,翎未连忙冲过来,半个身体挡在他们中间,生怕发生意外。

一边是花家的少爷、一边是集团数一数二的王牌,就算是一个宿醉一个受伤,仍然具有高危险性,哪边出现问题,他们都脱不掉干系。

若拦着自己的不是祈晨,飞音相信,他绝对会让据说重伤了的穆先生真切的去看望阎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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