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大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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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吊你胃口
既然帐已经算清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打包，结账。
众目睽睽下，只见郭子兴又掏出大皮夹，数了5500块给林逸。林逸则把收破烂似的鱼皮袋装了书全部递给郭子兴。
瞬间，在很多顾客眼里，乞丐变成了大款，大款变成了收破烂的。
郭子兴没想到林逸装东西的家伙如此寒酸，他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种鱼皮袋了，貌似这玩意以前是用来装化肥的。于是就善意地提醒林逸，卖东西外包装也很重要，就算超市几毛钱的大塑料袋，也比这强。
林逸，虚心受教。
就在郭子兴背了鱼皮袋准备和林逸分道扬镳，林逸却又放了一个雷子，“郭哥，我还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呃？”郭子兴看林逸的眼神有点像看机器猫，怎么满身都是宝呀。
“还有什么好东西，赶快拿出来………不过千万别是什么杂书，我可背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他见林逸连提兜都没有，也不知道所谓的“好东西”放在哪里。
不过很快，郭子兴的眼睛就瞪大了，只见林逸撩开了衣服，从腰间抽出一物来……
靠，这也行？
郭子兴听说有人在腰间藏金条的，没见过藏书的，到底是什么宝贝玩意，值得这小子如此谨慎。一时间，郭子兴对林逸拿出来的“好东西”有了期待。
林逸打开文件袋的动作很慢，仿佛他打开的不是什么文件，而是在剥美女的衣服，动作轻缓，温柔，眼神却充满炙热。
郭子兴被他这种举止撩拨的情绪高涨，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那打开的文件袋………
终于，那一沓十六张连环画手稿露了出来。
郭子兴一眼就看见了“武松打虎”，“刘继卣”，以及“1955人民美术出版社”几个字样。
他的心“咚”地一下，仿佛被大铁锤砸得都快晕眩过去。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就是……绝品！
作为玩连环画的老手，郭子兴对于《武松打虎》知之甚详。
刘继卣，著名的国画大师，连环画艺术大师，新中国连环画奠基人，泰山北斗，连坛第一人。
作为一个大画家，他能画不少画家看不起、称之为“小儿科”的连环画，在他手下出来的几乎都是精品中的精品，比如为广为人知的《鸡毛信》、《东郭先生》、《武松打虎》等。不过在他的作品中影响力最大的恐怕就是重墨彩绘的《武松打虎》。
“武松打虎”是中国历史上最精典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妇儒皆知。根据这个精典的故事创作的戏曲、文学、绘画等，层出不穷，各有千秋。仅绘画而言，刘继卣的重彩画《武松打虎》，是众多作品中最出众精彩的，影响力最广。
《武松打虎》组画是刘继卣先生于1954年继创作完成《永不掉队》《鸡毛信》《东郭先生》等部连环画作品后，开始创作的一部工笔重彩组画。1955年完成后即由人民美术出版社以各种开本，配以各种语言文字连续向国内外发行。该套组画一共十六幅，画面生动，色彩典雅、柔和，融合协调了人物画、动物画和山水花鸟画为一体，构图严谨，笔笔精到，为读者塑造出从未见过的豪侠气魄及威武不屈的英雄形象。
《武松打虎》开创了重彩画创作改革之先河。过去的重彩画大都以表现侍女佳人、画卉虫草、山水楼宇、戏剧脸谱等，构图呆版、色泽灰暗、缺乏生机。刘继卣的《武松打虎》一改过去重彩画的呆板面孔，人物设计生动，精道的工笔线描与水墨写意有机结合。尤其是他笔下的虎被画的栩栩如生，是他整个作品中最出彩的地方。再加上耳熟能详的水浒故事，使得整个作品深深烙在你的脑海，产生强烈的共鸣。
这强烈的共鸣，自然离不开作者高超的画艺，如果仔细看，就会注意到，老虎的一根根毛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老画家精益求精的创作态度。即使今天翻翻这样的小人书，很多人仍会被其巨大的艺术感染力所震撼，那些粗制滥造文化产品的人实在应该感到汗颜。
当然，对于郭子兴来说，他可不是什么艺术家，或者艺术的捍卫者，他是个商人，是个大书贩，在他眼里艺术是要用金钱来衡量和判断的，像这套《武松打虎》，1957年的16张活页连环画，他可是经手过，就那么简简单单十六幅画，九品，成交价9000元，甚至连五十年代的《武松打虎》四条屏，也卖过3000块的高价。而那还是三年前，按照现在连环画的行情，每一样最少也能够上万！
现在，这套连环画的彩绘手稿，看清楚，是手稿啊，就在眼前，全天下独一无二，又该是个什么天价？！
郭子兴的心绪有些混乱了，他不明白这样的珍品怎么会在南都这种小城市出现，要出现也该出现在北京的潘家园，上海的夫子庙，要么就是顶级的拍卖会上……难道这是赝品？是对方忽悠自己？可万一这是真的呢，自己可就眼前走宝了……
郭子兴拿不定主意，心中像蚂蚁爬似得难受，不过画稿的诱惑，还是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再看林逸，竟然没事儿人般，坐在原位上，正慢悠悠美滋滋地喝他的矿泉水。
廉价的矿泉水，一块钱一瓶，他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拿出来的画稿有多么的珍贵，可以买几卡车，不，几百卡车几千卡车他这样的破水。
这鸟人，也太淡定了。
郭子兴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过这次他可真冤枉了林逸。
林逸不是淡定地在假装不知道，而是他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画稿应该值点钱，却不知道值多少。
忍着满肚子的不爽，郭子兴非常郑重地问了林逸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些画稿，你想要多少钱？”
林逸回答很简单，“对不起，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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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你是我的“羊肉汤”
郭子兴经历过很多令人蛋疼的事情，比如当年他瞒着老婆出轨，给一个女人逛街买衣服，吃喝玩乐耍一天，开了房间，洗了澡澡，脱了衣服，上了大床，然后就在最后要上马那一刻，女人却说，不好意思，我月事来了。
扫兴！
倒霉！
绝对的让人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
此刻的情景也一样，从一开始林逸就卖弄神秘，神秘兮兮地把画稿掏出来，又神秘兮兮地打开让他看，等他眼睛瞪大了，惊诧了，血脉贲张，兽血沸腾，打算询问价格探探底时，林逸却轻松地来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卖！”
靠，不卖你拿出来干啥？
不卖你神秘个啥劲？
不卖你……你太不是东西了！
郭子兴虽然是个书贩，却不是那种有气质的书贩，当然，平时他也会尽量地装成很有气质的模样，可是现在，在林逸这番很龌龊的做作下，郭子兴那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斯文气质荡然无存，一张老脸写满了不爽。
“小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你不卖干嘛拿出来呀？献宝，还是故意逗我玩？”语气不善。
林逸依然是那副让人蛋疼的从容和淡定，郭子兴就不明白了，这小小年纪怎么这么阴沉，是怎么操练出来的，就算他打娘胎里入行，也不可能深沉到这种地步。他却哪里知道，此刻的林逸通过那灵敏的嗅觉，早已控制了他的情绪，对他了如指掌，心里有数，当然就从容至极。
“郭哥，您千万别这么说，小弟我之所以拿出来，主要是让您欣赏欣赏………您是老玩家了，是前辈，是我尊敬的大哥，小弟我不才，也就是一样能够拿得出手的宝贝，让您过目后，我还要揣回去，作为以后开店的镇店之宝藏起来……所以还请郭大哥谅解一二。”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简直老油条啊。
郭子兴不禁对林逸又高看了几分。
“咳咳，主要是老哥我见猎心喜………你不知道，我是搞连环画收藏的，都玩了几十年，现在才见到这样的珍品，怎么说来着，长心眼里去了，想要拔都拔不出来………不如这样，只要这玩意是真品，真是刘大师的真迹画稿，老哥我愿意出高价买下来………怎么样，小兄弟，你只要愿意割爱，就随便出个价钱！”说完这话吗，郭子兴就眼巴巴地看着林逸，等着他松口。
林逸依旧那副草蛋样，很悠然地喝了一口矿泉水，郭子兴急了，抢过他的矿泉水咕嘟嘟一口气喝光，然后还给林逸道：“对不住啊，老哥口渴。”
林逸：“……”
不喝矿泉水，他又改手指头敲桌子了，啪啪啪的，搞得郭子兴心烦意乱。
最后，林逸一脸为难，犹豫的模样，继而很是有感情地看了郭子兴一眼，然后说：“郭哥，虽然和你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咳咳，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磕碜。
郭子兴扭了扭脖子。
“我多的也做不了，顶多真心实意地把这套画稿转让给你，也算是结个善缘，以后咱们多来往，说不定小弟我以后还有用得到你的地方。”林逸这话说的很含蓄，不过释放的信息却是“我愿意出让”。
郭子兴高兴哈，等的就是这句话。
对于林逸他好感倍增，觉得这是个善良的人，重感情的人，很容易被情义打动的人，之前对他的误解，令人惭愧。
“好，别的不说，兄弟你这样的朋友哥哥我绝对交定了………这套画稿，你开个价吧！”郭子兴豪迈道。
林逸也豪迈，“一百万！”
噗通，郭子兴差点趴下。
虽然他猜到林逸可能会狮子大开口，却没想到胃口这么大。
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郭子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盯着林逸。
林逸眼观鼻，鼻观心，又开始用手指敲桌子，啪啪啪，啪啪啪。
“兄弟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一百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郭子兴语重心长地说，“不是哥哥我说你，报价有些偏高啊。”
林逸笑了，笑得很亲切，让人感觉很舒服，他说：“那就很对不起了，郭哥，一百万，你拿走，拿不出咱们以后就多联系，这宝贝，我给您留着。”说完，林逸就站了起来，揣好画稿，还有今天赚来的6000块钱，给郭子兴留下一个迷人的笑容后，扬长而去。
郭子兴还在原位，看着那一鱼皮袋的“宝贝”，只觉得和林逸揣走的画稿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
……
周末，又是周末。
早上林逸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老姐熬了玉米糁，还有两碟咸菜，几个馒头。
因为是周末，小丫头赵宝儿难得睡个懒觉，还在抱着“美羊羊”玩偶呼呼大睡。
姐夫赵刚因为要加班，也起得很早，不过他的脸色对林逸一直都没怎么好过，虽然坐在一个餐桌上，却显得很严肃。
林逸随便喝了一碗稀粥，然后把1000块钱给老姐道：“这是我这几天赚的一些钱，当作伙食费和住宿费。”
林雪哪里肯要，旁边赵刚却一把抓过，说：“怎么不要，这吃的喝的可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再说了，这钱搁他手里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又糟蹋了。”
见此，林逸只是笑了笑，道了一句，“我去财神庙”，就离开了。
后面，林雪使劲儿埋怨丈夫，赵刚却冲着林逸背影冷笑，“在我面前充大款，等你小子哪天给我拿回一百万再说！”
……
南都财神庙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摆地摊卖古玩的，吆喝着卖字画的，还有买卖红色收藏，什么主席像章，红宝书，子弹壳，头盔，军用水壶……琳琅满目，摆了一地。
林逸照样进了财神庙，直奔内院的旧书市场。
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财神庙赶会这么多年，很多痴迷于淘书的读书人，已经养成了起大早淘宝贝的习惯。
往往七点左右，那些贩书的把一麻袋一麻袋的旧书就地倒出来，就见那些淘书的全都一窝蜂地埋头疯抢，生怕自己慢了一步没有抢到好的宝贝。
在这里面，号称“南都志书”收藏第一人的老袁动作最快，也最麻利。别看他五十几岁了，个子矮，秃脑袋，可是抢起书来却像是一匹脱了缰的小野马，不是用腿扛，就是用头顶，把别人挤到一边，自己双手狂抓，只把一堆的旧书翻腾的底朝天。
很快，他就有了收获，从一大堆旧书中淘到一本16开《南都市文物志》，油印版，197年的初审稿，这样的书印量极少，并且内容资料性很强，附有非常详尽的古墓挖掘以及考古文物图片，是老袁一直都很喜欢的宝贝。
不过这次老袁遇到了对手，这次卖书的是旧书摊“四大天王”中的王黑子，此人人黑，心也黑，他知道老袁喜欢这口，就直接开了一个高价………100块。
老袁淘书向来抠门，用他的淘书理念来说，花最少的钱，淘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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