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约(清穿)-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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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格格，你的袖口被我的血渍染红了。”
我低头一看，果真有几点浅红的痕迹。“不碍事儿，我卷起来就行！”迅速卷起袖口，不小心手臂上的紫青胎记露了出来。
“你是哪里的格格！”姑姑惊异地抓住我的手看着我。
“我额娘是密嫔，住在望月宫。”
她顿时泪流满面，“是若月吗？她回来了？请回答我！”我知道她认错了人，又疑惑一个熟悉真正若月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姑姑，我额娘是叫若月，但绝不是你们的若月。”
她眼中的失落谁都可以看尽，“早听说皇上从江南带回来一个汉女。是啊，若不是像她，又怎么会如此呢？太好了，他没有发现你……”
我看她陷入沉思又赶着离开，“姑姑，我要走了。”
“月儿等一下！可以吗？”
“当然。”
“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千万不要让皇上看到手臂上的胎记，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我。还有……有空能来我这里坐坐吗？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朋友来了。”我看她拿起茶碗的悲戚不忍不答应，何况刚见面时就对她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
“月儿答应姑姑，您多保重，我会常来的。”
“月儿，我叫嫦玉……”
我挥手作别，恍如梦中。嫦玉，好熟悉的感觉，好想在童年的梦里听过，在久远的往事中存在过。
半夜，我在睡梦中惊醒，梦里那忧伤娴静的美妇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女婴，站在春水柳边，轻声述说着，“小月儿，我是嫦玉姑姑，我是嫦玉姑姑……”
康熙三十三年（五）西山赏樱
你先离开，说不再回来，
我却等待，错过了岁月。
我们今世情缘今世了，
何苦等到来生还忘不了？
——致芸嫣
四月初，终于被若月解禁。我知道京城西山的樱花开了，脑海中闪现过淡淡雪白的花瓣漫天飞舞的情景，于是硬拉着一群人出宫赏花。
“固执，哪里还有比御花园花开得更好的地方。就说阿哥所旁盛开的月季花海，各色俱全，整个大清还找得出更美更全的么？”胤禟哪里是不满我出宫赏花，只是我一直不告诉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这段时间都来找我的茬儿。
我兴致高昂就陪他玩起来，“那请问九阿哥……”
“别，我一听你叫我九阿哥就浑身不自在，肯定有陷阱！”
我吞下一口气，不与他计较，“好！那胤池禟我问你，月季花的花语是什么？”
“花不就是花，还有什么花语？正如你和明慧，好好的两个格格，非要打扮成民女的样子，还穿的一模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好姐妹似的。”
答不上来就给我打擦边球了！胤礽还来帮着你下台阶。“月儿的意思是每种花都有自己的寓意？”
“还是太子哥厉害，你别不懂装懂！”凤仪今天也跟我们出门，她的小手一直被胤礽拽在手中，生怕丢了似的。
“月儿，我也不懂，你就给我们说说？”
我看众人点头不好推诿，只能绞尽脑汁想起以前看过关于花语的书，“月季花的花语是等待希望。”
明慧坐在我旁边，出了大道后一路颠簸她却依然神采奕奕。“好美的花语！等待希望，我喜欢。”
我见她如此爱听便讲得更起劲儿了，“在花语中，红月季表示热恋，百姓多把它作为爱情的信物，是情人间的首选花卉； 白月季寓意尊敬和崇高，在东方的日本，白月季象征父爱；粉月季表示初恋；蓝紫月季表示珍贵、珍稀；黄色月季表示道歉，但在西方的一个国家里也把他看做是妒忌或不忠诚。”
“你读闲书的功夫真是厉害，一朵花也能被你讲出一个故事来。”
“我说太子哥，你要听故事，还真有关于以花为名的故事，等你得闲不生小小阿哥了，你来望月宫，我肯定给你留个好位置！”
“你是越发放肆了，连我都随便欺负！”一路上欢声笑语，伴着林间的鸟语前进，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西山后的一片樱花林。
眼前的美景让我有从此纵情山水宠辱偕忘的冲动！一路上没说话的胤禛和胤禩见我急着跳下车，都站起来护住我。一个前面拦着，一个后面跟着，真是不自由！
“你们还让不让我玩儿了！”怎料胤禛摇起头来，“真让你玩痛快了我们都得准备遭殃。”胤禩从路旁捡来一支树棒，剔除枝叶后递给我“四哥有理，鼎力支持。”
“冷面，你能换张脸出门么？”
“我已经换好了，你没看见吗？”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狂笑，所有人都欺负我……胤禟从后面跳出来，“连八哥都忍你至此，月格格面子就在罕阿玛之下了！”
“可不是，她冲动起来真可谓大清朝第二人也！”
“明慧，连你也不帮我了是不是？”
“哈哈哈哈！……”
“小园新种红樱树，闲绕花枝便当游。”李商隐的诗咏叹今日的出游最妥帖了。一簇一团，一层一片，粉雾迷云，醉梦难返……浪漫的樱花，随风而逝，飘落在衣袖间的点点碎片，如深冬的飞雪般晶莹动人。我们畅游在其中乐不知返，只盼望西山落霞来的再晚一些，让我的停留再多一些……
“我有个提议！”胤礽环视我们一周后站在一块巨石上发表言论，“我们各自下山，谁最后到达马车，正好醉仙居来了新大厨，晚上就做东请大家试吃一番！”明慧不干了，“这不是欺负我们吗？谁能快得过大清朝铁打的阿哥！”
“明慧你先听我说完！这里刚好有六条路，三条上山，三条下山。我是评判会先骑马冲下去。男的走上山路，山路崎岖，从背后绕下山。女的走下山路，山路平坦没有危险，从正面下山。这总公平了吧！”胤礽征询过我们意见，进山前又曾派侍卫搜过山比较安全，大家都表示要比一比，于是一场赛事就展开了。
我选了最北边的一条路，这边野花开得好。我根本没有赢的意思，按现代说法，请客也不过是花纳税人的钱。我哼着歌正要拐过弯儿，后面一只手拉住了我。我身子一斜，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回来了！”
“你看到山脚旁的那口泉了吗？”
“嗯。”
“等会儿你往那儿走，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找你。”我答应了也不提问，目送他离开后才急忙下山赶着赴约。
哪知道北边的山路越走越多弯，看着很近的路，走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到！我本来就缺少运动走不动路，一泄气想着让胤禛等会儿也没事，于是越走越慢……心里开始懊悔答应胤禟的赌约，像上山一样骑着马有人牵着该多省力啊！
费劲全身力气终于接近泉边，可是刚要绕过假山走进去，却看见明慧从里面跑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粉红的月季。
“明慧！”谁知她根本当我不存在，欣喜若狂的从我身边一闪而过。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胤禛从里面出来，神色不安。我本就躲在山后，突然蹦出来下了他一跳。
“你怎么才来！”
“我走的慢嘛……怎么不高兴了？”
他用手拍拍我的头顶，温柔地说道，“没事，就是以后别再跟明慧穿的一模一样了。”我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心中有了分寸，定是把明慧认错是我才送错了花。
“我怕明慧想多了……”这种事见得多了，身为女人的自觉，知道很容易造成误会。
“没事，我有分寸。我当她是可爱的妹妹，从小的感情不会说变就变。”但愿你的自信和女人的心思一致，否则，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都累了，早没了来时的兴致也没人谈笑。明慧坐在远离胤禛的最边上，一直用手护住心口。看她迷离的神态我真有些担心了……又过了一个时辰才回到醉仙居。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很重的鞭炮声响了起来。
“老板您到啦！小的们恭候多时啦！”胤禟最先落车，把两手一背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醉仙居。
“怎么回事”我望向胤禩求解。
“上次额娘晚宴欠了九弟一个人情，他说想要醉仙居我就答应了。如今这里的老板已经正式易主，今天也是他故意请你们过来。”
我赌气地看了一眼胤禛，因为只有他才懂。我也想开店！胤禟倒好，在我这捞了便宜还得到了京城一间大牌青楼！说什么不想出游，原来都是想好了算计我。这不我少了房子，还赔了银子！堂堂三千多年的未来人居然输给胤禟还输得这么窝囊……
“九爷。”许久不见的芸嫣先给新老板胤禟施礼，再一一替我们安排坐下。从入座开始，我就发现了变化。芸嫣温柔的给胤禟斟酒夹菜，还时不时碰到他的手，柔情满溢。
不会吧！胤禟才不过十三，芸嫣已经十五出头了！两个未成年人不但玩起了大小恋，说不定早就！……我吃不下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
“我的大小姐，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你我吃不下。”
胤禛立刻从桌下握住我的手，使眼色让我不要闹了。芸嫣见我这般似乎有所察觉，于是站起来邀我到三楼观星赏月。
“月儿姑娘也喜欢九爷？”
噗，我一口茶还没下咽就被笑喷了出来。“芸嫣你不要误会，我才不喜欢池塘呢！”她取下丝巾递给我擦拭，我没有拒绝，怕她心里觉得我嫌弃她的出身。
“那你为什么饭也吃不进了呢？”
月光更加突出地映衬了芸嫣的光华，水榭般的发丝在风中游荡。
“我是替你不值，替你生气！”
她看着我，疑惑，欢喜，从容，释然。“九爷是个好人，我把身子托付他绝不后悔。”
“但你不是说要找一个爱你的人为你赎身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或许他还不明白那就是爱，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会爱我的。”我面对芸嫣平静的质问无法回答。
“我只是觉得他不能带给你幸福……”
芸嫣握住我的手，“谢谢你，月儿。我本来就是得不到幸福的人，怎么还敢奢望呢？我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等他。”胤禟，你值得这么好的芸嫣吗？我望着芸嫣，越想越难受，起身扔下她往楼下走去。
是我太奢求，还是芸嫣太豁达。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伤，越来越逼近心脏跳动的地方。再好的女子，再美的爱情，都将化作东流的江水奔向海的尽头永远消失……胤禛，我对你的感情，又有什么办法能留得住呢？
康熙三十三年（六）狂蜂浪蝶
康熙三十三年五月戊寅，步军统领凯音布奏天坛新修之路，勿令行人来往。上曰：“修路以为民也。若不许行，修之何益。后若毁坏，令步兵随时葺治。”
——《清史稿》
五月戊寅，飞星示警，天灾不断。全国灾情严重，直隶周围灾民有涌入京城近郊之态。皇太子胤礽受上谕领胤禛、胤禩微服出巡，探访民情。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拿着康熙钦赐的令牌，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们策马而行。自从上次骑马精神受辱后，胤禛教授我骑马已经很长时间，今天总算可以吐气扬眉的与他们并肩而骑。
“二哥，这次的灾情到底有多严重？”
“户部上折子说十二州县失收，饥民正在迅速安抚和救援。”
“安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群臣向来报喜不报忧，你看道路两边的灾民……京城尚且如此，以下就不必说了。”
顾不得看胤礽和胤禛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心情早被道路两旁的饥民所牵动。生活在2012的我，从来不曾近身感受过这么严重的灾荒。一路行至永定门附近，灾民越来越多。想必是因为天坛乃古代君主祭祀上天的地方，灾民们都想在此处求得神灵的一丝庇佑。
永定门前聚集的一堆人阻碍了我们前进的节奏，前方传来的争吵声让我们原地勒马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让进？天坛除了皇上祭祀外，平日也受万家朝拜，这是圣旨。你区区一个步军小吏凭什么关闭永定门！”
“天坛修路，也是皇命。你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无赖，敢在我的地盘闹事！”
“无赖？那就看今天到底谁更无赖！我说话大声，可是从来没有随便撒泼的。大伙儿都来听都来看啊~！此人不过是天子脚下的芝麻绿豆官儿，居然敢自称天坛祭祀重地是他的地盘！”然后指着小吏的鼻子骂道，“简直是目无君上，其罪当诛！”
我心里暗叫骂得好，最痛恨仗势欺人的官！无论身处皇宫还是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