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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小户媳妇-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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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一个略沙哑的声音高声道:“王妃说的是实情,属下可以作证。”

不知从哪里走来一个竹竿般的瘦高个中年人,张六、夏七忙让开一些,方便他走到近前,站在幽雪身旁。

“高老二?”项宝贵挑起眉。

须知,张宗阳喜欢行军打仗时操控军阵,因此手底下的军队都是每人编排序号,方便布阵。后来培养地宫精卫时,他就延续了这个习惯,资历、武艺各方面最好的一百人,从二到百进行排序,这百人是可以带自己的姓氏的;百名之外则按九宫之名分作了九队,每队也是百人,只喊宫位名加上序号,没有姓氏。这九宫九百人又各自带了十名精卫,共汇成地宫上万精卫。

高老二在这近万人当中,地位和资历排在第一,连三爷爷都要低一头。

自从地宫精卫反目分裂成了两派,九宫里,有四宫已经脱离地宫,站到了幽雪王妃那边,而高老二手底下的人一直保持中立。

然而,此刻听高老二为幽雪辩解,难道,他也要反项宝贵了?

张六和夏七悄悄对视一眼,各自忐忑。

只听高老二道:“少主,包十八曾经是属下带出来的,这黑脸汉的品性,在下最了解。前年他去泉州办事,就曾奸污当地一个道姑,属下当时重重责罚了他,但念他初犯,武功资质又不错,想着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才没禀告给少主知道。”

幽雪泫然欲泣,手里一条雪白无瑕的绢帕,捂在口鼻上,摇头叹道:“高老二,别说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高老二必定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高老二朗声道:“王妃,对不住,这事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项宝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冷知秋想起京城外见过一面的黑脸包十八,十分不友善,却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高老二见项宝贵没开口让他闭嘴,便继续说:“前时,琉国使船到京,属下一时糊涂,就派了包十八去负责打点。谁知这色胆包天的畜生,一见王妃的天容仙姿,顿时失魂落魄,意图不轨。属下也曾警告过他两次,却最终还是让那厮对王妃下了手。”

幽雪侧过脸去,背对项宝贵,一低头的伤悲,白绢帕扬起,洒满泪滴。“高老二,求求你,别说了……”

当然不能不说。

高老二继续讲故事:“当日,有人看到包十八闯进王妃房中,还看到他和王妃在东海玉床上做那档子事,便报到了属下这里,当时,因为宝贵你去找那少主夫人,属下只好擅自做主,去王妃房中打晕了包十八,结果却发现王妃身中媚毒,还被包十八掐得几乎断气,足可见包十八用药迷惑奸污王妃不成,意图施加暴行,实在是罪大恶极!本来当场就杀了他,但王妃顾念事情宣扬开,对先王声誉不利,便将此事暂时按下不提,又怕宝贵你听了会生气,所以一直也就没告诉你。”

似乎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项宝贵不予置评,以他对幽雪的了解,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不发表意见,幽雪却有意见。

她倏然转身,婉转蛾眉马下死般的凄凉,问项宝贵:“我是个苦命的人,那些不堪的事再也休提,只是,宝贵,本宫问你,你真的把宗阳当年对你的恩情全都忘干净了吗?你真的弃师命不顾,要做忘恩负义之徒吗?”

项宝贵错着腮帮骨,目光阴鸷。

他身旁的冷知秋听得稀里糊涂,只把有些发凉的指尖塞在他的大手里,汲取温暖。“夫君,你师父到底让你做什么?”

她还不知道,就在这附近方圆,就有数千人准备杀了她这个“红颜祸水”。

项宝贵低头对她柔声道:“回头我再慢慢告诉你,你先进屋去吃饭,多喝点鱼汤。”

冷知秋看看幽雪,幽雪冷冷的回视;又看看高老二,高老二皱眉;再看看张六和夏七,二人低着头正在看地上的树叶。

她沉吟了一瞬,还是乖乖听项宝贵的话,转身就要进屋。

“慢着!”幽雪清冷的声音响起。“宝贵,这园外就是四千精卫等着回归地宫,只要你一个态度,他们就依然效忠于你,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冷知秋怔怔站回门外。

项宝贵伸手扶在她纤腰上,嘴角勾起一抹狷狂的笑,“师母,你难道忘了?我平生最恨被人胁迫。若非念在师恩,岂容你站在这里?这园子是我项宝贵的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幽雪的心被割了一刀,目光狠狠剜向冷知秋,随即又飞快的回到项宝贵那张俊美的脸上,咬碎银牙。

“没有宗阳,你死过几回了?当年钱多多就可以让你碎尸万段!没有宗阳,你现在能搂着那样一个娇滴滴小丫头吗?你现在为了她,竟然忘恩负义,你觉得你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心安吗?”

冷知秋的手脚都发凉了,她就算再听不明白,至少知道,她和项宝贵的“师命”似乎有冲突。

“夫君?”

项宝贵紧了紧手上的力量,示意她安心。他眯起眼冷笑道:“若非有人想害吾妻,我又岂会弃师命于不顾?若不是你幽雪煽动内乱,此刻我已经可以拿到明帝的敕封诏书。”

“本宫没有害那小丫头,是包十八擅作主张!也没有煽动内乱,是四千子弟看不下去,他们的少主这样堕落!”幽雪辩解。

“哈,哈哈——”项宝贵仰天长笑,倏然抬臂,指向幽雪。“你也有资格说我堕落?”

当年是谁勾引张宗阳,迷惑他抛妻弃子,令他晚年只知寻欢作乐,差点把地宫的根基都败光了?

这时,高老二开口了:“少主,与其在此争论无益,不如将所有精卫子弟全部召回地宫,大家就在八千忠义殿集合,当着老主子张宗阳和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请这位少主夫人也一起去,我们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做个了断?”

项宝贵沉吟不答,拉过冷知秋的手,握到满手冰凉,心里一惊,低眸察看她。“知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冷知秋摇头,对项宝贵道:“那位高老二伯伯说的话也有道理,有什么事,大家摆出来说吧,夫君你也不要这样左右为难。”

他有表现出“左右为难”吗?除了对恩师的感情上有些疙瘩,其他所谓胁迫、分裂、暗杀,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别去理他们,我会处置。”项宝贵道。

冷知秋却转向幽雪和高老二,用她那永远温柔清脆如黄莺鸟叫般的声音,淡淡道:“今日晚了,我要和夫君吃饭休息。明日大家在那八千忠义殿相聚,知秋会随夫君赴约。”

从头到尾,她都没发表什么意见,也一直听得稀里糊涂,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这温婉的决定,掷地有声。

高老二皱着眉的脸怔忡了一瞬。

幽雪的眼底苦恨集连。她一直低估了这小丫头,才会让项宝贵就那样沉迷在温柔乡,越沉越远。他们今晚要一起住在这木屋里吗?那小丫头想必已经尽享恩宠雨露?二人紧握的手,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项宝贵却不想再看到这些人,转身就把冷知秋拉进屋,反手关上门。

门内,烛光更亮了。

门外,几个人僵立了许久,不得不散去,各归各位。

------题外话------

写了一半,系统报错、没保存,白写了,又重新写,那叫一个火大!

:(

110 三下五除二

项宝贵将冷知秋按坐下。叀頙殩晓

“手为何那么凉?刚才躲在里面做什么?”

冷知秋嗫嚅不语。以她的矜持修养,癸水这种脏东西,即便是闺蜜之间,也是悄悄耳语的事情,怎么告诉这位仁兄?

“哈,知秋,你不会是怯了我师母的场吧?”项宝贵开始想岔了,坐在她身边,调笑的刮她鼻尖,却刮到一点水渍,“咦?还在冒汗?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敢擅闯进来的。娘子,你什么都别怕,更不用怕我师母,她除了长得好看些,身份尊贵些,其他什么都不是。更何况,在我眼里,娘子你比她好看千万倍,更尊贵千万倍。”

“……”冷知秋转过脸看他。

“嗯?”项宝贵发觉不对劲,她怎么脸又红了?

冷知秋下了决心,伸长脖子仰起小巧的下颌,凑在他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道:“夫君,我、我……想烧个水沐浴,你出去回避。”

临到阵前,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项宝贵心想,你的身子我都看过,何至于这么害羞?不过现在他身上有伤,的确不能面对娇妻赤裎眼前的刺激,万一把持不住,他自己伤再重些、痛死了也无所谓,只是一身血淋淋的样子,先不说有碍观瞻,更要紧的是,别吓坏了这小女人。

“好,我们边烧水,边吃饭。”

鱼汤浇饭,简简单单的美味。

两人将烛台移到桌上,相对而坐,都饿坏了,吃得十分香甜。像这样对坐而餐的静好,项宝贵将她那样子深深记在心里,冷知秋亦永不能忘怀他温柔的眼神。

静静的用完晚饭,收拾干净,炭炉上的水也烧开了。

项宝贵倒好水,便出去了。

冷知秋拧了湿巾擦拭干净身上的汗,换了身平日睡在木屋时穿的单衣绸裤,严严实实垫护好自己,便开门探出头去四顾低呼:“夫君?夫君?我好了,该就寝了。”

谁知却没有人应。

木屋外静悄悄,虫鸣啾啾,花香袭人。月光淡淡洒了满地。

她好一阵茫然失望,回去拿了外衫穿好,随手取了门上的琉璃油灯,信步走下木梯,徜徉在花丛间。

怎么一会儿工夫,项宝贵就不见了?

绕过一丛芍药,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连脸也是煞白的,彷如红唇黑眸的绝艳女鬼。

自然是幽雪。

好在冷知秋怕很多东西,偏不怕鬼,就是有些惊诧,她居然就站在这木屋不远处,不知有什么意图?便随口打听:“师母可见到我夫君?”

幽雪冷笑一声。

她是心里不痛快,独自从地宫上来,想再看看木屋里的人是不是在颠鸾倒凤,如果是,她就放条蛇进去“助兴”。结果却发现,项宝贵不见了,只有冷知秋一个人走出来,心里顿时如夏夜喝了冰茶般舒畅。原来两人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亲密嘛!

“宝贵做事,向来行踪不定,本宫岂能知晓?”

幽雪心情好的走近冷知秋,绕着她走了一圈,鄙夷不已。个头不如自己高挑,要胸没胸,要臀没臀,除了像只小鸟般装可怜、博取项宝贵的怜爱,这小丫头有什么好?

向来自负美貌与聪慧兼得,全天下的男人,一看到她,几乎都会失魂落魄、甘心死于牡丹花下,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不如眼前这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紫衣侯梅萧来。那个气质特殊的男人,和项宝贵一样可恶,连正眼都没瞧过她!

“小丫头,看不出还挺有媚功的,小小年纪就懂得勾引男人,水性杨花。”幽雪拿眼角上下瞥冷知秋,脸上挂着成熟知性美女那带着讥诮的冷笑。

冷知秋心想,您是不是说反了?是不是在说您自己?

“张六,六子?”她担心项宝贵身上那么多伤,还深夜在外面,懒得理这“圣女”,只想尽快知道项宝贵干嘛去了。

谁知,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张六的回应。

怎么把她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园子?冷知秋茫然四顾。

幽雪也是诧异。还以为张六、夏七至少是守在附近的,谁知居然也不在。这些人连夜去办什么要紧的事了?难道是怕明日大会时无法交代,现在忙着去布置人手?

冷知秋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心里有些闷气: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消失,这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如果找遍园子还找不到,那就回木屋睡觉,不管他了。

才走了没几步,肩上突然一沉,幽雪按住她,另一只手多了枚小巧精致的匕首,那刀刃不过小指长,但足以割断咽喉要害。

冷知秋惊吓的低呼,脸上变色。“你要杀我?”

幽雪将刀刃指着她那柔软白皙的颈项,剥去层层优雅美丽的外表,露出狰狞狠厉的神色,咬牙切齿,惨淡月光下,更加像个女鬼。

“他以为我不敢动你,哈,其实,只要我杀了你,就算他回来,我告诉他,你就是我杀的,宝贵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他恩师的女人、他的师母?”冷知秋摇头,“不,他为了我,可以弃师命于不顾。如果你杀了我,他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幽雪充满“智慧”的笑起来。

“你错了。你活着是重要的,如果死了,变成了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他还会爱你吗?他的师父遗命里,可是特别嘱咐,要他照顾我这个师母一辈子,哈哈哈,一辈子!你说,他会为了一个死人,违逆师命,杀了他承诺照顾一辈子的‘师母’吗?哈哈哈!”

幽雪说着,那尖利的小匕首就在冷知秋脸前划动,作势要划花她的脸。

冷知秋的心思有一半不在那可怕的匕首。她在惊诧,项宝贵的师父居然让他“照顾”师母一辈子?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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