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意摘朵花-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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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方尹吼道,话毕直接一掌横击了过去。
桓池反应迅速地避过,架起拳头回击。“借口又怎样?反正她已经死了!双华醉相思非毒非蛊,就算她还有一口气,老子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救她!”
不一会儿两人又缠斗在一起,招式胶着,各自以看家本领争一时风头,倒也不分伯仲。
势均力敌的状况维持了一段时间,却因为后来居上的乾的加入而出现一边倒的形势。桓池以寡敌众自然逐渐落了下风,他倒也不急着逃走,反而看似乐于与高手过招,即使是双拳不敌四手,他也从容应对窘状,照单全收。
乾带来的人也随后到了,看见倒在地上昏过去的应澜?不用命令就直接捆了个结实。另一小队的人带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齐娘直奔荆日城,后一小队的人带着应澜?也迅速回城,留下的大半人马原地待命,将这片空旷的雪地包围起来。
牡丹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战斗中,方才居高临下时她就一眼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花不语。她急忙飞落过去,将花不语从雪地上扶进怀里。
刚入手的冰冷触感让牡丹心神一下大乱,花不语的身上早已没了温度,牡丹抚摸着她的脸和手,只感觉到和雪地里一样的寒凉,更因为花不语的泪水,她的脸上和眼睫上都结起了薄薄的细冰,令牡丹看后心沉得更低。
“夫人?”牡丹轻轻拍去花不语脸上的薄冰,然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不由发抖,“夫人?你醒醒啊夫人!?”
花不语的背上,那些本应在往外流淌的血液早已凝结。她的眉毛沾染着白雪,脸上呈现出冰玉一般的颜色,不仅白得可怕,还隐约泛紫。她的长发被雪一冻几乎失去了柔软的感觉,变得有些硬梆梆。她的手也结了冰,指甲不再粉红,而是死沉一般的灰白色。
这一切的表象都在告诉牡丹,她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夫……夫人、人?”牡丹先是轻轻摇了摇花不语,然后慢慢变得使劲摇,声音也加大了起来,“夫人!?醒醒啊!夫人!”
牡丹绝美的眼睛充斥着慌乱、懊悔、痛苦。她鼓起勇气来并拢食指和中指放在花不语的脖颈大动脉处探了探,随后用移到花不语的心口上,按在那里许久。
没有!没有跳动,血液也没有流动……花不语、被她称为夫人的女子,已经死了……
“夫人??!”
牡丹撕心裂肺的叫声引得乾的微微侧目,他见得牡丹那副模样心里便已了然。
他们,来晚了。
牡丹的声音直入云霄,守在周围的天策营人马纷纷望过来,其中有些人是跟时非深去过?城的,自然和花不语有些接触,此时听到牡丹的叫声,心里都不由得抹上一层哀恸。
大将军夫人从来不摆架子,人很亲切又很幽默,时常逗得他们大笑连天,就连大将军有时也拿她没辙。她不会介意身份跑到这些粗鲁兵人的帐子里给他们送吃的,和他们之间嘻笑着交谈别提有多开心了,就连那次中毒事件,也是她和大伙忙里忙外,不辞辛劳地端药送水。
如果换做另外一个女子在纪律严谨的天策营里出现,他们肯定会叫嚣着把人轰出去,但是夫人不同,她的出现不仅没引起他们的反感,反倒十分受他们的欢迎。
就像连斐岸将军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不是因为她是大将军夫人所以才受到大家的尊敬和喜爱,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值得大家如此对待,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在他们眼中无往不胜尊崇无比的大将军,换做别的女子,不论那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天策营也一概不会欢迎。
她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但此时,那个存在已经在这片白色的雪地里染上了鲜红的颜色,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夫人……”一声声细小的嗓音在这群铮铮汉子中传遍开来,像极了冬日的第一场初雪,轻缓又凉静。
乾自然知道花不语在时非深心中的重要性,眼下花不语死了,他可以清楚的想象到时非深知道后的后果,护主不力的罪名他是背定了,于是心头一狠,压抑着的内力难免会不禁而走,爆发出来。
桓池本就处在下风,乾的这一下爆发可让桓池受了不小的伤,他连人带内力飞出了好远,先前受了方尹一掌再加上现在的一招,几口鲜血呛出,雪上加霜他已是无还手之力。
“她已经死了,你们就算杀了老子也于事无补。”桓池捂着胸口又咳出血来,他缓了缓气,“老子的棋局已经布完,尽管技不如人,但是老子心里爽了。”
乾运气内力,他问道:“你想自尽?”
“老子没那喜好,棋局散乱大龙被断,老子自知一切已成定局,也不会有其他念头。”桓池从地上抓起一把雪送进口中吞咽下去,借此来一直胸口那股撕裂般的烧灼感,他抹抹嘴道,“老子虽说弃了这盘棋,但小说也有提子几许,其中收获颇丰的就要算是花不语的死。”
“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乾道。
“老子明白,不过想要收拾老子,还先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命。”桓池扯起脸皮来笑道,“老子独创的迁?子可是个好东西,他从与老子相遇后就一直吃着老子送的迁?子,到今年岁末也就差不多了。”
“你在迁?子里用了毒。”乾的话没有疑问。
桓池笑说:“不错,老子用的是慢性毒,一日日的沉积早晚会要了他的命。你们就麻烦些,刚收完花不语的尸,没多久就要为时非深准备棺材了,哈哈哈!”
方尹上去就是一腿,怒道:“你无耻!”
桓池也不多吭声,忍下疼痛,他冷起唇角:“你我各为其主何来的无耻?只不过老子玩的成分较多,老子悠哉地下棋,你们却疲于奔命,如此看来,倒是老子这无耻人物的手段更胜一筹。”
“本将的生死,还用不着你操心。”
远远地传来时非深冰凉透骨的声音,众人转眼看去,只见银甲红袍的将军端坐于行冽之上,行冽飞扬的马蹄在雪地里踩踏下一串串黑深的蹄印。
风起,红袍猎猎翻飞,银甲碰撞间钉琮作响。黑色长发于身后飘落,拉出一道道醒目的线条。银白色的铠甲上跳跃着刺目的光芒一点点向这边逼近,那双没有温度甚至深邃如黑夜的眼睛里几乎看不见蓝色,只要视线轻微一扫,就能让人打从心底发怵,仿佛要被吸了灵魂一般。
时非深的唇冷抿成一条线,面无表情且沉如深潭,从他身上散发出死亡的气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屏息。
宛若从地狱中走出来要噬人的阎王。
周围的空气顿时就凝固了,几个进营较晚的士兵竟然被这气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敢再抬头去看。
行冽很快地就到达了乾的跟前,乾与方尹对视一眼纷纷让开了道,时非深坐在行冽背上,如尖刀般的目光刺在桓池身上,不用上下打量,只是凝在他的眼睛上,缓缓说道:“阿池,本将亲自来和你下最后一子。”
那声音像是从地府中窜上来的,不要说冰寒至极,那没有半分感情的声色让人不闻而寒,冷汗不经意间就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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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咫尺天涯 '本章字数:370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06 12:17:15。0'
雪地上的风停了,仿佛连阳光都在此凝结了起来。
桓池如意料之中般地微笑起来,褐色的眼睛无所畏惧地朝那坐于马上之人直视了过去,纵使是感受到他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桓池也只是让自己挺直了腰板向前走了两步。
“老子真是荣幸,竟然能让你亲自出马。”桓池嘻笑道。
时非深沉黑的眼不动分毫,脸上是一片冷寂。行冽似乎感觉到了主人此刻不同寻常的气息,前蹄很不安地在雪地里刨出一个坑,随之又觉得不解气,冲着桓池打了个响鼻。
桓池在心里鄙夷了一番行冽的行为,然后见时非深没有动静,便将双手一摊作无所谓状:“棋局已定也没有必要再多下一子,老子虽说要面子的紧,不过也愿赌服输。”
说罢便将摊好的双手伸到乾的面前,勾勾手指:“喏,把老子绑了带回去吧,要杀要剐你们随意。”
乾犹豫了一会,转头去看时非深。时非深坐在行冽上一言不发,他也就不敢随意造次,收起心思来安静地立在行冽旁等待时非深发话。
时非深自从出现在这片雪地上,便没有朝牡丹的方向多看一眼。那双宛若连阳光都照不进去的黑暗瞳眸胶着在桓池放松的褐色眼睛里,只是那么轻轻一凝便让周围的其他人都深感刺骨之寒。
行冽依照主人的心思向前踏了两步,高头大马挡在桓池眼前,时非深居高临下,那股子的压力连一旁的方尹都有些不能处之自若,乾因为常年跟随时非深的关系,倒也还能撑得一会。
冷抿成线的唇微微轻启,逸出话来:“棋尚未完,本将仍有一子须落。”
桓池深深地琢磨着时非深的眼睛,依他所知,时非深手中并无其它棋子,他要用什么来落子?
“大将军,不论你有什么棋子要落,老子已经认输了,落与不落又有何差别。”桓池忍着胸口的疼痛将身板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扬起,双目力争与时非深的视线持平,却又奈于行冽挡在身前。
时非深本凝在桓池脸上的眼睛忽然转到乾身上,感受到视线转移的乾微微垂首,一副听凭差遣的模样。
“给本将,废了他的内力,再断其筋脉,活着带回去。”时非深冷冷开口,随之瞳眸猛然一缩又道,“本将要让你见识一下,最后一子。”
乾尽管对时非深的寒气有所抵抗力,但方才时非深的缩瞳着实让他心颤了一会儿,这是十分少有的事,他自从跟随时非深以来便从没这般畏惧过,可见此时的时非深确实不能招惹。
“是,将军。”乾话毕便闪电般地绕到桓池身后,一手扣住桓池的双手,另一手捻住一粒药丸以三指逼迫桓池张口,两指将药丸往他嘴里一送,顺势一抬下颚,喉结上下一动,药丸应声下肚。
趁着桓池还没反应过来,乾将桓池的双手反手一握,双掌中冲进极纯极刚的内力,内力混带着一股刚劲的真气在桓池的各大穴脉胡乱冲撞,桓池本身有伤,又是伤在心肺处,这般霸道的内里真气他已无法凭自身的力量压制,只得任由其在身体内四处击撞。
乾的内力真气源源不断涌进,在桓池体内愈积愈多,与此同时,乾指如疾风在桓池身上的穴道处飞快点过,封住外溢的真气。
只是眨眼的工夫,乾的内力真气便使桓池全身泛起血红色,肌肤间滚烫炽热。乾见状后只消再加一把劲,双手在桓池的四肢上运气捋过,内外真气相撞,桓池不由大叫一声。
“啊??!”
随着这一声,桓池周身便开始散出如雾一般的白气,还伴着一股子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四散。
这是内力和真气冲破穴道发散的模样。
白气散后,桓池犹如被剔了骨的皮肉一般瘫在地上,他撑大着褐色的眼睛怒视着仍然雷打不动地坐在行冽背上冷冷看着自己的时非深,正想开口说话就被乾卡住下颚,往口中塞了一团残布封住了嘴。
“将军,属下已经废了他全部的内力,其主要筋脉也已俱断,纵然日后恢复,他也再无法习武。”乾恭敬地向时非深拱拳回禀。
时非深略微点头,冷眼看着在雪地里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桓池。
桓池现在几乎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他在雪地里翻来覆去就是爬不起来,这本是极伤人自尊的事,但桓池却不以为然,他只是挣扎了几下,知道自己已成废人,便不再多动,安静躺在地上看着时非深。
刚才吃的药丸便是迁?子,纵然他想咬舌自尽也不得其法,桓池看了看乾撕破了的外罩下摆,眯起了眼。
“带回去。”得到时非深的允许,乾指挥者围在四周的天策营人马将桓池扛了回去。
这时牡丹才抱着花不语走过来,她垂着眼走在行冽旁,直直跪了下去,眼睛在花不语冰冷的脸上打了转才抬头看向时非深,将花不语的身体高高托起,同行冽的背部举平。
“……将军、坤有愧将军之托,甘愿以死谢罪!”牡丹言辞利落,下了很大的决心。
乾也一并走过来跪在牡丹身旁,把头一低说道:“乾同坤,愿以死谢罪,望将军成全!”
时非深的目光在桓池挣扎过的雪地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方尹觉得腿都有些站麻了,他才将左手轻轻一抬。
“都起来吧。”声音没有起落,一如平常。
乾与牡丹并没有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