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的诱惑(耽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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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明白了他连哭的资格也没有,他只有笑,所有的人都中意孙涛的笑容,领导,同事,客户,周燕,还要赵凯,周燕与赵凯都曾对他说过喜欢孙涛的笑,明朗,纯净,无忧无虑地笑容赋有感染力,另他们心情舒畅。
还是笑吧,孙涛对自己说,生活就是这样,无论你是哭或者是笑,都是一样的过,为什么不快快乐乐地将日子打发掉呢。
不少同事见孙涛那天的愉快表情都挺羡慕他的,一个地方做久了必定会厌烦,感觉诸多不满。换个新环境,换些新面孔,再有更高的薪水,怎能不令人鼓舞呢。有人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
42
孙涛已经在南极公司做了一个月,期间赵凯曾打来三个电话,内容全部是关于孙涛的住房基金问题,并询问他对南极公司的感觉。孙涛离开天地时,负责住房基金的副总裁不在,又加上他从公司里拿住房补贴,所以孙涛根本就没指望拿什么钱。后来赵凯说他应该从公司拿些钱走,那是孙涛应得到的,孙涛不知道赵凯用了什么办法,竟帮他要出两万块。
孙涛对赵凯说:咱们本来就怕别人知道,你这么做,不是告诉人家咱们关系不一般嘛。赵凯回答:你都走了,连家都搬了,我帮你说几句话,我怕什么!尽管孙涛知道赵凯这样有弥补因自己辞职所带来损失的成分,但他放下电话后,心底涌起的暖意与四年前赵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对他说带着短袖衣服,并来公司宿舍接他时是那样相似。
又过了两个月,赵凯没打电话,更没来过孙涛的新居。自孙涛离开天地,他们连一句温情的话也没说过,孙涛想他们真的完了。孙涛几次想给赵凯打电话,可又感觉无话可说,他总不能对赵凯说:来跟我睡觉吧。何况孙涛从来就不是紧紧要解决欲望才想到赵凯的。在渡过一个又一个孤独长夜之后,孙涛将陌生人领来家中。
到一个新单位,最初总是非常忙得,孙涛26岁生日那天,他根本也记不得了。礼品店来电话与孙涛确定地址与时间,孙涛立刻想到是赵凯要送礼物给他。孙涛知道不可能是周燕,她心粗得很,自问过一次之后,就从来没记住过孙涛的生日。
那晚,孙涛坐在床上对着价值不菲的手表与26支鲜红的玫瑰发呆。送礼物的人不要说姓名,连性别也是保密的。这北京城里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记住自己的生日并送礼物给他,这么浪漫的事也只有那个赵凯能做得出来。
孙涛一向不屑于这些送鲜红送礼物的小儿科的把戏,可那晚孙涛很感动,因为有人在想着他,那个他深爱过的人没忘记自己,因为他付出的感情是有回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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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燕比孙涛小一岁多,今年马上就25了,她曾对孙涛提到他们结婚的时间,她说明年五一节或者国庆比较合适。近来孙涛与周燕也不是很愉快,他们倒从不为小事争吵,周燕心宽,孙涛又好脾气,两人想争论几句都没有机会。让他们不愉快的全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周燕对孙涛在天地公司不买房子,又突然辞职非常不满,她自己有一处位於6层的两厅一室的房子,她埋怨孙涛,说他们两人完全可以买下三个卧室的住房。孙涛给周燕的回答是:一,他必须换工作,理由是他喜欢南极公司。二,他不会住到天地公司的宿舍,原因是他不喜欢天地的那些人。
周燕没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她只有随孙涛的意了,因为周燕不是计较的人,因为她喜欢孙涛,还有她早就发现孙涛这人表面脾气好,骨子里很强。
孙涛不想马上结婚,即使他与赵凯都结束了,他也不想让自己早早地套上婚姻的夹板,可他知道自己是要结婚的,他想等30岁以后再说了。
孙涛妈最近脾气明显不好,因为她总头痛,她说若不是坚持练习“鹤功”,她会倒下的。孙涛爸妈已从最初轻描淡写地埋怨孙涛总找不到女朋友,到以后说一两句难听的话,比如如:这大龄男女都是自己有毛病,不是脾气怪异,就是心理不健全,那好样的早就被人挑走了。孙涛无力面对他们的指责,又不想告诉他们自己与周燕的关系,否则父母又要逼迫他们回家,要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
孙涛应付父母的策略是只寄钱,不通话,甚至他们打到手机上的电话也不接。那天孙涛接到一个在北京的大学同学电话,他说孙涛父亲因联系不到孙涛,就将电话打到他这里,好像孙涛妈病得很重,快不行了,他爸非常着急。
孙涛一边痛骂着自己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他连续播了两个小时也没人接。孙涛慌了,他从没这么紧张过,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筹莫展地想不出任何办法,就什么也没顾忌地给赵凯打了电话。
赵凯先安慰他别着急,说事情不一定象孙涛想象的那样严重。赵凯还说马上帮他将机票定好,让孙涛继续跟家里联系。到了傍晚,赵凯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取到机票,是明天早晨的,他问孙涛的住址。孙涛此时刚刚与父亲联系上,孙涛妈昨天练功时突然头痛欲裂,咳血不止,人立刻昏迷,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有没有危险,医生也不好说,因为没有确诊,检查不出咳血与昏迷的原因。
孙涛回到家时,赵凯已经等在外面。他们上了楼,赵凯将机票递给孙涛。赵凯又张罗着做饭,孙涛说他什么也不想吃。赵凯立刻告诫他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多吃,没有好体力,怎么应付眼前的事情。赵凯用剩米饭做了两碗炒饭,硬逼着孙涛吃了下去。赵凯还对孙涛讲了十年前自己母亲得了甲状腺机能抗进,心跳达到一百六七十次,还要间歇、早勃的,好像也生命垂危的样子,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他又对孙涛讲起宗雪的父亲,虽然确诊了癌症,手术后与常人一样。
赵凯接了个电话,说他晚上有事,必须马上回家,他叮嘱孙涛注意早上的班机时间,别起晚了,别误了飞机。
孙涛木然地听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身上与箱子里翻出钞票递给赵凯,说是机票钱。赵凯犹豫了片刻,一皱眉头,似乎嫌孙涛多此一举。不过赵凯还是将钱收下了,也没清点。
当赵凯准备开门离开时,他回头看看孙涛正往旅行包里装衣服,又说了一句:“到家了,有事没事都给我个电话。”
孙涛边忙着,边答应了一声。
“甭管有什么事都冷静点,还有你爸也需要你照顾呢……”
孙涛停下手里的事情,苦涩地一笑说;“不用你说,这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赵凯也笑了,说:“你上午打电话时,声音都诧了,吓我一跳。”
孙涛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走了。”
孙涛看着赵凯离去的身影,好像原本充实的内心又变的空捞捞的。
孙涛妈依然住在医院里,症状基本消失,目前的问题是检查出病因。孙涛爸递给孙涛一叠药费单据,让他去一趟学校,看能报销多少。孙涛知道他爸自被编外后就厌恶去学校。
孙涛来到学院医务室,那里的大夫告诉孙涛:住院费不能报销,检查费如脑CT之类的大部分不能报,药费部分合资与进口的药都不能报销。最后算下来,七、八千块的医疗费大概可以报销一、二百块,而且还要孙涛去医院取来处方,才附和手续。孙涛心想:去他妈的,就离开了学院。
回到家,孙涛连忙吃些剩饭,他想着等会儿去接替他爸。孙涛一回家,就与父亲有了一次小小的不愉快。他爸跟孙涛讲他们练功时如何投入,孙涛妈在发功时怎样不可抑制地摇动身体,频频晃头。孙涛感觉父母真的太愚昧了,他们怎么能相信那些可笑的功法,几乎为此送命。孙涛爸气愤地说:当初还不是你建议我们出去,与外面的老人一同强身健体。孙涛想说:你们妞秧歌,跳舞,打太极拳都可以,练什么功呀。不过孙涛没说出口,他不会与焦虑不堪的父亲争论。
孙涛爸也回了家,孙涛问他爸,他妈怎么样?孙涛爸说睡下了,估计能睡几个小时。接着孙涛爸问孙涛,医药费报回来没有,孙涛说只有1、2百块钱,还要去医院拿处方,不要了。
孙涛爸当时就急了,说200块也是钱呀!他逼着孙涛去医院拿处方。
“你们手里几万块存款留着做什么?花了呗。”孙涛对他父亲说。
“那是你结婚的钱。”
“结婚我自己有钱,再说结什么婚呀?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你想干啥?象老陈的儿子那样,在外面嫖妓?与人姘居?”
孙涛有些被父亲的秽言秽语激怒,他说:“你们老逼我结婚干吗?不就想着跟我住在北京嘛。”
孙涛爸似乎恼火透了,他一向脾气不好,现在更是暴跳如雷,他骂道:“你什么东西!这几年出去了,轻狂样子!我们不稀罕你,我们自己有工作,有几个退休金,我们没指望你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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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涛看着父亲愤怒的脸,他猜想他会不会与自己大打出手。记得父亲最后一次打自己是孙涛上初中二年纪,当时因为自己与他顶撞了一句什么,孙涛看着他爸将鞋脱掉,就往自己脸上抽打过来。那时孙涛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他被打的眼睛几天乌青,半边脸肿得老高,好在是假期,不会被老师同学看到。
第四天孙涛爸从未有过的带孙涛下了馆子,叫了孙涛喜欢的菜肴,自己不动筷子,就一直看着他吃。孙涛心里都明白父亲是对自己表示歉意,他也原谅了他,但父亲脱鞋子,扑过来打他的丑态却永远地刻在了孙涛脑海里。
一次孙涛与赵凯聊起小时候淘气的事情,赵凯笑着说,他爸从来就没打过他,因为他与姐姐打架,他妈经常追着他揍,但他妈既跑得没他快,也根本打不疼他。孙涛看赵凯似乎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他知道那些回忆对赵凯来说是幸福的,他感觉赵凯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孙涛没有与父亲再顶撞,但孙涛爸却好像停不下来地继续往下说:“你是看不起我们,那个傲气样子,你有啥呀?你是当上经理了?还是买了洋房了?你在人群里就是个中下等吧!
“我们是没大本事,可我们不算那最差的,现在还有窝在农村没出来的呢。当年刚回城的时候我们有什么呀?那时你刚生出来,全家人就挤在一间地震棚里!工作、住房不都是我们一点点挣出来的!
“别以为我们指望你养活!我们没想靠着你!你妈不过是想趁我们还年轻,身体还好的时候,将来帮你带个孩子,过几年天伦之乐的好日子。等我们真到了动不了,需要你伺候那一天,那还有什么意思!”
孙涛爸说着,神色黯然,连语气里也满是悲哀,他继续说:“你妈这次要是好不了……小时候赶上粮食困难,年轻的时候干农活,想打扮打扮,没钱,那时社会也不让,回了城里,要啥没啥,以后条件好点了,就想着你将来上学,成家都得给你攒着,一直盼着你结婚,还没盼来,就这么个结果……”
父子二人都沉默着,孙涛爸又开口说:“你以为你结婚是为我们?我们是想着你一个人在外不容易,有个人照顾你我们就放心了。你年纪轻轻地就有胃病,又爱失眠,你妈一说起你要是生病了,都没人给你倒杯水,她就抹眼泪。你说我们能不心焦嘛?
“现在这社会,谁也不管谁!谁也指望不上,就是夫妻俩带孩子才靠得住。一说给你介绍对象,让你结婚你就不高兴,为啥呀?你怕什么呢?”
孙涛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他看着父亲因这两日母亲病危而熬得布满血丝的眼睛,什么也没解释。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医院了。
“让医生给抄个处方,把200块钱领回来。”孙涛爸对他喊了一句。
孙涛到医院时,他妈已经醒了,孙涛帮他妈上了厕所,又吃了饭。孙涛就与他母亲闲聊起来,他对他妈说,自己原来在北京交的那个女朋友还和他好着呢,他们想明年结婚呢。自孙涛这次回来,孙涛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愉快的笑容,她问孙涛这次怎么没一起回来,孙涛说走得太匆忙,等他妈病好了就带那女孩回来。
晚上的时候,孙涛的姨妈过来了,孙涛就悄悄从病房出来,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他神情木然地注视远处从医院大楼里进出的人们。孙涛想找个人说几句话,可不知道能对谁讲。孙涛知道自己没有真正的朋友,日常生活里他能与不少人彻夜闲聊,圈子里他能对大家口若悬河,可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特别是那些痛苦的事情,对外人来说,除了换回几句无助于解决问题的安慰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