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风暴-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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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维坤市长通过电话的第二天,光震行长、甘茹副行长火急火燎地赶来古集。以为他们是来布置重要工作,却是跟贵先生元子东拉西扯,很悠闲的样子。
贵先生汇报了农民贷款核销的组织工作,光震行长听得十分专注。他最后说:法人破产或注销后就不复存在了,而农民是自然人,不复存在的是极少数。当农民丧失偿债能力后,不核销就只能一直挂呆账,核销吧借款主体还存在,依法追索又是无财产可供执行。如果执行担保人,可能引发社会问题,说不定逼出人命来。你们正在探索的,应该是一条路子。银行和政府组成工作班子,逐一认定,办事公开,程序透明,村民参与评议。这样做既可以保证把确实丧失偿债能力的人贷款核销,又能防止有人钻空子。你们要认真总结一下,作为经验材料向省分行和市政府报告。
元子急忙说:这个不能报告。
甘茹副行长问:有必要保密吗?
元子说:核销得多了点。操作上的公开公平没有问题,就是条件放得有点宽,你们给的三千万计划我们都用了,有的人家还有牛哩。
光震行长突然一阵惊天动地地大笑,他笑得酣畅淋漓,感染得大家也跟着笑起来。
笑过了光震行长说:什么叫宽什么叫严?叫花子家当还有三箩筐。总不能等到农民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才考虑核销他们的贷款。我们说的丧失偿债能力,不是说人家有头牛你也要牵走。
元子嘀咕一声:这官大胆子也大,我们还在怕挨批评哩。
甘茹副行长说:有一点你们把握得最好了,那就是不去贪占便宜。爱占便宜不是个别现象,但是得看对象。占你们行长一点便宜心安理得,去弄那些普通工人农民干什么呢。他们已经很弱势,占人家几百几千块钱,于自己不能发生重大改变,而他们却是可能被逼上梁山。
光震行长逗笑说:甘茹的意思,拎起猎枪打大鸟,别张开细网逮麻雀,是这意思吧?
甘茹副行长捶了光震行长一拳说:别把人教坏了。
元子憋住笑,看看对面两个人,又看看贵先生,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倒在贵先生身上。
贵先生也是乐不可支,他第一次看见甘茹副行长在光震行长面前发娇嗔。似乎两个行长不再把贵先生、元子仅仅当做下属,而是有心作为朋友,因此有意表现得亲切随意。贵先生很愉快,他有一种亲如一家的感觉,不像原先一方居高临下一方战战兢兢。
突然元子手机响,她接过来欢笑着叫了声“妈妈”。一边“嗯嗯”做声,却又发了脾气:说好我遇到麻烦你们才干预,我好好的要你们操什么心。待在银行没什么不好,阿姨是瞎操心。不跟你说了,我好着哩。
待她挂断电话,两个行长相视一笑,似乎如释重负,似乎他们正是需要这样的结果。他们假装不知道维坤市长在劝说元子调动,继续打趣逗乐。
甘茹副行长取笑:在妈妈跟前还这么娇气啊?
元子说:她总是怕我被人拐卖了。她扭头看着贵先生说:我还是被拐骗了,是吧?贵先生“嘿嘿”笑着说:你心甘情愿。元子“呸”了一声,举起拳头擂打他:就是被你骗的。
甘茹副行长说:你要是继续“一边发娇嗔,碎揉花打人”,我们就走啦。元子这才坐直了,她笑嘻嘻地请两个行长去慰劳职工。
看望过职工后,几个股长团团围住两个行长。光震行长问: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计财股长宛秀说:就招待费不够。大家都笑起来,赞扬宛秀这句话说得好。招待费本来是工作手段,但现在已经成为工作目的。
光震行长当即表态:开发区支行跟其他支行不一样,有很多特殊情况,那就追加点招待费吧!
见行长心情很好,桑可以又把支支的情况讲了,问有没有福利政策。光震行长摇摇头说:如果杜小荷是因公殉职或者病逝,那还可以考虑。一判刑就被开除公职了,没有任何福利可以享受。显然他是不愿意为杜家兄妹多花一分钱,杜家兄妹对于他已经毫无价值。
不过也引发了他的感慨。在陪送他们去饭店的路上,贵先生无意中听见光震行长跟甘茹副行长嘀咕:束空那东西,简直是畜生。维坤市长英雄盖世,就是太偏袒束空,让大家都心寒。
甘茹副行长说:杜家兄妹跟公孙蒙一样,不是坏事做得太多,而是知道太多的坏事。
也不完全一样。杜家兄妹是糊涂人做糊涂事,死到临头还认为仅仅是运气不好。那公孙蒙却是机警过了头,急急忙忙想把自己洗涮干净,必然被人家当成叛徒,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贵先生将他无意中听到的话对元子讲了,元子叹息一声说:谁是好人谁是歹人,我都搞糊涂了。阿姨把我照顾得很好,就是束空待我也是很好,感情上我更倾向他们,我们之间有种家人的亲情。
贵先生一听束空就憎恶,再听元子说跟束空还有家人的亲情,禁不住怒火中烧。不过他马上冷静下来,他暗暗想,一定要消除元子跟束空的亲情。于是他将公孙主任生前讲过的金库的事,详细对元子讲了,这当中他还添加了不少挑拨离间的内容。
果然元子听得心惊肉跳:我早就怀疑这里头有鬼。
贵先生进一步离间:就束空这种东西,你还敢跟他讲亲情?
元子叹息:太凶险了。她突然哈哈大笑,说贵先生:坏东西你好无聊,那束空也值得你嫉妒?不过算你达到目的了。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1)
高点从沿滩赶来,对元子说:老妈要我务必调查清楚,妹妹在汤谷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元子问:你打算怎么告我的状?
我早就想好了。打算对老妈说,你们的宝贝外甥女嘛,落在谁手中都会被利用,除非把她关起来锁进闺房。
元子笑嘻嘻地夸他:就这句话接近董事长水平。
香香在一旁问:早就编好话了,还专门来一趟?
高点装出一脸怃然的样子:这话问得人好伤心哦!
香香不无恼恨地说:说说话就说得人难堪。
高点赶紧赔礼道歉,并详细讲,目前有两件事对于他特别重要,一是要把残害香香的坏蛋揪出来,二是要把他的人塞进开发区领导层。
高点再次去维坤市长办公室,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你能有个明确态度吗,我的人能不能进入古集镇的班子?
维坤市长跟任何人说话都习惯云遮雾罩,不深入学习、深刻领会很难理解她的真实意图,因此她尽管面露难色,但仍然打着官腔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哪些人才能决定?
集体研究决定。
高点很不耐烦地说:如果你们不考虑我的要求,我就很难正确理解,到底是不肯给我们MDI公司居民待遇呢,还是在把我当成异己分子。MDI公司可不是贴在峰县的狗皮膏药,我高点也不是过路客商!
维坤市长似笑非笑地问:对别人我可能会心存顾忌,我会把你当成异己分子吗?
高点用一种拒人千里的口气说:个人之间的关系与两个集团的关系,不能混为一谈,是吧?
维坤市长陷入了沉默。过一阵她叹息着问:最近我重新看《水浒传》,脑子里总是想一个问题,是晁盖不仁还是王伦不义,你说呢?
高点哑然失笑:我看晁盖和王伦都是特定条件下的必然选择,都是在维护自己的集团利益。
他们可以联合吗?
关键是谁领导谁。
地盘是王伦的,晁盖走投无路来投奔,你说应该谁领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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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点缄口不语,他感觉到维坤市长的话中隐含着怀疑他在沿滩无法立足才投入汤谷的意思,他胸中涌动起被轻视的激愤。
维坤市长也马上意识到,她的比喻被高点误解了。她可不会轻视高点,反而觉得高点已经对她构成严重威胁。她其实很后悔,她不该欢迎高点来投资。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再次叹息一声,起身说:不要我们一家人去为两个集团的工作较劲,一起找一光同志谈谈吧。
单一光书记领他们去一间小会议室。会议室非常俭朴,就几张普通沙发、茶几。不知他是为了表明廉洁,还是“官不修衙客不修店”,他舍不得在这些方面多投一分钱。
三个人轻轻松松地说一通笑话,然后维坤市长将话切入主题。一光书记不无夸张地皱紧眉头,说:本来这不是问题,一个乡镇的班子建设,根本不需要市里考虑。只是呢古集镇比较特殊,一旦上面批复同意,就要把县城迁到古集,成立峰县市。因此现在的古集班子,关系到未来峰县市的班子基础,不得不由市里统一考虑。但是按照程序,今后的古集镇还归峰县领导,市里越俎代庖也不好,我们基本上尊重峰县的意见。现在市里和峰县好不容易形成个统一意见,要我马上否定这个意见,整个程序就要打乱,我也难以统一大家思想。况且束空同志,啊,有点小脾气,连维坤同志的话他也敢阳奉阴违,是吧?
他言下之意,就看维坤市长的态度了。维坤市长听出这是挑拨离间,她含着愠怒,对高点说:能不能以后通过增补的方式解决?这一趟车就算了吧,不急于一时。或者可以考虑……怎么说呢,比如在政策上,看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让步,给MDI公司创造更好的条件。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二十六章 孰强孰弱(2)
显然那个统一的意见,就是他们已经把古集分配了,要他们现在改变分配方案也确实不容易,除非给他们施加强大压力。
高点见再谈下去是白费口舌,他告辞后直奔金瓯银行。他意识到必须跟光震行长联手,否则即使他的人挤进去一个两个,也是势单力薄。
光震行长一见高点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知道没有好结果。两个人秘密商议后,决定联合抵制,让峰县推荐的干部在选举中落选,从而迫使他们让步。
高点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可要得到这么个小小的古集镇,竟也是如此之难。
高点回到古集,他余怒未息。元子、贵先生、香香任由他发了一通火,然后叫他去登县打高尔夫球,说是陈沉早就约好的。
一听陈沉的名字高点又上火:一群笨蛋,白吃干饭!
香香生气地说:你们的事真是烦人,赚你的钱,争什么官呀!
高点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做生意的人,决不能任人宰杀。长不出獠牙也要学乌龟,起码驮块硬壳在背上保护自己。
几个人都被他这个比喻逗乐了。香香问:要是硬壳也没有呢?
高点扮出一副鬼脸:那就咬屠夫一口,哇——
香香被他那副鬼样吓得格格欢笑,她躲到贵先生身后,高点像老鹰捉小鸡样抓拿香香。香香边笑边闪避,高点也是起了童心,哈哈笑着捕捉,元子在旁边助兴,贵先生胸中荡漾起湖光潋滟般的欣慰。
起个大早,一行人分乘几辆车奔赴登县。
干支河在登县境内有个大回漩,由此冲积出许多小岛。其中一座小岛正好在河中央,通过狭窄的廊桥驶入,整座小岛就是个假日酒店。
四面波涛滚滚,岸边柳树儿挥舞嫩枝条,岛内散落着造型各异的小屋。一尊汉白玉裸女雕像,头发飞扬,双臂凌空搂抱,肢体的优美几近极致。基座上镌刻着鲜红的四个大字:冰消雪融。
此物耸立在鲜花绿草中,撩拨人春情萌动。谁都不肯有负这大好景色的温情暖意,他们跳下车就狂奔追逐。树下花边草地上,一伙人激|情满怀滚滚向前,如春潮翻涌、浪卷雪花,惊起鸟啼蝶舞行人嬉笑。
进入高尔夫球场大家才安静下来。贵先生、元子和高点带上香香,加仁、保元、黄果兰和枝春姑娘,几个股长中混杂进MDI公司的人,相伴相携进入场地。
高点、陈沉精于此道,其他人则是轻视了这玩意儿。个个抢着挥杆,却是一击不中,再击不中,三击仍是不中。勉强击中了球,或者是铲了草被,球未受重力打击,只朝前滚动几米;或者呢,将球打歪了,偏离大方向。以至于累得满身大汗,仍是不得要领。
高点在指导香香,他不时惊叹香香的悟性很高。香香安定镇静,挥杆一击,球的线路清晰,几近准确无误。香香不无得意地说:弹琴的手打这种粗笨东西,还会有偏差吗。
贵先生一个人仔细琢磨。他那双练习戳人眼睛的手一次没派上用场,倒练出了点基本功,尤其在目测距离和瞬间发力方面有特别的能力。
摸索到一点门路后,贵先生一杆将球打出二百码外,惊得高点大笑着按住他肩膀说:姿式不像样,球倒是打得老远,蛮劲不小!贵先生颇为得意,越打越投入。
元子懊丧地走过来缠住贵先生,要贵先生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