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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小嫡妻-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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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颤抖着,为韶光解开手腕上的麻绳,麻绳粗糙坚硬,他定是挣扎了很久,手腕破皮严重,麻绳上血迹斑斑。

“此事事态严重,等主上一回来,我马上跟主上禀明。”

独眼面色冷凝,低声道。

慕容烨。

韶灵眼神骤变,眸光凌厉而冰冷。

她怎么会相信慕容烨的话!他是云门的主人,手段毒辣残忍,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

她因为自己的报复心,信错了人,将韶光丢在虎穴中,都是她的错!

韶灵开了口,嗓音颤抖,吩咐连翘煮好了定神压惊的汤药,她亲自给韶光喂下,除了他脖子跟手上的皮肉之伤,并无内伤,若只是受了惊吓,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该醒来。

等了许久,韶光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不知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折磨煎熬,柔嫩的下唇都被自己咬烂了,韶灵锁着眉望着,更觉触目惊心。

她紧紧握住韶光的手,一整个晚上都不曾松开,屋内的人看她如此神伤,也都在一旁静静候着。

过了二更,慕容烨才回到云门,独眼一禀明今日发生的事,他朝着马伯吩咐:“查清事实,把人带来。”

慕容烨阴沉着脸,满目戾气,走入安谧无声的屋内,视线直直锁住坐在床沿的红裙女子,她听到他的步伐,眼神骤变。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慕容烨察觉的到她身上沉重不堪的怒气,宛若狂风暴雨要吞噬一切的毅然决然。

韶灵望着他,心中的怒火早已蔓延至全身,咬紧牙关,将手腕上那串金铃扯下,费尽全力甩到慕容烨的身上,她怒气腾腾,满目通红,低声咆哮。

“还给你!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慕容烨的神色不变,金铃从他的胸口坠下,伴随着轻轻的铃声,无力地落在他的黑靴前。他抿着如削薄唇,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死白的脸,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慕容烨却压下挺拔身躯,一手拾起那条精致金铃,紧握在手心。

“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在,韶光就是安全的吗?!”她冷笑着逼近。

慕容烨的目光落在韶灵的身后,韶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双目紧闭,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透着青紫。很显然,人还没有恢复神智。

她的癫狂,也是人之常情。哪怕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瞧了,也无法继续无动于衷。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比任何地方还要安全?”韶灵字字发凉,她的眼眸之内,痛苦无处藏匿,压抑地令人无法喘气。

慕容烨不曾否认,韶光在云门出了事,他不能矢口否认就算了。他伸出手去,还不曾碰着韶灵的衣袖,她重重一挥,眉目之间尽是抵触。

她笑的全身发抖:“我若再晚一日回来,韶光还能活吗?!你让我放下疑心,暗地里却对付我弟弟!慕容烨,你铭心自问,这是头一回吗?你的手下蛮横地打昏连翘强行将韶光带走,你就没想过我有朝一日还是要回来的?”

马伯正从门外赶来,见她连番怒骂,而慕容烨却鲜少地沉默寡言,他无法容忍有人违逆七爷的权威,低喝一声:“韶灵,放肆!”

“放肆?这就算放肆了!”韶灵的眼神发冷,冷哼一声,轻蔑至极的视线划过慕容烨的俊脸,轻缓之极地问。“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你还算人吗?”

每一个字,落在安谧的空气之中,更是令人发指的绝情。

她的手里拿着无忧丹,只是为了挟制慕容烨的筹码。她本以为,慕容烨在解毒之前,至少不会轻举妄动!

无忧丹就在她的身上,但如今……她不愿给他。

“走,韶光醒来一定不想看到你。”

她默默转过身子,安然地坐回床沿,重新握住韶光微凉的手,他是娘亲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原本从娘胎里就较为虚弱,又因为遇着一个毫无人性的林术,他年纪小小就受了不少硬伤,她还不曾彻底调养好他的身体,如今竟再遇一劫!

韶光气若游丝,仿佛她开得药方,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慕容烨看了一眼,掉头就走,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全身的寒意,根本无人敢肆意靠近。

马伯见七爷走了,也扭头离开。

“七爷,要找到犯事的人,就怕要一两天的功夫。”

慕容烨转过身来看他,眼底晦明晦暗,久久沉默不语。

那串金铃依旧握在他的手心,宛若握着长满刺的荆棘,刺得他手疼,但即便这样,慕容烨却将其攥的更紧。

漫长的一夜过去,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五月端来一碗热粥,神情悲切。“小姐,先喝点粥吧。”

连翘也走上前来,低声说。“小姐,你先去睡两个时辰,这儿有我跟他们照看,绝不会有岔子的。”

韶灵却不曾转过脸看他们,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她紧紧握了一夜的韶光的手,韶光的手心虽然有了温度,但还是不停地在发手汗。

三月看她如此固执,便说服了连翘跟妹妹,三人一道去门外守着。

韶灵的面色尽是疲倦,一整天不曾休息过,她神情动容,轻声呢喃。“韶光,我以为,把你带在自己身边,你可以不再做噩梦——”但结果,却还是这样。

沉下心来,她摒弃心中的悲伤,又为韶光把了脉,他的脉搏平息,呼吸稳定。

她空有一身医术,却甚至无法让弟弟醒来。

以沾了水的丝帕一丁点一丁点地擦拭韶光干涩的唇,她神色温柔,娴静如水,墨黑的眸子深处,却迟迟无法消散阴郁。

马伯从门外进来,看着韶灵为韶光擦脸,沉默了良久也不说话。

韶灵一脸平静地起身,往水盆中浸透帕子,抬起眉眼瞥了一眼门边的马伯,淡淡问了句。“马伯,你有话要对我说?”

马伯严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沉声道。“韶灵,你跟着七爷也有好些年了,七爷身边需要一个女人,你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七爷的身边需要女人 ?'…'”韶灵冷嗤一笑。

慕容烨这二十几年,从来不畏人言,根本不会需要一个女人来做挡箭牌。除非……这是慕容家的意思?他虽然有断袖之癖,总算也是慕容家的子嗣,家族实在看不过去,便要插手?

见韶灵无动于衷,马伯的面孔愈发阴沉难看,他突地丢下一句。“三年前你伤了七爷,七爷没有要你的命,你却还是这样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不懂回报!”

“回报?”闻到此处,韶灵面若冰霜,字字逼人,毫不妥协。“我是亏欠他,他是买了我,可是,我可不曾答应要嫁给他,更何况是一个处心积虑对我亲弟弟下手的男人!”

“混账!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七爷!早知你如此狠毒没心肠,当年还不如任由你死在冰天雪地!”马伯劈头盖脸怒斥道,勃然大怒。

她的唇颤了颤,血色尽失,这一番话说出口的时候,她也听得到她颤抖的嗓音。“我的眼里有没有七爷,那要看七爷怎么做。难道他侮辱了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胞弟,我还要以身相许?马伯,我看上去如此糊涂吗?!”

“我早就跟七爷说过,三年前就不能留你……果真是错了!太错了!”马伯摇了摇头,言语之内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韶灵心绪纷杂,她无意再纠缠下去,手中帕子朝着水里一丢,冷声道。“你去跟七爷说,我韶灵不过一条贱命,随时随地他都能取!”

过去是不愿纠缠,如今,她是不屑纠缠。韶光已经变成这样,她只想将跟慕容烨之间的关系,彻底斩断,即便——她会因此付出代价。

马伯不曾料到她下了这么狠的决心,他板着脸离开,刚打开门,突然开了口。“你十五岁及笄穿的那条裙子,是七爷为你选的!七爷哪里给别人亲自选过衣裳!”

韶灵的胸口一震,一丝错愕闪过之后,她咬紧牙关,身子绷紧。韶光受到的伤害,哪怕用再多过去温馨回忆,也无法抵消的干净。

“很多事,七爷不愿说,我也不能说。”马伯一步迈了出去,嗓音中有了不可辨明的情绪,听来沉沉的,闷闷的。“我对你没太多奢望,只是希望,你就算固执,至少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留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马伯甩门而去。

韶灵依旧不曾转身,眸子幽深似海。听马伯的话中有话,仿佛多年前,慕容烨就存了不为人知的心思,那些隐情……像是砌的高高的墙壁,她被隔绝在高墙之外。

她站在衣柜前许久,也不曾将那条蓝裙子取出来。十五岁及笄,她被慕容烨邀请到酒宴上弹琴,她几度曾经气的恨不能将这条美丽的裙子绞碎了……怪不得,他几番问到她为何不再穿那条裙子,原来竟是他为自己挑的。

她俯下身子,将螓首贴在韶光的手背上,心中五味陈杂。

侯府。

展绫罗陪同着季茵茵,一道走在花园中赏花,今日得到了新消息,两人都容光焕发,神情轻松。

“我就跟你说,她这样的绝没有长性。到底是从大漠来的,她们哪里跟中原的女子一样重感情,对男人坚贞不渝?听说,大漠的那些男女,都随性的很,有时候……还不只有一个情人。”

季茵茵没有答话,双手覆上湖边的白玉石栏杆,浅笑盈盈望向湖中的清水。她对韶灵什么法子都用了,什么洋相都出尽了,甚至险些因为陈水的反戈一击差点毁了自己的名声,谁曾想过,最厉害的敌手在她最嚣张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的美目流转,幽然地问了句。“母亲,你说她去哪儿了?”

“我想,她定是去了京城,找宋乘风将军了。宋将军……这么年轻英俊,若没有些风流韵事,如何让人信服?更别说两人在大漠好几年,如今宋将军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前途一片似锦。她的确很精明,算得出来孰轻孰重。”展绫罗微微冷笑。

季茵茵笑的隐晦,多少有些轻蔑:“母亲的意思是,在她的眼里,侯门深似海,却比不上京城的将军府了?”

“她往后过什么日子,吃吃金喝银,还是喝西北风,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只要她走了,不再纠缠侯爷,你跟侯爷的好事,也就能顺顺利利的了。”展绫罗一脸世故。

季茵茵眸光一暗,眉头蹙着,徐徐问了句。“我有一事想不通,她只是权衡了宋乘风跟侯爷的价值,才离开了侯爷?”

“乖女儿,这回可是侯爷抛弃了她。”展绫罗的凤眸中,尽是志得意满,她低哼一声。“侯爷一句话,抵得上我们说千千万万句话了。她再了不起,还不是要夹着尾巴滚出阜城?这辈子都不会想回来了。”

季茵茵抿唇一笑,哪怕陈水背叛了自己,竟然去告发自己,侯爷还是站在她这边,为她除掉了陈水这个麻烦。她跟侯爷相识了一年多,笑到最后的人,又怎么会是别的女人 ?'…'!

一双华丽的黑靴,停在花园口不远处,风兰息淡漠地望着不远处的那对母女,阳光照亮了女子的面庞,她温婉而端庄,花容月色,锦衣美饰,说话间噙着一抹笑意,看来善良又温柔。

管家止步于他的身后,低低地禀明。“侯爷,灵药堂关张了,连那两个侍从也走了,没有任何音讯。”

风兰息的眼波一闪,眸色更淡了:“洛府也没有任何消息?”

“韶大夫走之前,给洛家大少爷留了书信。”管家的面色透着三分尴尬,说的为难。“但洛府的下人守口如瓶,侯爷,小的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风兰息下颚一点,扬起手掌,管家鞠了躬,随即离开。

他伤她之深……依她的性子,爱恨分明,他本以为往后再偶遇着她,她也只会面无表情地擦身而过,可他终究没料到,韶灵会在一夜之间彻底离开阜城,消失地这么彻底!仿佛在阜城,这三个多月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仿佛在阜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她留恋,值得她不舍!

她给洛神留了书信,但只字片语都没留给他。

九月初,阳光依旧很温热,但哪怕站在太阳底下,风兰息的面色,却更白了一分。

……

第二个漫长的夜晚,又过了。

韶灵弯着腰,艰难地给他喂了一点鸡汤,他还是沉沉地睡着,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迟迟不肯苏醒。

所有人都看的出来,韶灵跟往日不太一样,她不知疲惫地守望着毫无知觉的韶光,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哪怕再小的琐事,亲力亲为。

“韶光,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她斜着身子坐在床沿,眼底只有韶光一个人,悲怆侵袭了她的心,只是回应她的,依旧是死寂的沉默,就像是命运,残忍地掐着他们姐弟的脖子。

她无奈地双手掩面,等的久了,她几乎快发狂了,紧紧拉着韶光的手,贴在她的胸口。

“谁伤了你,我定会让那儿血流成河。”

话音未落,一人径自推开门,走了进来。

韶灵回过脸去,满目猩红,仿佛被激怒的野兽,光光是他的脚步声,就已然触怒了她。

慕容烨在那一双幽暗的眼底,见到了泛滥的冷光,那些锋芒的尖锐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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