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剑-第109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时代的魔法体系,源自于敏尔人的时代。
法则魔法,元素魔法,弦魔法,巫术,符文魔法,圣言,占星术,通灵术与法阵魔术,法术九个派别与派别法师的分类,是从敏尔人王朝的中后期开始产生的。
剑术,剑圣与极之剑圣的体系,也是敏尔人建立的。
图门还创造了混沌时代之后的元素法阵。
魔法的十四环体系,诞生于厄加图时代,即最后一位黑暗之龙奥丁前三任皇帝陛下。
这个时代的炼金术,魔偶技术,产生了圣者之战时代的中前期。
哈泽尔人的魔导技术,事实上也是由图门最早提出概念的。
但毫无疑问,敏尔人肯定不仅仅只有这些传承,作为拥有旅法师的帝国,即便是上个时代的遗产在第六次战争中遗失了再多,也不可能完全荡然无存。
更不用说大地军团,若是布兰多之前对于大地军团不了解,以为大地军团只是传统的力量,那么在他亲眼目睹了安德莉亚等人的存在时,也会明白黑暗之龙奥丁手上当时一定掌握着属于上个时代的传承。
可为什么凡人的国度,从敏尔人的帝国中得到的,只有由他们本身所开创的东西呢?
上个时代的遗产,到哪里去了?
布兰多不禁想到了敏尔人的历史,敏尔人曾经是最强大的黄金族裔——何为黄金族裔?众神的战士。只需要看看巨龙们,就能够明白黄金族裔究竟有多么强大。
但在圣者之战中,敏尔人所表现出的力量层次,顶多只能算得上比白银之民稍强一线而已,它可以是一个强大的白银帝国,但要说是黄金之民的国度,还差得太远。
但毫无疑问,在天青骑士的那个时代,敏尔人绝对能算得上是黄金族裔的,因为天青骑士本人——就是敏尔人。
也就是说,敏尔人的帝国的力量层次,从它创立开始,一直到帝国的末期,是在不断降低的。
可是——
如果说神民的国度,以及六次战争之前的文明的次次衰退,是因为黄昏的一次次入侵的缘故。
如果说圣者之战以来,凡人世界的力量层次的衰退,是因为白银之民的遁世不出而产生的连锁反应。
那么敏尔人的帝国的不断衰微,又是为何呢?
虽然敏尔人自从中后期开始,黄昏的意志开始苏醒之后,大地军团就一直在元素壁障之外抗击混沌军团,但在那之前,帝国却一直欣欣向荣,既无外敌,也无分裂,经历了一段相当长的和平时代。
在这样的时代中,帝国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甚至连科技与文明都在倒退。
这未免太不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了。
对此布兰多心中唯有一个可能性可以解释——那就是众神与玛莎的计划:
凡人的时代——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敏尔人有意识地放弃来自于上一个时代的文明传承,并开始开创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白银之民的隐世不出,以及向凡人们隐瞒真相的理由。
不过这一切在他心中暂时都还只是一个猜测,这个猜测其实从他到元素的疆界开始,就已经存在于他心中了,而等到他看到安德莉亚等一众战争女神们,确认了大地军团的真实身份之后,才愈发根深蒂固。
但这还不够。
他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可需要进一步的证据,这些猜测之中缺了太多的必要环节。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秘密背后或许还另有真相,但安德莉亚她们的记忆有限,战争女神们其实是作为战斗兵器被制造出来的,除了关于战争的记忆之外,对于她们的诞生地——白银平原,还有关于过去时代的一切,她们的记忆都并不多。
不过在她们口中,还有另一支因为某些缘故流落在沃恩德的族人,这支族人毫无疑问便是芙蕾雅的先祖,这支在人类世界代代相传的血脉,显然更可能拥有关于过去的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布兰多如此关心这个问题的原因,一方面固然也是因为希望芙蕾雅自己能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这个猜测。
他有一种想法,觉得这可能和那个最后的答案有关系——什么是凡人的时代,众神与玛莎究竟想要做什么?
布兰多一边沿着回廊的庭院向前踱步,一边将这个想法对芙蕾雅说出来,当然,其中省略了最离奇和匪夷所思的那一部分。因为他没办法和芙蕾雅解释那些所谓的“科技”和他上一世的那些见闻和知识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告诉芙蕾雅,她的身世可能和敏尔人、和黑暗之龙留下的那个秘密有关系。
芙蕾雅露出沉思的神色,她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对我父母知之甚少,布兰多,有关过去的一切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公主殿下曾经建议我有机会到法诺恩,去探访我母亲的家族,她有山民的血脉,而山民们大多都对自己的宗族和历史保有悠久的记载……”
“还有这个。”女武神小姐一边说,一边从脖子取下一条项链来:“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是我成年礼时叔叔和婶婶转交给我的……”
“这是你父母的遗物吗?”布兰多吃了一惊:“……这太贵重了,芙蕾雅。”
“没什么的,布兰多。”芙蕾雅摇了摇头:“我对父母的记忆很少,如果它可以帮你帮我找到关于我母亲的线索的话,比它本身的意义很大,何况,还有更重要的理由,不是吗?”
布兰多接过那条还带着一丝少女体温的项链,将它握在手中,那是一个有些漂亮的银坠子,上面镶嵌着一枚很普通的月长石。
芙蕾雅看他将那项链拿在手上,脸微微有点儿红,大约是想到了这条项链之前是贴身放在什么地方的。
布兰多检查着那条项链,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长廊中一片沉寂,只有淡淡的月华。
女武神小姐走了两步,忽然放慢了步子,停下来轻声喊道:“布兰多。”
布兰多怔了一下,他还没从这条项链上检查出什么可疑之处,这条项链仿佛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遗物,上面承载着一位母亲对于女儿的祝福与眷念。
他听到芙蕾雅在身后叫出自己的名字,刚想转身,忽然感到身子微微一紧,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胸膛。
布兰多一下便闭上了嘴。
“我在埃鲁因等你。”芙蕾雅将脸颊贴着她的后背,几乎哆嗦着轻声说道:“大家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布兰多点了点头。
是的,一定会没事的。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他所想要守护的人。
……
第二百三十八幕同盟(七)
喊杀声隐隐从山的另一面传来。
身披重甲的骑士们正一脚一脚浅地向山顶上攀爬而去,他们抬起头,目光透过金属面罩的缝隙之间可以看到如刀刃一般的峭壁与天空之间形成的交界线,口中喷薄而出的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脚下不时有石子滚落山涧,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这些骑士们的铠甲与克鲁兹人偏向厚重与实用的甲胄有很大的不同,铠甲的表面熠熠生辉、覆满了美丽的线条,金属甲叶下面垫着保暖用的厚厚的毛皮,每位骑士都披着长长的白色斗篷,斗篷之下,胸铠上的十字与野玫瑰纹饰随着骑士的步子时隐时现。
骑士们不住回身去抓住自己的同伴,在陡峭的山间蜿蜒前行,犹如一条黑色的细线。
一步一步向前,视线逐渐向上攀升,直到越过山尖,一阵凌乱的狂风席卷而至,吹得斗篷飞扬而起,走在最前面的骑士下意识反手抓住自己的斗篷。
震天的喊杀声扑面而来。
战场上的一切声音好像在一瞬间被放大了千百倍,号角的长音,战鼓咚咚作响,仿佛每一击都敲在心头,大军如同洪流,雷鸣一般的声音滚动着。
奥多斯山口的战场完全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开阔的坡地上,克鲁兹人仅存的骑士正在向黑压压的晶簇大军发起攻击,那片“海洋”之中不时泛起一层层深紫色的闪光,一浪一浪,仿佛疾风扫过海面。
向下俯瞰,整个奥多斯山口的战场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黑色与赤色的洪流彼此分割,各种各样的旗帜在这片海洋之中飘扬,不时被一个浪花所吞没,花花绿绿的贵族联军正在溃败,而克鲁兹人的重步兵仿佛中流砥柱一般在整个战场的中央迎接着晶簇大军的反复冲击,犹如怒涛之中屹立不倒的礁石。
克鲁兹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的重骑兵,寄希望于集中在右翼的重骑兵能够在晶簇大军的主力到来之前,彻底击溃这支拦在他们面前的军队。
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那个骑士抬起头,天边悬挂着厚重的云层,阴沉的天空与东梅兹地平线浑噩相连之处的大地之上,视野可及的地方,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正在蔓延而至。
他打开金属面罩,眸子深处倒映着月光,闪闪发光。
骑士回过头。
他身后的骑士已经将一面旗帜立了起来。
银色的燕尾旗在烈风之中高高扬起。
一片阴影在所有人头顶之上飞掠而过,张开双翼,骨质的翼展超过二十米,与它背上驾着长枪的黑甲骑士一起向着山谷之中飞扑而下。
一头接着一头骨龙从险峻的山峰之间飞出,它们从骑士们左右上方飞过,阴影不断划过山顶。
“我们要相信它们吗?罗德里格大人?”
骑士摇了摇头:“我从不相信狡诈的黑暗生灵,但是,现在我们管不着它们,去执行执行教皇冕下的命令。”
“吹响号角——”
……
法伊娜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杀入敌阵,她虽然是军团长阁下的学生,但此刻的状态也并不其他人好到那里去——浑身是血,几乎全是自己的,铠甲下面不知由多少条伤口,当疲惫涌上来之后,肾上腺素的分泌开始减少,疼痛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冷汗也开始渗了出来,来自山口的凛冽寒风一吹,冷彻骨髓。
她的魔法长枪已经丢掉了,留在一头中体型晶簇的身上,没能拔下来,那一枪穿透了那头怪物的核心,直接将它钉死在了战阵之上。然后她换上自己的佩剑来与晶簇作战,在砍死了两头小型晶簇之后,那柄质量精良的微光长剑也“呛”一声折断了。
一头晶簇扑了上来。
她怒吼一声,用尽全力将断掉的剑插进一头晶簇的水晶瞳孔,那头晶簇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向后倒去。但失去了长剑的她马上也面临绝境,涌上来的晶簇将她的地行龙掀翻,失去平衡的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地行龙倾覆下来,花叶领的千金小姐惨叫一声,感到自己的腿立刻失去了知觉。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她知道自己的腿已经断了,还好地行龙没有把她完全压在下面,否则这头重近十吨的生物会一瞬间要了她的命。
不过也差不多。
法伊娜绝望地看着涌上来的晶簇,她的腿被压在地行龙的尸体下面,短时间内根本抽不出来,同伴们已经远去,骑士不可能在战场上停下来,留给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姐姐——”
她仿佛听到妹妹伊莉丝在大军之中焦急地喊自己的名字,但那怎么可能,那么远的距离,伊莉丝根本不可能在乱军之中看到她。
何况就算是看到,她怎么可能听到伊莉丝的声音呢,重骑士的锋线距离布加人的法师团至少有好几里的直线距离。
但她听到这个声音,眼泪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她拼命直起身子,绝望地看向战场后方——仿佛想要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兄长和父亲。
对不起,要死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法伊娜脑海中最先浮现的,是病逝的母亲那张苍白而温柔的脸,然后这张面容消逝在黑暗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英气勃勃的、沉稳自若的面孔。
锋利的爪牙在一瞬间扯裂了她的铠甲,法伊娜感到自己高高飞了起来,世界万物都仿佛旋转了起来,那种感觉竟是轻飘飘的,好像一切都失去了重量一般。
然后她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重,视野仿佛被血色所覆盖,一卷重重的倦意席卷而来。
接着,便是黑暗。
冷寂,无声的黑暗。
“可恶的,乡巴佬……”
……
维罗妮卡面沉似水,死死地抓住伊莉丝的胳膊,后者一边哭一边叫喊着自己姐姐的名字,但很快,就变得声嘶力竭,连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只剩下嚎哭的力气。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姐姐的身影被晶簇所淹没,小小的身子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竟无力地跪了下去,跪倒在冰冷的沙土之间。
女军团面无表情,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官,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动摇,但法伊娜的出事,还是好想一柄利剑,直刺入她的心中,令她的唇色,都有些发白。
这一刻,她能做的只有轻轻将伊莉丝扶起来,将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小姑娘静静地揽在怀里,一言不发,等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