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意摘朵花-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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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她的脑袋好痛,身上也好痛……没有力气了……
“你看她是不是快醒了?”黑暗中有人在说话,是个女人。
花不语因为额上的疼痛皱着眉,紧闭的眼睛在颤抖着就是睁不开。
“哼!老子看她命大,死不了!”又是个男人的声音,在回答那个女人的话。
死不了?是在说她么?发生什么事了?花不语勉强自己把灌铅的眼皮撑起一条缝,想要看清周围的状况。她被那匹蠢马害得撞山昏了过去,现在自己是被人救了么?
“但她在雪中冻了那么久,难说啊。”女人继续说道,然后在花不语的额上换了一块布,又探探她的额头,“烧还不见退,这样下去脑子怕是要被烧坏了。”
你的脑子才烧坏了!花不语腹诽,她虽然头痛身上痛到处都痛,但是好歹脑子还算清醒。
“烧坏了最好,真不知道救她做什么,让她在雪堆中冻死不就得了。”男人的语气充满厌恶以及冷漠。
太恶毒了!想要见死不救,简直混蛋!花不语怒火中烧,但奈于她不能移动分毫的身体又发作不起来,连想看清对方是谁都很困难。
“她要是死了,不就坏了大计?”女人说道。
男人似乎不愿再与女人多废话,他的声音里这里越来越远,好像在往外走:“嘁!老子不管了,剩下的你来办,爱咋样咋样!”
女人沉默了一会,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是先把这烧退下去再说吧。”
之后,四周再也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偶尔从高处滑落的雪声,还有那些冬鸟的声音。
花不语忍着疼痛细细听着,这里好像不是城里,反倒像是在野外,有山林的风声,还有树枝不受重量落雪和冬鸟枝头鸣叫的声音。
她还想再多听一些,可是头好疼好胀,有种要把她脑袋给劈开的感觉,她受不了了,只得跟着黑暗再一次陷入昏睡中。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日了,花不语缓缓睁开干涩极的眼睛时,只看到高高的茶褐色天花板,上面雕刻者一圈又一圈的花链,还悬挂着没有清扫过的白色蜘蛛网,沾染着灰尘看起来有些年头。
花不语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四肢也在发软。将视线头向一侧,她躺的一边有两扇镂空的木门,门外有一条木质走廊,木门大开,她可以看到外面被山雪包裹的青竹,一丛一丛生得又高又粗壮,几乎将半个天空也遮挡住了,青翠的颜色被白雪衬托起来,看得花不语有点神清气爽。
三四只琉雀落在走廊沿上,叽叽喳喳地叫唤,时而扑打翅膀,时而呼唤同伴,完全不把她这个人类当一回事。
现在是白天,花不语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白天的光线,她清楚地看到青竹丛中隐约冒起的白起,那是……温泉?
“玉池……山……咳咳……”嘶哑的喉咙勉强吐出几个字,却引来火烧一般的疼痛,花不语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嗽的声音吓跑了走廊沿上玩得正欢快的琉雀,引来了在木质走廊上走路的沉重步子声。
逆着光线花不语看不真切,她只知道来人是个女人,就是她在黑暗中听到了那个说话的女人。她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瓷碗,瓷碗中冒着热气还散发着药味。
女人半坐在花不语身旁,将瓷碗搁在边上,这是花不语才发现她是睡在铺着厚垫子的竹制地板上,难怪觉得天花板那么高。
“你醒了?”女人取下她额上的布,又用自己的手探了她额上的温度,说道,“终于退烧了。”
花不语愣愣地看着这个穿着粗布袄的女子,她的脸背着光看不清五官,但是从她生满皱纹粗糙的手和声音来判断,这个救了她照顾她的女人已经年过半百。
“……”花不语喉咙的疼痛才刚过去一些,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女人,女人将花不语从垫子上微微扶起,又端过瓷碗要让她喝药。
花不语已经饿得不行,口中又干,所以也顾不得药有多苦闭着眼睛全部喝干净。药一下喉她就感觉喉咙舒服多了,于是细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女人笑道:“找到你时,你几欲昏死过去,又被冰寒的山雪掩盖了那么久,能活下来真是老天保佑。”
是么?她被那匹蠢马害得差点被雪埋死了,花不语愤愤咬牙,等她好了一定要让非深好好惩治那匹蠢马!
“这里,是不是玉池山?”花不语问道。
女人点头:“嗯,这里是玉池山上一间木屋,平时鲜有人至,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若是落了病根可不好。”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你能不能将我送回荆日?我的家人怕是找我找急了。”花不语含着忧虑的眼神看向眼前这个穿着朴素又看不清面目的女人,问道。
女人摇头,拿起空碗站起来说:“这恐怕不行,你身体还虚着不能随意移动,你就暂时安心在这里养病吧。”
花不语低下头思虑,时非深要是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满城搜索的,玉池山离荆日不算远,他应该会找到这里来。这样想着,花不语只好点头:“这样也好,”她顿了顿又问道,“你救了我,我还不知怎么称呼你。”
“我?”女人重复一句,然后又在花不语面前蹲了下来,此次她侧着身子,让脸上映着屋外明亮的光线,“怎么?我还以为你已经认出我来了,大将军夫人。”
女人有着一张普通苍老的面容,上面有着年过半百后的皱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住惊愕的花不语,苍白的唇角冷冷地勾起,好像在嘲讽花不语的头衔。
“……”花不语简直是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齐娘……!?”
“难得你还记得,”女人唇角的嘲讽之味愈加浓重,“我就是齐娘。”
花不语傻了眼,早在?城之时时非深就说齐丹乙已经把齐娘送出了城,却不想齐娘已经到了封陌王都了!那么,那个在黑暗中说话的男人,难道是齐丹乙!?
时非深不是说他已经被人削了脑袋了么?莫非是假的?可是非深为什么要骗她呢?
越想越不对劲,花不语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她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齐娘看着也只是说道:“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也不要妄想逃跑,没有人会知道你还在玉池山上,你要是想跑我只能先把你的腿筋挑断。”
花不语眼睛睁得滚圆,怔怔地盯着齐娘笑得阴冷的脸。什么叫“还在”?难道已经有人到玉池山找过她了?但是却没找到,那么,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再有人会来玉池山了,时非深也不会到这里来找她了……
“……我,不会逃跑的。”花不语抬起眼来注视齐娘说道,双手在被褥面上紧紧攥成拳,“但是,你也别想把我困在玉池山上一辈子!”不管齐娘出于何心救了她。
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她没有,相信非深也一定会找到她的!她相信!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指望有谁会来救你么?”齐娘大声笑了起来,原本布上皱纹的脸因为大笑而扭曲了起来。“你既然不跑,就老实的呆在这里,不然,我齐娘的手段你还没见识过!”
花不语不作声看着她,她很不能想象,在?城里那个笑得温柔和蔼的齐娘会是眼前这个像是恶兽一般的女人,不,连齐丹乙都可以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武功高手,她又有何不可呢。
世上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
看着齐娘渐渐走远,花不语叹了一口气,她已经可以肯定了,齐娘不是单纯地为了救她而救她,一定有着某种目的,而那种目的的完成需要她。
这样想来,只有一种可能。
“会不会,和非深有关?”花不语看着外面干净的白雪铺满地,青翠的竹子被上面厚重的积雪压得弯了起来,琉雀依旧在竹林中欢快地穿梭,不禁喃喃自问。
没有人会在她的身上花心思,除了那个宠她爱她的男子,封陌国的大将军,她的丈夫。
齐娘是想借用她来牵制时非深?牵制时非深就等于牵制了盛晴和应澜祁,难道,齐娘是六王爷的人!?有可能,她就说在宴会上应澜?干嘛盯着她看,原来是为了现在!
那么,齐娘是虢洱人,应澜?在用她,是不是说那个和虢洱国有交易的人,就是六王爷?六王爷身为皇子,自然用的起青绮罗,而后楚东风那混蛋又在荆日中,他们要联手简直容易至极,这样的推想也在情理之中。
“乱了,全乱了。”花不语猛然摇头,“既然乱了,那就乱着来。”
她的身上有双华醉相思,如果楚东风是六王爷联手的,那她的小命可是很贵重的,一不留神楚东风就只能和她一起挂了。但目前,她确实应该快点把这虚弱的身体养结实了!先是撞山再是被雪埋接着又是高烧不退,想要复原得要好长一段时日了。
望着又开始慢慢飘雪的冬季天空,花不语干脆躺回被窝里。非深说的不错,一切谜团的答案开始慢慢浮出来了,想必他现在应该在做准备吧。
“非深,真的是要变天了。”
荆日王都,已经挡不住即将来临的风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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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以血对峙 '本章字数:3729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13 16:57:13。0'
大诗人苏东坡曾经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大画家郑板桥无竹不居,留下大量的竹画和咏竹诗。
而她花不语,现在也因缘巧合地住在被大片楠竹包围的一间竹屋里,坐在走廊沿边,手里拿着纸笔正在对着魅力十足的楠竹进行速写。
齐娘说了,只要她安分老实不耍花招,一般的生活所需齐娘都会为她一一提供,比如她此刻手中的上好熟宣和炭笔。
养病的时候最是无聊,而齐娘很明显不是聊天对象,所以她只能效仿文人,对竹写生。
玉池山上的大片挺拔秀丽的野生楠竹本就已经很壮观了,加之冬雪富色,一时青白双绝、明亮爽净。
这是花不语在玉池山上养病的第三天,第一天她头昏脑胀地睡了一天,第二天她精神稍好却只能坐在屋里看着外头下大雪,第三日她终于可以踏出房门在外头欣赏美丽的雪后山景。
齐娘这时又不知道去哪了,她不敢乱走,万一玉池山上有什么不冬眠的猛兽,她不就惨了?算了,还是这样看竹子画竹子消磨时间吧。
“一片绿阴如洗,护竹何劳荆杞。
仍将竹做篱笆,求人不如求己。”
边画嘴也不停,花不语觉得写竹的诗句固然很多,但是唯独郑板桥的这一句最好。
求人不如求己,与其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好一句‘求人不如求己’,想不到大将军夫人还有这般雅兴,对竹吟诗作画,本王佩服。”从屋子一侧走来的人如是说道,他抖落一肩的落雪,将紫貂大氅随手搁放,朝花不语走来。
不用回头花不语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看一眼画一笔,很快,似雪一般的宣纸上出现了一丛丛千姿百态的楠竹,然后她开始画雪,手法熟稔地在竹梢铺上一片积沉的白雪,楠竹地上也有厚厚的一片,花不语为了凸显雪地的效果,还在上面画了几个脚印。
“六王爷过奖了,不知六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啊。”略带微笑地说道,语气清淡完全没有诚意。
花不语转过头来看向已经站在她旁边的应澜?。应澜?身形挺拔欣长,又穿着一件修身的红底金纹贵服,肤色白皙且细腻,天生的一双凤眼又长又细,浓墨般的瞳色像是一方上好歙砚磨出来的,目光紧紧地黏在花不语的脸上,似在仔细观察。
早就知道这个六王爷生得和他妹妹一样有倾城之姿,现在果真越看越妖孽。
花不语就那么自在地让他看,反正她脸上没贴金也没烙印,怎么看都不会少块肉。
“雪止开晴时的风景甚好,不知王爷是否也是被这玉池山上的景色吸引了来?”花不语仍旧舒服地坐着,顺道举起手中画成的宣纸,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开眼笑有点狗腿,“臣妻刚刚画好一幅,请王爷不吝赐教指点。”
应澜?接过宣纸细细地看了看,然后笑得像桃花妖一般:“夫人秀外慧中,妙笔生花,这一幅雪中竹实在无懈可击。”
花不语清浅了眉眼从走廊沿上站起来,扫了扫襦裙上粘到的残雪,然后抬眼一弯微笑道:“王爷真是太看得起臣妻了,臣妻怎么敢当呢。”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他夹枪带棒,那就休怪她笑里藏刀了。
应澜?的墨瞳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